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節(jié)
醉仙閣作為茶樓,議茶道精湛著稱,據(jù)說三四層普通茶客就可以享受到真正精美的好茶,就像一輩子浸yin茶道的老師傅炮制一樣,五六層高雅檔次的茶喝起來神清氣爽,精神百倍,據(jù)說可以延年益壽,有專門負(fù)責(zé)的人根據(jù)客人身體情況配置一些藥茶調(diào)理身體。當(dāng)然,好茶本來就是一般群體難以消費的,所以上得了高檔次的都是手頭闊綽之人,也有一兩個化血本上去喝了一階段,據(jù)說很值,之于到底值到如何地步,眾說紛紜。反正第七第八層閣主專用的地方無人知曉,進(jìn)去過的人鳳毛麟角,而且都不知道閣主姓甚名誰,相貌如何,只是用一句話來形容,妙不可言。 在所有猜測中,大部分人以為閣主應(yīng)該是個中年以上的人,溫文爾雅,學(xué)識淵博,不僅有商業(yè)頭腦,還有一種世外高人的飄逸。眼前的女子和料想的大相徑庭。雖然看不見臉,整體卻有一種出塵的嬌美,飄飄如月宮仙子,舉手投足靈動自然。她并沒有揭穿葉小曼的身份,只是發(fā)出一聲輕笑:“小葉姑娘,我們又見面了?!?/br> 聲音清脆如出谷黃鶯,嬌嫩甜潤,讓人感覺到是個國色天香的佳人,所有目光,包括葉小曼都投在她的臉上,想看一看是怎樣一副吹彈可破,顛倒眾生的臉,可惜,只能看見面紗下鵝蛋形的輪廓“很抱歉,讓大家久等?!迸泳従徸拢曇糨p柔:“小女子童婉茹,在座的都是建寧商界精英,以后還望各位老板多多照顧。” “童閣主客氣了,有什么話盡管吩咐。”一位中年有點禿頂?shù)哪凶哟舐曅χ?,目光中帶著一點深長的意味,他是房地產(chǎn)大亨,資產(chǎn)過億,他的笑聲和眼神都有一種強烈的占有欲,這就是老練的商人,見到美的東西不是欣賞而是收入囊中,也可以說是一種貪婪,不過現(xiàn)在老牛吃嫩草比比皆是,他也不覺得羞恥。 “前輩客氣了?!蓖袢爿p描淡寫地把雙方的距離拉開,變成長晚輩,讓中年人老臉一紅。童婉茹接著說道:“今天請各位品茶,是我的一番心意,也請各位了解一下醉仙閣的實力,品茶之前要把話說清楚,省得各位猜疑,沒了興致,我打算為醉仙閣找一家合作伙伴,小女子畢竟年輕,生意規(guī)模越來越大,有點力不從心,另外,醉仙閣新開了一家杏林大酒店,大家可能知道,主打養(yǎng)生菜,藥膳為主,希望多關(guān)照?!?/br> 杏林大酒店,凌威有點驚訝,陸明和韓奕麗竟然是醉仙閣的人,看來醉仙閣和自己還真有緣。夏侯公子等人立即表示一定照顧杏林的生意。只有井上正雄臉上忽然露出一種不自然的神情。凌威對他一直格外注意,最近一連串的事都和日本人有關(guān),這個井上正雄看起來溫和,卻是個很有手段的核心人物,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臉色微變一定和杏林大酒店有關(guān),而且狠嚴(yán)重。 凌威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剛要想辦法提醒,童婉茹已經(jīng)開口:“接下來我為大家彈奏兩首古琴曲。各位請品茶?!?/br> 少女小青抱著古琴擺在童婉茹面前,童婉茹纖手輕抬,嫩如春蔥,緩緩按在琴弦上,劃動一下,如流水滑過,一剎那天地清寧,大家一起平靜下來。小青奉上每人一盅茶,隨著琴聲悠揚,大家開始品茶,不過姿勢卻各不相同,有幾位明顯生硬,有點故作高雅,臉上的享受表情顯得有點勉強。 