第18章 小別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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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的日子都是這樣瑣瑣碎碎地過著,時(shí)間一晃就快到過年了,天氣痛快地晴了一段時(shí)日后又開始變得陰冷起來,令人覺得心情郁悶。這樣的天氣持續(xù)了幾天后竟然靜悄悄又飄起了雪花,且越飄越大,大有鋪天蓋地之勢,很快大地就露出了一層白。因?yàn)榭爝^年了,單位上已經(jīng)放假,很多職工都已回家,因此兩樓內(nèi)顯得特別安靜,只是偶爾能聽到下面人家里發(fā)出的聲音。文冬的父親已經(jīng)早兩日就走了,文冬因?yàn)橛兴侥罹筒幌腚S父同去,盡可能晚去一日算一日,然而明天食堂就要停餐了,所以文冬最遲也得明天回去。 午飯吃罷,文冬立在走廊邊看了一會兒雪景,總覺得一個(gè)人賞雪未免寂寞無聊,于是回到房中睡起了午覺。也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聽到小翠輕輕哼著小曲從那邊走來,很快一陣風(fēng)似的就來到了房門口,拉了紗門推開房門,進(jìn)門先是一愣,然后笑道:“你可真會睡!平常不見你睡,怎么今天睡起午覺來了?”說罷,走到床邊,側(cè)身坐在床沿伸手就去捏文冬的鼻子,嘴里一邊還格格笑著。文冬的鼻子經(jīng)不起捏,一捏就覺疼,于是文冬“哎喲”了一聲捂著鼻子不肯起來,說:“你把我的鼻子捏疼了?!毙〈湟廊恍χ犎绱苏f,更是笑道:“喲!是嗎?我來看看?!闭f著,伸長脖子要看文冬的痛苦表情,哪知文冬順勢一拉,小翠已倒在文冬身邊,只聽小翠說了句“真壞”,便身不由己地由著文冬起來,只是最后一線不可越,否則又會淚眼汪汪,文冬也怕。 許久之后,兩人方才分開。小翠站在鏡前理了理亂發(fā),看著鏡中的自己-----羞澀緋紅的臉頰光彩照人、充滿自信-----不由得臉上微微含起了笑意。凝視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望著正穿衣束帶的文冬,笑道:“外面的雪好大,看你明天怎么回去?”文冬說道:“雪大才好,一路上正好看看雪景,豈不有趣!”說完,打開房門望了望,果然下著好大的雪,小翠見了,驚訝地說道:“呀!比剛才還要大,簡直就是鵝毛雪了。這么大的雪下它一天一夜不知會有多厚!”邊說,兩人邊走了出來。走廊里真是安靜,兩人說話的聲音顯得比平時(shí)更加清脆、悠揚(yáng),文冬興奮地說道:“走,到平頂上看雪去?!毙〈湫Φ溃骸坝秩ィ 蔽亩f道:“去啊,這么好的雪景,不去一覽‘萬里雪飄’的風(fēng)光,豈不太可惜了!”說完,兩人都興致勃勃地上樓了。 來到樓頂,視野頓時(shí)開闊,心胸豁然開朗,看到搓棉扯絮般的雪花從天飄落,文冬笑道:“這雪好像是仙女散花一樣,無聲無息落下,不知是從哪個(gè)角落飄來的。”小翠舉頭要望,一朵白雪卻正好落在額發(fā)上,于是驚笑著拍了拍,說:“哎呀,好大的雪!不用多久,我們都會成雪人的?!痹捯魟偮?,又有幾朵雪花飄在頭上,自己也懶得再去拍打,只是笑看文冬,見文冬也是頭發(fā)眉毛都是雪,于是笑說:“你看你頭上全是雪,都快成白頭翁了!”文冬環(huán)視四野,回頭一笑,說:“你不也快成白毛女了!”小翠笑道:“都是你!”