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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念間血腥更重,眼前出現(xiàn)許多少年,少年們圍成一圈,嘻嘻哈哈叫囂不停,對中間的人拳打腳踢,揮出嗬嗬風(fēng)聲,被圍住的人倒在地上,蜷成血rou模糊的小團,頭頂金發(fā)浸飽鮮血,埋入污泥之中,赫鐘隱目眥盡裂,揮臂灑出掌風(fēng),疾風(fēng)如劍飛馳而去,四周少年四散分開,他沖進(jìn)包圍圈中,抱住咳血不止的少年,掰過那張面容—— 孩兒的臉。 “爹爹!” 赫鐘隱冷汗淋漓,猛然睜開雙眼。 蘭景明與赫修竹圍在身邊,一人抱著他的肩膀,一人為他安撫胸口,赫鐘隱捂住額頭,冷汗如雨滾落,臉頰蒼白如紙,雙唇烏黑發(fā)紫。 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赫鐘隱張開手臂,將蘭景明擁入懷中,狠狠向內(nèi)收緊。 他感到自己的肺腑正在涌動,周身冷汗淋漓,內(nèi)外翻滾不休,失而復(fù)得的孩兒就在身邊,他知曉自己該感恩上天,可那根刺仍舊插在胸口,刺的他鮮血淋漓,分毫不得喘息。 “爹爹,喝口水壓壓驚罷,”蘭景明端來茶盞,喂赫鐘隱飲下幾口,“爹爹神思不屬,請哥哥為你行行針罷。” “無妨,只是被夢魘住罷了,”赫鐘隱躺回枕上,迷糊閉上眼睛,“多歇歇就沒事了。” 赫修竹在房里點了安神靜思的長香,淡淡香氣溢散開來,緩緩飄在空中。 赫鐘隱氣力不支,醒來一會陷入沉眠,只是睡夢中眉頭緊擰,拳頭松開抓握,似乎再次陷入夢魘,被甚么緊緊纏住,如何掙扎也不得解脫。 白發(fā)如雪鋪在枕上,襯著素如宣紙的面容,真如薄薄一層落雪,捧起便會融化成水。 蘭景明坐在塌邊,輕輕幫爹爹撩開額發(fā),擦凈冷汗,換上干爽衣衫。 他知道爹爹為何被夢魘纏住,也知曉爹爹夢魘的究竟是誰。 因為他同樣被這夢魘驅(qū)使,做過饑腸轆轆受人唾棄的餓犬。 若不將這夢魘打碎,爹爹不會求得解脫,得到真正的快活。 作為孩兒······總該為爹爹做些甚么。 蘭赤阿古達(dá)······ 蘭景明垂下眼睫,澄澈眼珠化為碧水,向中間聚攏而來,滔天洪水束成一線,壓在薄膜之下,透出冰冷殺意。 第96章 濤聲如云卷動,飛羽颯然而來,叢林之中風(fēng)聲赫赫,雪落無聲堆上樹杈,壓得樹脊向下彎折,枝條垂墜下來。 飛奴在半空盤旋不斷,振翅向下墜落,攥緊陳靖小臂,貼著他面頰摩挲幾下,扭頭向后梳理翎羽。 它腳上拴著薄薄一張布條,墨跡散亂模糊不清,只能隱隱看出是絕筆之信,仙官在信中寥寥幾筆寫盡灑脫,飛翔句尾挑起短勾,頗有乘風(fēng)歸去,此生無憾之意。 陳靖捏緊布條,肩膀垮塌下來,他站立不穩(wěn),向后靠在樹上,仰頭望向天際。 細(xì)雪落在睫上,緩緩融化開來,眉毛被冰霜沾濕,在眼前融化成水。 面前雪霧彌漫,疾風(fēng)卷起落葉,自眼前颯然涌過,道路盡頭走來一道身影,金色長發(fā)在空中飄散,鈴聲叮叮咚咚,隨風(fēng)雪悠然而至。 云層向外散開,一縷陽光拋灑下來,映照澄碧眼瞳,淋漓碎在風(fēng)中。 蘭景明手握長傘,緩緩行至陳靖身前,兩人僅一人之隔,彼此凝視對方雙眼,誰都沒有先行躲開。 “爹爹都與我說了,”蘭景明道,“救我還是要救仙官?!?/br> 此言無異于一道驚雷,陳靖繃緊皮rou,悚然抿住唇角,青筋在頸后爆出幾條,眼珠覆滿血絲。 蘭景明靜靜立著,衣衫隨風(fēng)舞動,眼珠紋絲不動,盯著陳靖的眼睛。 “爹爹問我會不會怪你,會不會恨你,”蘭景明道,“會不會想打你一拳出氣?!?/br> “只要······只要你愿意,”陳靖嗓音干澀,低啞如碾磨砂礫,“打多少拳都可以?!?/br> “我告訴爹爹,我不怪你也不恨你,如果要面對同樣的抉擇,我也會同樣陷入迷茫,”蘭景明道,“生而為人當(dāng)有鴻鵠之志,我希望······阿靖還是那個英姿颯爽的少年將軍,而不是陷入夢魘,成為一個······被罪惡感壓垮的廢人,把精氣神消耗殆盡?!?/br> 蘭景明一字一頓說著,他與身體愈來愈契合了,那種不可掌控的無力感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源源不絕的氣力,他能感到熱意從丹田向上涌動,在眉心盤旋往復(fù),灌入四肢百骸,再重新回到眉心。 他不止是血rou聚成的人了,他還被經(jīng)絡(luò)緊緊纏裹,纏成一只蛹團,這熱意無窮無盡,如滔滔江水而來,曾經(jīng)四肢冰涼的感覺再不見了,即使在這樣的冰天雪地之中,那股熱意也沒有消失。 蘭景明垂下眼睛,盯著自己虛虛散開的手指,只覺自己不缺甚么,也不用再求甚么了。 那種澎湃的渴望、那種總是求而不得的憧憬淡漠開來,令他沉墜下來,不似之前那般急躁。這世間萬物沒甚么能令他非要不可,沒甚么能令他一門心思搶奪,他孑然一身無牽無掛,沒甚么非要向外謀求,也沒必要打開心門,令外人強擠進(jìn)來,填補臟腑空缺。 他身上生了一層銅皮鐵骨,圓滑而不脆弱,這使得他游刃有余,比之前自由許多。 陳靖看得呆了,目光怎樣都挪動不開。 蘭景明身上隱有光芒,將他映照成光滑美麗的琉璃,諸多特質(zhì)融合起來,綻放出別樣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