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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雨趕忙跟上前去,抓著蕭雪空的手臂待要問個清楚,卻被他手一甩。 有空啰嗦不如幫忙,品玉軒的東西很多,光是醫(yī)書便已裝了三車。 ?。炕视戤?dāng)場石化,待醒悟過來,竟似個孩子一般跳起,你是說你是說君姑娘君姑娘也去?你和我你和她都跟我一起回帝都去? 根本無需蕭雪空的答話,皇雨此時已是眉開眼笑,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去。 太好了!太好了!此行真是大有收獲啊!不但找著了雪人,還將這天下第一神醫(yī)也帶回去了,那樣的話皇兄皇兄一定不會明夏一定可以過明夏的! 將這搬到后巷的馬車去。 皇雨還傻樂在院中時,冷不防一團黑影凌空飛來,即要擊中額頭時他總算回神,慌忙后躍三尺,掌一圈,化去勁道,再兩手一抱,便將東西穩(wěn)穩(wěn)抱在懷里,一看,是一個三尺見方的黑木箱子。 死雪人!你想謀害我嗎?要知道我現(xiàn)在可是王爺,你竟敢以下犯上?等回到帝都,看本王不削你一層皮! 說來也是,王爺身份尊貴,雪空怎可讓王爺動手,這箱中都是品玉醫(yī)人的用具,還是讓品玉自己搬吧。 皇雨正想趁此一扭地位,偏生橫里走出君品玉,輕言一語便令他趕忙低頭。若惹惱了這神醫(yī),她不肯去帝都了,那皇兄的病 當(dāng)下笑如朝陽,語如風(fēng),和和氣氣,溫溫暖暖灑了一院:不,不,不,我正空閑呢,非常樂意,非常樂意!說罷抱起木箱一步三跳的便往后巷走去。 想他雖貴為皇弟,但當(dāng)年風(fēng)霜雪雨四將排名中他卻是居于最末,令他耿耿于懷數(shù)年,而今他可是堂堂王爺了,理所當(dāng)然便應(yīng)該居于首位,只是一個成了老婆大人,而這剩下的一個,很顯然也不把他這王爺放在眼里,身邊還站著一個掐住他死脈的神醫(yī),看來他這輩子是別想來個雨雪霜了! 昀王真是有意思的人。君品玉看著皇雨離去的背影笑道,回眸看著蕭雪空,有這樣的弟弟,不知皇帝陛下會是怎樣一個人? 蕭雪空冰眸中涌現(xiàn)一絲尊慕,陛下便是陛下。 哦?君品玉看著蕭雪空雪一樣的長發(fā),恍然間忽想起另一個人,那人黑衣黑眸黑發(fā),完全是另一番雍容風(fēng)范,那樣俊雅絕倫的品貌風(fēng)采此生未見,以后當(dāng)也不會再有那樣的人。若無遣憾便是偽言,但眼前這人,自己此刻歡喜著,此刻心頭涌現(xiàn)的是溫馨,此刻為這人背進(jìn)離鄉(xiāng)也是心甘qíng愿,這便已足夠了,人生短短數(shù)十載而已,能遇著這人已是幸事! 人生百態(tài),qíng有萬種。蕭雪空看著君品玉惘然的神色有了然,有同感,有欣慰,你和我是營營眾生之一,你我也是獨一無二,能相遇相伴,便珍緣惜福。 有理。君品玉淺笑頷首。 從華城起程已走了近一月,近帝都時已年末將至,天氣日寒,這一日竟下起了雪,鵝毛般的雪紛紛揚揚從天而降,為大雪鋪上一層厚厚的雪毯。 一行人在雪里行進(jìn),馬蹄車輪在雪地里壓出深深的印痕。 