夏侯公子一手托著茶盅的底部,另一手輕扶,湊到面前先聞一下茶香,輕輕吹了吹,再慢慢上一口,緩緩咽下,接著喝第二口,動作自然得體。 喝茶與喝水不同,喝水是喝,可以一股作氣大口喝完,喝茶是品,只能輕輕地聞,悄悄的吹,一小口抿進(jìn)嘴,回味一下后無聲無息地入肚,喝茶喝出聲音的人,不是喜歡張揚,就是不懂規(guī)矩。 品茶時先聞茶香,再飲茶湯,先含在口中品嘗味道,然后慢慢咽下去感受滋味變化。一盅茶最好分三次飲,才會顯得溫文爾雅。 品茶也是一種修養(yǎng),集天地靈氣的嫩牙加上多少心血炮制,真的稱得上極品中的極品,怎能不好好善待,奉若天意·于是,自古以來品茶的人都必須沐浴凈身,消除雜念,然后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斂眉聚目,屏息靜氣,小心翼翼非常呵護(hù)地捧起茶杯,慢慢湊進(jìn)嘴邊,那神情仿佛在和上蒼交談。 當(dāng)然,現(xiàn)在的品茶已成為一種怡情養(yǎng)性的茶道儀式,只要心情愉悅,姿勢是可以隨意一些的,但是,兩手捧杯的動作仍是品茶所應(yīng)尊崇的,這不僅僅是一種尊重。 夏侯公子可算是深得品茶之道,配合著古典樂曲顯得儒雅得體,葉小曼雖然也是喝茶的行家,也不由得敬佩地點了點頭,當(dāng)然,她不能顯得深懂品茶之道,那樣和普通小丫頭身份不合,隨意飲用著,眼角瞄了瞄凌威,見他只是一手端著茶,輕輕搖晃,有點像喝雞尾酒,不由得柳眉微皺,胳膊抵了抵他,指了一下夏侯公子。 凌威隨意望了一眼,立即明白,心中微微有點不悅,他是個醫(yī)生,治病救人時間就是生命,哪有閑情逸致悠閑地品茶。像夏侯公子那樣是一種風(fēng)度,又何嘗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奢侈。 凌威白了葉小曼一眼,一仰臉,咕咚一聲把一盅茶倒進(jìn)嘴里,猛然咽下去,然后咂了咂嘴,一副市井無賴的懶散樣,咂嘴的聲音過大,打亂了古琴樂曲深幽的境界,童婉茹的情緒也被打亂,彈了一個出格的高音,樂曲戛然而止,大家一起把目光投向凌威,有驚訝也有鄙視,夏侯公子嘴角則是帶著一種淡淡的譏諷,似乎凌威這種人出現(xiàn)在這里實在是大煞風(fēng)景。 “你這人怎么這樣、、、、”葉小曼看出凌威有點故意,語氣帶著些許責(zé)備。凌威忽然站起身,淡淡說道:“對不起各位,我只是一個粗人,還是離開吧,別壞了大家雅興?!?/br> 少女小青在一旁驚訝地張大嘴,她第一次見到童婉茹請這么多客人,更意外的是竟然有人對如此隆重的邀請滿不在乎,意圖拂袖而去。 “凌醫(yī)生請坐,喝茶方式各有不同,重在隨心,何分粗俗于高雅?!蓖袢懵曇糨p柔如春風(fēng),讓人心中舒暢,凌威剛剛涌起的一絲不快立即煙消云散,緩緩重新坐下。 小青又換上另一種茶,還是每人一盅,童婉茹重新彈奏一首春江花月夜,氣氛立即又融洽起來,這一次凌威沒有再發(fā)出聲響,不過還是把茶一口喝完,然后靜靜看著其他人細(xì)細(xì)慢品。過了一會兒,小青又上了兩三盅,等到各人喝完,樂曲轉(zhuǎn)了一個彎,如大江東去,漸行漸遠(yuǎn),客廳里一陣寧靜,好一會兒,夏侯公子叫了一聲好:“童姑娘不僅茶道高深,古琴彈奏如天籟之音,大有古人繞梁三日之神韻,今天能品茶聽曲,真是三生有幸?!?/br> “夏侯公子過獎?!蓖袢惆压徘俜旁谝贿叄又f道:“大家有什么話要說嗎?” 這話問得有點突兀,不過還是有幾人立即接上話:“童姑娘,我們公司愿意與你合作,把茶道發(fā)揚光大?!?/br> “謝謝。”童婉茹客氣地笑了一下:“夏侯公子,你有什么建議?” “在下沒有什么建議?!