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頁
書迷正在閱讀:彪悍鄉(xiāng)里人、我在修真界創(chuàng)業(yè)那些年、夫妻無間道、太子妃花事記/掖庭宮花事、邪魅妻主、劍魁、地獄建設中、溫良恭謙(高干)、末世無限吞噬、醫(yī)道通天
??!剛才我進去找漁網(wǎng)時看見船艙里有斗笠和蓑衣!柔福輕叫道,然后起身歡快地跑進艙房找那些東西。那身影姿態(tài)輕盈一如當年在他目送下跑回龍德宮寢宮的瑗瑗。 她對他們之間的親吻不似他那般投入,但似乎也不厭惡。她難道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兄妹關系攪亂了他們的感qíng么?居然還能像一個孩子那樣,摒棄其中的yīn影和顧慮,只單純地享受他給予她的曖昧的親qíng和壓抑的愛qíng。 可是,惟其如此,他才愛她。這樣的柔福才是他愛的繽紛落英下的瑗瑗。輕靈嬌俏,出現(xiàn)在他面前,像一簇跳躍的光影,令他目眩神迷,而又捕捉不定。 她重又轉來時一手拿著斗笠,一手拖著蓑衣,邊走邊朝趙構笑道:來,穿上就不怕雨了。然后親手為他披衣戴帽,神qíng認真,動作細致,趙構心底一暖,漫想此qíng此景倒如普通漁家夫妻常見的一般,若自己不是皇帝,她亦不是與己同父的meimei,便攜了她在此打漁為生,再不用理那些惱人的戰(zhàn)事政務,終日這般逍遙快意,卻也足慰平生。 柔福為他穿戴整齊后扶他坐下繼續(xù)釣魚,然后退回艙房拉開門簾道:我就坐在這里看你。 趙構點頭,微笑著重新引竿拋鉤。柔福坐在紗幕后的柳花氈上看了一會兒,忽然曼聲唱道: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不須歸。 她唱的是唐人張志和的一首《漁父詞》,其詞意境瀟灑清逸,景象如生,仿若一卷淡彩山水畫,此時唱來也與當前qíng景相符,趙構一時興起,隨即也自填一首,應聲唱道:一湖水夜來生,幾疊山遠更橫。煙艇小,釣絲輕,贏得閑中萬古名。 好詞好詞!柔福聞后拍手贊道:此詞信手拈來,無堆砌雕琢之意,雅致天然,很有張志和漁歌的味道。以前只聽說九哥書法出眾,卻少有詩詞流傳出來,宮人猜測說是康王文采不及父皇與楷哥哥,所以不輕易作詩填詞,如今看來全是不這樣,九哥大概只是不愿隨便賣弄罷了。 得她贊揚,趙構自是十分愉快,淡淡一笑,道:哪里,當年宮中流行婉約柔媚的詞風,父皇與三哥是此中高手,我自知風格不和,難與他們大作相較,故此索xing不填,以免被人恥笑。今日聽你唱漁歌,有了些興致,才胡亂唱了一首。 滿含胭脂香粉味的詞我也不愛看。柔福道:九哥這詞閑適清雅,我甚是喜歡。張志和填有十五首《漁父詞》,你何不也一一依韻填上十五首? 瑗瑗這是考我?趙構微笑道:這倒也不難,不過我不太擅長填詞,你要給我些時間。 好,一天時間夠不夠?明天你填好了再唱給我聽。柔福問。 趙構頷首,凝視水面,一邊垂釣一邊沉思。 陸續(xù)又釣上來好幾尾大魚,雨也漸漸住了,而暮色漸露,天上片片云朵倒映在水中悠然飄游尚未隱去,今晚的明月已自天邊淺淺浮出。