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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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左手溫涼。 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視線左側(cè)是裝著藥水的小吊瓶,透明液體順著細小管道往下流,在安靜如斯的房間內(nèi),發(fā)出細微聲響。 凝雙剛剛醒,腦子混沌一片。 呆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在醫(yī)院掛點滴。 下一秒,工作的事涌上心頭。凝雙想道,得趕緊去隨班軍訓,掙扎著就要坐起身來。 動作剛剛實施,發(fā)出了點動靜,就聽得男人聲音自一米外響起。 “您醒了?” 房間居然有人,還是個男人? 凝雙動作瞬間停滯。 幾秒種后,才轉(zhuǎn)頭看向聲音來源處,卻發(fā)現(xiàn)竟然是林舟白。 他從陪護床邊緣起身,往這邊探過身來,神情頗為緊張。 方才被他的話嚇了一跳,凝雙此時坐起身來,想也沒想,開口就問,“林舟白,你怎么在這?” 氣勢洶洶,卻又不太合彼此的身份,不太像師生,反倒有些像剛吵過架的小情侶般。 凝雙話說出口,就發(fā)覺很不妥。 “我——”林舟白聽她兇自己,倒也不惱,微垂了眸,條理清晰地解釋,“早上你暈倒過去了,孟老師、席飛羽以及我把你送到校醫(yī)院。不過,孟老師還得看著其他同學軍訓,中途回去了,就安排我同席飛羽在這?!?/br>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頃刻間凝雙的氣勢弱了下來,又想起同他父親的種種,更加心虛,“這樣么,謝謝你們,林舟白。抱歉,我剛剛太暴躁了。” “沒關系,林老師?!绷种郯纵p笑,清風般溫柔和煦。 這樣溫柔美好的人物。 下一刻,凝雙情不自禁地假設,他如果知道親自送到醫(yī)院的輔導員,卻是他父親包養(yǎng)的情人,又會怎樣的反應? 會冷冷盯著她,還是恨恨罵她是個婊子? 凝雙不敢細想,忙轉(zhuǎn)了視線與話題,“不過現(xiàn)在幾點了,我要趕緊起來,咱們還得軍訓?!?/br> “葉老師,”林舟白聞言,走上前抬了抬手腕,伴隨著輕微的薄荷香味襲來,別是熟悉,“今天軍訓已經(jīng)結(jié)束了?!?/br> 他手腕上的機械表,此時順時針正以順時針勻速轉(zhuǎn)動,發(fā)出規(guī)律的機械聲來,時針那端正指著數(shù)字6。 “我居然睡了這么久……”凝雙不由喃喃出聲,但很快,就將這一刻的失神迅速斂去。 不管怎樣,還是得先出醫(yī)院,于是請求道:“我要整理衣服,林舟白你出去等我下好么?” 林舟白依言,乖乖地出去,輕輕掩上門。 轉(zhuǎn)身,就看到席飛羽堵住了他去路。 席飛羽神色復雜,一把將他拉拽到走廊最里邊的窗戶邊前,緊接著機關槍似的,嘟嘟嘟嘟開口。 “舟白,你之前認識葉老師是吧?怎么自昨天見到葉老師以來,你就這么不正常???報名時你就離譜,稀里嘩啦問什么怎么辦卡,拜托,當時來的路上我就問過你了,你解答的井井有條,還需要再問她? “班會時也是,一直盯著葉老師看,葉老師美是美,可是哥們眼睛粘人身上干嘛。 “而且,不是我說,你今天事做的也不太合適吧,撒丫子抱起她就往這醫(yī)院跑,拜托,她旁邊不是有男老師嗎,需要你送來醫(yī)院嗎? “額,我不是說助人為樂不行,只不過林舟白你咋回事啊,突然性情大變的,以前也沒見你對女孩女生女人女性這么熱心過啊……臥槽!你不會是喜歡葉老師吧?” 林舟白沉默不答,喉結(jié)卻不住地上下滾動。 席飛羽見狀更加震驚,別真是被自己最后一句話說中了吧,因此話說得開始坑坑巴巴:“額……,我不是說不行……只是,只是……舟白,葉老師畢竟比我們年長……閱歷比我們豐富的多?!?/br> 林舟白這才抬眸,看向席飛羽,拋出來了一句話:“飛羽,其實高叁時我就曾見過葉老師。” 說話時,西下落日透過玻璃紗窗傾灑進來。 黑色的發(fā)梢染上了典雅的金色,雋逸眉眼別是溫柔。 席飛羽驚奇的發(fā)現(xiàn),那個永遠冷靜自持、始終淡然自若、對各種投桃報李的女人從不給予一點多余目光的林舟白,臉上居然現(xiàn)出奇異的神色來。 是沉在記憶中的歡愉、懷念與悵惘。 這樣與過往印象全然不同的林舟白,席飛羽是第一回見。 因此,縱有千言萬語,都連同他上午倉促間,隱隱看到葉老師腳踝上紫色勒痕的記憶,一并吞進了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