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侍郎想了想覺得有道理，遂先離開了雅廳。

    人一走，齊淑妃立即責(zé)問趙允佶，趙允佶本不想言，可形勢不由他了，只能支支吾吾地坦白。

    聽罷齊淑妃目瞪口呆，她以為趙允佶只是被寵壞，所以貪玩任性些，哪里料到會如此荒唐，齊淑妃揚起巴掌可打不下手。

    趙允佶不知悔改，瞪著齊淑妃，張家緊盯著我們不放，你還有空教訓(xùn)我？

    齊淑妃扶住額頭一陣眩暈，皇上已經(jīng)命人去平三堂了，她不可能將平三堂一把火燒去，也不可能讓平三堂的人失蹤，為今之計唯有令趙允佶負荊請罪，還有想辦法除去五皇子。

    仍在茶肆休息的華琬和羅院使看到數(shù)輛宮車及騎著馬的云嵐公主離開惠王府，照理宴席還沒過半，公主怎么就走了？還有宮車?yán)锸钦l，難道是皇上？

    華琬知道不少關(guān)于林馨的事，林馨成了張貴妃對付二皇子的一枚棋子，先才林馨入惠王府，不久云嵐公主便離開，大約張貴妃的這步棋下成功了。

    將手中一盞茶飲盡，羅院使詢問華琬可要回去。

    華琬雖想再看殿下一眼，可不知殿下何時會出來，她不能耽誤了羅院使的時間。

    羅院使付了茶錢出茶肆，剛乘上馬車，華琬聽見后頭傳來馬蹄聲。

    一陣風(fēng)吹起馬車簾子，趙允旻騎馬的矯健身影如神祇般出現(xiàn)在馬車旁。

    華琬迎著光望去，趙允旻繡著金線的袍服光芒流轉(zhuǎn)。

    殿下。華琬輕輕地喚一聲。

    趙允旻拋了一包東西在華琬懷里，打開包裹的白色錦帕，里頭是一串飽滿的葡萄，紫到發(fā)黑一瞧就很甜，而且葡萄個頭足有銅錢大。

    羅院使和兩姐妹皆言未見過這般大的。

    趙允旻穩(wěn)而緩的聲音里有一絲喜意，葡萄是水果王，先才在宴席上我投壺贏的，很甜，大家都嘗嘗，對了，阿琬明日可以聽聽坊間流言。

    坊間流言自是傳今日惠王府發(fā)生的事情。

    馬匹漸漸超過馬車，羅院使拍拍華琬肩膀，人走遠了，別再看了，小心一會摔出去。

    華琬被羅院使調(diào)侃的紅了臉，羞澀地將葡萄分與羅院使、辛蒼、辛蕪，不愧是水果王，汁水又香又甜，可華琬食不知味，因為那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嘲笑了她一路。

    在有心人的故意為之下，次日不但趙允佶養(yǎng)外室且外室有孕一事傳遍大街小巷，昨夜宮里發(fā)生的事兒亦傳了出來。

    梧桐巷子里的平三堂被查封了，朝中正二品大員方參知的嫡三子也被關(guān)進牢里。

    二皇子成親當(dāng)日沒有留在府里與新婦共度春宵，而是進皇宮在睿宗帝安寢的福寧殿外跪了一宿，寅時天邊剛冒出魚肚白，趙允佶就扛不住昏倒在地。

    趙允佶被徹底禁了足，據(jù)說皇上本要將他送到苦寒之地去，是齊淑妃泣血哀求睿宗帝才網(wǎng)開一面，趙允佶被軟禁在惠王府內(nèi)，每月只有逢五可以進宮一個時辰，同齊淑妃見面，至于平日，只要趙允佶踏出惠王府一步，便視同抗旨，罪加一等。

    至于懷孕的外室，皇上念在其出身清白，又懷了皇孫之故，送入惠王府，成為趙允佶名正言順的小妾，可就連辛蒼、辛蕪都懂，林馨在惠王府的日子絕不會好過，腹中孩兒恐怕也保不住。

