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陳禮邊說著話,邊把他身上的深灰色長衫袖子挽上去堆在手肘,又摘下了手上的扳指和佛珠,然后進書房里面拿出了他早年專門用來抽人的去掉了前端保護套的馬鞭,上面還混著小倒刺,一鞭下去必定會皮開rou綻。 “一人三十鞭,服不服?”這是陳禮的規(guī)矩,受罰之前先說好,沒明白自己錯在哪里的話光挨打也是不管用。 “服!”謝銘謙和陳恒都脫光了上衣趴在兩條長凳上。 陳禮沒等他倆話音落下第一鞭便揮了下去,結(jié)結(jié)實實的挨在陳恒背上,陳恒沒忍住“啊”的一聲就叫了出來。因為陳恒是陳禮的親弟弟,要罰也是從自己人開始罰起,沒挨打的一個就在旁邊數(shù)數(shù),叫一聲多加一下。 “三十!”陳禮揮鞭的時候謝銘謙喊出了數(shù),因為陳恒叫出來了所以要多加一鞭,下一鞭還是三十。 “這是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好好說,怎么動起手來了,都多少年沒動過手了!”修頤他們在花廳聽見外面的動靜趕緊跑出來,上杉薰子看見陳恒挨打頓時心疼的不行,趕緊上來勸陳禮,“爺消消氣,有話好好說,他們都是好孩子,有什么不能說……”說著就要上去攔住陳禮。 結(jié) 果她話沒說完,陳禮第二鞭就上去了,謝銘謙在旁邊又喊了聲“三十”。這次陳恒沒叫出來,死死的咬住下唇,面色蒼白,背上一片血rou模糊。 上杉薰子心疼得臉都白了,看著陳禮的臉色也不敢再上去勸說,蘇淮生也把頭轉(zhuǎn)到一邊,一手緊緊握住薰子的手。 修頤哪里見過這種場面,早就閉死了眼睛不敢睜開,但空氣里飄散的血腥味兒讓他胃里一陣翻騰,直往嗓子上面冒酸水。 蘇淮生見他要支持不住趕緊叫下人來扶他到一邊的廂房里歇著,又吩咐去喊大夫過來候著,不管是哪一個,一會都是需要看大夫的。 修頤被扶到廂房里,躺在床上,鞭聲和鞭子觸碰到皮rou時皮rou綻開的聲響還猶在耳邊。謝銘謙還在大聲的報著數(shù),二十、十九、十八、十七、十六、十五……一聲接一聲,好似永不停歇。 他不知道為什么陳禮會生這么大的氣,他也從沒見過誰家會這樣體罰孩子。他對教育孩子的印象僅僅停留在父母的贊許和老師的夸獎,從他以前的同學(xué)那里聽到的最多也不過是打一頓屁股罷了。 這一刻他從心里泛起了恐懼,他進入了一個完全陌生,他永遠都不能理解的世界…… 9、真·出逃 下午,修頤醒了之后盯著床頂?shù)陌僮忧O的木刻雕花一時記憶有些迷茫,他好像不太記得自己怎么會在這里醒過來了…… 胃里空空的抓撓著有些難受,坐起來之后才發(fā)現(xiàn)有個人趴在他旁邊——好像是謝銘謙! 后背上已經(jīng)裹了厚厚的繃帶,不少地方還滲出了血來。謝銘謙的臉面對著他這邊,眉頭皺著,面色也不太好。打得真狠啊……他有些惡劣的想,叫你欺負我,遭報應(yīng)了吧!可是他卻一點都不開心,按理說他也許應(yīng)該幸災(zāi)樂禍才對。 “嗯……醒了?”謝銘謙聽見修頤的動靜醒了過來,他其實沒睡著,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而已。背上疼的狠了,想睡都睡不著。 “嗯……”修頤看他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問:“很疼么?” 當然疼,鞭子是好鞭子,陳禮又是一手好鞭法。他下手有分寸,雖不會把人打壞,但是疼肯定是要疼上十天半月的。 “嘶……”謝銘謙想坐起來,結(jié)果一動就扯到了背后的傷口,“還行,就是看著嚇人,小時候挨打的家常便飯。大哥下手已經(jīng)很有分寸了,要是我哥來打現(xiàn)在我就不可能還趴在這了?!彼聡樦揞U,只是勉強安慰他,“來,扶我一把?!?