說罷,低頭拂了拂,雪末隨著天上的飄雪一同落下,可還沒抬頭,又有幾片雪花落入發(fā)中。文冬笑道:“別去理它,我們只管看雪。你看,這雪從天而降,遠(yuǎn)遠(yuǎn)近近、洋洋灑灑,多美多壯觀呀!”小翠以手遮頭,四面觀望,神情興奮地說:“到處是白茫茫的,真好看。明天地上的雪一定很深,我和燕子又可以去堆雪人了!”文冬笑道:“明天我真不想回去,真想和你們一起堆雪人去。”小翠笑道:“那就別回去唄!”文冬笑道:“別回去?那我去你家吃飯喲!”小翠笑道:“去呀,我媽早就說過叫你過去吃飯的話。”文冬笑道:“是嗎?那我明天真的就不回去啰!”說著,兩人開心地笑了。 極目遠(yuǎn)望,真是看不盡的雪里風(fēng)光,兩人相擁著欣賞這大自然的美景,興味盎然,不肯離去。天蒼蒼,雪茫茫,寒氣透衣裳,雪景雖好,小翠卻不依了,說:“哎呀!我們這是在做什么?我的眉毛上都是雪,快下去。”說著,拉著不肯下去的文冬下了樓?;氐椒恐?,擦完頭發(fā)的文冬看著因擦頭而披散了頭發(fā)的小翠,忽然笑道:“你們女的真麻煩,擦頭發(fā)都弄得這么復(fù)雜,看來做女的沒有做男的好?!毙〈渎犃?,把散亂的頭發(fā)向腦后一攏,看著文冬說道:“雖然我們女的有些事比你們男的要多點(diǎn),但我并不覺得麻煩,相反我倒覺得這些都是我們女性最可驕傲的,所以我覺得做女的就是比男的好。”文冬不禁笑道:“明明是麻煩,還說是驕傲。男的就是比女的好!”小翠用毛巾搓弄著濕發(fā),輕聲而執(zhí)拗地說道:“再怎么說,也是女的比男的好!”兩人爭執(zhí)不下,文冬只好笑道:“我們爭論這個(gè)有意義嗎?”已擦完頭發(fā)的小翠抿嘴笑道:“本來就不需要爭的。都要像你這樣說,世上沒人做女的了,那你們男的豈不很孤單乏味?你也不能見到我呀!”文冬笑道:“那這個(gè)世界會是怎樣的世界呢?”小翠笑道:“西游記里有個(gè)女兒國,我們這里就會有個(gè)男兒國了。”文冬逗趣道:“也就是討老婆不到的光棍國了!”說罷,兩人都哈哈笑起來。 一邊笑著,一邊從桌旁走到鏡前,用手指梳理著頭發(fā),然后回頭對文冬說:“擦得亂糟糟的,我得去我房里用梳子梳一下頭。那邊靜悄悄的,挺怕人的,你陪我去?!闭f完,轉(zhuǎn)身向外走去,一副沒得商量的神情,文冬自然樂得跟過去。別說小翠要文冬去,就是平常時(shí)候文冬也要每天去上幾回,一天不去那是難熬的! 走在靜悄悄的樓道里,小翠說道:“昨天都有好幾個(gè)職工沒走,今天走得一個(gè)不剩了?!蔽亩f道:“快過年了,大家都急著回家過年嘛?!毙〈湫Φ溃骸斑^年還有幾天,哪里要急呢?多半是因?yàn)橄卵?,他們才急著回去呢?!蔽亩c(diǎn)頭說道:“有道理?!痹捯魟偮?,忽然一聲咳嗽不知從哪個(gè)房里傳出來,二人悄然一望,輕輕笑道:“還說沒人,不是有人嗎?”于是二人急匆匆進(jìn)了房。進(jìn)到房里,小翠走向桌臺,拿了梳子梳起了頭,一邊輕聲說道:“聽聲音好像是隔壁的老徐吧?”說罷,用嘴努了努隔壁。此時(shí)正好隔壁房里有茶杯蓋碰撞杯子的聲音發(fā)出,-----這個(gè)房子就是這樣,墻壁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往往房與房之間有什么悄悄話若不小心聲音大了都會被人聽了去!在這人去樓空靜悄悄的時(shí)候,這種瓷器的碰擦聲聽起來格外清脆,文冬頓覺掃興,原來想放肆地說笑一回,卻突然有被人監(jiān)聽的感覺,于是對正在扎辮的小翠小心翼翼地說道:“我們以前說話會不會都被他聽去了?”