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她看起來對你挺好的?!彼纬跻豢粗愒ヨ[出來的食物笑道。 陳豫琛嗯了一聲,苦笑了一下說:“我爸是工作狂很少在家,我媽天天忙著應(yīng)酬那些夫人太太,再不然就是逛街購物做美容,一直是吉嬸帶著我,小的時候她更像我媽?!?/br> 他話里有隱約的惆悵,宋初一有些失神。 自己是不是高英的女兒說不準,他卻顯然不是高英的親生兒子,告訴他會令得他更傷心嗎? 宋初一不知如何說起,嘴唇啟啟合合最終沒說出來。 “吉嬸的手藝不錯,來,喝點湯?!标愒ヨ∈o宋初一。 早上兩人睡得太遲,醫(yī)生來檢查才起床的,他還沒得空出去買早餐,本來不想吃沈家的東西的,可他怕宋初一餓著。 宋初一不想吃沈家的東西,可她不吃陳豫琛肯定也不吃,陳豫琛昨天急匆匆從g市趕來,想來還沒吃晚飯的,昨晚兩人只顧著……想到昨晚的情形,宋初一情難自禁,蒼白的臉透出紅潤,粉嫩嫩像極春日里枝頭成熟的桃杏,再好不過的誘人顏色。 自和她重逢后只見她蒼白的悴容,唯有羞怒和特殊的時候像昨晚那時才能見到這么 鮮艷的色澤,姚黃魏紫國色牡丹也抵不上的絕色,陳豫琛被勾起念頭,把湯碗擱到一邊,傾身一點一點湊近,攬著宋初一緩緩倒了下去,吻過她桃紅的面頰逶迤往下,要把還泛著青白的脖頸也整弄出迷人的霞彩。 “別,大白天的會有人進來?!彼纬跻惠p喘,滿心愉悅地拒絕。 “這時候喊停,你太殘忍了?!标愒ヨ∥⑿χ棺h,一雙黝黑的眸子映著點點灼烈,洶涌的凌厲。 宋初一又羞又喜,打趣他:“才過得一晚打住就殘忍了,過去那五年,你手指很累吧?” “啊?”跟手指有什么關(guān)系?陳豫琛伸五指轉(zhuǎn)了轉(zhuǎn)醒悟過來,不覺縱聲大笑。 宋初一話出口了方覺出太直白了,給他笑得窘迫羞愧,吶吶半晌小手捶了過去:“我餓死了,還不給我拿吃的過來?!?/br> “都是你的錯,我都忘了你很餓了。”陳豫琛挑眉么眼意有所指,把宋初一臊得想拉被子蓋臉。 甜蜜不過的一頓早餐,過去五年的空隙似乎不曾存在,吃過飯,陳豫琛靠坐到床頭,把宋初一拉靠在自己胸前,一雙手幫宋初一揉按頭部,間或梳理一下頭發(fā)。 宋初一不喜歡燙發(fā),頭發(fā)沒有藥物傷損過,不用養(yǎng)護也是細密柔軟,離得近,淡淡的果奶洗發(fā)水味溫馨香甜,陳豫琛貪焚地吸著,多年的積郁一掃而空,周身上下舒心清爽。 宋初一舒服地半瞇著眼,間或輕輕搖頭,細軟的頭發(fā)帶出來的絨意把陳豫琛的指尖弄得癢癢的,更癢的是蠢蠢欲動的心和身。 不行,這是大白天,再說初一懷著孩子得稍加控制,陳豫琛轉(zhuǎn)開念頭想正事。 要辦的事很多,最要緊的當然是登記拿證結(jié)婚辦酒席。 他的戶籍在美國,算涉外婚姻,好在他在國內(nèi)居住期已超過半年,只需到美國駐華使館開婚姻狀況證明便可。 酒席交給呂頌安排便可,婚房呢? “初一,咱們結(jié)婚后先住藍海國際那套小房子里面,我另外再買一套別墅慢慢裝修,孩子出生后大房子也可以入住,正好合適,你覺得怎么樣?” 宋初一沒答話,沉默著,半晌問:“你決定了以陳豫琛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跟沈家撇清?” “嗯?!标愒ヨ远ǖ攸c頭,不撇清,哪對得起宋初一的母親,宋初一也無法心無芥蒂和他結(jié)婚。 她肯放下心結(jié)接受他,自己做出一些犧牲又何妨。 陳豫琛給呂頌打電話,讓他先著手安排人cao辦酒席事儀。 孩子都有了自然要結(jié)婚,呂頌倒不意外,爽快地應(yīng)了下來。 陳豫琛又問起收購季氏的事。 “一切順利,我讓人cao縱了一下,季氏股票昨天跌停板了,今天還是跌停板?!眳雾灥靡獠灰?。 “連續(xù)三個跌停板就要停牌自查,季老爺子一定會被驚動,明天你打算怎么做?”陳豫琛問道。 “明天托盤,把股價炒上去。”