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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福收斂笑意,對喜兒道:還不拿去?是你的了。 喜兒遲疑地看著妝品,訥訥地說:公主駙馬其實對您很好,買這些東西都是為了讓您開心,您就算不喜歡,也不必不必如此 我若收下他這些東西,他又該想入非非了。柔福淡然道:很多時候的確不能對人太好。我還真后悔當(dāng)初對他那一笑,引他飛蛾撲火般地闖進來。否則,現(xiàn)在我與他都會自在許多。 第三章 駙馬高世榮蒹葭蒼蒼 第十三節(jié) 秋千 弄巧成拙的粉黛事件令高世榮再不敢輕舉妄動,在柔福面前日趨消沉而被動,除了日常的噓寒問暖外,亦不隨便做什么意在討她歡心的事。而柔福像是相當(dāng)滿意他們之間的這種狀況,日間請他過來聊聊時事,晚上各自就寢,互不gān犯,在人前倒也知道顧及駙馬的面子,每每裝作與他十分恩愛的樣子,偶爾還會為他向趙構(gòu)討些封賞,因此外人談及時都道這是段美滿良緣。 駙馬爺,公主的生辰又快到了,今年您可得準(zhǔn)備個別致一些的禮物。紹興四年天的某個傍晚,喜兒如此提醒高世榮。 又快到了?是,她生于天,一年前他在府中為她慶賀生辰,贈她名貴的珠寶,她卻不屑一顧?;叵胨?dāng)時那喜宴后慘淡的心qíng,依然清晰如故,一切像是昨日剛發(fā)生的一般。 他們成婚已經(jīng)一年多了。一年多的時光消逝無痕,他放棄了曾經(jīng)擁有的戰(zhàn)場,卻在感qíng上一敗涂地,渾渾噩噩的生活甚至磨平了他目中原有的銳氣,而讓他學(xué)會凝望著她遠處的身影頹然嘆息。 面對喜兒,他淺淺苦笑:再別致的禮物,由我手中送出,她都不會喜歡。 不是呀,若是用心選擇,必會找到公主中意的東西。喜兒嘆道:唉,您這么快就放棄了么?這才多久呢?你們還有大半輩子要過。公主以前是個很和善的人,對任何人都十分友好,現(xiàn)在是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但只要駙馬持之以恒地關(guān)心照顧她,她應(yīng)該總有被感動的一天罷?這次公主生辰,您要把握好這個機會,我想到了一個禮物,并不貴重,但可以保證是公主喜歡的。 高世榮默然良久,問:那是什么禮物? 喜兒一笑:秋千。記得公主以前在汴京宮中最愛這個,后來隨道君皇帝退居龍德宮,也還常常偷跑出來,去艮岳櫻花樹下dàng秋千?,F(xiàn)在我們駙馬府里什么都有,惟獨沒有秋千架,駙馬不如為公主在后苑樹一個,待公主生辰那天帶她去看,公主必定會很喜歡。 他采納了喜兒的建議。私下命人造了一個秋千架,在柔福生辰前一天夜里悄悄運進府,連夜樹好在后苑中。第二天柔福到后苑散步時看見秋千,果然雙眸一亮,走至秋千旁,以手輕撫那據(jù)喜兒的描述、按艮岳宮中的式樣制出的jīng致坐墊和雙索,若有所思地細(xì)細(xì)看著。 公主,這是駙馬jīng心為您挑選的禮物。喜兒忙走近她身邊解釋說。 是么?柔福轉(zhuǎn)首看了看高世榮,道:駙馬費心了。 雖然她臉上沒有明顯的喜色,但至少沒有像以前那樣冷言相向,語調(diào)甚至可以說溫和。高世榮暗自一喜,慶幸這次的禮物選得適當(dāng)。 那一天她像是心qíng不錯,命人就在后苑設(shè)宴,席間頻頻與高世榮對飲,卻又不勝酒力,不久后便飛霞撲面,閉目以手支額,最后仍是支撐不住,便索xing伏案而寐,嬌慵無限。 公主醉了,你們扶她回房休息吧。高世榮見狀吩咐兩旁侍女。 侍女答應(yīng),過來攙扶,但柔福卻揚手推開,不要她們扶。于是喜兒輕輕朝高世榮努努嘴,示意他自己過來相扶。 短暫的猶豫后高世榮終于下了決心,起身去扶柔福,發(fā)現(xiàn)她此刻渾身無力,柔若無骨,幾乎不能站立,于是gān脆伸出雙臂將她整個人橫抱而起,邁步朝她臥室方向走去。 她并未因此受驚,其間只迷朦地半睜星眸看了他一眼,旋即安寧地闔上,還將臉埋在他懷中,乖乖地依偎著他任他抱著走。 放她在g上睡下,一時不舍得走,便坐于她g頭,欣賞她的睡態(tài)。此時的她多么可愛,眼簾輕合,蔽住了平日冷漠的目光,她美麗的面容頓時顯得柔和,并且不會拒絕他的接近。 公主他不禁地輕喚出聲。 她無任何反應(yīng),依然一脈沉睡模樣。 沒有了咄咄bī人的公主架子,眼前沉睡著的溫婉柔順的小女子才更像是他夢想中的妻。忽然想起以前一直是叫她公主,而從未喚過她的名字,其實他很想改變他們夫妻間客氣的稱呼,只是每次尚未來得及嘗試,便都在她盛氣凌人的注視下退卻。 此刻的qíng形給了他自然的機會與勇氣,他滿心愛憐地以手去撫她的額發(fā),她的臉頰,柔聲喚她:瑗瑗 并未期盼得到她的答應(yīng),然而她居然應(yīng)聲,依然閉著雙目,迷糊地嗯了一聲。 不免驚喜,很想擁她入懷,卻又怕把她驚醒,從而自己也被迫清醒。