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你是說‘造神’?”于朗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對,這是該項目的代號?!?/br> “我曾經在薛沐家里找到過關于這個項目的文件,但被潘明搶走了。”于朗嘆了口氣說。 “這件事情我們已經知道了。潘明也是信力會的成員,不過算不上核心。我們原本已經找到了一些證據(jù)來抓捕他,卻沒想到出了點意外?!?/br> “那場車禍是你們引起的?”于朗大驚失色。 嚴瀟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們本想在機場逮捕他,卻沒想到他在半路上發(fā)生了車禍。” “真是意外嗎?” “當然不是意外,對方已經意識到潘明暴露了,所以這是殺人滅口?!?/br> 于朗聽完嚴瀟的話,低下頭去,默然半晌,再抬起頭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發(fā)白:“這么說我也有被滅口的可能?” “理論上說是的,不過你放心,你根本就沒有掌握什么關鍵的信息,所以他們應該不會對你動手?!?/br> “對了,這個‘造神’究竟指的是什么?” “據(jù)我們了解到的資料,他們是想通過無數(shù)人的信念力量來憑空創(chuàng)造一個人出來?!?/br> 聽到這里,于朗“噗”的一聲把口中的水噴了出來,匪夷所思地看著怒目而視的嚴瀟,隨后看到對方衣服上的水跡,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br> “還好沒坐在你對面?!眹罏t一邊扯了幾張紙巾擦著衣服上的水跡,一邊慶幸道。 于朗自然一臉的尷尬,只好借說話來掩飾:“你說他們想要用精神力量來創(chuàng)造一個人出來?這也太奇幻了吧?!?/br> “聽起來確實夠虛幻的,不過你應該看過薛沐發(fā)在網上的故事了。這個故事的目的就是為了驗證這件事情的真實性?!?/br> “怎么可能是真的?這分明——”話剛說到一半,于朗驟然想起故事中描述的郭小鵬和薛沐的詭異死法確實是在現(xiàn)實中發(fā)生了,而兇手就是現(xiàn)實中根本不存在的人——白靈妃。難道集合眾人的精神力量真的能夠憑空創(chuàng)造出一個人來?于朗覺得腦子有些發(fā)麻,一陣陣震顫的感覺讓他覺得如遭雷擊。雖然之前已經覺得這件事情透著詭異,但也僅僅是想到故事的預測能力和兇手仿照故事中的殺人手法殺人,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白靈妃可能是真的存在于現(xiàn)實世界中的。 “你應該也想到了。郭小鵬的死至今仍未破案,這個案子的卷宗我親眼看過,和故事中描述的一模一樣。薛沐的死也一樣。不過薛沐作為項目中的成員為何會被殺死,其中的原因我們卻一直無從知曉。這也是我們找到你的原因之一?!?/br> 于朗聽嚴瀟這么說很有些意外:“難道你們認為我能找到薛沐的死因?” “我們找你并不是確定你能找到,而是因為你現(xiàn)在是薛沐的遺產繼承者,對于他的物品有處置權,所以找你來配合我們的工作比較方便?!?/br> “我當然會配合你們的工作。薛沐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想知道他為什么會被殺。不過你們不覺得‘故事殺人’這個原因太不靠譜了嗎?”于朗捏了捏額頭,猶豫著說道。 “至于是不是故事殺人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確定。不過薛沐的死必然和信力會在國內的一些違法活動有著很大的關系。我們之前一直沒有什么確切的證據(jù)來指控信力會,自然希望找到一個切入點,如果能夠通過調查薛沐的死因來揭開信力會的真面目,則是最好的介入方式。