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萬仞山以北五百里歸北梁。

    成交！

    趙允旻離開不多時，有婢子進(jìn)廂房點(diǎn)起四處壁燭，婢子很快又被嚴(yán)天佑屏退。

    一聲清哨，暗衛(wèi)出現(xiàn)在廂房。

    嚴(yán)天佑對華琬太好奇了，比起大燕五百里地，他更想利用華琬制住趙允旻。

    第134章 人選

    很快，皇家要挑選匠師去北梁一事，沸沸揚(yáng)揚(yáng)地傳遍整個京城，六院的匠師更是議論紛紛，大多數(shù)人是不安的，他們哪怕知曉可以攜家眷同往，到北梁后亦會得禮遇，可終歸是背井離鄉(xiāng)。

    匠師們嘴上不敢說，大抵都在心里將皇族不敬地罵上千百遍。

    阿琬，我爹已經(jīng)在尋人打點(diǎn)，要是早知道可能被當(dāng)物什送來送去，我當(dāng)初就不進(jìn)六院了，可真是發(fā)愁。林馨煩躁地拍打瓷枕，她爹用于打點(diǎn)的錢，可比她這一年在凝光院拿到的薪俸高多了，林馨心疼的嘆氣，抬眼見華琬還在不急不慢地畫花樣子。

    林馨挪了張圓凳到華琬身邊坐下，阿琬，你可是凝光院金匠師，被他們選去北梁的可能性極大，你怎半點(diǎn)不擔(dān)心。

    林馨忽然想到什么，驚訝地捂住嘴，阿琬，難道說你想去北梁？你可得與舅舅他們先商量啊。

    馨jiejie，你胡說什么呢，眼下著急又無用。華琬放下炭筆，鎮(zhèn)定地看林馨。

    其實(shí)華琬之所以如此鎮(zhèn)定，是因?yàn)橐辉绫憬拥搅粟w允旻與她的消息，字條里只有不用擔(dān)心四字，華琬看到字條時百思不得其解，饒是他二人間有默契，可這般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華琬實(shí)是納悶。

    好在華琬未糾結(jié)多久，皇族要送匠師給北梁的消息就傳到凝光院了。

    華琬被唬一跳，轉(zhuǎn)念想起握在手心的字條，很快明白過來。

    至于林馨，技藝不佳，不可能被選去北梁，是以她也不必替林馨擔(dān)心。

    被選上就來不及了。林馨鍥而不舍地在華琬耳邊念叨。

    華琬放下炭筆，收起簿子，馨jiejie，我先去上界坊，吳院使和羅坊主一早被請去少府監(jiān)了，待羅坊主回來，有甚消息，我再與你說。

    林馨看著華琬淡定的背影，直懷疑華琬有甚路子，或者羅坊主答應(yīng)保她了。

    午時羅坊主回凝光院后果然先去見華琬。

    羅坊主沉著臉道：照要求，每院需選出兩名金匠師，五名下界坊匠師，其中文思院因?yàn)榻硯熑藬?shù)最多，必須出四名金匠師，十名下界坊匠師，真真是叫人為難。

    師姐，倘若大家都不愿去怎么辦。華琬蹙眉問道。

    倒不至于都不愿去了，每院皆有幾名在新宋國孤單無依的可憐人，北梁為匠師開出的待遇極好，也不至委屈了人。羅坊主無奈地?fù)u頭，不論怎樣，我要在五日內(nèi)定下人選，否則到時由二皇子或者吏部親自選，我們就做不得主了，二皇子為討好北梁出此主意，實(shí)是寒了匠師的心。

