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節(jié)
所以這一次,只能拼死了,她不在乎死亡,但是想要她的命,也沒那么容易,她是被掐死前都要狠狠咬掉你一塊rou的人。 腳步聲越來越近,沐如嵐緩緩的抬起手,握緊了手上的線頭,錯綜復雜的線此時全部都松松垮垮的躺在地面,只要漢斯走進范圍,她用力的扯動線頭,那些線就會瞬間把漢斯綁成蠶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 三米……兩米……一米…… 進入陷阱范圍了! 沐如嵐手上的線猛的扯動,地面上的線猛然升起,而卡在一顆顆樹的樹皮上面的線在地面的那一部分繃緊后也被崩了出來,就像驟然收縮的五角星,五個角繃開后便把位于中間的那人緊緊的綁在其中。 時間滴滴答答的響動。 “嘣嘣嘣嘣嘣——!” 沐如嵐感覺到手上扯緊的線猛的一松,身子因此驀地摔在了地上,線跟著她松松的垂在地面。 斷掉了! 線斷了! “不好意思,我身上也有刀呢?!睖厝岬脑幃惖穆曇粼诤诎抵序嚾辉诙呿懫穑吵淼姆路饛难芾锞従徚鞒鰜淼陌导t色的血,“為了拔掉你的爪子準備的哦?!?/br> …… “砰!”一聲槍響。 子彈猛的撞進衣服鉆進皮rou,進去的時候是沒感覺的,因為速度太快了,身體的痛覺神經(jīng)還未感覺到,但是過了幾秒,疼痛感便開始透過神經(jīng)傳向身體的各個角落了。 “啊……”管家捂著腹部,發(fā)出一聲痛呼聲。 “吵死了?!泵蠞h森不耐煩的說了聲,看了眼正好闖進來的白帝國的人,把手上的槍扔了之后,又倒下去蒙頭繼續(xù)睡覺了。 所有人都被突然出手的孟漢森嚇了一跳,剛剛把槍口對著管家想要開槍的白虎頓時瞪大了眼睛僵住了動作,好一會兒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 “boss!”雪可幾人大步的走了進來,臉上身上皆帶著不少的血跡,就是一向都冷艷高貴的雪可頭發(fā)也凌亂著,黑色的高級定制女士西裝外套里面的白襯衫都沾著大片的血跡。 “boss!你沒事吧?!”注意到白莫離臉色很不好看,雪可仔細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后腰上的傷,頓時大驚失色。 白帝國的人紛紛的圍了上來,都怪那個叫西澤的家伙,他們本來一早就該到白莫離身邊的,但是那家伙戰(zhàn)斗值高的驚人,讓他們損失了大把的人,要不是西澤在需要掩護的時候滾進了一個房間里,似乎在里面看到了什么東西,出來后不再對他們出手,反而對教會的人出手,他們保不準就下不來了! “上帝,快點給boss止血!要是失血過多就糟了!”他們不能指望在這種地方能找到血袋,而且血型是稀有的rh陰性! 幾人忙著處理白莫離的傷,幾人制住了管家和想要逃跑的秦冷月和羅靜,白莫離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管家,看著羅靜,神色復雜。他的唇瓣蒼白,看起來比以往虛弱上許多,就算是再厲害的人,也無法擺脫人類之軀必有的弱點,往他心臟捅一刀,他也是會立刻死掉的。 羅靜被看得心驚膽戰(zhàn),下意識的往后縮去,管家看起來命不久矣了。 為了以防萬一,白帝國有人檢查了一遍整個屋子,對于孟漢森那個怪人雖然心有警惕,但是并沒有對他做什么,因為怕會冒犯到他,有人進入隔間,找到了之前放在隔間里用來拍攝秦冷月和羅靜被碾死過程的錄像機,它還開著。 “不要!不要!救命啊!救命啊!”錄像機按下播放按鈕,里面?zhèn)鞒龅穆曇赧畷r叫屋子里的人安靜了下來。 “想要活下去,殺了白莫離!” “好!只要你別殺我!” “答應的這么爽快?別跟我?;ㄕ校∵@鐲子里面的毒已經(jīng)打進了你體內(nèi),沒有解藥的話你明天一早就會死掉!” “我不會耍花招!真的!快把我弄出去,快點!白莫離不是我哥哥,我真的只是冒牌貨!快把我弄出去,萬一機器失控怎么辦?