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huì)的，我每日抽一個(gè)時(shí)辰到儀香堂，若能習(xí)得皮毛是幸事。華琬打定主意，往后她再提早一個(gè)時(shí)辰起身，如此凝光院的事情也不會(huì)耽誤。

    回到凝光院，華琬撩開簾子，未落馬車先瞧見李仲仁負(fù)手站在院墻的琉璃瓦下。

    第172章 小人

    馬車格窗簾子透出一絲縫，趙允旻靜靜地看著院門外的兩人。

    明日李仲仁會(huì)正式到翰林院任職，今日不知尋華琬何事。

    華琬見馬車停住不肯走，不禁頭痛。

    罷了，不理會(huì)殿下，華琬朝李仲仁笑道：恭喜表哥入翰林院。

    慚愧，幸虧遇見貴人，否則我現(xiàn)在已不在京城了。李仲仁眸光微亮，他的滿腹才學(xué)，終于有用武之地。

    貴人肯相助，亦是因?yàn)楦绺缬胁鸥?，對了，舅舅和舅娘已?jīng)搬去光化坊了嗎。站在凝光院外，不時(shí)有匠師和仆婦進(jìn)出，旁人的打量令華琬有幾分不自在。

    嗯，昨日搬去的，院子里還亂著，待一切收拾妥當(dāng)，再請阿琬去。李仲仁看出了華琬的顧忌，情緒微微起伏，可為了殿下，他不應(yīng)在兒女情長上耗費(fèi)精力。

    阿琬，我過來是怕你誤會(huì)，阿琬大約也知曉林娘子的事情，她接連數(shù)日到棗家子巷，已經(jīng)惹得鄰里議論，我是郎君可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一名女娘會(huì)因此壞了名聲，未免她再做出格的事，我只能說重話。阿琬，我非膚淺之人，對士農(nóng)工商皆無偏見，阿琬別誤會(huì)。

    華琬頜首道：表哥此舉是對的，當(dāng)斷不斷反受其亂，只希望林馨能理解表哥的苦心，不再打擾表哥和誤了自己。

    得華琬認(rèn)同，李仲仁心中郁結(jié)先解三分。

    華琬想起林家提親一事，又問道：表哥，初六那日你真將林家的冰人逐出門了？

    李仲仁蹙緊眉頭，冰人多番言林家家財(cái)萬貫，可用金銀為我鋪就仕途官道，甚至

    李仲仁抿緊嘴唇不肯再往下說。

    華琬也大致明白了，又驚又氣，表哥寒窗多年，皆憑本事，豈容人侮辱。

    嗯，阿琬，謝謝你理解。林馨真真是李仲仁見過臉皮最厚的，鄉(xiāng)里的小娘尚且知廉恥，可林馨呢？礙于林馨是華琬朋友，李仲仁未將話說的太難聽，又委婉地勸華琬不要與林馨太親近。

    華琬和李仲仁終于告別，候在馬車?yán)锏内w允旻松一口氣，為今他希望阿琬能信他，千萬不要胡思亂想。

    馬車跟在李仲仁身后離開，華琬哭笑不得，進(jìn)凝光院大門時(shí)，余光見王芷蓉斜倚在閽室木梁上，瞇眼似笑非笑地打量她。

    華琬未理會(huì)王芷蓉，繼續(xù)朝前走，王芷蓉敏捷地跨一步擋在她身前。

    華琬深吸口氣，有什么事嗎？

    王芷蓉冷嘲熱諷，華匠師好大本事，如今宮里哪位貴人不是指名道姓要你制首飾，好似凝光院只有你一名金匠師似的。

    華琬知曉王芷蓉是來故意挑事了，因?yàn)榉锤校A琬也不屑解釋和辯駁，王匠師既知我忙，就別擋路，誤了宮中貴人的事，你我皆擔(dān)待不起。

    王芷蓉氣的一跺腳，鄉(xiāng)下來的孤女竟然也敢回嘴。

    王芷蓉磨磨牙，繼續(xù)道：華匠師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是來恭喜你的，表哥去了翰林院，只要你順利抓住表哥，就是官家夫人了，往后不必在凝光院辛苦，可以自過好日子去。

