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
第050章 一念之差 楚輕一直沒有說話,她看著呂貴弓著腰,背過身小聲的抽噎,那種壓抑在喉嚨里的哭聲,聽起來很悲慘。楚輕不得不承認,這時的呂貴是個可憐人,可可憐之人卻也有可恨之處,這一切的罪魁禍首,當(dāng)真如呂貴所言,是他當(dāng)年自私自利的一念之差,可冥冥之中,等他終于在老去后悔的暮年,卻收到了當(dāng)年的惡報。 她望著哭到嘶聲裂肺開始咳嗽的呂貴,在下人進來之前,從懷里掏出了一個方子,放到了呂貴床頭的矮幾上:呂老爺,既然這件案子已經(jīng)了了,那么,楚某也沒有繼續(xù)在這里的必要了。楚某等人稍后就會離開呂府,這里是一張藥方,呂老爺只要按照上面的藥服藥三個月,體內(nèi)的余毒即可全部清除。她說罷,就要轉(zhuǎn)身帶著李天嘯離開。 只不過,意外的是,呂貴卻在這時止住了哀泣,喚住了楚輕:楚公子 何事?楚輕頭也未回,只是停下了腳步。 你要找的東西,可找到了?呂貴問道。 還不知道。楚輕道。 如果公子找不到,可以去泥瓦村試試看。呂貴的頭幾乎整個埋在了錦被里,像是一個蝦米。 嗯?楚輕詫異地回頭:泥瓦鎮(zhèn)? 呂貴蓋著的錦被,弓起一團,很細微的動靜從里面?zhèn)髁诉^來,老夫當(dāng)年偶然聽到,貴人離開漁鄉(xiāng)鎮(zhèn)之后的下一處地點,就是泥瓦村,若是公子找不到,可以去那里瞧瞧看。呂貴說完,就沒有再說話了。 楚輕與李天嘯對視一眼,后者眼底難得迸射出一抹異色的亮光,讓楚輕不經(jīng)意收入眼底,被震懾了一下,頭一次覺得,這李公子,長得還不是一般的好看啊。 一直等回到偏院,楚輕收拾寥寥無幾的包裹,身旁坐著一直沉默的李天嘯,她忍不住回頭看他一眼,除了最開始聽到泥瓦村這個名字時激動了下,此刻的李天嘯,淡定的仿佛要找尸骨的不是他一樣:你覺得呂貴說的那個地方,到底是不是真的? 李天嘯望著一處,黑眸漆漆的,卻是沒說話。 直到楚輕又喊了一聲,李天嘯才回過神,你說什么? 楚輕奇怪地看他一眼,他發(fā)什么呆? 我說,你說其中一塊尸骨有沒有可能在泥瓦村?楚輕又重復(fù)了一遍。 李天嘯道:去瞧瞧。他抬起頭,目光落在楚輕的臉上,因為太過專注,楚輕起初還不怎么在意,隨后,總覺得有種怪怪的,毛毛的感覺縈繞在心頭,她背起包袱走到他身前,他們已經(jīng)傳了信給余櫛風(fēng),得到消息余櫛風(fēng)正在趕回來的路上,所以楚輕打算在漁鄉(xiāng)鎮(zhèn)再多呆一日,不過,呂府卻是不能呆了,因為她的原因,把整個呂府?dāng)嚭偷奶旆馗?,雖然,原因不在她,可到底楚輕不想沉浸在呂府悲傷的氛圍內(nèi),這會影響她的心情,繼而影響她的判斷。 楚輕查看了之后,發(fā)現(xiàn)泥瓦村在離漁鄉(xiāng)鎮(zhèn)不遠的一個小村子,不過地處偏僻,還不容易找。她比劃了一下,所處的方位正好處于斜角,也許真的是第二個藏尸地點也說不定。這可比楚輕預(yù)期的要順利要快得多。 嗯?楚輕回過神,就聽到李天嘯在喚她,她抬眼,怎么? 你先前,是不是不打算把解毒的藥方給呂貴。李天嘯問道。 是沒打算啊。楚輕無所謂的聳聳肩,看他表現(xiàn)。呂貴放過呂管家的確在她的意料之外,可不代表呂貴這個人以前的過錯就能夠抵消了,她是不能審判呂貴過往的錯誤,也無法找到二十多年前的罪證,畢竟,人都死了,死無對證,可她能見死不救啊。