快把我弄出去!” “……” 里面錄下了當時奧斯巴跟羅靜的對話,還有管家跟奧斯巴之間的交易,奧斯巴那時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了,因為教會已經(jīng)完了,他不可能活在沒有教會的日子里,所以他只要白莫離死,哪怕最后是幫管家他們做嫁衣。 聲音漸漸沒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看看羅靜看看白莫離,也就是說,他們boss身上的傷是那個女人捅出來的? “媽的!讓我殺了這個賤人!”黑豹當即火冒三丈,掏出槍就想打死羅靜,卻立即被一只手阻止了。 雪可收回攔下黑豹的槍的還沾著血的手,她看著似乎已經(jīng)破罐子摔碎的倔強的瞪著他們的羅靜,哪怕怕的要死,她也是瞪著他們,一副她根本沒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人之常情的樣子。 “boss?!毖┛煽聪虬啄x。 白莫離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好像在說,隨你。 雪可又看向羅靜,下顎微抬,一如既往的神色驕傲冷艷,“你放心吧,我們不會殺你,因為對于你這種人來說,最好的懲罰,是讓你活著。” 羅靜聽不懂雪可的意思,只聽到了她說會讓她活著,頓時已經(jīng)滿心歡喜了。 雪可嘲諷的扯了扯唇角,看向秦冷月,秦冷月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被管家說的真相刺激的太大,看起來幾乎都面如死灰了。 這個女人完了,一直以來以為肚子里懷的是龍種,一直都認為她理應成為白帝國的女主人,結果到頭來,什么都沒了,肚子里懷的也不是龍種,而是雜種。 這個女人要怎么處理,雪可還真就一時不知道怎么辦了。 “把她的孩子打掉,然后把她送到讓她懷孕的那個男人身邊去。”白莫離的聲音從后面淡淡的傳來,秦冷月這種女人,這個孩子就是生下來,怕日子也不會好過的,孩子總歸是無辜的,與其生下來受苦受難,不如就讓它死在她肚子里好了,反正不能指望這種一有孩子就在不停利用那孩子的母親會真的有什么母愛,而秦冷月,去跟那個男人過苦日子大概是比死還難受的事情了。 這是最好的懲罰了,對于很多人來說,活著,遠比死了艱難和痛苦,特別是像這種在上層社會生活過又掉進最底層的人。 “boss,你別說話了。”雪可眉頭擰起,看向幫白莫離止血的人,“怎么樣?” “boss需要做手術,但是做手術的時候必須得輸血才行,boss本來就流失了不少的血,現(xiàn)在……”而且,從這里趕回去時間上也來不及了,雨太大,不適合出航直升機也不能飛,他們必須得至少等雨停了才可以離開這座島。 “剛剛下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的醫(yī)療部器材挺全的?!卑谆⒄f道??梢宰鍪中g。 “但是血……” “沐如嵐不是在這里嗎?”黑豹忽的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說道:“她的血型跟boss是一樣的??!” …… 大雨似乎漸漸的變小了,然而還未持續(xù)兩分鐘,又驟然加大了起來。 砸在皮膚上,就像大塊的冰雹砸下,疼得叫人忽視不得。 沐如嵐拖著好像重了好幾倍的身體慢慢的往后退著,腦子飛速的轉動著,眼珠子也左右的轉動,手上僅剩的手術刀要近距離才能使用,但是她的手現(xiàn)在就算是漢斯站在她面前讓她捅她也不一定能捅進他體內(nèi)去,糟糕,真是糟糕。 漢斯慢悠悠的逼近著沐如嵐,唇角勾著笑,他似乎也不著急,慢慢的出聲道:“你和amon怎么會在一起呢?你似乎不是普通的女人,一般情況下,大概正常人只會猜猜你只是一個外表如天使,其實心狠手辣的女人,這似乎蠻符合現(xiàn)今社會的女性脾性的,幾乎都是雙面人。