小翠微微笑道:“不知道。聽去了也沒辦法,反正都聽去了!”文冬輕輕說道:“以后在你這里說話可要小心,要防‘隔墻有耳’喲!”小翠把扎好的辮子輕輕一甩,笑道:“有這么緊張嗎?人家根本很少住這里,下班就回家了。今天不知怎的,還沒回去?”說完,靠在床沿坐下,望著文冬,靜聽文冬往下說。文冬說道:“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注意點(diǎn),不要讓人聽了什么去?!毙〈湮嬷烨男χ?,用手指了指隔壁,示意別讓人家聽到。 文冬笑了笑,搬了一張椅子靠著小翠坐下,忽又說道:“怎么食堂里靜悄悄的?是不是停餐了?”小翠細(xì)聽了聽,笑道:“果真!”說著,起身就要去推窗,一邊還笑說:“要是真停餐了,看你吃什么!”說罷,已推開了窗戶,只聽小翠“哈”一聲,文冬心中一緊,也過來,只見雪幕之中炊煙裊裊,在那潔白世界的映襯下縷縷青煙格外醒目,于是忍不住笑道:“你這家伙,我還以為停餐了呢,原來你是故意嚇我呀!”說得小翠捂著嘴直笑-----笑聲悠揚(yáng)、清脆悅耳,那清亮的笑聲給靜靜的院落里陡然間增加了無限的情趣。 忽然食堂門口傳來了她母親的聲音:“小翠,都快吃飯了,怎么還在樓上?快下來,到這里端兩份菜去,再熱一下中午的菜。聽到了嗎?”小翠滿口答應(yīng)一聲“聽到啦”,便關(guān)上窗戶,轉(zhuǎn)過臉來,嘴里嘀咕道:“中午也沒剩多少菜,端兩份哪里夠呢?”文冬說道:“你們家要吃多少菜,怎么就不夠呢?”小翠沒有急于下去的樣子,而是與文冬面對面站著,饒有興致地說著她家的事:“我講給你聽,我們家就數(shù)小松吃菜最大,低著頭只顧吃自己的,而且專挑喜歡的菜吃,不喜歡的菜幾乎不動筷子,吃來吃去,飯吃完了,盤中的菜也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我們母女三人吃了;而且小燕嘴也刁,凡有葷菜必要有湯,否則就不吃,要么就說你的菜沒弄好,意見大得很呢。再說,我也喜歡食堂的菜,雖是大鍋菜,可能是梅梅的手藝好的緣故,那菜就是弄得好,尤其是紅燒rou,我更是愛吃,可惜就是不敢吃太多。那樣的菜我是做不出的,幾次試著做幾樣,就是味道不一樣,燕子還笑我笨呢!我說你不笨你來做呀,她說她現(xiàn)在只管吃不管做,好不好能吃得出。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說到做菜,文冬又有話說了,“你上次煎得那個(gè)魚,別人煎出的魚有股香味,你煎出的卻有股糊燒味!”小翠聽了,雙手立刻反背身后,身子略晃了晃,笑說:“那次是喲!火燒大了點(diǎn),油也放少了點(diǎn),結(jié)果粘在鍋上燒,手忙腳亂的,不知所措,而且里面好像還沒煎透呢!”說罷,得意洋洋地笑著。文冬見狀,說:“還好意思說!”小翠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跟你說也會不好意思嗎?”文冬伸出手指輕輕刮了一下小翠的鼻子,笑道:“那我以后也吃你做的燒糊的菜嘍!”小翠把身子一扭,轉(zhuǎn)身走向門邊,笑說:“那當(dāng)然!燒糊的你吃,沒燒糊的我吃!”(親愛的讀者,你覺得這句話俏嗎?這就是“小翠”當(dāng)年說過的一句話?。┱f著,格格地笑起來,文冬卻沒笑,而是用手指向隔壁,輕輕做了個(gè)小聲的動作。小翠卻不以為然,輕輕說道:“這要什么緊?”然后又說道:“哎呀!說著說著,又說了這么久??