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好。” 顧清苑受傷的事兒,只要仔細(xì)分析,差不多都能想到些什么,而老夫人現(xiàn)在基本也想明白了,至于,顧長遠(yuǎn)就更是心知肚明了,只不過都心照不宣而已,因為,有些事兒,牽扯到的人,最就不追究,都不是他們能說的,所以,還是沉默的好。 就在老夫人和顧長遠(yuǎn)心里各有猜測時,齊嬤嬤走了進(jìn)來。 “老夫人,大爺?!?/br> “怎么樣?看到清兒了嗎?”老夫人急道。 “沒有?!?/br> “為何?” “老夫人,夏侯世子派人把大小姐的院子圍起來了,說在大小姐養(yǎng)傷的這段日子,任何人不得進(jìn)入,也,不許打攪。” 老夫人,顧長遠(yuǎn)聽了神色各異,驚疑不定,這是什么個意思? 李家 李謹(jǐn)看著站在床前,幾乎一夜都沒合眼的李翼,臉上滿是擔(dān)憂,“父親!” “宮里可有什么消息傳出嗎?” “皇上今日早朝下旨,罷免了悠然公主其封號,也免除了她一切公主的待遇,三日后,送她于皇家皇陵,守陵!永世不再還朝!” 李翼聽了沒什么反應(yīng),只是淡淡道:“是嗎?” “是的父親?!鳖D了一下,李謹(jǐn)?shù)溃骸皟鹤舆€聽說,悠然公主在從狩獵場回來的時候發(fā)生了意外,雙手,已經(jīng)廢了?!?/br> ☆、第九十六章 既然喜歡 皇宮 南宮顰看著眼前玄黃的圣旨,眼里是驚,是撼,是絕望,是死寂,本因手受傷變得很上蒼白的臉色,更添灰白,顫抖著使勁兒搖頭,在晃動間,眼淚隨之而下,劃過臉頰,落于棉被之上,隨即隱沒,就如同她絢麗而短暫的公主榮華。 不!這不可能!父皇不可能這么對自己,不會的! 其實,在決定圍殺顧清苑的時候,自己曾經(jīng)想過后果,會被斥,被罰,會馬上給自己找個駙馬讓自己出嫁,各種結(jié)果自己都曾想過,可絕對不是這個,手廢了!這代價不就足夠了嗎?本以為父皇,母后會此心疼,惱怒,為自己找回一個公道,讓暗算自己的人付出代價,怎么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會記得懲罰自己,還是那樣的不留后路的責(zé)罰,守陵!永不還朝!這和讓自己去死有什么分別!如果自己真的去了,一定會死的,不要,自己不要死,絕對不要! “母后,母后,本宮要見母后!給我請母后過來,快去…?!蹦蠈m顰抖動著兩個被包扎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手掌,慌亂,急切的對著一旁的宮女,嬤嬤吼道。 宮女沒有動,而是轉(zhuǎn)頭看了一眼前面的老嬤嬤,這個人是皇后身邊的,現(xiàn)在公主的一切都是她說了算。 老嬤嬤看著南宮顰激動,惶恐不安的樣子,上前一步,面無表情道:“公主你的傷勢嚴(yán)重,還是不要亂動的好,要不然會影響到你的恢復(fù)!” “少在這里跟本宮廢話,去把母后給我請來,我要見母后…?!?/br> “公主,皇后現(xiàn)在有很多事兒要忙,暫時不能見你,等她有空了,老奴會把公主的心意稟報于皇后娘娘的?!?/br> “你這個老狗,竟敢不聽本宮的命令,你是不是看著圣旨上寫的,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我告訴你,那是父皇嚇唬我的,他絕對不會不要我這個女兒的,絕對不會,我,南宮顰是皓月的公主,永遠(yuǎn)都是,誰也無法改變!”南宮顰堅定,不容置疑的說著,重復(fù)著。 老嬤嬤聽了垂首站在一旁,不言不語,亦不動! 南宮顰見此,臉上大怒,心里卻更加的慌亂,怒吼:“好,本宮使喚不動你們,本宮自己去!”說著就要掙扎著起身。 老嬤嬤抬頭,眉眼不動,對著身后的幾個宮女打了手勢。 宮女見狀會意,疾步走到南宮顰的身邊,伸出手,毫不猶豫的把她給按住了。 “放肆,你們是要造反嗎!放開本宮,放開,你們這些賤婢,聽到?jīng)]有!” 宮女看南宮顰怒火沖天的樣子,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老嬤嬤。 “好好照顧公主,現(xiàn)在公主受傷手腳不便,你們仔細(xì)的給我照應(yīng)著,要是萬一讓公主磕著碰著了,小心你們的小命,知道嗎?” 