/br> 修頤趕緊按住他,后面的傷口有的地方已經(jīng)裂開了怎么能再動,“你別動,有的傷口已經(jīng)裂開了,我去叫醫(yī)生來給你止血?!闭f著就小心翼翼的從謝銘謙身上跨過去下了床出門找人去喊醫(yī)生。 推開門就看見上杉薰子端著盆水從面前經(jīng)過,水里飄著血絲,搭在盆邊的毛巾上更幾乎全是血。 她看見修頤出來邊停下來問,“可是銘謙醒了?”又跟解釋手里的血水盆子,“這是剛才陳恒剛才用過的,挨了打不好好養(yǎng)著還亂動,傷口裂開又出血了。銘謙應(yīng)該沒事吧?” 修頤被她這一連串堵得差點說不出話來,趁她停頓的空擋趕緊說:“謝銘謙傷口也裂開了,還滲了不少血出來,趕緊叫醫(yī)生來!” 上杉薰子驚得差點把手里的盆扔出去,連忙答應(yīng)著,“我這就去!怎么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省心!修頤你快進去看住他別讓他再動了,我這就去叫醫(yī)生來?!?/br> 說完她就趕緊穩(wěn)住手里的盆快步走了,修頤覺得插不上手完全幫不了忙便只能聽她的話回房看著謝銘謙。 轉(zhuǎn)身回房之后就看見謝銘謙硬撐著身子要做起來,“你干什么!快躺下!”修頤被他嚇一跳,趕緊讓他趴回去,“說了不讓你動你怎么偏要動??!不知道后面的傷口已經(jīng)裂開了啊!不想要命了就直接去死 好了!” 修頤口氣不好,但也只是怕謝銘謙再傷得更重心里著急罷了。 謝銘謙僵著膀子又趴了回去,有些自嘲的笑了,“沒事,更重的傷都受過,死不了?!?/br> 修頤睜大了眼睛瞪他,一只手按住他的胳膊就是不讓他動,“我不管,薰子姊姊說讓我看著你,我就不能讓你動,萬一你有個什么好歹,我豈不是就算渾身是嘴都說不清!” 他不是心腸硬的人,這幾日謝銘謙著實對他很好,涼了熱了端茶倒水全都不假他人之手,怕他無聊還尋了幾個孤本來給他解悶兒。除了最開始的時候很討厭,平時正常的謝銘謙還是很好相處的,并沒有一開始以為的那樣無法無天的霸道,相反還是個比較講理的人。也難怪,他本就是軍人家庭出身,本身也是軍官,身上也有軍人的肅殺之氣也是正常的。但他的家教和在軍隊里的教育也使他除了肅殺之氣更多的還有正氣,那是真正的浩然之氣。 沒一會上杉薰子就帶著醫(yī)生進來了,陳禮和蘇淮生也來了。 醫(yī)生先過來把原先的繃帶拆下來,謝銘謙背上有四處傷口裂開了,都還在緩慢的向外滲血。擦掉血跡和之前上的上藥,重新清洗消毒,然后又上了一遍藥。這次沒有纏繃帶,醫(yī)生說先晾涼對傷口會比較有好處。傷藥是上好的藏藥,活血生肌非常有效,能幫助傷口迅速恢復(fù),但是就是上了藥之后受傷的地方的痛感會被放大好幾倍。剛才上藥的時候,饒是謝銘謙也在一直吸涼氣。 陳禮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著醫(yī)生給謝銘謙換藥忙活,等醫(yī)生走了之后問,“知道錯了么?” “知道了。”謝銘謙一點都沒猶豫,態(tài)度很良好的跟陳禮認錯。 陳禮轉(zhuǎn)著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睛也不看著謝銘謙,只是看著虛無的一點,沉吟半晌,“既然做了那就好好做下去,別丟你們謝家的臉。” “我記著了,絕對不會給老爺子和哥丟人的?!敝x銘謙說完又問,“陳恒怎么樣?” “他前些時候折騰了一會,剛才喝了安神藥睡著了?!碧K淮生接著他的話說,“呶,你也要喝的?!彼米炱财采仙嫁棺邮掷锏乃幫耄昂韧炅司妥屇闼X!看你們還敢不敢折騰!再折騰我就把小修修帶走,讓你再也找不著!”妖孽蘇故意惡狠狠的說,“這點小傷就折騰成這番模樣,哼,還差得遠呢!”。 他看著謝銘謙和陳恒受罰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又偏偏說不出什么好聽的話來安慰人,便只好這般虛張聲勢的恐嚇一番。 