畢竟這個組織和一些國際上較知名的組織都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br> “好吧,那我能做什么?” “這么說你同意了?”嚴瀟不答反問。 “從你把我?guī)У竭@里來,我就覺得你們根本就沒給我拒絕的機會。不過我可先說明白了,我可以配合你們的工作,但千萬別指望我能找出什么來,同時我拒絕參加任何危及我生命安全的行動?!庇诶柿x正詞嚴地聲明道。 “好啦,哪那么多廢話?”嚴瀟橫了他一眼,“既然這樣,那你先說說這張cd的問題吧?!?/br> “我懷疑薛沐有線索留下來,這張cd就是關鍵?!庇诶蕦⒆约旱睦碛烧f了一遍。 嚴瀟聽完,立刻取了一個cd播放器出來,然后把碟片放進去。很快音樂聲響起,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一首接一首地聽著,半個多小時后,所有的音樂都播完了。 兩個人面面相覷,接著同時問道:“你聽出什么不對了嗎?” “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沒有,就是普通的音樂?!庇诶驶卮?。 “難道要逐首分析這些樂曲的內在含義?”嚴瀟蹙著眉頭,兩顆潔白的門牙咬著下唇,顯得非常可愛。 “不可能,”于朗搖頭,“薛沐沒有這么復雜,可能我們找錯了?!?/br> “對了,這張cd只有一張嗎?”嚴瀟突然問。 “不知道,這盒子里只有這一張,難道你懷疑線索在另一張里面?”于朗眼前一亮。 “走,我們去找另一張?!眹罏t站起身來抓起茶幾上的車鑰匙就往外走。 于朗自然只能跟在后面。 很快,兩個人再次回到薛沐的住處。先從放cd的書架上找起,然后一直找到書房,折騰了將近一個小時,也沒有找到另外一張cd?!翱磥碇挥羞@一張?!庇诶室荒樉趩实馗C到沙發(fā)上。 嚴瀟倒沒有放棄,依然東翻翻西翻翻。 于朗窩在沙發(fā)里,正面對著電視柜。電視柜上有一臺老舊的dvd播放機。剎那間,他的腦海中劃過一道閃電。他記得在醫(yī)院中某次陷入昏迷的時候曾夢到薛沐,夢境中薛沐似乎曾經用手拍著那臺dvd對他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他猛地從沙發(fā)上跳起來,直奔那臺dvd.插上插座,開啟電源,按了一下“開倉”按鈕。托盤緩緩伸出,一張和cd盒里一模一樣的碟片就在眼前。 “找到了!”于朗驚喜地喊道。 嚴瀟立刻跑了過來,看到碟倉里的cd后,欣喜地拍著于朗的肩膀贊揚道:“你是怎么想到的?看來你還不是那么沒用嘛!” 于朗伸手去取那張碟片,但就在手指碰到碟片的時候,“啪”,一個微弱的聲音響起,似乎有什么東西從機器里掉了出來。 嚴瀟立刻俯下身去,接著一臉驚愕地抬起頭來看于朗,她的手指上正捏著一張金黃色的存儲卡。 第五章 造神 這是一張容量為8g的手機存儲卡,原本屬于薛沐的那部諾基亞手機,但現(xiàn)在卻奇怪地從dvd的碟倉里掉出來。顯然是有人把它故意藏在其中的,而這個人自然就是薛沐。 兩個人都意識到了這張存儲卡的重要性,但在看到里面的內容之前,誰也不敢確定里面的東西是不是他們想要的。雖然很想知道里面的內容,出于安全的考慮,特別是有于朗被搶這個前車之鑒,兩個人決定把存儲卡帶回去查看,考慮到嚴瀟住的地方距離太遠,便折向于朗的公寓。 “你確定我可以看嗎?你們沒有什么規(guī)定?你這不算是違規(guī)吧?”于朗一邊啟動筆記本電腦,一邊和嚴瀟開著玩笑。 “你已經知道這么多了,多知道一點也無所謂。再說這個東西也是你找到的?!眹罏t眨巴眨巴眼睛說,突然捂著嘴笑起來,“更何況這里面究竟是什么內容還不確定呢,沒準是色情電影哦?!?/br> 于朗頓感無力,心說這么不靠譜的家伙竟然也能當國安局的特工,真是沒天理啊! 雖然對嚴瀟腹誹不已,但他心里也很忐忑。就像嚴瀟說的那樣,看到里面的內容之前,一切都是未知。 不過所有的擔憂和不確定都在嚴瀟將它用讀卡器連接到電腦上之后變得更加匪夷所思。