煜氯ィ蝗?,我媽又要說我了?!闭f著,不管文冬愿意不愿意,自己先開了門,回頭笑看著文冬,-----那神情儼然就是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文冬于是笑說:“下逐客令嘍!”小翠抿嘴笑著,且不去理他,只等文冬走出房來,自己把門一關(guān),然后笑說:“每次都是賴著不想出來!”說罷,格格又是一陣笑。 吃罷晚飯,天還是大亮著,只是兩樓內(nèi)比平時(shí)要安靜許多,乍一聽去,似乎已是人去樓空只文冬一人了。外面的雪飄不知什么時(shí)候停了,白茫茫的林野刺人眼目,枝頭的小鳥無精打采地立著,偶爾又飛來一只,-----彼此也是相顧無語,各自黙黙遙望著遠(yuǎn)方,不知要望到何時(shí)?看著那枝頭的鳥兒,忽然間一縷莫名的心緒涌上心頭,靜靜中不由回頭望了望小翠她們家,只見她家門口也是無一人走動,那門前的積雪在黃昏殘亮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潔白,文冬此時(shí)深深地覺得在這靜靜的樓廊中漫步顯得是多么的寂寞?。⌒闹胁唤瓮磉呌袀€(gè)人兒才好!正當(dāng)此時(shí),忽然一陣踏雪的沙沙聲傳來,文冬循聲望去,果然小翠正踏雪而來,遠(yuǎn)遠(yuǎn)看著,臉上不由流露出暖暖的笑意。然而心中正高興時(shí),那邊小樓內(nèi)又傳來叫喚聲:“小翠,快回來,你爸爸叫你呢。”是曹玲的聲音,小翠只好又回去??粗〈浠厝サ谋秤埃闹心枪勺痈吲d又被換成了焦急的等待,收斂笑容,只好在長廊里又踱起了步。 大約過了很長一段時(shí)間,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寂靜的院內(nèi)這時(shí)大門口卻響起了說話聲,文冬放眼望去,原來是新蓮兩口子正從外面走來,看著人家兩口子都老夫老妻了還這么形影相隨,不禁又望了望那邊,無聊無趣,文冬只得走進(jìn)房間,開了燈,又開了電視,一個(gè)人靜靜地躺在睡椅里看起了電視。也不知過了多久,樓道里終于響起了小翠的腳步聲,靜夜中那輕盈的足音聽起來格外清脆悅耳,令文冬興奮不已。小翠進(jìn)了房又關(guān)了房門,轉(zhuǎn)身望著文冬抿嘴而笑,文冬忍著內(nèi)心的興奮而故作臉色地問道:“笑什么?”小翠走來靠著文冬躺著的睡椅扶手上一坐,說道:“你的樣子有點(diǎn)怪怪的,能不笑嗎?”說著,捂著嘴又是一笑,邊笑邊看著文冬又說:“是不是不高興了?”文冬說道:“你還說呢!總希望你來,你偏不來,叫我望得好苦喲!”小翠聽了,止不住又笑了起來,說:“我就知道!所以我爸叫我打牌,我只打了幾圈就沒打了,很是掃了我爸的興,還是我媽接上了,我爸才沒說什么,不然現(xiàn)在我還沒上來呢?!蔽亩f道:“原來你媽叫你回去就是為了打牌呀!”小翠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媽叫我來了?”文冬說:“我在走廊里剛好看見你出來,后又被你媽叫回去了?!毙〈鋸姆鍪稚险酒饋?,畢竟扶手窄小,坐起來不是很舒服,然后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說:“我媽叫我,是我爸想起了他小時(shí)候一些有趣的事,要講給我們姊妹幾個(gè)聽。我爸就是這樣,高興起來就沒有做爸爸的那副老子相了-----和我們又說又笑,特別開心。