    華琬臉一沉，繞開王芷蓉，還請王匠師積口德，不要亂說話。

    哪有亂說話，我都瞧見了，你們兄妹二人郎情妾意地在凝光院門口說什么？王芷蓉絕色容顏里透出一股子戾氣，故意跟上華琬，今兒她氣堵胸口，就是要找華琬晦氣。

    表哥過來與我言搬家一事，王芷蓉，我的容忍亦有底線，你再這般，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華琬很生氣，瞪向王芷蓉的眸光鋒利。

    王芷蓉要繼續(xù)與華琬撕破臉皮爭吵，后頭忽然傳來仆婦的叫喚聲，王匠師，有你的信。

    王芷蓉不得不停下腳步，華琬則仰首往前走去。

    王芷蓉拿到信，字跡是方鏌瑞的，慌忙拆開，看完信內(nèi)容她才恍然大悟，嘴角浮出一絲冷笑，是她誤會(huì)殿下了，至于華琬，這次定能叫她好看。

    華琬回到工事房，見少府監(jiān)遞了二皇子的木牒下來。

    怪道王芷蓉?cái)r著她瘋言瘋語，原先二皇子和齊淑妃的首飾皆是王芷蓉包攬的。

    華琬顰眉不喜，她才不愿幫二皇子制首飾，希望羅坊主能盡快教會(huì)王芷蓉花絲技法，她也可省心，華琬瞥了眼木牒，二皇子定的首飾倒不十分難，她交給辛蒼和辛蕪做。

    王芷蓉一路腳尖跟著腳跟地去了鑄造坊。

    鑄形堂里林馨拿著銅錘在敲金箔，王芷蓉忍下呯呯嘭嘭的敲打聲，走到林馨身前。

    一片黑影壓下，林馨不耐煩地抬起頭，揮揮手，快讓開，擋著光我沒法做事情了。

    虧你還與華琬交好，人家華琬在上界坊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做金匠師，今兒去一趟宮里，又得了不少賞賜，你是沒瞧見張貴妃賞的錦緞，跑遍京城綢緞莊，都遇不見那般好的。王芷蓉拿起林馨放在桌案一角的平錘把玩，聲音酸溜溜的。

    林馨一把搶下平錘，你不也是金匠師，怎么，比不過華琬要與我這被制藝坊趕出來的下三流匠師比？你長點(diǎn)心吧。

    要長心的不是我，是林馨你，現(xiàn)在華琬財(cái)色雙收，可你有什么呢，真打算在凝光院碌碌無為一輩子？王芷蓉捂嘴直笑。

    你這話什么意思？林馨不解地看著王芷蓉。，

    先才我親眼看見華琬和她表哥在凝光院外親親密密的不知說甚，林馨，我真替你不值，華琬與她表哥早已情投意合，卻將你瞞在鼓里，不但欺騙你還在背地里嘲笑你，你怎忍得下。王芷蓉板起臉，嚴(yán)肅地說道。

    李仲仁來凝光院了？可是昨日華琬才說，她與李仲仁無任何私情的。林馨原本被華琬發(fā)毒誓壓在心底疑惑又爬了起來。

    你信？她都不知瞞騙了我們多少事情，何況今日她與李仲仁在院外相會(huì)，不止我一人瞧見。王芷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俯身問道：林馨，李仲仁入貢院那日你可去送了？

    林馨搖搖頭。

    華琬去送了，回到凝光院還舍不得將手中桂枝丟掉，這件事華琬一定未告訴你吧。王芷蓉見林馨面色越來越陰沉，繼續(xù)添油加醋。

    我去問她。

    林馨猛地站起身，王芷蓉忙將林馨按下，你就學(xué)不聰明，質(zhì)問換來的只會(huì)是百般抵賴。

    見林馨怒目圓睜，王芷蓉聳聳肩，也是，若你聰明早識破華琬虛偽了。

    王芷蓉，你也想看我笑話對嗎？

    怎會(huì)，我很珍惜你我之間多年的同窗情，今日過來，只想讓你知道，華琬才是不折不扣的惡人，我們應(yīng)該聯(lián)手協(xié)作，才能出這口惡氣，才不會(huì)一直被華琬壓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