存儲卡里面只有一個wma格式的音頻文件,名字是“魔鬼已放出,所有一切的原因”。 兩個人看到這個文件名的時候不禁面面相覷。 “這是什么東西?”嚴瀟皺了皺眉。 “不知道,打開聽聽?!庇诶首匀灰埠翢o頭緒。 嚴瀟雙擊鼠標,文件被打開。起初是“滋啦滋啦”的雜音,過了幾十秒后,一個男子的聲音傳了出來。于朗心中巨震:不是薛沐還能是誰? “于朗,當你聽到這段錄音的時候,我想有一件事情真的發(fā)生了。還記得我曾經和你說過的嗎?很想知道人死了之后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狀況??赡芪椰F(xiàn)在就處于這種狀態(tài),但很抱歉當我錄制這段錄音的時候,我還沒有辦法知道死亡之后會是什么樣子。所以,如果你沒有遇到我的靈魂,在你的身邊也沒有發(fā)生任何難以理解的事情,那就說明人死如燈滅,靈魂之類的說法都是無稽之談。 “你一定已經看過我的遺囑,我不知道你用了多長時間才找到這張存儲卡。當然也可能你永遠都找不到它,這是最糟糕的。不過,無論你有沒有找到,我都要把一些東西存在這里。因為,我可能犯了一個錯誤,一個巨大的錯誤。我不知道這個錯誤會造成什么樣的影響,或者大到足以將整個人類都推向末日。我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當我意識到盒子里面的魔鬼有多么可怕的時候,我想收回她卻已經晚了。 “你還記得我曾經在電話中和你提到過的白靈妃嗎?對,就是當時我說的那個新的女朋友。我想告訴你,其實她根本就不曾存在過,她只是我故事中的一個人物而已。你是不是覺得我瘋了,竟然和一個筆下的人物談起了戀愛?說實話,我當時也覺得我自己瘋了。 “你能想象得到一個人物從你筆下的世界中逐漸活過來,并且走進你的生活嗎?你一定無法想象。 “說實話我有些記不清這件事情是從何時開始的,只記得幾個月前突然有個自稱s教授的陌生人打電話來詢問我的身份。我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得到我的聯(lián)系方式的,當然很可能是在網絡上,雖然我不記得是否曾把電話號碼放在上面,但想要找到我的電話應該不會很難。在確認過我的身份后,他便問我想不想參與一個很有趣的實驗。我以為是一種新的騙術,便興起玩弄的興趣。誰知溝通一番之后才知道原來他不是騙子,而是一個組織的成員。 “組織的名字叫什么信力會,據(jù)說是國外一個歷史悠久的民間研究機構。我當然從沒聽說過這個組織,對于他們的什么實驗我連聽聽的興趣都欠奉。但是正要掛斷的時候對方提出的一個問題卻一下撩撥起了我的好奇心。 “他問我:你想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靈魂嗎? “你知道我一直都對這個事情充滿好奇心,卻苦于無法嘗試,他這樣問自然戳中了我的興奮點。隨后他便向我說明這個實驗正是為了證明靈魂的存在與否。接下來那人和我聊得很愉快,他好像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每句話都說到了我的心里。這樣聊了大約一個小時,我開始對他們的實驗越來越感興趣。 “這個實驗項目叫作‘造神’,我不知道為何他們會取一個如此奇怪的名字,或者這個名字本身就代表著另外的含義。 “我最后自然答應了參與這個實驗項目。當然不是出于什么科學研究的奉獻精神,而是他們開出了一個讓我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價碼。那真的是無法拒絕,因為那么多的錢就算我不吃不喝寫一輩子,也不一定能賺到。我當時想別說是讓我寫一個故事,為了這些錢,就是去做些違法亂紀的事情恐怕我也能做得出來。當然,對于他們的慷慨我還是保留著一些懷疑的,不過當他們給了三分之一的預付款之后我徹底不淡定了。 “當我看到那些錢真的匯到我的賬戶里的時候,我甚至有些心神恍惚。