毕暮罟訙睾鸵恍Γ骸拔抑挥幸粋€不情之請,能否見一下閣主的廬山真面目,了卻一下我們這些俗人的仰慕之心?!?/br> 夏侯公子的話正中其他幾個人的下懷,一起期待地看著童婉茹臉上的面紗,目光有贊賞也有貪婪。 “很抱歉,小女子容顏丑陋,難登大雅之堂?!蓖袢阃裱灾x絕,又把臉轉(zhuǎn)向凌威:“凌醫(yī)生能否對今天的茶道發(fā)一番高論。” “他有什么高論,連喝茶都不會?!倍d頂中年男子似乎找到比他還要差一點的打擊對象,有點挖苦。 “我確實不懂,我只是個醫(yī)生,只知道藥,比如綠茶,菟絲子,核桃,蓮花。人參,黃山毛峰,枸杞子,鹿茸,銀耳、、、、”凌威說了一連串有點不關(guān)聯(lián)的名稱,接著說道:“上工治未病,我看童姑娘根本不是個真宗的茶道高手。” “放肆?!毙∏嘁娏柰悬c胡攪蠻纏,忍不住出聲呵斥:“亂七八糟,我看你才不懂茶道,一竅不通,童jiejie根本不應(yīng)該請你來。” “小青。”童婉茹語氣也有點不悅,淡淡說道:“對不起大家,我有點不舒服,今天就到此為止?!?/br> “我們告辭?!毕暮罟幼顣煅杂^色,立即起身,目光不悅地看了凌威一眼。 “小青,替我送客?!蓖袢懵曇羲坪跽娴暮芷>耄p輕揮一下手,等到大家一起站起來向外走,忽然說道:“凌醫(yī)生,還有小葉姑娘,請留步?!?/br> “我?”凌威有點意外地看著童婉茹。 “不錯。”童婉茹看著其他人離開,端起一杯茶,緩緩喝了一口,慢慢咽下,然后繼續(xù)說道:“知道為什么把你留下嗎?” “教訓(xùn)教訓(xùn)他也好。”葉小曼對于凌威剛才的表現(xiàn)很不爽,以為童婉茹是要教訓(xùn)他,興奮得有點手舞足蹈,按住凌威的肩膀:“坐下,坐下,聽閣主講話。” “你不要把我和夏侯公子相提并論好不好?!绷柰擦似沧欤骸耙屛蚁袼菢拥烂舶度?,還不如把我從八樓窗子扔下去。” “我什么時候把你和他相提并論了?!比~小曼瞪著眼說道:“你品茶的方式本來就不好,我說你怎么啦?!?/br> 葉小曼的語氣有點沖,凌威想起她看著夏侯公子那種欣賞的眼神,更加不悅,揮了揮手:“他是你的心上人,你看我不高興,大可隨他去,跟著我干什么。” 凌威的話有點重,葉小曼噎了一下,眼圈竟然有點發(fā)紅,氣得跺了一下腳:“你、、、、、” 童婉茹見兩人斗嘴有點較真,笑著說道:“好了,別鬧,我看你們倒像一對冤家。” “他(她)?!绷柰腿~小曼對視一眼,同時哼了一聲,凌威接著說道:“童姑娘難道不知道嗎,葉總裁和夏侯公子就要談婚論嫁了,報紙新聞上比比皆是?!?/br> “我看不一定。”童婉茹搖了搖頭:“據(jù)說有情人會心心相印,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憑感覺就能知道對方的存在,可是夏侯公子面對面竟然沒有認(rèn)出葉總裁,也太有點奇怪?!?/br> 童婉茹的話讓葉小曼的心猛然一沉,神情變得復(fù)雜起來,一時沉默。她是個聰明之人,一點就透。是啊,據(jù)說兩個有緣人心會碰撞,夏侯公子為什么沒有感覺,好像自己也沒有那種傳說中的心情蕩漾。葉小曼是個不服輸?shù)娜?,立即為自己找了個借口,一定是傳說不可靠,自己和夏侯公子從相貌地位人品都是絕配,怎么不是一對,要不是自己躲開,現(xiàn)在都洞房花燭也說不定。 葉小曼因為生命一直在風(fēng)雨飄搖之中,不敢追求婚姻,但心中還是有夢想,她不想把自己認(rèn)為的一段感情否定。用力搖了一下頭,是的,世上沒有什么心靈碰撞,絕對沒有,夏侯公子沒有認(rèn)出來完全是自己偽裝得好。 