謝銘謙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多 謝“大嫂”關(guān)心!” 氣的妖孽蘇頓時滿臉通紅頭頂冒煙。想當初他中文還不太好,讓謝銘謙和陳恒兩個混蛋拿這個“大嫂”不知打趣了多少次,偏生還不能反駁,就連陳禮都默認這個稱呼了。 上杉薰子是最知道蘇淮生的,所以調(diào)笑說,“我看他是沒大礙了,都有精神來貧嘴了?!?/br> 妖孽蘇伸手扒拉了一下他那一頭火紅的頭發(fā),很大度的說,“快喝藥,喝完了趕緊必要睡覺!唧唧歪歪的那么多廢話!你家小修修先借我玩幾天,反正你也是半死不活的趴著起不來?!?/br> 修頤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很是溫馨,謝銘謙雖然受了罰、被打的傷得很重,但是卻一點都不怨懟陳禮,反倒是心悅誠服的樣子。蘇淮生嘴上說得不好聽,但本質(zhì)上還是很關(guān)心謝銘謙的,不然依他那個性子,別人在他跟前死了他都不帶眨一下眼皮的,哪里還會這樣上趕著過來看人?上杉薰子就更不用說了,謝銘謙和陳恒被打她自然是心疼的不得了,請醫(yī)生熬藥什么的都是親力親為,畢竟以她陳宅大總管,又是謝銘寒夫人的身份這樣的小事怎么會勞動她身上?擱別人她也就只是動動嘴巴吩咐下面的人做事,能過去看看已經(jīng)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這一家子都是極護短的人,罰也是出于愛護的心理,罰完了之后還是一家人。 因為上午的事,午飯也都忙活的錯過了。修頤因為之前吐了一回,胃里更是空落落的。所以在謝銘謙喝了安神藥睡著之后,上杉薰子就張羅這開飯了。因為兩個病號現(xiàn)在不能吃平時的吃食了,所以等他們醒了讓廚房做專門的病號飯給他倆。不是有藥膳師父么?正好做些活血又促進細胞生長分裂的好消化的藥膳給他倆吃。 飯還是在花廳吃的,不過是更精致些的家常菜,用料更好,味道也不用說。 陳家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雖然這條規(guī)矩對蘇淮生從不具有約束力,但他現(xiàn)在也沒什么心氣兒說話,因為他在想著一會吃完飯怎么逗修頤玩。 而修頤則是憂心忡忡的埋頭吃飯,對蘇淮生熱烈而詭異的目光毫無感覺。他在琢磨他到底要怎么走。他身上沒多少錢,也沒有換洗衣物,家里的大部分東西都被謝銘謙搬回了他家。照這樣看他只能先回到t市的家里取出保險柜里的卡和現(xiàn)金。他打算去終南山找清虛真人,他現(xiàn)在很迷?!闯@韥碚f,他是不應(yīng)該和謝銘謙在一起維持那樣的關(guān)系的,不僅僅是別人的看法,也不是他對同性戀有什么歧視——他面對陳禮和蘇淮生也沒有感到什么奇怪的——他只 是不覺得這種事情會發(fā)生在他自己身上。他活了二十四年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會是同性戀,雖然他也從沒喜歡過什么女孩子,但那也不能證明他就會喜歡男人的。 再者,他覺得謝銘謙那樣的家庭和背景和他完全不是一個世界。他一點都不想被卷進什么政治斗爭或知道什么他不應(yīng)該知道的事情。說白了,修頤只是個讀書人,只是個有點膽小的普通年輕人罷了。加上他從小被家人保護的太好太純粹,更加覺得他和謝銘謙完全是南轅北轍的兩個人,是不應(yīng)該有交點的。 雖然謝銘謙對他還是挺好的,要星星不給月亮,也在他父母過世之后讓他重新體會到了有人陪伴的溫馨感,讓他不再總是一個人的那么寂寞。但是謝銘謙對他逼得太緊了,修頤本能的想要逃跑。 