不過,可不是什么心狠手辣的人都能在這種情況下都冷靜應付的。跟你相處久了,才慢慢的發(fā)現(xiàn),你身上竟然隱隱的有同類的味道呢?!?/br> “你想說什么?”沐如嵐出聲,嗓音有些啞,就像她此刻覺得十分不舒服的腦袋。 “正常人怎么能和一個變態(tài)生活在一起呢?怎么能談戀愛或者組成一個家庭呢?親愛的,總有一天,你會半夜爬起來,走進廚房拿出一把菜刀,把amon給砍死吃掉的哦?!?/br> 身子不停的往后退,漸漸的退出了樹林,海浪聲就在耳邊,咸咸的風冰冷刺骨,跟著雨滴一起,攪得她的腦袋有點昏昏漲漲。 她的身后不遠處,是懸崖。 “你以為我是你嗎?”沐如嵐唇角勾起笑容,難得的嘲笑。她記得漢斯在科恩的犯罪資料上寫的,他的未婚妻,是他的第一個受害者,他把人弄死,然后保存在水晶棺中。 這一句話,似乎冒犯了漢斯。 他腳步頓住,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收了起來,神情變得詭異又猙獰,“玩夠了,也許我們該進入主題了。” 主題就是,他要殺了這個女人! 他原本的打算是把他親愛的amon拉入變態(tài)的世界的,發(fā)現(xiàn)他竟然愛上了一個女孩后對他來說這是一件好事,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女人死掉的話,他的心理將會脆弱的不堪一擊吧,到時候他想要達成的目的就會達成了,但是讓漢斯沒想到的是,這個女人那么難纏,他竟然催眠不了她。 而現(xiàn)在,在得知沐如嵐的不正常后,他決定要親手殺了她,漢斯認為,他這么做是為了墨謙人和沐如嵐好,他在幫他們解脫痛苦,如果可以他還想得到他們的感激,可惜這似乎不大可能。 陰沉的天空,一道閃電一閃而過,似乎是巨大的雷聲,仿佛都要把這個海島震得顫動幾下。 沐如嵐看著朝她沖過來的漢斯,用盡了全力才讓自己往旁邊躲了去,腳下去驀地似乎踩到了圓滾滾的小石頭,側著身摔倒在地,有半個身子似乎驀地摔了個空,讓她整個人往后滾了出去,她連忙伸出手抓住邊緣,破了皮的指腹頓時傳來一陣可怕的刺痛感,只是她沒有松手,用盡了全力都在抓住邊緣,不讓自己掉下去。 下面是不斷拍擊著這邊的洶涌的海浪,還有密密麻麻的礁石。 那么高的距離,那么洶涌的海浪,沐如嵐就像掛在懸崖邊上的渺小螞蟻,隨時都可能被風吹下去。 “嘖嘖,原來女性精神病態(tài)者這么頑強嗎?”漢斯站在邊緣,居高臨下的看著掛在下面的沐如嵐,她的手指就在他的腳前,指腹下面似乎有鮮血擴散了出來。 沐如嵐咬破了唇才能讓自己清醒和堅持住,她有種自己手要脫臼的感覺,抓著邊緣的手指又開始漸漸的出現(xiàn)了麻木的感覺,好像神經(jīng)都壞死了一樣,手指在漸漸的往下滑,看起來掉下去是遲早的事。然而重生一次,她的生命很寶貴,不為它努力到最后一步,她怎么對得起人生重來一次的人生和自己? 漢斯憂傷的看著她,好像在說何必讓自己那么辛苦呢?然后伸出腳,踩在了她的一只手指上,只是還沒來得及用力,忽的便收了腳往旁邊躲了開。 沐如嵐的手在此時猛的松了開,本來就已經(jīng)沒法用力的手指竟然支撐住了身體幾秒,已經(jīng)是奇跡了…… 她像燦爛人生終于落幕的蝴蝶,輕飄飄的墜入黑暗之中…… “啪!” 細細的水花濺開。 往下掉的身體忽的停住。 浪潮在下面一下下的洶涌的拍擊著,仿佛魔鬼們在憤怒呼喊著凡人快掉下去。 沐如嵐身子搖搖晃晃,不同于雨水的冰涼的涼意從手腕上傳來,她怔了下,抬起頭,一瞬間仿佛失足掉進了夜幕最濃的那一抹黑中,她看到他的頭發(fā)全都濕透的隨著他的姿態(tài)往下聳拉著,淡漠清冷的面容,臉上幾乎有一道細小的刀痕,他的胸口起伏很大,像是用盡了力氣趕過來的一般。 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好像在用整個生命挽留她。 