老嬤嬤的話,還有她眼里冷硬的警告,讓幾個宮女了然,那就是不容公主離開這個床了。 “奴婢知道?!?/br> 老嬤嬤點了點頭,看著不停掙扎的南宮顰,平板道:“既然公主想非要見皇后,那老奴這就去為公主稟報,還請公主稍安勿躁?!闭f完,不等南宮顰說什么,轉(zhuǎn)身離開了。 “你們放開本公主,你們不要命了嗎?竟敢如此對我,你們給我等著,等父皇,母后來了,看到你們?nèi)绱藢Υ竟?,一定馬上砍了你們,該死的奴婢!不知死活!” 走出殿外,聽到從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眼里閃過嘲諷的笑意,“不知死活”這句話,也許,對她自己說更合適! 以前看這位公主還是個有心計的,誰知道竟然也是個蠢的,皇后已經(jīng)三番五次的告誡,讓她不要接近夏侯世子,可她就是不聽,如入了魔似的,如此也就罷了,還大肆的跑到伯爵府,結(jié)果搞壞了自己的名聲,一個女人的名聲如天大,就算你是一國公主,如此不矜持,和不貞沒有太大的差別,一個對別的男子入迷,瘋狂的女人,就算是你找了駙馬,人家也不會高看你一眼,對你也是心存不屑。 自己搞壞了名聲,心里有氣想發(fā)泄,嫉恨顧家那個大小姐,想對付她,本不是什么大事兒,她身為一國公主,要收拾一個侍郎府的小姐辦法多的是,可她卻偏偏選了最蠢的方法,弄得人盡皆知,人家沒死,結(jié)果,她卻比死還不如,真是可笑,身為皇家人只有狠勁兒,卻沒腦子,就注定了她的下場! 皇家自古感情就淡薄的很,無論是夫妻,父子,母子,都是一樣,如果你沒有什么價值了,還成了累贅,是沒有人會把你看在眼里的,一個名聲已壞,又殘疾的公主,已經(jīng)是個完全無用之人,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圣旨已下,就沒有收回的可能了,而更不會有人會為了一個廢物公主去惹皇上不快,挑戰(zhàn)皇上的權(quán)威,赦免一話,簡直就是妄想! 皇上的孩子多的是,少你一個,根本完全沒有感覺。而沒了你這個嫡系公主,其他的公主,皇子卻多一個機(jī)會,你本宮兩字說的再多,再堅定,卻無法改變,那已經(jīng)是虛名了,當(dāng)皇上的圣旨下來的那一刻,這兩個字再也不屬于你了,現(xiàn)在,這兩字從她的口里說出來,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更沒有任何威懾力。 三日后離開皇宮,這位雙手殘疾,無法自理的公主,能活多長時間呢!老嬤嬤冷冷一笑,想來不會太久的! 顧家 經(jīng)過一夜不停的溫水擦拭,加上藥力的作用,顧清苑身上的熱度終于退下去了,半晌時分慢慢睜開眼睛,恢復(fù)神智的剎那,最先感覺到的就是嘴巴里苦的要死的味道,臉?biāo)查g皺了起來,自然不做作卻也丑丑的模樣,讓某人的眉頭輕挑。 感受到那抹視線,顧清苑抬眸,當(dāng)看清不遠(yuǎn)處站著的兩個人時,直接跳過某人,眼里滿是喜悅的看著一旁的老人,高興道:“外公?!?/br> “嗯!醒了!”李翼看到顧清苑醒來,大步移至顧清苑的身邊,伸手撫上顧清苑的額頭,感到上面不再是燙人的灼熱,緊繃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在她的床邊坐下,低頭,看著笑的開心的女孩,心里很是沉重,輕聲道:“怎么樣?胳膊還疼嗎?” “不疼了!外公不是什么大的傷口,沒什么大礙的!”顧清苑說的風(fēng)輕云淡,可在看到老人眼里閃過的沉痛,一怔,隨即了然,眼里流過暖色,抬眸,輕笑道:“外公,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外孫女以后一定是有福之人!” “是,清兒以后一定是有福之人!”李翼大手撫上顧清苑的頭,臉上是滿滿的慈愛。 梅香,蘭芝看著顧清苑清醒過來,精神還不錯的樣子,提著的心終于放下來了,昨天一個晚上小姐都是昏昏沉沉的,還一直流淚,很不安,很悲傷的樣子,讓她們在一旁看的緊張,擔(dān)心的要命,現(xiàn)在看,小姐好像沒事兒了! 