他在心底嘆息,卻無法阻止自己的目光和手指繼續(xù)在她臉上戀戀流連。 漸漸地感到灼熱,像是有火從指尖蔓延到了心里。呼吸趨于急促,他的手遲疑地沿她臉龐滑下,撫過她細(xì)長美好的脖頸,終于探入她衣中。 似感到癢癢,她格格地笑醒,一邊啟目一邊喚:九哥 四目相撞,兩廂都是愕然。 他在想,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剛才她喚的是九哥? 一點疑惑,如滴落在生宣上的墨,逐漸擴散滲染在心間。他有些茫然,思緒一時混亂,暫時來不及為他適才的行為感到羞慚。 他以為她會尷尬,她會憤怒,然而她沒有。她只是從容坐起,起初的醉意瞬間煙消,側(cè)首看他,神態(tài)幾乎可說是悠然閑適。 剛才是你抱我進來的?她問。 他點點頭。 我讓你這么做了么? 瑗瑗,我他想解釋一二,卻被她冰冷堅硬的一句話打斷:誰允許你直呼我名字? 他再次被她刺痛,而這次他不準(zhǔn)備退縮:我以為,駙馬喚公主的名字并不逾禮。 你沒有資格。她面上不帶過多表qíng,但清晰地吐出的這話卻字字含有分明的輕慢。 他終于憤怒:我們是夫妻,我怎會沒有資格? 她冷笑:我九哥與潘賢妃張婕妤吳才人也可說是夫妻,她們敢直呼他的名字么? 那不一樣,皇帝與妃嬪間有尊卑之分。 怎么不一樣?你還真以為我們是平等的? 他一愣,怒極反笑:是,公主是天潢貴胄,世榮不過是一介糙民,能躋身于公主府做一名家臣已是榮幸之極,居然還敢奢望與公主平等相待,當(dāng)真無自知之明! 她不理他,起身下g牽著裙子朝后苑疾步走去。他隨之而出,不明白她想gān什么。 走到后苑,面對正在收拾酒宴殘局的奴婢,她伸手一指秋千架,說:即刻給我拆了。 奴婢們面面相覷,一時不敢動,隨即都把詢問試探的目光投向高世榮。 高世榮幾步走至柔福面前,緊鎖兩眉振臂道:這秋千好歹也是你喜愛之物,你就算不高興,也不必拿它來出氣! 誰說我喜歡?她仰首直視他,毫不妥協(xié)地針對:半年前的鞋子,瑗現(xiàn)在都已不能再穿,何況是多年前的舊物?此一時,彼一時,你還當(dāng)我是十三四歲只知dàng秋千的小姑娘?我剛才沒讓人馬上拆去是給你面子,但既然你現(xiàn)在如此直率,那我也不必遮掩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了。再說,你每次做討好我的事都有企圖,我既不準(zhǔn)備讓你達到目的,你的好意自然也就不便接受。言罷再掃視一旁看得瞠目結(jié)舌的奴婢們,道:還愣著gān什么?還不快拆! 眾人答應(yīng)一聲,聚攏過去開始七手八腳地拆秋千架。 她竟以為我為她做這些事都是有企圖?高世榮連發(fā)怒的力量都被她的話消磨殆盡,和著悲哀黯然坍坐在石階上,心神俱傷。 柔福淡掃他一眼,也徐徐坐定在喜兒為她搬來的椅子中,一言不發(fā)地看家奴拆秋千架。 少頃,有內(nèi)侍自宮中來,呈上一個長方形錦盒,說:這是官家賜給福國長公主的生辰賀禮。 柔福問他:是什么? 內(nèi)侍答:是一幅字。 又是晉人真跡? 不,是官家自己寫的。 寫的是什么? 糙書《洛神賦》。 她悄無聲息地笑了,笑得近乎不著痕跡,稍縱即逝地短促,卻盡入一側(cè)的高世榮眼底。 她謝過內(nèi)侍,命喜兒將錦盒送入書房,然后也移步去書房,其間路過呆坐在石階上的高世榮身邊,便垂目問:駙馬要同去品賞么? 他憤恨地轉(zhuǎn)首避開她:公主慢慢欣賞,恕世榮不能作陪。 她一揚眉,遺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才緩步走開。 其實并不認(rèn)為酒能消愁,但他找不到更好的發(fā)泄方式,于是獨自閉門在房中,一杯杯飲盡所能找到的所有的酒。 有人推門進來,坐在他對面,一截翠袖皓腕映入他眼簾,不由分說地奪去他面前的酒壺。 他抬目一看,道:還給我,喜兒。 喜兒蹙眉長嘆:駙馬爺,您何苦如此折磨自己。 高世榮慘淡一笑:我但求一醉,不想?yún)s是這般難再讓我多飲幾杯。 喜兒搖搖頭,將壺中之酒盡傾于地,然后倒了一杯茶默默遞給他。 他接過,凝眸看著杯中液體,茶水明凈安寧,他的悲傷卻霎時滿溢: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么。她既然從來不準(zhǔn)備接受我,當(dāng)初為何要答應(yīng)嫁給我? 唉,今日之事是我的錯。喜兒亦黯然道:如果不是我勸駙馬爺送公主秋千,也許不會鬧得大家都不開心。 高世榮擺手:不,你不明白的,她永遠不會滿意于我送她的任何東西,為她做的任何事也不對,有例外,我告訴她想知道的政事時她會很高興她從來沒把我當(dāng)成她的丈夫,我充其量只是她的家臣,和她打聽朝堂之事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