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一樣的宋澄
陳泰文將車子停好后,宋澄和陳泰文二人便熟門熟路地進入了“安舍”,此時,不用參加話劇排練的李海洋正蹲在地上抱著一個小朋友噓噓,看到這一幕,宋澄臉上也帶著一絲笑意,直接從地上端起一個盆子就朝井邊走去,開始幫娃娃們洗尿布。 “安嬸這幾天不在,倒是辛苦你們兩個大老爺們了。”宋澄端著水盆子,一邊笨拙地清洗尿布一邊主動跟陳泰文和李海洋說話道。 陳泰文也拿起一個掃把掃起了院子,這里沒有外人,因此相處起來也輕松些,笑著點點頭道:“確實,我要參加排練還沒什么,倒是李海洋這個糙老爺們,要照顧這幫小祖宗著實費勁。” 被陳泰文這么一說,宋澄也腦補了一下李海洋這個冷冷地江湖大俠抱著嬰兒喂奶的場景,頓時也曉得停不下嘴。 這兩天負責照顧這群小孩的安嬸老家出了點事,臨時請了假回去了,這些小孩子們自然就落到了李海洋身上,李海洋憨厚一笑,對陳泰文說道:“泰文,你怕是不知道吧,宋澄做飯的手藝不錯哦,這兩天多虧她了?!?/br> “這可不行,我還沒嘗過宋澄的手藝呢,今天幸虧她沒帶宛瑜,不然的話我這耳朵又要被吵死了?!标愄┪奶痤^,笑著對宋澄說道。 宋澄聽候微微一笑,點點頭后將尿布晾了起來,徑直朝著廚房走去,不得不說,今天的宋澄讓陳泰文感覺有些不一樣,這樣的宋澄讓陳泰文感覺更加真實,也更加接地氣,不像平時那副高冷的樣子。 看著走向廚房的宋澄,陳泰文踹了踹李海洋,沖著李海洋擠擠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br> “早就知道什么?”李海洋一臉懵逼地看著陳泰文,不明白陳泰文說的是什么。 陳泰文一笑,并沒有多說什么。 在說陳吉這邊,經過一番溝通之后,陳吉帶著大寶二寶出現(xiàn)在了廣州,他已經跟那位自稱金先生的人達成了交易,按市場價百分之一百二十出售給金先生一批阿司匹林。 雖然不知道下一次貨物還在哪里,但是陳吉必須答應,他必須借助金先生的力量完成這此柳老爺交給他的任務,如果完不成,他一樣得玩完,所以,陳吉就像一個賭紅眼了的賭徒,他唯一的籌碼就是自己的一條爛命! 1939年,日軍占領廣州后,在日本人的鼓勵和漢jian的引誘下,鴉片煙館和賭館在市內林立。 陳吉帶著大寶二寶走在街道上,甚至發(fā)現(xiàn)走廊和人行道都隨意設立著海洛因攤、紅丸攤、牌九色仔賭攤,吸引路人前來吸、賭,日本人的策略就是從精神上和身體上,摧毀中國軍民的抗日意志。 在街上走了一圈之后,陳吉發(fā)現(xiàn)在廣州這個地方,毒品的價格特別低,甚至可以說用低賤來形容,拿鴉片來舉例,一角多錢就能買到一錢鴉片,而紅丸更是花一角錢就能買到二三十粒。 這種居心只要是個清醒的人就能看出來,一旦中國人都開始吸食毒品,那么日本人只要將毒品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那么這個地方就成為了他們的絕對統(tǒng)治領域。 “呸,這些日本人真是壞到了骨子里?!贝髮殯_著不遠處的一處鴉片館吐了一口唾沫,氣憤地輕聲說道。 走在前面的陳吉卻沒有任何回應,而是眼珠子轉了一圈,似乎想到了什么生財?shù)穆纷?,臉上已經泛起了陣陣笑意?/br> “別啰嗦了,你對廣州熟,我們先去找到金先生給我們的聯(lián)絡點,獲取到必要的支援,把柳家的問題解決后再說其他?!毕肓艘魂囍?,陳吉轉頭對大寶說道。 大寶只道是陳吉擔心自己的小命,而且這一路走來,他們也見識到了陳吉的手段和狠辣,知道陳吉不是個善茬,起碼陳吉在說服金先生伸出援手后,大寶已經徹底斷了其他的心思,早點完成任務也能早點回家。 想通了這一點,大寶也點點頭辨認了一下方向后,朝著某個方向走去,只是越走,大寶的眉頭就皺的越緊。 “奇怪,金先生怎么會將店鋪設到這里呢?”大寶抬頭看了看隔著一條街,遠處的一棟防守森嚴的建筑后自言自語地說道。 陳吉見大寶不走了,而是站在原地發(fā)著呆,于是推了大寶一下后說道:“干嘛不走了?還有多遠?” “哦,應該就是這家,合記書店,只是隔壁街就是百子路,那里是日本人的為了水料消毒和供給以及當?shù)夭筷牱酪呤乱硕O立的華南防疫給水部,可以說這店子就開在日本人的眼皮子底下啊?!?/br> 陳吉指了指旁邊的一家書店,然后摸著腦袋一臉疑惑地陳吉說道,陳吉轉頭看去,只見大寶說的“合記書店”就是眼前這家店,至于什么防疫給水部,他壓根就搞不懂什么,他跟金先生也僅僅是交易關系,索性便一甩頭,朝著書店內走去。 