講完之后,我爸說難得一家人在一起這樣開心,又提議接著打牌。燕子倒是求之不得,沒辦法,我也只得陪著玩了幾圈。”文冬笑問:“你這樣掃了你爸的興致,他就沒說你什么嗎?”小翠說道:“不是說了我媽頂上了,我爸才沒說什么?”文冬又說:“一家人玩得高興,你突然中途不玩了,要出來,你爸再怎么樣也會說你的。”小翠微微一笑,略一沉吟,說:“我爸是說了‘你這么早就去房里做什么’的話。知女莫若母,我媽可能看出了我什么,雖也不愿我出去,但還是說了‘女大不中留,她不打了就由她去,我來打’,我爸就說‘你打可以,輸了牌可要鉆桌子的’,我媽也說‘你就一定知道我會輸嗎?說不定你輸了呢’,說得我們?nèi)叶夹€(gè)不停,我也樂得走了出來?!蔽亩钍苄〈溟_心情緒的感染,笑說:“人說天倫之樂,什么是天倫之樂呢?我現(xiàn)在明白了?!毙〈鋼溥暌恍Γf:“現(xiàn)在才明白?難道以前不明白嗎?”文冬從睡椅里坐起來,說道:“道理是知道,可從沒親身體驗(yàn)過。我們家缺少女孩子,少了很多樂趣,這也是我父母的一大缺憾,雖然也是一家子,可怎么樣也沒有你們家這樣快樂開心。”小翠抿嘴笑道:“誰叫你們家沒有女孩子呢!”惹得文冬一笑,站了起來,高興地說道:“走,出去?!毙〈涮ь^看著文冬,問道:“去哪兒呢?”文冬伸出手示意要拉小翠的手,說:“去走廊里走走?!毙〈浜軜芬獾卣酒鹕?,把手讓文冬握著,輕輕說了句:“你就不怕冷嗎?” 走廊里黑漆漆的,若不是文冬房里透出的燈光映照著,那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了。小翠說道:“職工都放假走了,路燈都沒人開了?!蔽亩瑩碇〈湔f道:“開燈干嘛!這樣不是很好嗎?有燈反而刺眼,叫人看見了又不好?!焙诎抵行〈湫Φ溃骸叭硕甲邲]了,誰會看見?”文冬笑道:“誰說沒人!那邊新蓮兩口子不是在嗎?”小翠笑道:“看見了要什么緊?我都不覺得怎樣,你還會覺得怎樣呢?”正說著,忽然那邊的天橋口處,新蓮正好走出來,不知為什么,黑暗處新蓮只是站著并沒怎么樣。此時(shí)二人正好走在微弱亮光處,見此情景,小翠本能地掙脫了文冬,走在稍暗處,文冬莫名地問道:“怎么拉?”小翠并不回答,而是用手指了指天橋那邊,文冬順著手指方向看去,不禁輕輕笑道:“剛才你還說不要緊,現(xiàn)在怎么就這個(gè)樣了呢?”小翠只管笑著,并不理會文冬。 待新蓮走后,文冬說道:“人家新蓮好像并沒看到我們,她根本就沒注意到我們。我覺得她應(yīng)該在聽什么,要么就在想什么。”小翠笑道:“這個(gè)雪夜天,到處是靜悄悄的,能聽到什么呢?要說想什么,恐怕是你在想什么,就說人家在想什么?!闭f罷,輕輕笑了起來。文冬接口笑道:“你還真說對了,我確是在想你。”小翠詫異地問道:“哦---!想我什么呢?”文冬說道:“我在想你還沒回答我的問話呢。”小翠煞時(shí)一愣,片刻便微微一笑,說道:“你問我話了嗎?我怎么不記得!”說罷,狡謔地別過臉看著別處。 文冬見小翠這樣,便說道:“好啊,你裝糊涂!看我怎么收拾你?!闭f著,伸手就要撓小翠的癢。小翠被癢得直叫:“不敢了!不敢了!”求饒聲刺破夜幕,穿過樓廊,清脆悠揚(yáng)地飄向了雪夜深處,文冬急忙停手道:“小聲點(diǎn),都讓別人聽見了。”小翠撒著嬌道:“誰叫你撓我這么癢?我也撓撓你?!闭f著,伸出手也要撓。文冬也怕癢,哪肯讓小翠撓,氣得小翠說了一句:“真壞!你撓我就使得,我撓你就使不得!不理你了!”文冬笑道:“哪有撓癢還有使得使不得的?你撓得著你就撓。其實(shí),我很愿意你來撓?!