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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啊?那得,你估計是更不可能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你何時被判刑了。喏,那男囚犯也不在意楚輕不理他,自顧朝楚輕牢房的另一邊努了努嘴:你看到?jīng)]?你隔壁的,就今日!午時三刻!剛判得斬刑,孤家寡人一個,聽說都沒人給他收尸,所以啊,你聽我的,要是還有家人,或者使些銀錢,買通了牢頭,好歹給你去收個尸。 男囚犯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通,楚輕掛著耳朵聽,想到自己如今可不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只是,她皺皺眉,想到了什么,黑漆漆的眼珠亮了亮,猛地轉(zhuǎn)過頭朝男囚犯看去。 男囚犯被她黑漆漆的眼珠看得嚇了一跳:你這般瞪著我作甚? 你說今日午時剛殺了一個死刑犯?楚輕咬著唇,如果這是真的,自己只能自救了,若是那錢仵作查不到冰凍尸體可以延緩死亡時辰的憑證,那么自己真是百口莫辯了。 是、是啊,我剛剛不是跟你說了嗎?那男囚犯瞧著楚輕那黑白分明的眼睛,再瞧著她烏漆墨黑的臉,覺得這樣一雙眼長在這黑臉上,倒是可惜了。 楚輕重新站起身,繼續(xù)去拍牢房的門,這次卻是換了說詞:牢頭我要見秦捕頭! 你這樣喊是沒用的,他們才不會管你的。男囚犯扒開臉上亂糟糟的頭發(fā),露出一張臉,臟得看不清楚模樣。 那要怎么做?楚輕停下來歪頭問道。 你瞧我的。男囚犯說罷,突然就躺在了地上,抻著胳膊腿兒,直抽抽: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他剛嚎嚎了兩聲,就看牢頭快步匆匆走了過來,用手里的刀柄敲了敲牢房的門:又怎么了?快說! 沒事兒,我肚子又好了。男囚犯一個挺身又坐了起來,露齒一笑,白森森的牙與他那張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再戲弄小老兒,定讓你秦捕頭捉你去打三十板子。牢頭威脅,似乎習慣了這男囚犯這般鬧騰,轉(zhuǎn)身就要走,卻被楚輕喊住了。 我要見秦捕頭有重要的事要講。楚輕急忙道。 你?你覺得秦捕頭是誰想見就能見得到?老頭看她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卻是沒轉(zhuǎn)身走,而是抬了抬下巴。 楚輕沒看懂,愣了下: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耽誤了要事 你怎么這么笨?他是要那個。男囚犯拇指與食指捻了幾下,抻著脖子點點頭。 嗯?楚輕皺眉,隨即就明白了過來,這是要跑路費?她渾身摸了摸,卻什么也沒摸到,最后咬咬牙,從脖子里掏出一個玉墜子,問牢頭:這個可以嗎? 牢頭拿過來顛了顛,笑了:成,等著。說罷就走了。 楚輕長出一口氣,有些可惜那玉墜子,那是師傅給她買的第一件禮物,只是如今情況緊急,只能暫時先給那牢頭了,等她洗脫了冤屈,就想辦法贖回來。 不多時,秦捕頭就來了,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幽深銳利,站在牢房前,右手按在佩刀上:你要見我? 是,我想知道阿寶的案子怎么樣了?錢仵作可在典籍上查到了嗎?楚輕道。 沒有。我詢問了衙門里另外一個仵作,也不知道有這么一說。所以你的這個證據(jù)怕是并不能成為呈堂證供。秦捕頭銳利的視線在楚輕臉上掃了一圈,緩了緩,瞇著眼問道:除非你還有別的辦法證明那尸體已經(jīng)超過了十二個時辰? 若是我真的有辦法,秦捕頭愿意信我嗎?楚輕道。 你到底是何人?秦捕頭卻答非所問,冒然問了這么一句。 秦捕頭為何這么問?楚輕心下一動,猶豫到底要不要告知他。這秦捕頭值得信任嗎?可劉家設(shè)計了這么一出,怕是專門為她準備的,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提前做了準備。那她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 我去讓人詢問過劉家的老夫人,劉崔氏并沒有一個叫崔雄的遠房表弟,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何要借著劉崔氏進入劉家?秦捕頭咄咄逼問。 劉崔氏呢?楚輕從他的話里聽出幾分畫外音。若是他懷疑,第一個要問的,難道不是劉崔氏? 她一個時辰前已經(jīng)帶著兩個幼子離開了龍門鎮(zhèn),去向未定。秦捕頭回道。 楚輕撫了撫額頭,輕嘆一聲,自己應(yīng)該早就發(fā)現(xiàn)的,為何當時進入劉家,把他們分開之后,單單把她引入了大堂,那阿寶又突然說師傅有東西交給她,可若是要交,師傅怎么可能把東西交給一個陌生人?當時她就有所懷疑,只是急切知道真相,反而被迷惑了雙眼。既然如此,那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我的確不是崔雄,而是楚輕。我是跛子張的徒弟。她仰起頭,目光平靜得瞧著秦捕頭。 你是楚輕?!秦捕頭詫異地縮了縮瞳仁,仔細打量著楚輕,似乎想從她容貌里辨出真假。 是,我之所以混進劉家,就是想知道師傅到底是怎么死的。楚輕低下頭,神色間閃過一抹哀傷,只是很快被她掩藏了去:如此,秦捕頭信我嗎? 秦捕頭似乎長長出了一口氣:怪不得。他沒說什么怪不得,楚輕卻是知道的,怪不得她能知道錢仵作不知道的事。 秦捕頭不是問我還有沒有別的方法證明尸體冰凍之后能延遲死亡時辰嗎?我有個別的辦法,不知秦捕頭可愿一試?楚輕篤定地望著秦捕頭,他既然肯來,那是不是代表他也是信了她幾分? 什么辦法?秦捕頭沉吟片許,問道。 那個死囚犯的尸體可還在?楚輕指了指隔壁的空牢房。 在,怎么?秦捕頭問。 楚輕讓秦捕頭靠近了一些,附耳低語幾句:不知秦捕頭可是能辦到? 秦捕頭神色復(fù)雜地看了她一眼,大掌按了按腰間的佩刀:我知道了,希望你說的是對的。 等等,還有一事。楚輕看他要走,連忙道。 何事?秦捕頭問道。 我懷疑劉府不只有一個阿寶,昨日死得女子應(yīng)該還有一個孿生姐妹,希望秦捕頭去查證一番,我怕劉家殺人滅口。若是昨夜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那個阿寶也死了,想要查出真相就更加難上加難了。 秦捕頭詫異地挑挑眉:知道了,我回去查證。他說罷轉(zhuǎn)身就走,只是走了兩步想起什么又停下了步子,偏過頭:還有,我們一直都是信跛子張的。只是沒有證據(jù)。 楚輕望著秦捕頭離開的背影,眼圈紅了下,她仰起頭攥緊了手,慢慢走了回去,依靠著墻慢慢坐了下來,她會證明自己是清白的,她會堂堂正正走出去,找到師傅的死因,為師傅洗刷冤屈。 翌日,龍門鎮(zhèn)縣衙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