凌菲,垂眸暗道:這位顧大小姐好像還真的不太一樣,別的女子看到主子莫不是驚喜不已,可她卻完全無視了主子的存在,真是好奇,她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呢?是欲擒故縱,還是真的不在意呢? 還有,遇到那樣的事兒,醒來后,最先要做的不是向人述說心里的恐懼,不安,委屈,然后再想盡辦法給自己報仇,討回公道嗎?可她,為什么什么都不說,好像還在安慰那個老人!為什么呢?她昨天晚上發(fā)高熱的時候,明明就很不安的,這個時候為什么卻只字未提呢? 另外,自己到現(xiàn)在也不知道凌菲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事兒,為什么會被處置了呢?來之前,麒護(hù)衛(wèi),給自己說的那句,記住自己的職責(zé),這句話是什么意思?是對自己的提點,亦或者是對自己的警告,還是說那就是凌菲的前車之鑒? 想到此,凌菲的心里猛然一緊,先前的那個真正的凌菲,已經(jīng)見過顧清苑了,也和顧家的人打了照面,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才會讓自己易容成她的樣子而來,如此,顧清苑她,是否知道,自己已然不是那個人了?她,知道嗎?輕輕抬頭,看著那個對著李翼笑的嘴角暖暖的顧清苑,眼神微縮。 夏侯玦弈坐在一旁,看著顧清苑對著李翼時,眉眼彎彎的樣子,雖然和面對自己的時候看似沒什么不同,可那直達(dá)眼底卻不再是涼薄,清冷,而是暖色,這一差別,不自覺讓夏侯玦弈握著杯子的手緊了一下,不舒服的感覺再次出現(xiàn),讓他的眉頭也輕皺了下,繼而,在自己還沒想明白的時候,就已起身,走到床前,淡淡道:“相爺,時辰不早了。” 聞言,李翼轉(zhuǎn)頭,淡淡的撇了夏侯玦弈一眼,“本相今日沐休。” 聽言,夏侯玦弈一向風(fēng)輕云淡的嘴角僵了一下,隨即,淡然道:“影響恢復(fù)!” 李翼聽了起身,看向夏侯玦弈眼里滿是探究,嘴上卻是毫不客氣道:“那,世子可以離開了?!?/br> 顧清苑躺在那里看著,皺眉,不對勁兒!外公對夏侯玦弈很明顯的防備,這是什么原因? 夏侯玦弈垂眸,沒有多說,只是看顧清苑帶著迷惑的樣子,淡淡一笑,對李翼微微頷首,轉(zhuǎn)身離開了。 看夏侯玦弈的身影消失,顧清苑轉(zhuǎn)頭,看著李翼,“外公,發(fā)…?!?/br> 顧清苑的話未說完,李翼就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扒鍍?,外公想給你退了這門親事?!?/br> 聞言,顧清苑眼神微閃,想來自己在圍場遭遇的事兒,外公已經(jīng)都知道了吧!所以,才會對夏侯玦弈這么防備,嘴角輕揚,心里帶著暖意,可嘴角的笑意卻帶著一絲無可奈何的苦澀,揚眸,輕輕的搖了搖頭。 見顧清苑拒絕,李翼想起顧清苑和夏侯玦弈定親的過往,正色道:“清兒,是擔(dān)心大元慕容太子那邊嗎?” “外公,宮里有什么消息嗎?”顧清苑沒有回答李翼的問題,轉(zhuǎn)而問起了宮里的事兒。 李翼頓了一下,不過也沒有隱瞞,把悠然公主的事,給顧清苑所了一遍。 聽完,顧清苑沉默了一會,才開口道:“外公,我和夏侯玦弈的親事,暫時先這樣吧!” “清兒…?!?/br> “外公你想的清兒都明白,可現(xiàn)退親不是時候,我受傷,悠然公主被發(fā)配,如果再退親,外公,皇上他也許會不高興?!?/br> 李翼聽了看顧清苑眼神清明,靜默了一會兒,她說的這些自己何嘗不知道,但是,只要一想到顧清苑遭遇的事兒,李翼真的是一天也不想她和伯爵府再有牽扯,可看她眼里擔(dān)憂的樣子,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好!外公知道了!那就緩緩,等你身體好了再說?!?/br> “好?!?/br> ……。 李翼離開后,顧清苑閉上眼睛,遮住眼里的莫可奈何,如果可以的話,自己何嘗不想退婚,可難度太大了,慕容昊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當(dāng)今皇上南宮胤,一年之約剛開始,自己就退婚,無論是什么原因,在那個帝王的眼里都是不可饒恕的,更別提,他還處置了悠然公主,自己還敢如此,完全是不知好歹! 