毙〈湫Φ溃骸凹热辉敢?,那為什么不讓我撓?”說著,又要來撓。文冬夾著臂膀笑道:“愿意你來撓并不等于讓你撓著,我最怕癢了。我是愛看你那撓我時(shí)的樣子,-----很溫暖、很親切,就像身邊靠著一只俏皮的小羔羊似的?!毙〈浒炎煲秽伲恋溃骸肮植坏妹看螕夏悖憧偸且桓焙軜芬獾臉幼?,原來你把人家看成了小羔羊呀!”稍瞧了一眼文冬,然后悄聲而充滿意味地說道:“那你豈不是……”沒等小翠把話說完,文冬便接口說道:“一條狼了!”小翠掩口笑道:“我可沒這樣說?!蔽亩樖?jǐn)埦o了小翠,說:“我愿變成一條真正的狼,一口把你吃了,那樣我才踏實(shí)?!毙〈湫Φ溃骸岸颊f狼的本性是貪婪的,看來一點(diǎn)不假!”文冬說道:“好啊,你倒真的把我當(dāng)狼看待呀!”說罷,就要擁吻小翠。黑暗中的小翠正要說“你就是……”來不及說完,自己也已閉了眼迎上去。 許久之后,小翠低低地說道:“你真是一條餓狼!”文冬一聽,嘴里“嗯---”了一聲,小翠便吃吃地笑著,還沒笑完,冷不防又被吻了個(gè)正著,直吻得小翠喘吁不止。這對有情人恣情歡昵,無所顧忌,忘乎所以,-----日月因他們而暗淡,天地因他們而羞澀,夜幕低垂,雪色清幽,好一派浪漫風(fēng)情滿人間!一陣凄風(fēng)吹來,似乎吹醒了這對沉醉纏綿的夢中人,黑暗中小翠凝望著文冬說道:“去房里吧,外面待久了有點(diǎn)冷。你覺得嗎?”文冬輕輕說道:“你不說,我倒不怎么覺得;你這一說,嗯,是有點(diǎn)?!本驮谶@時(shí),從小翠家窗戶口傳來了一陣歡笑聲,文冬說道:“你家真熱鬧?!毙〈湫Φ溃骸翱赡苁俏野?、媽哪個(gè)輸了牌要鉆桌子,不然不會這樣笑的。”文冬笑道:“他們這樣熱鬧,唯獨(dú)少了你一人?!毙〈湫Φ溃骸澳俏揖瓦^去好啰?!蔽亩s緊說道:“不行!你去了,我不就孤伶伶一個(gè)人了?”小翠聽了,只一個(gè)勁笑,笑得好不開心! 回到房中,重又打開電視,兩人又親親熱熱看起了電視-----每次來看電視,小翠總是坐在床沿,而文冬也總喜歡頭枕著小翠的大腿,反復(fù)多次,習(xí)慣也便形成,以致非如此則索然寡味。此時(shí)正在播放一部外國電影,兩人手握著手,津津有味地看著,冷不丁文冬說道:“也不分場合,未免太開放了!在我們這里還是不要這樣,保守點(diǎn)、封建點(diǎn)好?!毙〈湫Φ溃骸澳悴幌矚g看嗎?”文冬捏著小翠的手說:“喜是喜歡看,但只是偷偷地看,若有別人在就有點(diǎn)別扭了?!毙〈湫枺骸斑@個(gè)‘別人’是指什么人呢?”文冬笑道:“自然是指你之外的人?!毙〈淠闷鹆碇皇州p輕拍了一下文冬的臉,笑說:“我還以為我也是呢?!蔽亩残枺骸澳敲茨隳?,你會把我當(dāng)別人看嗎?”小翠故作沉吟說:“沒想過!”文冬不甘心追問道:“那想想呀?!毙〈淙滩蛔〉皖^捏著文冬的鼻尖,笑道:“還是沒想過!”說著,自己禁不住格格地笑著。文冬只得握住小翠的手捏了又捏,一邊戲說:“叫你不說,叫你不說!”小翠連忙叫道:“哎喲!你把我的手捏疼了?!蔽亩s緊松開,小翠便抽出手,自己輕輕揉著,一邊說道:“你這個(gè)壞家伙,這么大勁,不會捏疼人家呀!”文冬笑道:“捏疼了嗎?給我看看。”說著,就要伸手去捉小翠的那只手。小翠順從地給文冬捉著,由著文冬左捏右看的,只是嘴上說道:“捏都捏疼了,難道還能看好了不成?”只聽文冬說道:“你的手真軟,握在手里真舒服?!闭f著,輕輕地?fù)崦饋怼]p柔的感覺叫人怪癢的,小翠稍動了動,卻被捏著不放,抿嘴看了一眼,只好由著他去,自己卻被劇中的親吻吸引住了。 