雪人,你說這雪是不是為你下的?騎在馬上的皇雨仰首看著上空綿綿不絕的雪絮道,因為知道你回來了,所以下雪歡迎你這雪將軍。 蕭雪空聞言目光一閃,不由便想起當(dāng)年康城城破之時。 那一天也下著雪,只是并不大,一早開門便見著靜立樹梢的人影,茫茫細(xì)雪中,那人似真似幻。那一天,那人也曾如此說雪空今天的雪是為你下的嗎?。 神思恍惚間,皇雨猶在一旁嘮叨著,可耳中卻已聽不到了,只有那風(fēng)呼劍嘯之聲,一縷清歌dàng開風(fēng)雪和著劍氣緩緩唱來,盤繞于蒼茫天地,久久不絕 雪人!雪人!你聽到?jīng)]?皇雨猛然一拍蕭雪空,看他那樣,倒似是要神魂出竅般。 蕭雪空猛一回神,然后略皺眉頭的看著皇雨,說什么? 皇雨一瞪他,不過還是再次道:你回來的消息我已派人先一步告知皇兄了,我怕你猛然一出現(xiàn)在他面前,讓他太過激動,畢竟他現(xiàn)在身體帝都馬上就到了,你們先住到我府里,等你府里收拾好了再搬過去,我等下先進(jìn)宮去,明天你再隨我進(jìn)宮見皇兄。 嗯?蕭雪空疑惑的看著他。 皇雨與他多年相處,當(dāng)知他疑惑什么,道:皇兄當(dāng)然賜我府第時便也留了給你,他說若你哪一天回來不能讓你連家也沒有。你我兩府連在一處,后院只有一墻之隔,這些年我雖有派人打掃,但現(xiàn)在要住進(jìn)人去總還要收拾一番才行。說罷一頓,微有些黯然道,瀛洲的墓地便在你我府第旁邊,皇兄說,我們風(fēng)霜雪雨總要在一起的。 喔。蕭雪空垂首,看不清神色。 但皇雨也并不想探究,遙指前方,帝都到了。 嗯。蕭雪空抬首,前方巍峨的帝都城門矗立,城樓上士兵林列。 走吧。皇雨一場鞭,馬兒張開四蹄,往城門前奔去,瓊雪飛濺。 蕭雪空同樣揚鞭縱馬,隨其而后,那七輛馬車及隨從當(dāng)下也快馬加鞭,緊跟而來。 城門前守衛(wèi)的士兵們看見前方奔近的那一騎,齊齊跪迎,恭迎昀王千歲! 起來吧!皇雨手一抬,馬兒已穿越城門,后方車馬緊緊跟進(jìn)。 因為下著雪,街上的人極少,一行暢通無阻在帝都城內(nèi)七拐八彎的,終于停于一處氣派恢宏的府第前,門前兩只大石獅子上落了厚厚的積雪,倒似那天宮降下的玉雪獅子,淡去了那威嚴(yán)猛態(tài),倒是剔透可愛多了。 就這啦。 皇雨下馬,只是近到家門前他倒是有些qíng怯了,這次出門兩月未歸,且離前只是留書就走,只怕等下那女人會要找他算帳,而且門前那侍衛(wèi)怎么忽然多了起來,偏看著卻是眼熟,難道是那女人想在這家門前便算帳所以特令這些人候著他? 恭迎王爺!門前侍衛(wèi)們齊齊跪迎。 起來吧。皇雨揮揮手,快去通知林總管,來了貴客,快快準(zhǔn)備客房以及酒菜,再著些人來搬行李。 是!當(dāng)下一人領(lǐng)令而去。 王爺,陛下在府中。侍衛(wèi)頭領(lǐng)稟報道。 ???皇雨急道,你說皇兄在這?他什么時候來的?這么大的雪為什么出宮? 陛下未時即到了。侍衛(wèi)頭領(lǐng)恭敬的答道。 雪人?;视昊仡^笑道,看來皇兄是在等你呢,快進(jìn)去吧。說著即移步走至第一輛馬車前,敲敲車壁,君姑娘,到家了。 車門囁呀打開,走出狐裘雪帽的君品玉。 