就這么一個電話,一個下午的時間我從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變成了百萬富翁。這簡直匪夷所思到極點。 “我不知道對方是什么樣的人物,居然連面都不見,只憑一個電話就能調動這么多的錢。 我曾笑著問他:難道就不怕我突然卷了錢跑掉嗎?誰知對方卻只是嘿嘿冷笑,并不答話。想必有很多招術來預防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既然是合作,自然要有些合同、協(xié)議之類的憑據(jù)。第二天我便收到了一份快遞,里面是厚厚的一疊合同文本。我看了一遍,都是些保密條款之類的東西,錢款金額、交付日期也都絲毫不差,我便簽了名字,照著發(fā)件的地址反寄回去。 “雖然看他們合作之意甚為誠懇,但防人之心不可無,簽訂那合同之前我便另行復印了一份裝在一個檔案袋中以備不測。我想對方想必也知道我會留下備份,為了避免對方將手里的證據(jù)盜走,我就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br> 于朗聽到這里的時候自然知道薛沐所說的隱秘地方就是那塊地板的下面。想想當時若不是自己陰差陽錯地碰掉那本厚書使其恰好砸在那塊地板上,想必再如何機變百出的人也找不到。 轉念一想,自己即使找到了又能如何呢?還不是被潘明那廝奪去了。這樣說來,倒不如當時沒找到的好。這樣今時聽到薛沐的提醒便能保住這重要的證據(jù)。于朗心中盤算著,cd依然播放著。 “隨后我便按照對方的要求構思了一個故事,然后將故事大綱發(fā)給對方審閱。很快對方便告訴我他們對這個故事大綱很滿意,我只需照著故事大綱寫就可以。不過要保證每日都要寫完一定字數(shù)的內容,寫完后無論多晚都要發(fā)到對方指定的一個郵箱中。根據(jù)對方的要求,我要將這個故事設置得既復雜又龐大,而且所有一切都力求真實詳盡,目的就是讓讀者讀起來有代入感,覺得雖然是故事但卻真實可信,更進一步將故事和現(xiàn)實混淆,令其覺得閱讀的并非故事而是紀實。 “這樣的要求不可謂不高,世界上會寫字的繁多,寫得出好文章的更數(shù)以千萬計,但要論能將故事講到妙至毫巔的卻恐怕不是很多。我自問故事講得不錯,但卻也不敢夸口能夠達到他們所要求的地步。當然這對于我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挑戰(zhàn),真若能達到這樣的地步,恐怕在描寫故事技巧方面就能夠更上一層了。 “就這樣我開始夜以繼日地寫作。每日都在思考故事情節(jié)、人物設置之類的東西。為了使故事顯得真實可信,我將自己設為故事的主人公,身邊的一切物品、角色、事件無不從現(xiàn)實中選取。每一條街道、每一座建筑、每一件物品全都是真實存在的。嘿嘿,說到這里要和朗哥你說聲抱歉,未曾得到你的允許就將你也拖進這個故事中。不過你放心,我自然不會將你塑造成一個大壞蛋的,但想必你也未必肯當一個打醬油的龍?zhí)捉巧?,既然這樣的話,我只好先給你設了幾處伏筆,以期故事發(fā)展到一定階段后把你重用起來,怎么樣,兄弟還算夠義氣吧!哈哈?!?/br> 這幾段話薛沐說得非常歡快,他錄下這段話的時候恐怕已經料到了自己的下場。前面語調凄涼至極,但此刻卻心境一改,顯然他對自己的這個故事相當鐘愛。 于朗看過薛沐的故事,自然知道自己在故事中已經出現(xiàn)過,雖然只是寥寥數(shù)語,但看薛沐的意圖確實埋了不少伏筆在自己的身上。不過截止薛沐死亡,故事中的于朗顯然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路人甲而已。一想到這個故事就此中斷,雖然于朗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仍不免心中悲痛。 “你知道嗎?這個故事確實和我曾經寫過的不一樣,它是如此獨特,獨特到我偶爾會覺得它已經和我的現(xiàn)實生活融為一體,我只是在記錄而不是在講述。