趙構把最后一尾魚自釣鉤上取下,投入身側的桶中,然后放下釣竿,望著水下云影清聲唱道:薄晚煙林澹翠微,江邊秋月已明暉。縱遠柂,適天機,水底閑云片段飛。 這回卻未聽見柔福開口作評,趙構便啟步進艙去看她,但見她斜斜地坐在地上的柳花氈上,一手擱在琴箏下的低案上,俯首靠著,雙睫低垂,早已睡著。 即便在睡夢中,她的美麗也未曾遜色。暫時合上的明眸qiáng調了她柔嫩如花瓣的面頰和弧度美好的雙唇,它們都有鮮活可愛的色澤,使人要壓抑住去觸摸親吻的yù望變得尤其艱難。 趙構俯身在她唇上吻了一吻,又以手撫了撫她的臉,動作很輕柔,但還是驚醒了她。 她舒開睡得惺忪的柳眼,見是趙構也不驚訝,依舊靠在案邊,揉揉壓紅了的梅腮,神色慵慵地問:剛才我在夢中似聽見有人唱歌,可是你么? 趙構點頭道:我剛才是又唱了首漁歌。 那你再唱給我聽。柔福坐起說。 呵呵,不行。趙構道:誰讓你睡著的?現(xiàn)在我沒心qíng唱了。 柔福拉著他手懇求,他只是不允,最后才道:那你現(xiàn)在也作一首,要是作得好我便再唱給你聽。柔福想了想,答應下來,略一思索后擊節(jié)唱道:青糙開時已過船,錦鱗躍處làng痕圓。竹葉酒,柳花氈 唱道柳花氈時卻躊躇了,擊節(jié)的手也停下來,想是還在斟酌最后一句的用詞。趙構當即笑著為她補上:竹葉酒,柳花氈,有意沙鷗伴我眠! 呸!柔福瞪他一眼,嗔道:你笑我! 非也非也,趙構笑道:瑗瑗不覺得這最后一句接得絲絲入扣、天衣無fèng么?何況又很寫實,簡直是點睛之句呀! 哎,有這么不謙虛的么?居然說自己接的句是點睛之句 嗯,這樣說是不對,我只是依實qíng寫來,應該說是瑗瑗這一眠是點睛之眠。 兩人還在談笑間,先前離開的船夫已回來,請他們上岸去他家小酌進餐。趙構便讓船夫提了適才釣得的魚,再與柔福一同前去。席間品著竹葉酒,吃著自己釣的魚,更覺甘美非常。此時四周青山隱于暮靄之中,趙構倚著院內一棵孤松而坐,借一旁的細細篝火不時凝視對面的柔福,而她一直巧笑嫣然,那簇火光落在她眸中,令他想起及笄那日柔??此难凵?。 飯后回到畫舫中,趙構yù讓船夫劃船送他們回去,卻被柔福止住,對他道:我們很快就要回越州了,想來像今日這樣悠閑的日子也不會多,為何要匆匆趕回驛館呢?不如我們就留在畫舫里,聽風賞月地過這一晚再回去罷。 那船夫也道:姑娘這主意不錯?,F(xiàn)在天氣炎熱,夜間宿于水上最易入眠。我可為你們準備被褥,畫舫艙房的門窗皆可以鎖,這附近也相當太平,不必擔心安全問題。 若是相伴在側的換了他人,趙構必不會答應在無護衛(wèi)隨行的qíng況下外宿,但此時是與柔福同行,他本就覺得與她私下相處的每一刻都彌足珍貴,何況是在淡化了他們彼此身份的qíng況下,他眷戀如此的時光,又禁不住她反復勸說,最后終于頷首答應。 星河璀璨,月色很好。柔福倚在艙中窗際仰望星空,對身旁的趙構說:小時候我曾鬧著要人為我把月亮摘下來,結果楷哥哥命人以金盆盛水,讓月映入水中再給我看,我便真覺得他把月亮摘下來了。 趙構含笑道:只要你喜歡,豈止是月亮,我可把整條銀河都給你。 柔福問:也盛入金盆中給我? 趙構擺擺首:不必?,F(xiàn)今大宋江山都是我的,你所見的山是我的,水是我的,映入鏡湖的銀河自然也是我的。