不要走…… 拜托,請留在他身邊,不要走…… 墨謙人忽然想起那次沐如嵐差點被燒死在倉庫的事,她神色平靜,唇角似有若無的勾著笑,坦然而無畏的接受死亡,仿佛這個世界其實根本沒有什么需要留戀的,她重視她的生命,是因為她對生命的感恩,她平靜而坦然的接受死亡,是因為她接受這種結果,就像生了重病的卻沒有強烈求生意志的人,那么平靜的接受結果,反而不利于與病魔的抗爭。 沐如嵐仰頭看他,第一次,好像發(fā)現(xiàn),她的謙人的眼里好像也住著太陽,要不然她呆在他的眼中,為什么會有種很溫暖的感覺呢? 墨謙人把沐如嵐緩緩的拉上去,只是那抹濃重的黑影又出現(xiàn)在了墨謙人身邊,他的長發(fā)濕濕的覆在身上,低垂著居高臨下看著他們的目光,冷的可怕,他緩緩的抬腳,重重的踢在墨謙人肚子上,陰測測的聲音隨之而來,“放開她!” 沐如嵐瞳孔一瞬間收縮,看著漢斯的目光變得可怕了起來。 墨謙人怎么可能會放開沐如嵐?下面那么多礁石,海浪那么洶涌?她掉下去,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該怎么辦? “放開她!” “放開她!” “放開她!你們不會幸福的!正常人怎么能和精神病態(tài)者在一起?放開!給我放開!” 漢斯就像瘋了一樣,一下比一下狠,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讓墨謙人放開沐如嵐,墨謙人依舊緊緊的抓著沐如嵐的手,神色淡漠平靜,看起來好像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一般。 漢斯氣得全身都在發(fā)抖,幾乎要語無倫次了起來,就在此時,他腦袋忽的疼了一下,有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腦袋上,險些讓身子沒站穩(wěn)也掉了下去。 “王八蛋!你在做什么?!”沐如森從森林里找出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氣得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他的臉色潮紅,還在發(fā)燒中,他都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到這邊來的了。 漢斯森冷的看了沐如森一眼,卻似乎沒有理會他的打算,然而此時他身邊,墨謙人沒了他的阻止,已經(jīng)用力的把沐如嵐拉了起來,還沒來得及擁抱一下,墨謙人注意到漢斯的動作,立刻伸手把沐如嵐推開,漢斯就這么扯著墨謙人的衣服在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的情況下往懸崖跳了下去,他嘴角帶著瘋狂的笑,瘋狂而扭曲的笑。 墨謙人已經(jīng)很虛弱了,辛德米勒消耗了他的大半力氣,艾維的藥沒有成功注入他的體內(nèi),卻也讓墨謙人費了不少的勁,還有一刻馬不停蹄的往這邊趕來的,呼吸都沒來得及平復一下就看到那么刺激他心臟的一幕,腦子里仿佛有一根弦驟然就斷掉了。 身體的緊張、心理的緊張,匯成巨大的壓力,讓他沒辦法在這一刻及時躲開。 海浪洶涌而澎湃的拍擊聲從陰暗的下方傳來,一塊塊凸起的礁石有點尖銳有的圓潤,密密麻麻的,就像生長在一起的蘑菇。 她不知道要花費什么樣的代價才能讓身體再一次跟她妥協(xié)。 沐如嵐抓不住墨謙人,漢斯還緊緊的抓著他的腳想要拉扯著他一起掉下去,她抓不住他,她沒有力氣,所以只能讓他抓著她。 “沒關系,手斷了再接好就可以了,要拉住,一定要拉住,如森馬上會過來幫忙的,別放手……”她的聲音嘶啞,卻依舊那樣溫柔,她往下伸著手,想要抓著下面一個凸起石頭的墨謙人抓著她,那手麻木酸疼且無力,手指頭僵硬的沒法動彈,那雙眼眸卻堅定的仿佛有太陽在燃燒,灼目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