呂頌笑道:“季巒沖動而冒進,季清源什么都不懂,季清濤卻是保守的很,今天就不怎么肯拋售了,明天如果再跌,他肯定要改變主意。” “拖的時間長了季老爺子知道了豈不是前功盡棄?”季氏不是千瘡百孔瀕臨死亡,季老爺子要翻轉(zhuǎn)棋局不難。 “季老爺子中風住院了?!眳雾灅泛呛钦f:“季巒父子還真有手段,我本來以為季峰和寧悅給執(zhí)行家規(guī)是季清源的功勞,誰知道,居然還另有隱情,也許季峰等不及你收拾他就給季氏內(nèi)部整蔫了?!?/br> “別賣關(guān)子了,季峰怎么啦?”陳豫琛急切地問。 “據(jù)說,季峰不是季清波的兒子?!?/br> “不會是誣蔑的吧?”陳豫琛覺得真玄幻。 “我本來也以為是誣蔑,但是季老爺子急得中風住院,可能這事是真的,或者,季巒父子從中做手腳使jian了。”呂頌越說越開心,如果在跟前,肯定要拍陳豫琛肩膀慶祝了。 不容他繼續(xù)開心,陳豫琛兜頭一盆冷水潑下。 “呂頌,我之前對季峰有所誤會,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 “什么?你奪季氏是為了拿來做謝禮?我不只不能動季峰,還得動用一切力量保護他?”呂頌氣結(jié)。 “沒錯?!标愒ヨ炝穗娫挘纬跻辉谝贿吚?,他得趕緊跟宋初一仔細解釋。 “當時誤會季峰了,可呂頌已經(jīng)下了套,眼下停止中投會元氣大損。”陳豫琛悄悄解釋,開弓沒有回頭箭,中投是呂頌的心血,不能自毀長城。 那怎么辦?季家那邊現(xiàn)在是污蔑寧悅的清白和季峰的出身,接下來不知還會生出什么事? 宋初一揉了揉額角,明明房間里沒有煙霧,喉嚨卻煙熏火燎難受。 重逢的嚼了蜜糖似的醇甜消失,只感覺到讓人膽寒的血腥。 宋初一怔神半晌說:“我這邊請個特護照顧我就行,你馬上趕去s市,以你的面子,什么家規(guī)都得靠后吧?你見到季學長后跟他商量一下怎么辦好?!?/br> 她受傷又懷著身孕,陳豫琛哪能放心離開她。 不過,似乎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季峰和寧悅出什么事,他和宋初一一輩子無法心安。 “特護未必能盡心,而且特護抵擋不住我媽的雌威?!弊约弘x開時誰來照顧宋初一,陳豫琛頗煩惱,“我去問問醫(yī)生,抱著你來回可以嗎?要是可以,高價請一個醫(yī)生陪同,我?guī)е阋黄鹱??!?/br> 高英在未證實自己是不是她親生女兒前不會刻薄自己的,宋初一不想說,她一點不想認高英這個媽,何況說了就得說出沈翰不是沈家兒子的事。 不喜歡那對爸媽是一回事,突然間變成無父無母的孤兒,再冷情的人也難以承受的。 “你媽可能不會再為難我了,她以前是想你娶孟醫(yī)生,現(xiàn)在孟醫(yī)生都生孩子了,她肯定打消主意了?!彼纬跻粡牧硪粋€角度去除陳豫琛的擔憂。 “元月結(jié)婚了?”真是好消息,陳豫琛忍不住八卦地問一句:“她男人是做什么的?條件好嗎?” “她還沒結(jié)婚,那孩子是一年前參加一個化妝舞會遭人暗算懷上的。” 一年前參加化妝舞會遭暗算懷上的?陳豫琛身體被扎刺了似有些僵硬。 他參加過化妝舞會,時間恰好是一年前。 ☆、第31章 柳暗花明 “想什么這么入神?”宋初一敏感地覺察到陳豫琛的異樣。 “我媽一直想把元月培養(yǎng)成名媛,元月這樣給她丟了臉,讓她在人前抬不起頭來,她不知氣成什么樣。”陳豫琛笑笑,眼神有些恍惚,目光沒有和宋初一交接,低頭去掏香煙打火機,動作連貫熟稔,藍色的火苗燃起后,他又急忙熄滅,把煙收回煙盒中。 “你要是很想抽就抽。”宋初一斟酌著說。 “以前你沒在身邊才抽,現(xiàn)在你在身邊,我難道還能愛煙勝過愛你?”陳豫琛不期然笑了,胸中阻滯一掃而空,把煙盒打火機掏出來放床頭柜,說:“就算我想抽,你也要像以前一樣,鄭重其事警告我,香煙和女朋友只能選一樣,不,現(xiàn)在得說香煙和老婆了,香煙和打火機上交給你處置,以后身上都不帶了。” “貧嘴。”宋初一噗哧一下笑了,推陳豫琛,“快去問一下醫(yī)生,兵貴神速盡快去s市,別等出大事再來收拾?!?