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清兒,關(guān)于顧長遠(yuǎn)的事兒…。” 顧清苑淡笑著回應(yīng),“是我!” 借了別人的臺子,搭了這場戲。 雖然有心里準(zhǔn)備,李翼還是感到驚駭,亦感到擔(dān)憂,顧清苑的性子太過決然了,她在自己受傷的時候能說出“陪葬”二字的時候,李翼就感覺到了,這樣的孩子不會吃虧,可也容易受傷。 顧家 老夫人看著顧清苑,直接了當(dāng)?shù)溃骸叭绾危恳娔愀赣H的事兒可有門路?” “祖母,明天就能去見父親了。”顧清苑喜色難掩,激動道。 “真的嗎?真的可以見到你父親了?”老夫人猛然坐起,不敢置信道。 “是的祖母,可以了?!鳖櫱逶房隙ǖ?。 一邊的曾氏,顧清雅聽了眼里閃過失望,心里暗恨,竟然被她給辦到了,真是可惡。 “母親,媳婦就知道清兒出面肯定能行的?!痹峡滟澋?。 “是呀!堂姐真是厲害,祖母和父親走動了那么多天,都沒辦成的事兒,堂姐一出頭就辦好了,真是厲害呀!”顧清雅滿是敬佩道。 這一唱一和的話一出,老夫人臉上的笑意立馬隱退,眼里閃過不快。 顧清苑好似沒看到似的輕笑著回應(yīng)道:“二伯母,堂妹過譽(yù)了,其實,這事兒我根本不是我功勞,是祖母的。” “我的?” “是??!其實,在祖母去了李家后,外公雖然沒答應(yīng)什么,可在暗地里一直在悄悄的打探父親的事兒,只是這這風(fēng)頭上不好聲張而已。而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打探,已經(jīng)有了眉目了。孫女今天就是不去,外公也準(zhǔn)備派人過來支會一聲的,孫女只是趕巧了,要不然,孫女今天剛?cè)?,怎么能這么快就有結(jié)果呢!” “是嗎?這么說,親家一直在為你父親的事兒cao心了?!?/br> “父親是外公的女婿,外公當(dāng)然是要cao心的?!?/br> “是,是?!崩戏蛉四樕每戳撕芏?,李翼插手的話,長遠(yuǎn)的事兒說不定真的會峰回路轉(zhuǎn)也不一定。 曾氏卻在一旁聽的心驚,顧長遠(yuǎn)的事兒不會有什么變動吧!如果他不死,那,自己和老爺所計劃的一切可都會成為泡影了,想著,曾氏焦灼不安起來。 顧清雅也很是惱火,顧清苑這話說的可真是漂亮,不但把功勞推給了老夫人,還消除了老夫人對李家的不滿,該死的!顧清苑是真的變了,不得不承認(rèn)。 顧清苑掃過曾氏和顧清雅變幻不定的臉色,嘴角溢出一絲莫名笑意,轉(zhuǎn)頭,看著老夫人為難道:“祖母,只是去宗人府少不得要打點一二,可是孫女手里…?!闭f著,看著曾氏欲言又止,意思卻很是明了。 顧清苑這舉動一出,齊嬤嬤的嘴巴抽了一下,趕緊低頭,肩頭卻抑制不住極不可動的顫抖著。 老夫人眼神微閃,不著痕跡的移開視線,嘆了口氣。 顧清雅差點兒跳了起來,曾氏咬碎了滿口銀牙,倒吸一口冷氣,然而在老夫人那似有似無投過了的視線下,忍著要暴走的沖動,慢慢起身,揚起僵硬的幾乎扯不動的笑意,“去見大哥那個是大事兒,其他的忙媳婦幫不上,這打點的事兒,媳婦倒還是可以盡些微薄之力的?!?/br> 聞言,顧清苑急忙起身,對著曾氏大大的俯了身,毫不吝嗇她的禮儀,感動道:“二伯母的恩德,清苑一定銘記在心,永世不忘?!?/br> 老夫人也點頭,很是欣慰道:“二媳婦有心了?!?/br> “都是媳婦該做的?!?/br> 顧清苑輕笑,磨牙的聲音,她聽到了。 