好一個(gè)熱情似火的外國人的吻,不像中國戀人們的吻----含蓄、溫柔,令人回味,富于美感。文冬何嘗不是著迷于劇中情,捏著小翠的手不時(shí)緊貼著自己唇邊吻著;小翠則依然由著文冬,但臉上不知何時(shí)多了一層淡淡的紅暈。好戲完后,為情所引,欲念蠢蠢,二人開始不安分起來,文冬倒沒什么,小翠則紅霞滿面渾身癱軟,那軟軟的身子真令人不忍觸碰。然而正當(dāng)他倆如膠似漆的時(shí)候,樓外雪地里傳來了小松、小燕的笑鬧聲,小翠說道:“他們會來的?!庇谑?,二人極不情愿地分開,各自整理了自身,然后又看起了電視。 沒過多久,那邊響起了腳步聲。夜晚的聲音格外清脆,尤其是今夜,幾乎是人去樓空,悄無聲息,好不寂靜,大老遠(yuǎn)兄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小翠笑道:“不見了我,就過來。這么快。”很快,小松兄妹來到了門口,也不管里面怎樣,只要窗上燈光映照,便不用敲門,推門而入。見弟妹二人進(jìn)來,小翠笑問:“怎么就不玩了呢?還早呢。”小松搶著說:“還不是燕子要賴!我們輸了我會鉆,她們輸了卻不肯鉆,還說我們沒有讓她們?!闭f罷,大家齊刷刷笑看著小燕。只見小燕似羞非羞,似笑非笑,看急了便說:“都是媽!每次都是我替她鉆。爸都鉆了一次,媽卻一次都不鉆,非要我鉆,偏偏后來局局都輸,我就次次要鉆,他們樂得都看著我笑。最后一局我不肯替媽鉆了,媽也不鉆,說欠在這里明天要你去鉆?!毙〈湫Φ溃骸耙胰ャ@?”文冬接口笑道:“你鉆有何不可?不是說女孩兒家有孝心嗎?你這不正是行孝的時(shí)候了嗎!”小翠說道:“去你的!你這是‘驢頭不對馬嘴’,哪有說鉆桌子孝順的理?”說著,大家哄然笑起來。興頭之上,文冬又說:“看人家小燕這樣鉆,你這做哥哥的是該讓一讓,怎么就沒讓呢?”小燕此時(shí)見總算有人幫著說話,便有點(diǎn)得理似的說道:“哼!他曉得讓我?他見我鉆來鉆去,笑都笑不過來,哪會讓呢!”大家面前小松有點(diǎn)難為情地說:“照你這么說,爸爸也是沒讓你呢。那你又要怨爸爸啰?”小燕說道:“爸爸是想要媽輸,當(dāng)然不會讓。你記住,我也會要你輸?shù)臅r(shí)候!”說完,小嘴一噘,不理小松了。大家見了,又是一陣笑,都說:“爸爸不讓mama,你卻要讓meimei,下次要讓。”文冬說道:“讓牌和讓棋是一樣的,要讓得巧妙,讓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對方才會高興,若察覺了反倒不好。這里面可有講究了,善讓,那是聰明的;不懂得讓,那是死腦筋,笨豬。”小松聽了,只是笑;小燕聽了,則說:“我可不希罕他讓!”小翠說道:“明天我打,一定替你出出氣,叫他好看?!毙⊙鄠?cè)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小翠,撇撇嘴說道:“你呀,恐怕到時(shí)又要說‘去房里,不打了’之類的話。”說著,拿眼看了一下文冬。小翠笑道:“明天一定不會?!蔽亩拥溃骸霸挷荒苷f早嘍,萬一不一定呢?”小翠望著文冬以半帶探詢的口氣問道:“怎么不一定呢?難道還會有什么變化嗎?”文冬笑道:“那也說不定。凡事不要說絕了,不到最后是不能下結(jié)論的?!毙〈湫Φ溃骸斑@個(gè)結(jié)論我就下定了。嗯----!”說罷,看著文冬笑。小燕聽著如霧里一般,收起了笑容,沉思起來。 小松半日又說道:“你來我也不怕。這打牌不比下棋,下棋靠的是實(shí)力,打牌靠的是牌運(yùn),牌好自然要贏,牌不好任你有通天的本領(lǐng)也是白搭。”