/br> 陳豫琛出去問醫(yī)生了,宋初一臉上的笑容霎地消失。 以前的沈翰和她在一起后沒過吸煙她不了解,換了身份成了陳豫琛的男人她清楚著,每逢有心事時,他就習慣性地要抽煙。 孟元月的孩子和他有關(guān)嗎? 宋初一不愿意去想也不敢去追究探問。 宋初一心不在焉拿起床頭柜上的打火機隨意把玩。 givenchy出品的簇新打火機鎏銀外觀毫無瑕疵,造型完美簡約優(yōu)雅,時尚宜人。 陳豫琛身上不起眼的一樣小物品就如此品位不凡。 五年的空白,剛才之前還覺得他們彼此還是毫無嫌隙的,現(xiàn)在,她卻沒有這把握了。 她還是以前的黑白兩色的單純平凡,陳豫琛卻更出色了,脫離了名門,他是商界精英,高高在上風采獨特。 宋初一有些奇怪自己的想法,以前沈翰也是天之驕子,可她從沒覺得和沈翰之間有差距。 宋初一心頭百味俱雜,還沒理清頭緒,陳豫琛回來了,神色為難。 醫(yī)生不同意宋初一挪動,宋初一除了腿骨折,身上還多處擦傷,關(guān)鍵是胎象不穩(wěn),不能再有意外發(fā)生。 “初一,要不等幾天再說,呂頌做事也很妥當?shù)?,我讓他好好盯著,可以嗎?”陳豫琛躊躇著問,心中非常不愿意離開宋初一。 “還是趕緊過去看看,別等到事態(tài)發(fā)展到無可挽回。”宋初一搖頭,季峰對她的恩深愛重,她不能以怨報德。 宋初一想告訴陳豫琛,自己和他分手后進過療養(yǎng)院,那時全靠季峰跑前跑后,嘴唇張開了又合上。 這時說這事,陳豫琛怕她精神出意外更加不放心更加走不開。 要離開得確保高英不會再來找宋初一麻煩,對付高英那種人,最好是以暴制暴,陳豫琛托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幫忙物色耐心細致的陪護,自己抽空去了中投在b市的分公司上網(wǎng)。 這么多天過去,開始忙著照顧宋初一,后來宋初一失蹤忙著找她,他還沒上網(wǎng)查看過藍盾給他發(fā)的有關(guān)宋初一母親為何自殺身亡的郵件。 陳豫琛打算用這件事先威脅高英逼得她不敢輕舉妄動。 打開郵件才看了個開頭,陳豫琛就像被極亮的光刺得眼暈一樣瞇上眼。 揉了揉額角,陳豫琛再次睜開眼,眼珠一瞬不瞬盯著電腦屏幕,滾動條來來回回拉了好幾次,全部看完后又看了很多次確認,陳豫琛拿起手機,迫不及待給宋初一打電話。 電話拔通了,那頭卻一直沒人接聽。 宋初一在和高英爭吵,也不算爭吵,只是高英絮絮叨叨說著求懇道歉的話。 宋初一面無表情聽著,視線在高英身上飄忽游移。 高英保養(yǎng)得極好,頭發(fā)是時髦的波浪形燙發(fā),卷曲得優(yōu)雅,身上孔雀藍的裙子不長不短半掩膝蓋,及膝的皮靴純粹透亮,在醫(yī)院這樣沉寂的地方,她像浮著明麗色澤的翠釉與周圍格格不入,更讓人違和的是她高傲的面孔卻低聲下四說著話。 dna化驗還沒出來,高英已經(jīng)確認宋初一是她和沈靖華的親生女兒。 馬曉娜到醫(yī)院查過檔案了,當年孟元月開出租車的父出車禍,車上坐著三個人,一個是孟元月的母親,另兩個就是宋初一的父親和母親。 醫(yī)院登記的是出租車的車牌號以及孟元月父親的信息,馬曉娜因而認錯了人。 再次去醫(yī)院查檔案,她看到詳細資料,籠統(tǒng)的說法宋初一和孟元月都是寅時出生,即凌晨三點至五點,但是宋初一是三點半出生,孟元月是四點半出生,馬曉娜記得自己的親孫女出生時是三點十分,在高英跟她說要棄嬰后,她就急忙去產(chǎn)房,時間間隔很短,顯然,那時孟元月還沒出世。 就算沒有出生時辰作佐證,只從相貌上來看,孟元月長得和寧愉沈靖華高英都不像,宋初一卻有些像沈靖華,盡管只有依稀的一兩分相似,也足夠了。 “初一,媽對不起你,但是,元月是我從小撫養(yǎng)大的,你不能怪媽偏心想掇合她和小翰……”高英低泣著,眼里泛著細碎的淚光。 高英想認回宋初一,不僅是因為宋初一是她的親生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