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拔刀
宋澄在提醒宛瑜之后,陳泰文才知道自己剛才太著急,別的不說,宛瑜這個大嘴巴就不是個保密的人,如果宛瑜將這事宣揚出去的話,那這樂子可就大了。 陳泰文和李海洋,甚至包括護士甄柳的目光都投向了宛瑜,宛瑜被四人盯著,頓時有些發(fā)毛,一臉尷尬地說道:“你,你們都看著我干啥,我保證我不說出去?!?/br> 說完之后宛瑜還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內(nèi)心卻想著這么個爆炸性的消息,說不定以后還能讓她成為同學(xué)們心中的焦點。 看到宛瑜這么個表情,宋澄眉頭一皺,他跟宛瑜從小關(guān)系就好,這丫頭估計心里還沒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性,待會還得給她好好地說道說道,陳泰文更是一手扶額,知道現(xiàn)在事情大條了,怎么擺平宛瑜,還的絞盡腦汁。 “哐當!” 就在宛瑜內(nèi)心打著小九九,陳泰文和宋澄二人怕算著如何跟宛瑜洗腦的時候,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刀子便架在了宛瑜的脖子上,原來,就在大家出神的時候,李海洋背在背上的刀子已經(jīng)出鞘。 “啊!” 突然被人用刀子架在脖子上,宛瑜明顯嚇得不輕,尖叫一聲后,手中的咖啡杯子也掉落在了地上。 眾人哪里經(jīng)歷過這種事件?看到李海洋直接拔刀子護士甄柳和陳泰文立馬后退了一步反而宋澄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李海洋。 “海洋你干什么,快把刀子放下!”陳泰文見狀趕緊上前想要奪過李海洋手中的刀子。 但是李海洋稍稍一用力,那鋒利的刀刃立馬劃破了宛瑜的肌膚,一絲鮮血也順著刀刃滑落了下來。 “泰文,你不知道這亂世的險惡,我趕保證,這女人出去之后會將你賣了,不如我現(xiàn)在殺了她,替你解決了這個禍害!”李海洋沒有絲毫躲閃,說殺人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宛瑜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只待宰的雞。 陳泰文發(fā)現(xiàn)這個時候的李海洋變了,在拔刀的那一刻,他的身上帶著一股子冷冽,如果陳泰文沒有理解錯的話,這應(yīng)該就是話本里寫的殺氣!李海洋握著鋼刀的手沒有絲毫顫抖,顯然是動了殺心。 感受著脖子上冰冷的利刃,宛瑜開始渾身顫抖起來,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死亡的威脅,這種恐懼、彷徨、緊張的感覺讓她很不適應(yīng),仿佛求救一般看著宋澄。 “宛瑜,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這種苗頭大家都能看得出來,你或許還不知道這個消息的重要性,如果你跟別人透露半分,我敢肯定,你會為你說出的話付出代價,也會有人因此而死。” 宋澄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罕見地沒有幫宛瑜說話,直到這個時候,宛瑜才開始認真地反思這件事情,她最先的想法不過是為了掌握一些新消息好來博取眼球罷了,但是現(xiàn)在看來,這個消息明顯會要了她的命。 宛瑜淚眼婆娑地看著陳泰文,對陳泰文說道:“陳泰文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將這件事說出去的,如果說出去了,你讓李海洋直接殺了我算了,嗚嗚嗚....” 直到此刻,陳泰文才反應(yīng)過來,李海洋和宋澄怎么可能真把宛瑜給殺了,他們只不過是聯(lián)手演了一出戲,讓宛瑜認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罷了,清楚了這個情況,陳泰文也順勢將刀子從宛瑜脖子上拿了下來,岔開話題道:“李海洋,老實交代,這些孤兒還有這位護士jiejie是怎么回事吧?!?/br> “這些兒童都是最近大轟炸的時候出現(xiàn)的孤兒,他們的父母都死在了轟炸里,我看不過去,就將他們帶到了這邊?!边@個時候甄柳開始說話了,將這些孤兒的來龍去脈都說的清清楚楚。 原來,隨著日本人對西南大后方轟炸的頻度越來越大,眾多百姓家園破碎,街面上也出現(xiàn)了一些流浪兒童,心地善良的護士甄柳看不下去,不忍心這些孤兒流浪街頭,因此便開始用她那微薄的薪水收留他們。 當初選擇舞廳街附近,也是因為這里住著不少外國人,日本飛機轟炸昆明的時候,會刻意選擇避開這里,以免引起外交糾紛。 “那天晚上救了你和陳吉后,我去舞廳街辦事,正好碰到了甄柳,于是力所能及的幫一下忙罷了,相比甄柳的善心,我做的還很不夠?!崩詈Q笠彩菄@息了一聲,又補充道:“我們兩人當初沒想那么多,隨著收留的孤兒越來越多,我們兩人根本吃不消,所以才會向泰文借錢?!?