如果謝銘謙一開始沒有采取那么強硬的手段和姿態(tài),也許修頤和他的關(guān)系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修頤從不是個意志很堅定的人,他的心腸太軟,如果開始的時候謝銘謙慢慢的一點點的接近他,對他好,也許,修頤現(xiàn)在就不會那么抗拒他…… 說什么都晚了。 如果謝銘謙那么做了,那就不是謝銘謙了。 還是那句話,謝銘謙之所以是謝銘謙,就因為他是個徹頭徹尾的土匪。所以,他和修頤還是有得磨的…… 上趕著的從來都不是買賣,情愛這事也是一樣,非要你情我愿的才是最好的結(jié)局。 10、真·走了 修頤走了。 他走的很隨意的——直接從大門出去的。 陳宅夜里基本沒有人守夜,因為不需要。 誰都知道這是陳禮的地方,沒有人會不長眼睛的把手伸到這里。再說,這山上方圓五里全都有陳禮的人手駐扎,誰還敢打這里的主意? 但是那些人只負責外圍——外面有人進來他們管,里面的人出去他們管不著——既然能進去,那就證明那人不是他們應(yīng)該負責的事情。 這是個默認的慣例,然而,在這一夜,在修頤這里,它出現(xiàn)了紕漏。 修頤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容易就出來了,他本來已經(jīng)做好了半路被抓回去的準備了,這個“半路”指的是從臥室到大門的路上。 謝銘謙睡前又喝了藥,半夜根本不會醒過來,完全沒有往日的警醒,有點風吹草動都會有感覺。 修頤給他留了張紙條,上面寫著:“我走了,我想了很久,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還是不合適的?!?,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判了謝銘謙的死刑,然而現(xiàn)在謝銘謙還在做著修頤跟他以后好好過日子的夢,根本不知道人已經(jīng)走遠了。 夜涼如水啊…… 夜晚的山上也就是10度上下的樣子,修頤穿著一件單薄的t恤搖搖晃晃的一路走下山。這么晚了,又是山上根本不會有出租車出現(xiàn)的,就是有他也不敢坐,誰知道會不會是騙子什么的。 他走了大半夜,終于走到了香山腳下的公交站,正好趕上最后一班車。他也不在乎車子是開往哪里去的,只要能到市區(qū)就好,到了市區(qū)他就可以打車去火車站,然后買票會t市。 經(jīng)過一夜波折,修頤終于回到了久違的家中。幸好他平時習慣性的帶著鑰匙,不然到了家門口連門都進不去。 家里的家具上還都鋪著他上終南山之前蓋上的防塵布。他先躺下來寫了一會,折騰了一宿,他的身體實在有些吃不消。 之前提心吊膽的忙著回家,腦子亂糟糟的什么都不想不起來,現(xiàn)在一空下來他的腦子里就開始出現(xiàn)謝銘謙的身影,擔心他有沒有再強撐著亂動,傷口有沒有又裂開,發(fā)現(xiàn)他不見了會有什么反應(yīng),千萬不要不顧傷勢就跑出來追他。 修頤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走,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現(xiàn)在謝銘謙正在傷重,都不能輕易移動,陳禮他們應(yīng)該不會由著謝銘謙的性子讓他胡來。修頤知道,謝銘謙看見他留的紙條之后一定會非常生氣,然后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回來先打一頓屁股再說——這是之前謝 銘謙跟修頤定的家法——只要修頤不聽話,就要打屁股。 但現(xiàn)在修頤也顧不了什么家法了,從謝銘謙身邊跑走才是正經(jīng)的。 他歇了一會之后趕緊起來從保險柜里取出來夠用的現(xiàn)金和銀行卡。