這樣的體驗讓我覺得很有趣,因為我可以把一些生活的細節(jié)都寫進去,這在我以前所寫的故事中是不可能體會到的。 “這種奇妙的感覺一直緊緊攫著我的身心,我恨不得將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這個故事當中。隨著故事的一點點發(fā)展,情節(jié)的一步步推進,人物在我的筆下變得更加豐滿鮮活。某些時候我甚至覺得他們真的活過來了,就活在我的周圍。我當然知道這是我的幻覺,但每當這種幻覺產生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成為了神一樣的人物,對,你沒聽錯,就是神。一念生,萬事萬物皆憑空而出;一念滅,整個世界湮滅無蹤。對于我的故事以及我故事中的人物而言,我就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就是神,因為他們的命運都在我的掌控中。你不知道這樣的感覺有多么美妙,一切盡在掌握中,所有的事情都逃不出你的思想。無論他們是欣喜怒怨,還是悲嗔淡漠,都控制在我的筆下。當然他們的喜怒哀樂我也感同身受,就好像我把自己的精神分裂成無數(shù),賦予給每一個人物。你恐怕很難想象這是一種什么樣的感覺,就如同靈魂附體一樣。在我的故事中,我把我的靈魂附到他們身上,然后通過他們來感知這個世界,同時也隨著他們的喜而喜,悲而悲。 “我一直沉浸在這樣的體驗中樂不思蜀,這也就是我一直都未曾和你聯(lián)系的原因,因為我舍不得出來,舍不得拋卻那種神的角色,舍不得失去那種控制一切、隨心所欲的感覺。要不是后來發(fā)生的一件事,我甚至懷疑我會一直沉湎在這些幻覺中,無法自拔,甚至真的精神分裂。 “雖然那是一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事情,但卻讓我時而欣喜若狂,時而驚駭莫名。當時我甚至真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不過經過再三確認之后我發(fā)現(xiàn)那不是幻覺,而是事實。 “那時已經是我開始寫這個故事的一個月以后,網絡上已更新了至少有十多萬字的內容,點擊率也已經增加到一個不可思議的數(shù)目。當然所謂點擊率自然不是我所看重的,我看重的是讀者的反應。令我欣慰的是效果非常不錯,我起初的目的是盡可能地讓讀者相信,而當時已經開始有很多讀者眾口一詞地認定我所講的故事就是事實。因為那些歷史,那些人物,那些屬于這座城市的記憶全都無比真實。有些人甚至已經開始考據(jù),對于白靈妃、對于歷史上的白氏家族,當然反對者也不在少數(shù)。無論是贊同還是反對,于我而言都是我想達到的效果,爭論得越激烈,范圍越廣,就越能讓更多的人看到這個故事。這也是合作方的要求之一。 “你知道我向來有些宅,自從開始寫這個故事就更少出去了,偶爾出去也是到附近的超市采購食物等生活用品。事情就發(fā)生在超市購物的過程中。當時我正在食品區(qū)選購一些食物,轉頭四顧間卻猛然發(fā)現(xiàn)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一個女子,似乎正站在一個貨架前挑選著什么東西。雖然那不過是個側影,但卻讓我心中猛地一跳,就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老友驟然相逢。我一怔,腦海里下意識地去搜尋能與這個身影對應的人,但就在這恍惚間,定睛再去尋找的時候,那女人卻消失無蹤,宛如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 “結完款出來的時候我還在想究竟有哪個昔日的朋友竟然能在我的記憶中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我從小到大雖然有幾個朋友,但大多數(shù)都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出記憶,重歸陌生。