/br> 一切都明晰了,聽了二人講述的經(jīng)過后,李海洋和宋澄他們?nèi)艘彩沁駠u不已,更沒想到,人家的一番善心竟然引起了流言蜚語。 最終,在陳泰文的堅持下,他們幾人約定對這件事情暫時保密,以免在學(xué)校里再傳出什么流言蜚語,宋澄和宛瑜答應(yīng)回去幫忙籌措物資,陳泰文則是和李海洋兵分兩路,李海洋先去找房子安頓這些兒童,而他則去聯(lián)系藥物的事情。 分開的路上,李海洋猶豫了很久,終于,在一處沒人的地方,李海洋沖著陳泰文說道:“泰文,你真的能搞到阿司匹林?” 陳泰文一愣,隨后認真的點點頭,想了一下后對李海洋說道:“是的,我們家是做貿(mào)易的,會接觸到洋人,應(yīng)該能搞到,但是我家在廣東,一來一回就得一個月,時間上來不及?!?/br> 經(jīng)過剛才宛瑜事件,陳泰文覺得自己的警惕性還很不夠,因此,他沒有直接對李海洋說出陳吉的事,這并不是陳泰文看不起李海洋或者不信任李海洋,而是不想讓李海洋卷入到這件事里來,他的想法很單純,保護李海洋。 其實現(xiàn)在陳泰文已經(jīng)后悔了,后悔剛才在咖啡廳一時口快,雖然李海洋幫忙進行了一番威懾,但始終還是個定時炸彈。 “時間確實是個問題,我這里可以直接讓人從廣東把東西拿到,但是不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nèi)把藥物送過來?!崩詈Q舐犃艘彩敲碱^直皺,畢竟廣東跟昆明隔著千山萬水,樂樂的病情已經(jīng)不能拖那么久了,昨天開始,樂樂開始出現(xiàn)了發(fā)燒的癥狀。 兩人商量許久,也得不出什么行之有效的辦法,在見到那些可憐的孤兒后,這件事情就像一塊石頭,壓在陳泰文心中,跟李海洋分開后,陳泰文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了葉老師在聯(lián)大的宿舍,此時已是傍晚,葉老師正好下課,在房間里翻看著書籍。 “你小子,今天曠課干什么去了,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不然別怪我給你在考勤上記一筆。”葉老師抬頭看了看陳泰文,然后繼續(xù)翻看著書籍,顯然跟陳泰文已經(jīng)熟絡(luò)的很。 陳泰文心里還在想著如何把藥運過來的問題,在聽到葉老師說話后,陳泰文下意識地就問道:“葉老師,你知道有什么辦法把一個東西快速地從廣東運到昆明嗎?” “哈哈哈哈?!甭犃岁愄┪牡脑捄螅~老師突然笑了起來,將手中的書本放下,叭了一口煙斗說道:“你腦子是秀逗了吧,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飛機!好歹也是個大學(xué)生,這都不知道?” “飛機!” 一語點醒夢中人,陳泰文也是腦袋沒有轉(zhuǎn)彎,畢竟自己從來都沒有坐過飛機,見到的飛機也是都是來搞轟炸的日本轟炸機,哪里會想到飛機還能運東西?想通這一點后,陳泰文直接撒丫子朝著葉老師門外跑去,搞得葉老師整個人都開始有些莫名其妙。 這一次,陳泰文向同學(xué)借了一輛自行車,直接蹬蹬蹬地再次進城了,一說要用飛機運東西,陳泰文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 此時肖青正在家中一臉不耐煩地聽管家報著各種家事,大多都是經(jīng)濟方面的,他們肖家就剩下肖青和他哥哥肖唐,肖唐要去部隊,肖青自然要肩負起肖家的日常,自從上次肖唐回來之后,管家對肖青的稱呼都已經(jīng)變了。 “老爺,家里還有余糧二十擔(dān),現(xiàn)在還沒秋收,這二十擔(dān)谷子可不能再去施舍了,不然咱們可就得餓肚子了,咱拿什么去支援國家買飛機啊?!崩瞎芗覔]舞著賬本,看著坐在主位上的肖青,一臉憤慨地對肖青說道。 這也不由得管家不著急,畢竟自從肖唐來過電話,讓肖青支援一下國家買飛機,肖青便想拿出一大部分錢捐出去,現(xiàn)在肖青一聽說宋澄要需要救濟空難兒童,想也不想就要管家撥出一點糧食出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管家這家當?shù)囊埠苁菬o奈。 肖青不耐煩地揮揮手,指著賬本說道:“我說管家爺爺誒,我看到這些玩意就頭痛,以后咱們家這事你做主了,我就一條要求,節(jié)約開支,把能抽出來的錢都拿出來,現(xiàn)在國家有難,我可不能給我爸媽和哥哥丟臉?!?/br> 這話說完,肖青再也不顧管家在那跳腳,直接起身朝著門外逃命一樣逃去,剛剛走到門外,卻跟陳泰文撞了個對面,二人紛紛抱著額頭往后退去。 “哎喲!我說陳泰文,你無頭蒼蠅呢,也不看著點。”肖青捂著額頭,沖著陳泰文喊道。 陳泰文也好不到哪去,他是被撞到鼻子了,一時間眼淚鼻涕都嘩啦啦地往下留,他來找肖青正是為了運送藥品的事,上次他跟梅貽琦來肖家,正好知道了肖青的哥哥肖唐是管空軍后勤的,來找肖青,應(yīng)該有路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