這事兒一出,曾氏和顧清雅再無看戲的興致了,以準(zhǔn)備打點一事 為由,立刻退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顧清苑和老夫人又說了一會兒話,也起身告退了。 在她們都離開后,老夫人忍不住輕笑出聲,看著齊嬤嬤道:“清苑這孩子這心眼也不知道是怎么長的,那些個小心思,看的人想發(fā)笑?!?/br> 齊嬤嬤也笑著應(yīng)道:“是呀!不過,大小姐是不是太過直率了,這樣一來,二夫人也許會不高興吧!” “哼!不高興又如何,她和清雅兩個人說的那個話是什么意思,別以為我聽不出來,清苑會不高興也是正常的?!闭f著,好笑道:“就如你說的清苑這孩子就是太過直率了,連算計個人都不知道遮掩一下,真是個傻孩子?!?/br> “老夫人,要說,大小姐這樣的,可比那些心里彎彎繞繞的人可是好多了,如果這府里的人都如大小姐這般,也就沒那么多讓老夫人鬧心的事兒了?!?/br> “是呀!都如清苑這樣的,我就省心了?!?/br> 老夫人房里發(fā)生的這一幕,在她們都毫無所覺的時候,卻不知道她們的這番話帶給一個人多大的沖擊,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麒肆。 剛從繡房里面出來,就被夏侯玦弈派來關(guān)注顧清苑的動向,繼而就聽到這席,讓他覺得比繡花更加恐怖的對話,甚至忍不住懷疑,是自己繡花繡傻了,還是說這些話的人傻了,又或者,這個世界已經(jīng)不是自己所熟知的那個了? 聘來院 顧清苑數(shù)著齊嬤嬤送來的銀票,挑眉一笑,曾氏還挺大方的嘛!竟然拿出了五千兩來給自己打點,不錯!看了一場熱鬧,拿了五千了,曾氏一定會記一輩子的,感觸也頗深吧! 蘭芝,梅香,凌菲都知道這錢是怎么來的,忍不住發(fā)笑,小姐她真是太壞了,可,也太痛快了,看到那個不安好心的曾氏還敢不敢時不時的挑釁小姐。 “小姐,這下那個曾氏長教訓(xùn)了吧!”蘭芝笑道。 顧清苑聽了,挑眉一笑,“其實,她走的有點早了,我很遺憾呀!本來如果她在停留一會兒,我還想說,宗人府那個大人喜歡的是金元寶呢!白白讓我錯失了一個斂財?shù)臋C(jī)會?!?/br> 顧清苑這話出,蘭芝瞪大了眼睛,梅香忍不住笑出聲,凌菲的面皮猛然抽搐起來,更加覺得麒一的錢還在,他是多么的幸運呀! 伯爵府 麒肆忍著各種凌亂之感,對著夏侯玦弈把顧府發(fā)生的事兒稟報了一遍。 說完,麒一的瞪目結(jié)舌,顧小姐好…。好…。好危險,猛然記起她問自己有多少錢的事,抑制不住的打了個冷戰(zhàn),大感,主子英明。 夏侯玦弈本因顧清苑接觸祁逸塵的事兒,心里很是陰郁,而現(xiàn)在聽了麒肆的話,一口氣猛然就堵在了那里,不上不下,哭笑不得,更加難受,深吸一口氣,吐出心里那股濁氣,夏侯玦弈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自己的眼光果然好,找了個麻煩,找了個能氣死自己的世子妃來。 顧清苑這個丫頭,她怎么…。怎么不能省心些呢? 看著夏侯玦弈那無力的樣子,麒肆,麒一面面相覷,同時明了,上天果然是公平的,沒有那個人是萬能的,是什么都能解決的,如主子,顧小姐就是他最大的難題,棄之不舍。得之,他又冒火!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那個人說的就是主子。 宗人府 顧清苑一大早就來到了宗人府,肅穆,暗沉的格局,直接的透著一股壓抑,沉重,讓人來到了這里不自覺的就屏目心神。 