    華琬對趙允佶很反感，搗蒜似的點(diǎn)頭，贊同羅坊主所言。

    好了，我先去尋秀姝匠師問問。羅坊主站起身，滿腹心思地朝外走去。

    華琬亦在心中嘆氣，秀姝是上界坊金匠師，爹娘早亡，其哥嫂因她成親后不將月俸送回家，便不再理會她，去年秀姝丈夫?yàn)榱嗣℃?，將她打的傷痕累累，臥床半月不起。

    秀姝欲去官衙狀告虎狼丈夫，不想連家門都出不去，其丈夫還向凝光院言秀姝重病難愈。

    后來是羅坊主起了疑心，親自帶人去了一趟秀姝家，才救出秀姝。

    很快凝光院出面幫助秀姝與負(fù)心漢和離，并上告官府，以寵妾滅妻之罪，將負(fù)心漢杖責(zé)二十替秀姝出氣。

    秀姝和離后無處可去，就一直住在凝光院，平日里很少說話，只安安靜靜地制好每一件首飾。

    秀姝匠師不但令人省心而且技藝專精，華琬知曉羅坊主對秀姝匠師是很滿意的，若不是皇家有令，羅坊主斷不舍秀姝離開。

    華琬情緒低落，停下手中的事情，托著腮幫子發(fā)怔。

    這兩日凝光院匠師是各懷心思了，華琬知另外五院亦好不到哪兒去，文思院七坊還起了爭執(zhí)，每一坊都想護(hù)住自己的匠師，到現(xiàn)在也未爭出個結(jié)果。

    直到貢院放榜日，百姓的目光才從六院轉(zhuǎn)向貢院。

    華琬和林馨向凝光院告假，早早抵達(dá)禮部貢院東墻附近。

    二人終歸是女娘，不便在學(xué)子間擠來擠去，是以李仲仁帶二人到附近一處茶肆歇息，待吉時禮部官員出來貼金榜，李仲仁再自己去看。

    阿琬，你們凝光院送往北梁的金匠師人選定下了嗎，若是要你去，我們就退出凝光院，不當(dāng)那女官也罷。放榜在即，李仲仁卻更擔(dān)心華琬。

    哥哥放心，凝光院里金匠師名額已經(jīng)定下了。華琬壓低聲音，秀姝匠師一聽便答應(yīng)去北梁，另一名金匠師是淮南道人，在京中孑然一身，知曉北梁會厚待她們，便也應(yīng)了。

    林馨問華琬，阿琬，下界坊的匠師可定了？

    不等華琬回單，林馨又緊張地與李仲仁說道：表哥，倘若我被選去北梁該如何是好。

    李仲仁扯起嘴角勉強(qiáng)一笑，垂首飲茶，并不理會林馨，他從來只關(guān)心阿琬。

    華琬拍拍林馨肩膀，馨jiejie，你別杞人憂天了，羅坊主前兒不是說了么，只在制藝坊和琢石坊挑人，鑄造坊的匠師可以放一百個心。

    林馨硬著嘴道：好歹我也是從制藝坊出來的，誰能說的準(zhǔn)。

    吉時到了，李仲仁匆匆趕往貢院東墻，華琬和林馨留在茶肆聽唱榜。

    不知何時，茶肆外多了一乘青布馬車，林馨站起身，阿琬，我爹娘來了，你自個兒在茶肆歇息，我去去就回。說罷躥了出去。

    華琬瞪著眼睛，獨(dú)自一人喝茶好不自在，辛虧貢院開始唱榜了。

    華琬很快聽到表哥名字，竟是一甲第五名，華琬歡喜的蹦起，若不是答應(yīng)了表哥和林馨在茶肆等她們，她這會真真坐不住了。

    偏生在華琬等的焦急時，李仲仁被太學(xué)的同窗圍住道賀，一時走不開。

    華琬不停往茶肆外張望，瞧見一名仆僮模樣的人自茶肆外朝她走來。

    仆僮與華琬躬身見禮后說道：華娘子，大皇子在茶肆旁的小巷內(nèi)，請華娘子過去一敘。

    殿下來了？華琬又驚又喜，她有幾日未見到殿下，心里甚是想念。

    是，主子有要緊事與華娘子相商，還請華娘子與小的同去。

    仆從埋首說話時，雙眸悄悄打量四周，察覺到華琬在為難，又說道：小的會與茶樓掌柜留話，華娘子不必?fù)?dān)心。

    華琬想了想，若殿下只是有事與她說，大約很快能回來的，遂答應(yīng)，你快帶我去見殿下。

    隨仆僮走至小巷，小巷空蕩蕩的不見半點(diǎn)人影，華琬正疑惑了，忽然一記手刀砍在她脖頸，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