再回昆明,在安舍半天的相處,陳泰文這才感受到了另一個宋澄帶來的美麗,原本陳泰文對宋澄心動,是因為他那?;壍娜蓊仯乾F(xiàn)在,在吃過宋澄炒的幾個家常小菜,又被跟她聊了一些文學方面的知識之后,陳泰文已經確定,自己喜歡上了眼前這個文靜而又果敢的女生。 “陳泰文,李海洋,下個月初三就是我的生日,我想在安舍過一個有意義的生日,就選擇那一天,給所有的小朋友都過一個集體生日,你們看怎么樣?!弊陲堊郎?,宋澄看似漫不經心地提出了這個意見。 這個意見說出來的時候,陳泰文絕對舉雙手贊成,李海洋聽了之后端著飯碗的手愣了一下,然后一個勁地扒著碗里的飯,腦袋卻點得猶如小雞啄米。 看到二人的表現(xiàn),宋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映襯著晚上落日的夕陽,三人和一群小孩子圍坐一起吃飯的場景顯得那么和諧而又溫馨。 在往后的排練中,陳泰文和宋澄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但是在公共場合,雖然兩人話多,也僅限于多幾句問候,但是他們去安舍的頻率明顯增加了起來,仿佛在安舍,宋澄才是真正的宋澄。 “泰文,各位同學,今天晚上的排練時間改到九點,因為我們的朱麗葉在幫忙設計抗戰(zhàn)宣傳單,所以要大家久等一下?!?/br>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排練已經接近了尾聲,也意味著匯報演出即將來臨,為了追求最好的效果,在葉老師的組織下,文藝小組的排練工作越來越緊張,這一晚,當大家等了將近半個小時候之后,陳泰文他們幾人卻沒見到宋澄。 就在大家等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葉老師適時站了出來,替宋澄打了圓場,但饒是如此,有些同學還是不能理解,特別是女生,她們又不是宋澄的追求者,沒必要去討好宋澄。 “哎呀,主角就是主角,待遇可真不一樣?!?/br> “就是,有其他事的話可以提前通知嘛,這么多人等她一個?!?/br> “同人不同命,她是?;?,咱們等等也是應該的?!?/br> 各種酸唧唧的話開始慢慢地傳開了來,三五人一堆都在不斷嘀咕著。 “你們這群人,有必要這么酸嗎,人家宋澄除了學習,其他時間都安排在為社會服務和抗戰(zhàn)上!而你們呢!”一邊的宛瑜聽到后立馬叉腰跳上了舞臺,指著那群嚼舌根地人大喊道。 這個時候,陳泰文倒是覺得宛瑜還是挺講義氣的,雖然八卦了一點,不過終究還是敢替朋友出頭。 “你們只看到了澄澄頂著?;ㄟ@個名頭,一個個都得了紅眼病了吧!你們見過澄澄穿新衣服嗎!你們見過澄澄到外面胡吃海喝嗎!你們見過澄澄到處游玩嗎!你們知道她平時節(jié)儉成什么樣嗎?她把她除了吃飯之外的錢,全都給抗戰(zhàn)捐款了!” 宛瑜越說越激動,在舞臺上不斷蹦跶著,一句句質問,沒有絲毫華麗的掩飾,句句直指人心,剛才還在嚼耳根的幾名女生一張俏臉漲得通紅,捫心責問,自己為什么會生出這種想法?難道真的是因為宋澄漂亮,自己生出了嫉妒之心么? 不過宛瑜似乎說的也沒錯,她今天遲到是因為要去涉及抗戰(zhàn)標語,在這個時候,抗戰(zhàn)的事情似乎更重要,不過宛瑜就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臺上沖著臺下一通大罵,似乎也太..... “你這人,說話不經過腦子的嗎?”陳泰文沒有立刻上前拉住宛瑜,而是等宛瑜說地差不多了,才沖到臺上,輕聲對宛瑜說了一句后又大聲說道:“對不住了各位同學,這傻大黑粗說話不經過腦子,宋澄確實耽誤了大家的時間,待會她來了之后一定會說明情況的?!?/br> “你才是傻大黑粗!你全家都是傻大黑粗!你個土肥圓!老娘跟你沒完!”宛瑜一聽陳泰文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喊自己傻大黑粗,氣得臉都垮了下去,追著陳泰文不依不饒地滿禮堂亂跑。 剛才還緊張的氣氛,就被陳泰文的一句“傻大黑粗”給化解于無形,眾人也默契地再沒有去說宋澄的事,葉老師站在一邊微笑地摸著胡須,喃喃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