    用過晨食羅院使過來工事房與華琬說昨兒王芷蓉出去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華琬想了想，師姐，王芷蓉其實與平三堂和二皇子皆有往來，當(dāng)初王芷蓉能進凝光院亦與此有關(guān)，現(xiàn)在平三堂被查封了，王芷蓉會不會也被抓走了？

    羅院使蹙緊眉頭，若是被抓走，應(yīng)該會有消息，凝光院的臉真是叫她和林馨丟盡了。

    華琬亦是一臉無奈，林馨和王芷蓉雖然曾與她不善，可二人境遇堪憂，她也不再去多怨什么。

    師姐，今兒我手中無甚事，下午打算去一趟儀香堂。

    羅院使知華琬去學(xué)識香，頜首答應(yīng)。

    這三月華琬僅僅去了儀香堂五次，但已掌握此技，惹得安掌柜每次看到她都要念叨一句若安琚能有她一半天賦該多好。

    今日她將最后一些學(xué)會，便算出師了。

    第207章 緊張

    華琬到儀香堂時，安掌柜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水晶冷元子和各式糕點。

    食冰是云嵐給了安琚，安琚又給安掌柜的，安掌柜沒舍得用，今日正好做冰雪元子等華琬來。

    我與臭小子說了華娘子下午過來。安掌柜一邊招呼華琬用點心一邊說道。

    華琬笑道：如今安琚兩頭忙，該是不得空的。

    還不如原先只在蒼松堂了。安掌柜不知是該慶幸，還是該擔(dān)心，他不日前才得知安琚被云嵐公主盯上一事。

    云嵐公主深得帝寵，任性嬌氣，在旁人眼里乘上云嵐公主這東風(fēng)將仕途寬廣，可安掌柜知道他兒子鴻鵠之志不在此，何況伴云嵐公主和伴君王已無甚區(qū)別。

    安琚腦子又是一根筋，哪天惹云嵐公主生氣，引來殺生之禍該如何是好。

    安叔還未見過云嵐公主吧。華琬笑道：云嵐公主是性情中人，瞧著野蠻任性，實則善良重義，與安琚的性子格外相像，安叔不必多慮。

    臭小子能平平安安就好。待華琬吃完冷元子，安掌柜取出熏香和藥草，華娘子，我們繼續(xù)學(xué)識香。

    華琬趕忙收拾桌案，接過安掌柜手中的篾盤。

    我最后要講的這幾味藥草不常見，甚至可謂冷僻，京城許多醫(yī)館恐怕都不知道，至于藥性，單用無毒，但添了某味引子，會誘出毒性，我有合出香丸，比如這顆，華娘子可稍稍聞一聞，氣味與降真香差異極小

    很快一個時辰過去了，華琬將安掌柜教的所有草藥和香丸氣味都牢牢記著，雖然不知將來是否用得上，可多學(xué)總歸沒錯。

    若現(xiàn)在張貴妃在云清公主的步搖中藏毒香丸，華琬隔三尺遠就能聞出。

    華琬打心底感激安掌柜，正要鞠躬感謝，儀香堂外傳來一陣喧鬧聲。

    以為是來了顧客，不想回頭就看到云嵐公主拽著安琚，再領(lǐng)一群宮婢和內(nèi)侍進來了。

    儀香堂被擠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阿琬！云嵐公主撇開安琚目不斜視地走到華琬身邊，附在華琬耳邊緊張兮兮地問道，阿琬，哪位是安掌柜。

    云嵐公主不知又做什么古怪，照云嵐的性子，到新鮮地兒不是該四處胡亂打量嗎。

    華琬牽了云嵐公主走到安掌柜跟前，安叔，這位是云嵐公主。

    安掌柜才是被陣仗嚇到，要向云嵐公主行大禮，被云嵐一聲尖叫喝止。

    安叔，我是晚輩，該我向您見禮。云嵐公主從內(nèi)侍那接過一包裹的伴手禮，不容分說地塞給了安掌柜。

    安琚在后頭嚷嚷，都和你說了，我爹不吃什么人參燕窩，你還不如送華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