他是不打算怎么用銀行卡的,卡的名字是他的,他相信以謝銘謙的勢力要查他的消費記錄簡直是輕而易舉,所以能用現(xiàn)金的地方他決定還是盡量用現(xiàn)金。 收拾好東西之后他又看了一眼家里,然后背上包就出了門,直奔t市火車站,買了最近一班去寶雞的臥鋪。 轉(zhuǎn)天,謝銘謙醒了之后發(fā)現(xiàn)身邊沒人,一摸床鋪,上面已經(jīng)是冰涼一片,表示本應(yīng)該睡在這里的人一早就不在了。他心里頓時升起不好的預(yù)感,等他摸到修頤留下的紙條,看清上面的字之后一下氣急攻心,一口血就這么吐了出來。 謝銘謙死死的捏著那張薄薄的紙條,雙眼通紅,朝外面吼道,“去找大總管來!快去!” 他先想到了找上杉薰子,因為她總管整個大宅的日?,嵤拢绻揞U出去,監(jiān)控里一定會有記錄的。 陳家大宅雖然是多年的老宅,但是現(xiàn)代科技的頂尖技術(shù)也是全副武裝的。 上杉薰子過來一眼先看見了他枕頭上的血跡,驚了一跳,又是叫醫(yī)生又是吃藥的一通忙活,然后再下面的小丫頭去通知門房那邊找昨天晚上的監(jiān)控錄像。 監(jiān)控很快就調(diào)出來了,謝銘謙的臉色本來是很不好看的,結(jié)果看見監(jiān)控里的修頤就這么大半夜的從正門出去了,氣的差點笑出來。真真是個單純透頂?shù)娜恕挠腥颂优苓€大搖大擺的走正門的?! 陳禮和蘇淮生聽見信兒之后也一起過來看監(jiān)控,沒一會兒陳恒也尋著味兒讓人扶著過來了。難得謝銘謙出這么大的丑,不看白不看??! 蘇淮生盤腿坐在一邊的炕上,懷里抱著大靠枕,還咬著靠枕的一角,吊著眼角的嘲笑謝銘謙,“謝老三你個活土匪也有今天呀!我看小修修跑了挺好,人家挺好的一個人,配你真是糟蹋了!” 謝銘謙坐在一邊不說話,陳恒也上來湊熱鬧,跑到他旁邊坐下戳他肩膀,“哥們兒!別難過啊!修頤不樂意就不樂意吧!天底下漂亮的有的是!愿意跟你的更是一抓一大吧!別在一個樹上吊死啊!” 陳禮剛才和蘇淮生一起過來的,看了一眼謝銘謙就又出去了。吩咐下面管事的去山下把負責守衛(wèi)的段三叫上來問話。修頤這么個大活人大半夜的從宅子里就這么走去了,今天早晨他的案頭上也沒有關(guān)于這件 事的報告,要不是謝銘謙那邊喊人掉監(jiān)控,他還被蒙在鼓里。 不論修頤怎么樣,對于陳禮來說,這是下面的人玩忽職守的表現(xiàn)——這是陳禮絕對不能容忍的。 那些人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守衛(wèi)這座宅子的安全和偵察方圓五里內(nèi)的一切風吹草動,勢必要把所有苗頭扼殺在搖籃里。但現(xiàn)在,修頤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肋的人,說不好聽的他那個身體簡直是風大一點就一吹就跑。就這樣在陳禮的眼皮子地下走了! 陳禮要整治手下的人,至于修頤,要怎么做還是交給謝銘謙自己來決定吧。他只是個做大哥的而已,大哥又不能連弟弟的家事都要管。 “去調(diào)京城所有火車站和機場的監(jiān)控,看修頤去哪兒了!”謝銘謙沉默了一會然后說,修頤要跑,他就去追,這個人必須在他手心里,是他的必須是他的,不是他的最后也要是他的! “陳小二,你去打電話叫人辦事?!碧K淮生看樂子看的開心,不過他心里還是分得清的,看樣子修頤于謝銘謙就像是自己于陳禮一般,都是一樣的。如果他有超過半個小時不出現(xiàn)在陳禮的視線里,陳禮就要過來抓人了,除非是陳禮自己那邊有事情,而這個時候,上杉薰子也一定是在他身邊的。 但是不同的是,妖孽蘇很享受陳禮的緊迫盯人,這樣能讓他感覺到陳禮對他的重視。妖孽蘇乃是妖孽,思維也是極其不同于常人的,像一般人——比如修頤——是絕對受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