心靈碰撞,心心相印,見鬼去吧。不過,心心相印是什么滋味?她迅速想著,真的像童婉茹所說,無論何時何地何種情況都能感覺到對方,這種情況自己好像有過,在一家早點鋪,還有在廟里,沒見面就有心跳發(fā)慌的感覺,是誰呢? 葉小曼想著那種感覺,有點緊張,有點溫馨,那個人漸漸在腦中浮現(xiàn),忽然吃了一驚,竟然是該死的凌威!。 第二百九十七章 游戲人生(五十八)蠱毒(48) 緣分是個奇怪的東西,奇怪得千百年來沒有人能夠說得清楚,千百年來文人墨客的筆下出現(xiàn)過千萬種浪漫的故事,牛郎織女,天仙配,楊貴妃與唐明皇,呂布于貂蟬,,、、、、幾乎每一本書里都有叫zuoai情的玩意,悲歡離合,恩怨糾纏,人們感嘆之余只有一句話,深遠(yuǎn)悠長,緣分啊! 青年男女的緣分并不一定就是浪漫溫馨,更多的是磕磕絆絆,打打鬧鬧,甚至于針鋒相對。葉小曼和凌威就是這一種,按照正常生活軌跡,一個跨國公司的總裁和一個比較普通的中醫(yī)師,根本沒有交匯的可能,但是葉小曼做了個心臟移植,換上的偏偏是凌威心愛的女孩的心臟,冥冥之中緣分就開始了。葉小曼感覺到心中的感情非常別扭,就像免疫排斥一樣,身體大腦和心臟有一種天然的不統(tǒng)一。凌威知道原因,也無法分得清,可可和他相愛是肯定的,關(guān)鍵是這個擁有可可心臟的葉小曼會和自己相愛嗎,沒有答案,他也不敢追求答案。 所以,兩個人在下意識里碰撞著,葉小曼覺得凌威要是有夏侯公子的特點就完美了,凌威潛意識里不允許可可的心臟喜歡別人。夏侯公子就成了導(dǎo)火索,兩個人吵了幾句,噘著嘴同時不語,童婉茹靜靜坐著,看不見臉色,似乎可以感覺到她好奇的目光。 圓臉少女小青送完客人回來,瞪著大眼詫異地看著三個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的人,笑著說道:“你們干什么?像電視劇里面的那樣,比拼內(nèi)功嗎?!?/br> 童婉茹聽到小青帶著點挪揄的話,輕聲笑起來:“他們兩在生氣?!?/br> “生氣?”小青看著凌威,一臉認(rèn)真:“凌大醫(yī)生,不是我說你,也是個有點身份之人,怎么和小葉姑娘生氣,對一個弱質(zhì)女流耍威風(fēng),算什么男子漢?!?/br> 凌威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對著小青苦笑了一下,指了指葉小曼:“我實在看不出她哪點像弱質(zhì)女流?!?/br> “你看她人長得弱弱的,又文靜又秀氣?!毙∏嗫戳丝慈~小曼,臉上表情對凌威很無奈,她覺得梳著兩條大辮子的葉小曼是個剛進(jìn)城不久很天真的小姑娘,凌威不僅喝茶不文雅,對女孩子也不體貼,實在算不上優(yōu)秀,不知童jiejie為什么請他來喝茶,簡直糟蹋了茶水。 “是啊,盡欺負(fù)小女孩,算什么好漢?!比~小曼噘著嘴,一副委屈樣,看起來楚楚可憐,引得小青更加對凌威橫眉立目,大有為葉小曼打抱不平的意味。 被小青一攪合,凌威的心情緩和了許多,望了望眼中透露著調(diào)皮的葉小曼,忽然笑了笑:“小葉姑娘,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這還差不多?!毙∏嗝奸_眼笑,似乎做了一件大好事,親熱地拍了拍葉小曼的肩膀:“小葉jiejie,誰再欺負(fù)你說一聲,在建寧沒有我花小青擺不平的事?!?/br> “謝謝小青meimei,以后多多關(guān)照?!比~小曼聲音很小,一副怯怯的模樣。 “不用客氣?!