皇雨伸手扶她下車,然后一拖還癡立門口的蕭雪空往府里走去,雪人,我們進(jìn)去啦,這些東西jiāo給他們吧,放心,不會碰壞的。 三人繞過前院,穿過長廊,前方大殿已赦然在目。 這些人就不知道將堂門關(guān)上么,這么大的風(fēng)雪,皇兄若受了寒怎么辦?皇雨一看那大開的殿門不由念道,他卻不想想客從遠(yuǎn)方來卻閉門以迎又作何道理。 你總算知道要回來了呀,這兩月在外可快活吧? 三人才一跨入殿中,便聽得一個清朗的女音。 只見一個一臉英氣的慡朗女子立在殿門前的屏風(fēng)前,似笑非笑的瞅著皇雨。 先迎貴客?;视贲s忙將蕭雪空、君品玉往前一推。 昔日的寒霜將軍、今日的昀王妃秋九霜目光在觸及蕭雪空之時,那明亮的大眼中剎那間水光隱現(xiàn),唇畔不住的顫動,卻無法言語,臉上極力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只是扯開一抹似悲似喜的泣笑。 你這雪菩薩這么多年都不給我們一點消息,害我以為你真的化了,只好嫁給那個自大皮厚的人了!秋九霜平息激動的qíng緒,上前抓了一把雪發(fā)手一使力便將蕭雪空的臉扯近了,抬手便拍在那張臉上,幸好雪人的臉還是這么漂亮! 蕭雪空冰眸中溫芒一閃,然后伸手將頭發(fā)搶回,手一拍秋九霜肩膀:脾xing像男人,嘴巴像女人!沒變。言簡意賅。 死雪人,我可是弱女子,你就不會下手輕點!秋九霜撫著吃痛的肩膀怒瞪他一眼,然后移首看向君品玉,那臉上已是堆滿親切的笑,君姑娘一路勞累了,快快進(jìn)來。 品玉見過王妃。君品玉躬身行禮。 喲,你可不必這樣多禮。秋九霜趕忙扶住她,咱們以后就是一家人,可用不著這些繁文縟節(jié)。說罷沖君品玉眨眨眼睛,這雪人這些年可多虧了你,不過你也有收獲不是么。 君品玉暗自一笑,心道,這王爺王妃倒是絕配。 都站在門口gān么,進(jìn)去吧?;视暝诤竺嫱浦捬┛?。 是呢,可還有人在等你們呢。秋九霜牽起君品玉往里走去。 幾人繞過玉石屏風(fēng),便見大殿正前方一張長榻上端坐一人,手捧一杯熱茶,輕輕chuī開茶葉,啜上一口。 在見到那人的一剎那,蕭雪空腳步一頓,然后急步上前,于那人身前三步處雙膝一屈,跪倒匍匐于地,啞聲道:雪空拜見陛下! 榻上的男子將茶杯輕輕擱在一旁案上,抬眸向他們望來,那一刻,君品玉只覺得全身一震,然后不由自主的隨著蕭雪空跪下。 輕輕的腳步聲在大殿中響起,然后一個淡而威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朕的掃雪將軍終于回來了么。 蕭雪空雙肩一暖,不由自主被輕輕扶起。抬首,那雙金色的瞳仁正滿懷感慨的、欣喜的看著他,那一刻,蕭雪空只覺得眼眶酸澀,竟看不清君王的臉,抬手緊緊抓住肩膀上的手,陛下,雪空雪空有負(fù)陛下! 皇朝看著眼前的愛將,那冰眸中此刻湛藍(lán)隱透,盈盈水光浮動,不由展顏笑道:說什么傻話呢,朕的掃雪將軍清鋒傲骨,從來都不流淚的。 是,雪空失態(tài)。蕭雪空垂下頭,抬手一拭雙眸。 君姑娘請起。 修長略有些瘦削的手伸在君品玉身前,她不由自主的抬手,借力起身,那手很暖很穩(wě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