能夠讓我看到一個側影就產生熟悉的感覺的幾乎不可能,更別提她還是一個女人。想來想去也未曾想出來一個合適的人選。正在我糾結時猛地一個名字躍出腦海——白靈妃。 “我終于知道這個側影為何會如此熟悉了,我每日都會在腦海中構想無數(shù)次,她的容貌、性格、言行舉止都出自我的設想,又怎能不熟悉呢?當我想到白靈妃的時候我自然不會真的認為我在超市見到的就是白靈妃,那只不過是一個身材比較相似的女人而已,誰會相信一個只存在故事中的人物會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中呢? “我暗罵自己笨蛋,但當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了一件怪事,物品袋中竟然有一些東西不是我的。那是一個粉色的泰迪熊玩偶,大約只有巴掌大小,另一端有一個亮晶晶的鑰匙扣。 我有些發(fā)怔,因為我想起那個酷似白靈妃的女人所站的那個貨架擺放的就是這些毛絨玩具。我從一堆泡面和方便食物中翻出超市的購物票,從頭查到尾,但卻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玩偶的結款記錄。 “直到這時我才意識到這件事情的詭異性,首先是看到一個和故事中的人物酷似的女人側影,然后一個莫名其妙的女性玩偶出現(xiàn)在我的物品袋中。這當然不能說明什么,或許只是一個巧合,收銀員放錯了東西而已。但我卻隱隱感覺到事情沒那么簡單。 “顯然我的預感是準確的。那天晚上的時候我就隱約感覺到房間中似乎有些怪異,總是莫名其妙地發(fā)出一些細微的聲音,但卻找不到原因。我寫完故事的時候已經是午夜時分,洗漱之后就走回臥室睡覺。躺在床上半睡半醒間,我突然被一陣聲音驚醒。客廳有人!我悚然一驚。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傳來,或許是小偷,我心中暗想,然后躡手躡腳地從墻角處拎起一根鍛煉臂力的塑膠棍子,輕輕地走向客廳。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下弦月,似乎剛升起來不久,就掛在我客廳的窗戶邊,清涼的月光如水般流淌在客廳中。就在那清澈明亮的月光中,我看見一個人影正在我買回的那堆食物中翻找著什么。我屏住呼吸,正準備猛然大喊一聲跳出去嚇他一下,卻驀然呆住。那賊竟然是個女人,顧盼間,那被月光映照著的她臉龐竟是秀麗非常。 “如果是一個男人的話,我恐怕想也不想就會走過去朝他的后腦來一棍子,但對方是個女人,這讓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氣。那女賊一直都未覺察我正隱藏在一邊的陰影處窺視她,而客廳中似乎也沒有其他人。我一手拎著棍子,另一只手去摸墻上的開關,眼睛則死死地盯著客廳中的女賊,心中默數(shù)著‘一二三’,手指猛地朝開關按去。 “客廳中立刻亮起來,特別是頭頂?shù)哪莻€枝形吊燈如同琉璃塔一樣照耀得滿室生輝。驟起的變故自然將那女賊嚇得不輕,不過當她轉過身來面對我的時候我卻驚訝地跳了起來。 “‘薛沐。’她叫了我一聲。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這個穿著一襲白裙的美麗女人,腦海中嘈雜一片,所有的聲音都在高叫著‘這不可能’‘這不是真的’…… “‘白靈妃?你是?’我聽著自己的聲音從嗓子里擠出來,粗糲得仿若摻了一把沙子?!?/br> 聽到這里,嚴瀟突然“啊”地驚呼一聲,于朗也驚愕不已。雖然之前他們兩個都已經想到過白靈妃從虛構走進現(xiàn)實的可能,但當時只是猜測,此時聽薛沐親口說出自然驚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