可昨夜,她還是鬼使神差的把藥方寫了下來,可真正讓楚輕打算把這個藥方給呂貴的原因,卻是呂貴的那番話。 呂貴能說出那番話,證明他的確是悔恨了,有了慈悲心,有了悔意,讓她離開前,終究還是把藥方留了下來,可呂貴吃,亦或是不吃,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我還以為,你不管如何,都會給。李天嘯道。 才不會,我又不是圣母。呂貴當(dāng)年那么壞,為人有自私,魚rou鄉(xiāng)里,我沒替天行道,已經(jīng)不錯了。再說了,為了給師父報仇,她也許可能會不折手段,她能做的可多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包子?。?/br> 李天嘯被楚輕鄙視的小眼神給看笑了,薄唇揚起一抹弧度,眉眼帶笑,尤其顯得一雙鳳眸瀲滟惑人,讓楚輕忍不住看得一怔。 李天嘯很快回過神,收回了視線,眉頭輕擰了起來,他不可否認,他對這他有著欣賞,否則,他也不可能放著朝堂政務(wù)不管,非要跟著來走這么一趟,可除了欣賞之外,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隨著兩人的相處,他心底漸漸涌上一股很難以抵制的情緒,那種情緒,很莫名,也很陌生,讓他竟是第一次不知所措。 可李天嘯早年繼承皇位之后,就一直是沉熟穩(wěn)重,冷漠果斷的,他臉上并未顯露分毫:收拾好了? 好了,我們走吧。楚輕也覺得先前的氛圍怪怪的,摸了摸頭,背著包袱就率先走了出去。 楚輕與李天嘯找了漁鄉(xiāng)鎮(zhèn)最大的客棧住了下來,這次他們每人要了一間房,到了天黑的時候,余櫛風(fēng)終于風(fēng)塵仆仆趕了回來,他帶著的幾個暗衛(wèi),也都一身灰塵。他們在幾日的時間里,幾乎把榆林子給翻了個底朝天,終于,找到了一截手骨,就算是這,他們還不確定,到底這個手骨是不是他們要找的。 余櫛風(fēng)一進來,就把背著的一個布包給小心翼翼拿了出來,露出了里面泛黃,卻干凈的手骨。 手骨已經(jīng)被余櫛風(fēng)回來之前清洗過了,否則,當(dāng)時剛挖出來的時候,當(dāng)真是臟的不能看了。 爺你不知道,這也是多虧那弄了個符紙壓著,否則,屬下還當(dāng)真這幾日的功夫找不到。他們當(dāng)時挖坑挖的都要崩潰放棄了,就這么絕處逢生,挖出了幾張腐朽的符紙,當(dāng)時就跟打了個雞血,繼續(xù)在四周挖,當(dāng)真挖出了一塊手骨,想想當(dāng)初那人的目的,余櫛風(fēng)就氣得牙癢癢的。 李天嘯薄唇抿緊,坐在椅子上,瞧著手骨卻沒動,可眼底卻分明有光在閃爍,隨即又沉寂下來。 楚輕把他的神色收入眼底,覺得這家伙還挺能忍,明明就很激動來著。 李天嘯抬起頭,朝楚輕看去:這次也是需要半碗血嗎? 咳,不必了,兩滴就行了。楚輕想起第一次故意整李天嘯時的情景,忍不住看他一眼,看不出來,還挺小氣的,這還記著仇呢? 嗯。李天嘯應(yīng)了聲,沒再說別的,不過垂下眼,面上不動聲色,可腦海里卻一直閃著楚輕方才看他的那一眼,像是有一把小鉤子,在他心尖上勾上了,那感覺,很陌生,又微妙,他沉默許久,朝余櫛風(fēng)攤開手。 余櫛風(fēng)立刻把匕首遞了上去,同時準備好了紗布、金瘡藥,一應(yīng)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