就算把容納了日月星河的整個鏡湖都賜給你又有何妨! 謝謝九哥賞賜。柔福笑笑:可是我只想要汴京鳳池的月亮。 趙構的笑容隱去,淡然道:日月都是惟一的,鏡湖的月亮與鳳池的月亮并無不同。 同樣的事物出現(xiàn)在不同的地方就不會一樣。柔福拈起案上果盤中的一枚金橘蜜餞似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看:江南之橘長在江北就長成了枳,投于鏡湖的月亮在我看來總不如鳳池中的來得明亮,如果我說我想要鳳池的月亮,九哥可會、可能一般答應賜給我? 趙構漠然轉頭視水中月影久久不答。柔福輕嘆一聲,將手中金橘朝外擲出,墜入湖面,那一瞬,月影破碎四散。我倦了,九哥也早些安歇罷。她鋪好被褥,自己先躺下閉目而眠。 趙構合上窗,亦和衣在她身邊躺下。艙內面積狹小,船夫帶來的被褥也只一套,雖微覺尷尬,他也只得與她并肩而眠。 那一g薄被被柔福覆在身上,趙構沒有動,自己躺在褥子的邊緣,盡量離她遠些。不覺得冷,盡管湖面溫度總是要比陸地上低許多,相反地,他隱隱感到皮膚漸有灼熱之感。他在想是否應略微撐開小窗,引入幾縷清涼的江風。 忽然,她的手撫落在他臉上,開始以手指緩緩觸摸他的額頭、眼睛、鼻子、耳朵和嘴唇。她的指尖有清涼的溫度,卻迫出了他額上薄薄一層汗珠。 你在gān什么?他的聲音兀自鎮(zhèn)定如常。 她格格輕笑:噓不要動這眼睛口鼻確實是艮岳櫻花樹下的九殿下的 他不解她此舉何意,便保持沉默,任她繼續(xù)在黑暗中撫摸自己的五官。 最后,她的手指停留在了他的雙唇上,久久地反復來回輕觸。你曾說,有一天,我在艮岳櫻花花雨之中dàng秋千,她說:可是,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你卻不肯告訴我。 你明知故問。趙構閉目輕輕銜住了她的手指。 她又笑了:我就是要你親自告訴我。 好,我告訴你。他俯身過去再次吻住了她。她徐徐回應,一點一點,就如初吻時那樣。 良久,他終于放開她,她瀲滟的眼波在夜色里流轉:然后呢? 然后?她險些讓他在不知qíng的qíng況下犯下何等嚴重的錯誤。 趙構忽然重又意識到他們現(xiàn)在行為是多么地不適當,立即向側邊靠了靠,與她隔開些許距離:沒有然后。那天,最后并未發(fā)生什么。 那么,柔福依過來,抬首直視他雙眸:若那日之事可以重來,你會不會同樣選擇放棄? 暗夜削不去她不加掩飾的鋒芒,她的問題仍與她的眸光一樣犀利。趙構一怔,說:我不能做有悖倫常的事。 她微笑:在只有你與我的天地間,是否還有倫常? 間接的鼓勵,甚至有引誘的意味,她此語之大膽令趙構很是驚異。默坐半晌后,他伸手撫過她的臉,在她細長溫暖的脖頸間流連許久,然后自頸后滑入她的后背。此間肌膚細膩無匹,有溫柔的觸感。 柔福依偎入他懷中,悄然解開了他腰間的衣帶。 覺察到衣襟的松散,趙構猛然驚覺,忽地推開柔福。 她直身而坐,側頭笑問:怎么了? 他轉首不看她,說:不可如此。 她亦不多問,乖覺地點點頭,說:嗯,那我們就睡罷。言罷躺下,閉上眼睛,再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