感嘆之時,一個親和帶笑的中年男聲傳來。 “顧小姐,抱歉,抱歉,有事兒耽擱來遲了一步?!?/br> 聞聲,顧清苑回頭,看著一四十,個子中等的男子走來,一身代表性的官服讓顧清苑知道,這位就是宗人府的劉大人了,這一說話帶笑似笑面佛的親和之人,能坐到宗人府的這重要職位,恐怕這位也是為笑面虎吧! “劉大人言重,小女不敢當(dāng)?!鳖櫱逶肺⑽⒏┥?,輕笑道:“劉大人公務(wù)繁忙,特意來此一趟,小女深為感激?!?/br> 聽顧清苑自稱小女,劉浩眼神微閃,這位世子妃很有意思。 “顧小姐客氣,這是本官的分內(nèi)之事,都是應(yīng)該做的,當(dāng)不得顧小姐一謝,顧小姐請!” “劉大人先請!” 凌菲跟著顧清苑的后面,聽著顧清苑和劉大人打著官腔,低頭輕笑,如果不是上面寫著宗人府三個字,只聽對話,還以為他們是去下館子用飯呢! 走入宗人府大牢,劉浩,顧清苑心照不宣,劉浩轉(zhuǎn)身去了一方,顧清苑繼續(xù)往里而去。 劉浩行至一半,忽然轉(zhuǎn)身,回轉(zhuǎn),在拐角處停下,正好看到顧清苑的背影。從容,淡定,不緊不慢,步履輕緩,好似現(xiàn)在所處之地不是陰沉,冰冷,各種陰暗氣息充斥的大牢,而是,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大道一樣。看著劉浩臉上笑意擴(kuò)大,也許,以后對這位顧小姐是真的該敬著些,想著,轉(zhuǎn)身離開。 凌菲帶著顧清苑一路聽著,不時的聽到某個牢房里發(fā)出的各種聲音,走到最深處,聲音漸漸遠(yuǎn)去。 僻靜,隱秘,看著顧長遠(yuǎn)所呆的地方,顧清苑輕笑,很是滿意,是個修生養(yǎng)性的好地方。 牢房之中,顧長遠(yuǎn)聽到聲音抬頭,當(dāng)看到是顧清苑時,微怔,眼里閃過惱恨,冷聲道:“你來干什么?” “自然是來探望父親的?!鳖櫱逶氛f著,看凌菲不知道從那里變出的一個椅子,悠然的坐下,看著牢里蓬頭蓬面,神色間再無一絲溫謙之像,取而代之滿是陰戾之氣,看此,顧清苑輕笑道:“父親大人,最近可還好嗎?” “顧清苑少在這里繞圈子,你到底來干什么?” “一些日子沒見,父親好像暴躁了不少,父親,年紀(jì)大了染上這毛病可是不太好,修生養(yǎng)性才能長命百歲?!?/br> “哼!長命百歲?有你這樣的女兒我怎會長命百歲。”顧長遠(yuǎn)嗤笑道。 “看來父親不喜歡說養(yǎng)生了,那,我就跟父親說說家務(wù)事兒吧!”顧清苑很是善解人意道:“父親這次入獄,可是引起來極大的動蕩。老夫人擔(dān)心父親死了,她做不成官員母親,也擔(dān)心會被你的罪名連累,很是積極的為父親你的事兒到處奔走,現(xiàn)在已經(jīng)病倒了?!?/br> “大哥為了擔(dān)心你死后,他無法順利繼承家業(yè),所以,在你死之前,他正在為了自己的后路積極的準(zhǔn)備著。父親,大哥確實很有頭腦,他現(xiàn)在利用顧允兒搭上了三皇子這個大靠山,顧允兒成妾,他得家業(yè)。” “這些都是我們家的,再來就是二房的,在他們的心里父親你已經(jīng)是個死人了,顧挺遠(yuǎn)每天都樂不可支的忙著置辦東西,建立自己的產(chǎn)業(yè),準(zhǔn)備著盡快的接替你的家主的位置,在京城打下一片天地,還有,現(xiàn)在顧家的中饋已經(jīng)在二夫人的手里了。” “這些都是家里最新的境況,如何?父親可還滿意嗎?心里感動否?”顧清苑微笑著問道。 