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扶了莫日根讓他喝。

    莫日根斜靠在床邊，那溫?zé)岬臏露牵故呛檬芰瞬簧佟?/br>
    “怎么喝這么多酒？”陸江眠好看的臉上寫著不贊同。

    莫日根不知怎么了，看著陸江眠這種表情，反而覺得可愛了不少。

    “陸兄，我第一次覺得你有點(diǎn)像個(gè)普通人了?！?/br>
    “怎么？”

    “感覺你平日冷冷清清，現(xiàn)在，有點(diǎn)像個(gè)凡人了?！蹦崭苿畔氯バ赡樳€是紅的厲害?！半m然你做事優(yōu)秀，可感覺你的心里，什么都沒有?！?/br>
    “那你呢？”陸江眠反問，“你又與誰交過心么？”

    莫日根看著燈光下的陸江眠，他那張臉著實(shí)好看。他忍不住吞了口水，雖然知道不應(yīng)該，可他還是忍不住開了口，“……你知道剛才那女子是誰么？”

    陸江眠搖頭。

    “是我舅舅安排過來的jian細(xì)。為了假裝告訴她情報(bào)，我喝了不少酒騙她?！蹦崭碜記]力氣靠在床邊，他知道這種事，在把特木爾徹底殺死前，是不能與外人透露的，可他憋不住——第一次覺得有點(diǎn)不想把事情藏在心里的感覺。陸江眠是他認(rèn)識不久，完全不熟悉，甚至不能判斷是敵是友的人，但他卻忽然想告訴他?！拔矣H舅舅，一直想殺了我哥，代替他當(dāng)大金的可汗?！?/br>
    “那女子只是他安插在這里的眼線之一，還有我沒查出來的……不過這個(gè)姑娘是個(gè)癡情的，多虧了她，我們也得了不少情報(bào)。而我那個(gè)舅舅嘛，不出意外，在等段時(shí)日就要起兵造反?！蹦崭f，“再過幾天，我就要回我舅舅那里，假意幫他，實(shí)則——幫布日固德?！?/br>
    “怎樣，陸兄，我連這些都與你說了，可覺得咱們交心了嗎？”莫日根笑著。

    陸江眠眼神冷冷的，忽的伸手摸上莫日根的臉。莫日根一時(shí)閃避不及，臉色一變，急忙躲開了。

    “那你為何如此討厭男人碰你？”陸江眠問。

    “誰會喜歡被臭男人碰?！蹦崭倚Φ馈?/br>
    “你不是要與我交心的嗎？”陸江眠看著他，“你雖然愛與姑娘親熱，卻不愿把心托付出來。你渴望與別人的親近關(guān)系，卻又抗拒和他人交往過近。你不抗拒女子湊近你，不就是因?yàn)槟阆胪ㄟ^這種肌膚相親滿足心里的不足感……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你對男人觸碰，甚至是厭惡的。”

    陸江眠好像從未說過這么長的話，莫日根心里一直藏著的不堪忽然被拉出來一樣。莫日根笑了，可陸江眠卻又說，“你不用在我面前強(qiáng)裝笑意?！?/br>
    對上陸江眠的視線，莫日根涌上來無措，那掛著的笑一下子就沒了。

    “……不管誰從小被親舅舅強(qiáng)jian，都會討厭男人碰的?！蹦崭路饹]發(fā)覺自己的笑容已經(jīng)不在，語氣還是輕快又不正經(jīng)的?！拔覐男”蝗拥骄司四抢镎疹櫍緛硭皩ξ疫€是很好的。不過我長大了一些，他就不對勁了。最開始只是撫摸，后來就是……”莫日根臉上出了冷汗，醉酒的臉也變得煞白。

    那是他無數(shù)個(gè)夜晚的噩夢，一閉上眼，就有個(gè)肥大的身軀壓住自己，捂著他的嘴把東西捅進(jìn)不該用來zuoai的地方。舅舅熟悉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混著喘息在他耳邊說著乖孩子，還叫他寶貝。同他說為什么可汗不是他，為什么他喜歡的女人不喜歡他，還說，他像極了他母親?？伤荒芸蓿瑓s一點(diǎn)痛苦的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他不能跑，因?yàn)樗母赣H，用了性命才換來他在這邊長大的機(jī)會。甚至還要去假裝奉迎，討他歡喜。

    “后來我兄長長大，受我額娘的托付來看我，才知道我過得什么樣……”莫日根閉上眼，睫毛抖著，“可我們無能為力，因?yàn)槟鞘钱?dāng)時(shí)唯一能讓我活下去的地方……雖然我長大學(xué)了功夫，但是我不能反抗……也不能死……因?yàn)槲腋赣H是當(dāng)時(shí)可汗的情敵，他恨不得我父親與我都一同消失。”

    那是他父親換來的生命。

    他必須活下去。

    “他后來就很少會動我了。等前任可汗去世，我兄長上位，我也就能出來不必呆在舅舅身邊?！蹦崭粗懡撸拔也皇怯憛捘腥伺鑫?，只是我會想起不好的回憶罷了?！?/br>
    陸江眠看著他，眉頭松開，又皺起來?！澳悄氵@次回去他會不會……”

    會不會還會對你做那樣的事？

    “不知道，不過很快就會結(jié)束了?！蹦崭鏆?，躺進(jìn)床上?！啊磺卸紩Y(jié)束，無論輸贏?！?/br>
    “這一切會結(jié)束的?！?/br>
    陸江眠在說，莫日根覺得越來越困。鼻尖是自己身上未消散的酒氣，卻又有些甜膩。

    他沉沉睡了過去。

    莫日根從未覺得這么輕松過，好像心里的石頭消失了一樣。他夢里夢到了舅舅，抱著他，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