毙∏鄶[了擺手,瞥了凌威一眼:“我最看不起對女孩子橫眉立目發(fā)脾氣的男人。” “好了好了?!蓖袢爿p聲笑起來:“小青,別鬧了。” “我可是認(rèn)真的。”小青晃了晃齊眉短發(fā):“小葉姑娘的事以后就是我的事?!?/br> “越說你越來勁?!蓖袢銓χ∏噍p輕揮了一下手,優(yōu)雅自然:“你先弄清楚誰欺負(fù)誰?!薄爱?dāng)然是凌威欺負(fù)小葉jiejie?!毙∏嗝摽诙?,語氣不容置疑。 “我來介紹一下?!蓖袢阏Z氣沉穩(wěn),帶著一種敬重,指了指葉小曼:“這位小葉姑娘就是本市最有名的跨國集團(tuán)銘宇集團(tuán)的總裁葉小曼姑娘?!?/br> “什么?”小青姑娘失聲驚叫,看葉小曼一臉天真調(diào)皮,哪有絲毫總裁的影子。 “我早就說你性格太毛躁,看問題不能看表面。”童婉茹溫和地說著,小青俏臉泛紅,有點不好意思,她現(xiàn)在當(dāng)然明白葉小曼在扮豬吃老虎,受欺負(fù)的還指不定是誰。 “小青姑娘,既然你叫我jiejie,我就認(rèn)你這個meimei?!比~小曼坐正身軀,臉色恢復(fù)平靜自然,雖然還是普通小姑娘的造型,但神態(tài)上透露著一種天然的高貴,立即有了總裁的風(fēng)范。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小青坐下。 “言歸正傳?!蓖袢憧粗∏嗬蠈嵉卦谌~小曼身邊坐下,開始切入正題:“葉總裁,剛才當(dāng)著那么多人沒有問你,你對今天的茶有什么看法?” “今天的茶一共五盅。”葉小曼聲音平緩:“第一盅清心,第二盅寧神,第三盅沐浴,第四種流暢,第五盅神清氣爽,忘卻濁世。” “葉總裁果然見識非凡,看來我把你們兩請來是找對人了?!蓖袢阏Z氣欣慰:“其他人,包括夏侯公子終究是俗人?!?/br> 凌威明白俗人的意思,其他的人根本沒有品出茶味,當(dāng)童婉茹詢問,立即把話題扯到生意合作,一副商人的嘴臉,夏侯公子雖然沒有提到生意,但是他的注意力在童婉茹的面容上,似乎被她表現(xiàn)的風(fēng)華吸引,男女喜愛沒有錯,但終究是俗。 “童姑娘不用客氣,我也是俗人一個。只是沾了葉總裁的光而已?!绷柰p聲笑了笑。 “不用你說,本來就俗?!毙∏嘀廊~小曼是總裁,靠得更近,對凌威則是依舊不太看好。 “小青你又錯了?!蓖袢爿p聲說道:“凌威不世俗,而是看清了本質(zhì),剛才他把所有茶的配方都說了出來,一點不錯,他還說上工治未病,也說透了我的心思?!?/br> “上工治未病,什么意思?”小青對醫(yī)道不了解,和葉小曼一起看著童婉茹,等待解釋。童婉茹停頓了一下:“凌醫(yī)生,你說一下把?!?/br> “這是《內(nèi)經(jīng)》里的話,意思是說病沒有發(fā)生就防范,或?qū)⒁l(fā)生預(yù)先用藥,才是高明的醫(yī)生。”凌威提到醫(yī)學(xué)立即一改懶散的樣子,目光閃亮:“童姑娘的藥茶幾乎是把人身體洗刷了一遍,長期飲用當(dāng)然可以延年益壽。這才是最高明的醫(yī)生?!?/br> “高明的醫(yī)生我可不敢當(dāng)?!蓖袢阒t虛地說道:“凌醫(yī)生憑著一盅茶就能嘗出其中的藥物,一定學(xué)過神農(nóng)嘗百草,有此神技千古沒幾人,真是令人嘆服?!?/br> 葉小曼立即瞪著眼看著凌威:“就這點嘴上功夫也算得上千古神技?” “和你真是說不清。”凌威有點無奈地抬手摸了摸下巴,胡須已經(jīng)刮了,摸了個空。轉(zhuǎn)臉看著童婉茹:“童姑娘為什么想急急匆匆把醉仙閣交出去?” “你怎么知道?”