一年之約的事兒,自己也沒有告訴李翼,除了怕他擔(dān)心之外,也不想他參與到這件事里來,外公身上所要擔(dān)負(fù)的東西太多了,不能讓他為了自己事兒為難,去和帝王玩兒權(quán)術(shù),心術(shù),那就等于在懸崖上走,稍有差池就會粉身碎骨。 想著,顧清苑嘆了口氣,外公他還是不知道的好!自己的事兒,該怎么了結(jié),在沒有一個萬全之策之前,還是慢慢來吧!但是,在這個風(fēng)口浪尖的檔口,還是保持沉默的好,不過那之前,和伯爵府的親事,也許該先讓外公安心。 緩緩睜開眼眸,轉(zhuǎn)頭看著一旁,輕聲道:“凌菲!” “奴婢在!”凌菲趕緊走過來,恭敬道。 “你去一趟伯爵府,告訴你主子,我想見他,請他過來一趟?!?/br> “是?!绷璺茟?yīng)完,疾步走了出去。 見此,顧清苑揚眉,一個指令,一個動作,連一絲遲疑都沒有,是自己這個主子威儀大增了,還是凌菲這個奴婢的素質(zhì)太高了,爽快的讓自己莫名的感到奇怪! “小姐,你怎么樣了?”蘭芝,梅香這個是輕輕的走過來,臉上滿是擔(dān)憂,關(guān)心道。 “我很好!”顧清苑說完,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就是那個藥物太苦了,梅香,蘭芝,你們兩個是不是在本小姐的藥里放黃連了?” “小姐,你…。你還有心思說笑,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快把奴婢給嚇?biāo)懒?!”蘭芝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小姐良藥苦口,吃了藥你才能好的快!”看著顧清苑有活力的樣子,梅香的眼里也閃過淚光,她自己也分不清從什么時候開始,對顧清苑這個小姐已經(jīng)不再單單的是上心了,而是完全的放在了心里,看到顧清苑受傷的那一瞬間,想到顧清苑也許會有什么不測,那一刻她真的覺得自己的天都要塌了! 顧清苑看她們激動的樣子,微微一愣,繼而淡淡一笑,柔聲道:“好了,別哭了,你家小姐我不是沒事兒嗎?” 蘭芝點了點頭,哽咽道:“小姐,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兒了?你怎么會受傷呢?” “沒什么大事兒!”顧清苑說完,看著她們兩個正色道:“我受傷的事兒,以后就不要提起了,特別是在外面,知道嗎?” “是,小姐!”蘭芝,梅香對顧清苑如此慎重的交代有些不解,可想起小姐受傷后,引起的動靜,亦不敢多問,只是鄭重的點頭應(yīng)道。 看梅香,蘭香如此,顧清苑放下心來,繼而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覺得有些疑惑,李翼和夏侯玦弈來了,為何不見顧家的人,在一旁招待呢?還有自己醒來這么久,好像什么動靜也沒聽到,安靜的讓自己懷疑顧家是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了?詭異的感覺!“府里出了什么事兒了嗎?” “沒有?。 碧m芝直接回應(yīng)道。 倒是梅香低聲道:“小姐可是覺得太安靜了嗎?” 見顧清苑點了點頭,梅香輕聲道:“那是因為夏侯世子派了很多人,把小姐的院子給圍起來了,沒有他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jìn)來,所以,才會這樣的。” 聞言,顧清苑嘴巴抽了一下,這廝還真是無所顧忌,在人家的地盤上也是如此的強(qiáng)勢,不許任何人進(jìn)入!他還真是…。真是做了一件兒人事兒! 顧清苑忍不住笑了起來,還真是有意思,老夫人和顧長遠(yuǎn)不知道是個什么心情! 看顧清苑很高興的樣子,梅香,蘭芝也輕輕的笑了,心里同一個感覺,小姐沒事兒真的是太好了! “對了,那你們煎藥的時候,可有人問你們我的消息嗎?” “小姐你的藥都是奴婢去煎的,不過,是有人想向奴婢打探你消息,可是她們不敢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