顧長遠(yuǎn)聽了冷笑,“顧清苑如果你想用那些事兒打擊我,你是白費心機(jī)了,他們會如何,在我進(jìn)來的那一天我就想到了?!?/br> “真的?父親不愧是活了幾十歲的人,看問題就是比女兒透徹?!鳖櫱逶氛f著不看顧長遠(yuǎn)臉上的怒火,慢慢的從袖袋里拿出一張紙,展開,放在長遠(yuǎn)的面前。 “父親既然都想到了,那么,這個應(yīng)該也想到了吧!” 顧長遠(yuǎn)抬眸,當(dāng)看到上面的幾個大字會,眼睛猛然睜大,“和離書” “顧清苑,你這是什么意思?” “父親應(yīng)該明白?!?/br> “你想讓我簽這個?” “是?!?/br> 聞言,顧長遠(yuǎn)大笑,而后,譏笑道:“這是你的意思吧!” 顧清苑聽了沒說話,顧長遠(yuǎn)看此,冷哼道:“怎么?你這個女兒設(shè)計把我這個父親關(guān)起來還不算,現(xiàn)在還有害死自己的母親嗎?你可真是夠孝順的?!?/br> 顧長遠(yuǎn)這句話出,顧清苑只能感嘆:樹沒皮難活,人不要臉則無敵呀! 凌菲的臉色陰沉的可怕,眼里閃過冷冽的殺意,顧長遠(yuǎn)自己謀害李嬌,現(xiàn)在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是小姐,他,真是該死! “老話說的好呀!種什么因得什么果,父親害死了自己的母親,你的女兒學(xué)你手刃了自己的父親,多好的循環(huán)呀!這不挺正常的嗎?顧大人何必如此驚訝,想想你自己,對比自己的女兒,這很容易就接受了吧!”顧清苑淡然道。 “顧清苑你……”顧長遠(yuǎn)真是想吐血,咬牙切齒道:“這么說你是承認(rèn)了?” “哎!女兒倒是想認(rèn)下,可惜你還好好的活著,我無法如愿呀!”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顧清苑很會說。 “至于母親嗎?沒了你,也許她會活的更好?!?/br> 這句話出,顧長遠(yuǎn)大驚,顧不得上火,沉身道:“你…。你把李嬌的蠱毒治好了?不,這不可能,這根本就是無法醫(yī)治的,絕對不會好的?!?/br> 顧清苑聽了心里冰冷至極,笑意褪去,清冷道:“怎么?母親好了,父親好像很失望?” 緊緊的看著顧清苑的表情,心里亦快速的翻轉(zhuǎn),先不論顧清苑說的是否是實話。顧清苑為李嬌治病這么大的動靜,李翼不會不知道,那么,現(xiàn)在顧清苑拿出這個東西來,李翼也必定是知道的了!顧清苑胡鬧,可李翼卻絕對不會拿自己女兒的命開玩笑,如此,來說的話,難道李嬌的病蠱毒真的好了,那,自己手里最后的王牌也就沒了…。想此,顧長遠(yuǎn)的眼里閃過慌亂,表情亦是開始轉(zhuǎn)變。 靜默片刻,顧長遠(yuǎn)看著眼前的東西,沉聲道:“顧清苑讓我簽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我要出去。” “不可能?!?/br> “那就別想我簽字,顧清苑這個字我不簽,李嬌她永遠(yuǎn)無法脫身,就是我死了她成了寡婦,也是我顧家的人?!鳖欓L遠(yuǎn)恨戾道。 “父親,你也是做了那么多年官的人了,怎么還會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呢?”顧清苑搖頭感嘆道:“你以為你不簽字,這份文書就出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