小青疑惑地看著凌威,忽然覺得這個人并不是膚淺,反而深不可測。 “找一群世俗的商人合作,會毀了醉仙閣的聲名?!绷柰χ骸案哐诺臇|西沾不得銅臭,如果不是很急,童姑娘不會出此下策。” “凌醫(yī)生果然慧眼?!蓖袢憔従徤斐龈觳玻?xì)膩光滑,如玉般潤澤:“你把一把我的脈搏?!?/br> 凌威伸出手,手指緩緩扣在童婉茹的脈搏上,平心靜氣,脈搏跳動節(jié)奏還算正常,但卻低緩無力,像一位垂死的老人,一絲青春活力漸漸被掩蓋。他愕然地看著童婉茹臉上的面紗,難道她的面容也像脈搏一樣顯得蒼老? “凌醫(yī)生看出來了吧,我也是命不久長?!蓖袢阏Z氣很淡,透露著一絲無奈:“這就是命,我門家女子過不了二十八歲,我研究茶道就想利用藥物和茶結(jié)合,希望能夠改變命運,最近發(fā)現(xiàn)這只能是妄想,我延長了無數(shù)人的生命,而對于自己卻無能為力,馬天樂教授研究遺傳的古藥方我已經(jīng)從他手里拿到,可惜無濟(jì)于事?!?/br> “你打算怎么辦?”凌威眉頭微皺:“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br> “恐怕很難,當(dāng)初我和你一樣想法,現(xiàn)在失望了?!蓖袢阏f是失望,語氣并不是暗淡,而只是微微有點遺憾:“上次在太湖聽你們提起長生不老,我忽然有點興趣,或許也能解開我家世代沒有長壽的秘密。” 世代沒有長壽?凌威心中一動,忽然想起那個神秘的古墓,超絕的醫(yī)術(shù),短促的壽命。他脫口而出:“你是天醫(yī)的傳人?” “你怎么知道?”童婉茹失聲叫了一句,剛端起一盅茶,聽到凌威的話劇烈一震,茶盅失手掉到地毯上,發(fā)出一聲悶響。凌威立即明白自己猜對了,一個神秘的傳說離自己越來越近,而聯(lián)系就是眼前這位神秘的女子,童婉茹。 小青從沒有見過童婉茹失態(tài),沒想到凌威的一句話讓她震驚如此。葉小曼沒有聽說過天醫(yī),但敏感地覺得這是非同小可的事,這種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靜觀其變,正常情況,凌威和童婉茹會解開謎團(tuán)。 房間里一陣沉寂,童婉茹身體僵持著,臉頰對著凌威,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目光的凌厲,一種壓抑感直透心底。 第二百九十八章 游戲人生(五十九)蠱毒(49) 出了醉仙閣,夏侯公子和井上正雄禮貌地與小青別過,登上一輛早就恭候在停車坪上的寶馬車,駕駛員是個微胖的中年人,一臉老成??雌饋砭鸵桓背练€(wěn)的模樣,這是夏侯公子喜愛的類型,夏侯公子不喜歡轎車風(fēng)馳電掣耀武揚威,他認(rèn)為沒必要因為一時快樂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用他的話來說叫做小心駛得萬年船。而且這個司機不僅沉穩(wěn)而且是個守口如瓶的心腹,不該知道的事就算在他耳邊大喊大叫,他也像沒有聽見,更不會向外吐露半句,就是他的親娘老子情人小三都不會知道一絲一毫。 “老相,回娛樂城?!毕暮罟虞p聲吩咐,轎車立即駛過停車坪上的走道,拐入大街,速度均勻和緩,不要說顛簸,就是一點前后晃動都沒有。 “今天怎么樣?不枉此行吧。”夏侯公子身體微微靠在靠背上,淡淡微笑:“井上先生,談?wù)勀愕目捶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