小翠微微一笑,興頭十足地說道:“那也不一定。有時(shí)候牌好也要看你怎么出牌,仗著好牌一味猛打猛沖,往往手上打得好看,可底牌卻被人拿了,分?jǐn)?shù)翻倍,莊也就下了。記得有一次你不也是牌好,結(jié)果你的底牌里的四十分被我拿了,雙摳翻四倍一百六十分,下了你的莊還升了兩級呢?!毙∷煽粗〈湫Φ溃骸澳氵€好意思說,自己出錯(cuò)了牌還反悔,連規(guī)矩都不守。什么叫耍賴?你那個(gè)就叫耍賴!你們女的都是這樣,贏不了就會賴。”小翠連指帶笑地說道:“不是你先悔我會悔嗎?”一邊的小燕插嘴說道:“我也記得。明明是你出錯(cuò)了悔牌,jiejie不讓你悔,你偏要悔,還和jiejie爭呢,說什么是不小心帶出來。是jiejie不和你計(jì)較才讓了你,你反說jiejie的不是?!毙〈湫Φ溃骸斑@叫‘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狗嘴里吐不出半個(gè)象牙’,什么好的都讓他說歹了,歪的都讓他說斜了?!贝蠹衣犃?,都不住地發(fā)笑,小松也笑著說:“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歪的不就是斜的,怎么講歪的說成了斜的了?”小翠笑道:“管它是歪是斜,反正都是你說的?!卑褌€(gè)小松說得站了起來,笑說:“說不贏你們,不跟你們說了?!闭f罷,笑瞇瞇地走了出去。小燕見哥哥走了,自己也覺無趣,也出去了。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文冬說道:“說著說著,怎么一下子都走了?”小翠笑道:“走了就走了唄?!闭f著,抬腕看了一眼表,說:“喲!快十點(diǎn)了。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就這么晚了,我也該過去睡了。”話雖這樣說著,卻坐著沒動,依然看著電視。文冬忽然問道:“你知道我現(xiàn)在在想什么嗎?”小翠坐在床沿,聽文冬如此一問,側(cè)頭看著躺在睡椅里的文冬,微微笑道:“不知道。想什么呢?”文冬說道:“我在想,明天我就要回去過年了,要到初七、八才能過來,真是太久了。”小翠笑道:“你不是說明天不回去,要和我們一起堆雪人去嗎?”文冬笑道:“想是想啊,可哪里會是真的呢?再說,我還有點(diǎn)怕你爸呢!見了你爸就像老鼠見了貓一樣。不知你爸知不知道我倆的事,我不相信你爸竟會一點(diǎn)不知?!毙〈溲酆峁猓⑽⑿χ?,聽罷說道:“我也不知我爸知道不知道,反正他從沒說我什么?!闭p言細(xì)語說著話,忽那邊響起了細(xì)碎的腳步聲,仔細(xì)聽去,該是小燕又來了。小翠說道:“想是一個(gè)人睡會害怕,來叫我過去的?!蔽亩Φ溃骸岸际龤q的人了,還會怕一個(gè)人睡?”說著果然來了。進(jìn)來便說:“快過去,媽在房里,要我叫你早點(diǎn)去睡?!闭f完轉(zhuǎn)頭就走了。小翠起身說道:“那我就過去了。你明天什么時(shí)候走呢?”文冬也站起身,走了過來,說道:“又沒飯吃,自然是早晨就走嘍?!毙〈渲牢亩鍪裁?,也就假意看著電視站著沒動,待到文冬輕攬自己的腰時(shí),自己已是渾身綿軟,倒頭靠了過去。 夜已深,外面的雪很厚,可是不覺得冷,相反,卻有股暖意縈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