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前面開車的年輕警察羞愧的漲紅了臉。 賀淼看著沐如嵐,手上轉(zhuǎn)動火機的動作微不可查的頓了頓。 “所以你覺得讓他們失蹤的人做的正確?” “任何一個知道事情真相的老百姓都會覺得大快人心吧?!便迦鐛固谷坏目粗?,說出的話沒有絲毫的破綻。老百姓才不會管你什么法不法,他們只知道,傷害他們的人有人制裁,那么那個制裁者就是好的。 賀淼還想說什么,忽的感覺到了什么,低頭看著手上的火機,覺得它似乎在微微的發(fā)熱,大拇指下意識的一彈,把蓋子彈開,火苗亮起,隨之而來的似乎有一抹藍紫色的細小電流一閃而過,機身劇烈的發(fā)熱…… 賀淼臉色一變,連忙滑下窗戶把火機往外一扔,然而顯然慢了一步,火機剛剛拋出去,砰的一聲,猛的炸了開! “砰!” “嗤——!”車子在潮濕的路面上嘶吼的不受控制的滑出一段距離,撞在護欄上停了下來。 車子左側(cè)凹陷發(fā)黑,冒著白煙,窗戶碎片幾乎全部掉在了車身內(nèi),開車的年輕警察已經(jīng)暈了過去,側(cè)臉鮮血橫流,玻璃碎片插在他的側(cè)臉,幸好現(xiàn)在是大冬天,年輕人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頭上也戴著帽子,還算護住了最致命和柔軟的部位。 沐如嵐在爆炸一瞬間被一道身影護在了身下,待車子停下,她抬頭,看到賀淼的臉正在頭頂,他眉頭緊皺,痛苦的吟聲從唇瓣中飄出些許,一條猩紅慢慢的從他后腦勺爬到了脖頸上…… 賀淼看到沐如嵐臉色一變,似乎反應過來了什么,不敢碰他,就這么拿出手機報警叫救護車,他似乎聽到,少女變緩的心跳聲…… 傷員很快被送去了醫(yī)院,沐如嵐因為被護著沒有受傷,倒是賀淼后腦勺和背部被玻璃碎片傷的厲害,索性因為車子是開著的,所以沒有隨便刺進了大腦或者身體內(nèi)部。 …… 賀淼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碎片已經(jīng)被處理掉了,頭上綁著繃帶身上也綁著繃帶,手掌似乎被握住,他怔了下,看過去,看到少女趴在他床邊睡著了,一只手卻緊握著他,好像怕他突然就死了似的。 記憶迅速回籠,理性很快取代了他看到這一幕時產(chǎn)生的情緒,他的火機會突然爆炸絕對不是意外,而為什么會發(fā)生這種狀況?這個火機曾經(jīng)離開過他的手,最后由沐如嵐送回來,于是必然是這期間有人對他的火機動了手腳的。如果他沒有及時把火機丟出去,那么車子里距離它最近的他必然會被炸死,而他的死,對誰來說最有利? 很顯然,是被他盯上的人。 賀淼看向沐如嵐,眼眸微微的瞇了瞇,又覺得似乎有點不對,當時沐如嵐是跟他坐在一起的,而這是隨機事件,如果不是他邀請,沐如嵐不會坐上來,但是坐上來了,就意味著她可能也會被炸死,除非沐如嵐是抱著跟他同歸于盡的想法,但是很顯然這太蠢了,而且很明顯,誰都會懷疑到她身上,她會那么蠢嗎? 但是如果不是她,那么又是誰? 忽然就像有人在突然間布下了迷魂陣,讓他原本清晰認定的事又多了層擋住視線的紗,似乎變得復雜了起來,出現(xiàn)了第三者…… “……你醒了?還好嗎?”沐如嵐醒過來,看到賀淼醒了過來忙問道。 “沒事?!辟R淼抽出被沐如嵐握著的手,看了眼窗外,天色暗了下來,看來他也就睡了幾個小時。 沐如嵐給他倒了杯水,扶著他坐起身,把水給他,“謝謝你吶,如果不是檢察官先生,我不會毫發(fā)無損呢。” “你把我的火機送到哪里修的?”賀淼抬起眸問道。 “在市中心的一家雜物修理店,怎么了嗎?是因為沒修好的緣故才會發(fā)生這種意外的嗎?”沐如嵐眉頭微蹙,覺得有些內(nèi)疚,“對不起,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 “不是你的問題。”賀淼打斷她的話,看起來不大想跟沐如嵐說話的樣子,“我沒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便迦鐛雇顺隽瞬》浚验T輕輕的帶上。 賀淼看著關(guān)閉起來的房門,低頭看著自己被握過的手,似乎才殘留著不屬于他的溫度和味道,視線微微的飄了下,很快又回過神來,他看向床頭上的他的手機,拿過來拆開檢查了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于是撥打了一個號碼出去,“去查查修理我火機的店,我要看看都有誰碰過我的火機……” …… 沐如嵐哼著歌離開了醫(yī)院,此時天空還飄著蒙蒙細雨,段堯正倚在他的跑車上等著她,也沒有遮雨,發(fā)絲微微的有些濕了。 沐如嵐這才連忙大步的走過去,伸手撥了下他的發(fā),把掛在上面的小水珠打掉,“也不知道在車子里等我?!?/br> 段堯勾著妖嬈的笑,沒有說話,幫沐如嵐拉開后座的車門。 一路無語,車子緩緩的開回別墅,禮申幾人正在里面,看到沐如嵐回來頓時齊齊松了一口氣。 “總覺得最近會長大人還是別出門比較好?!倍Y申說道,太史娘子抱著沐如嵐的胳膊連連點頭,現(xiàn)在的情況是,殺害劉裴力的人一直沒找到,似乎有什么人在暗暗的策劃著什么,正在一步一步的把什么東西朝沐如嵐推來,叫他們隱隱的覺得心驚膽戰(zhàn),各種意外防不勝防。 “沒有那么嚴重啦,別擔心?!便迦鐛褂行o奈,似乎覺得他們反應過度了。 “是嵐嵐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好吧?!碧纺镒臃藗€白眼說道:“總之你乖乖的呆著別亂跑,其他的交給我們就可以了,聽到?jīng)]有?” “聽到了聽到了?!泵黠@的敷衍。 沐如嵐上了樓,幾人在下面說事。 “那個工廠的真正老大,查到了?”段堯看向梨默問道。 梨默搖搖頭,對方藏得太深了,很難找,他們只能埋伏在暗處,等著看那個工廠明面上的主人跟誰接觸再往下查。 “警方似乎也在調(diào)查這件事?!崩婺肓讼胗值?。 “是那個叫賀淼的人下的命令吧?!碑吘鼓枪S已經(jīng)存在好一段時間了,各種手續(xù)也都是那個北方大漢cao辦的,不管幕后主人有沒有,對于警方來說只要他們不犯罪似乎沒什么查的必要。 “他大概也覺得查出那個工廠后面的主人是誰有利于破解案子吧。”誰開個工廠還要躲躲藏藏?除非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吧。 “這樣的話……可以跟對方合作幫忙,反正我們有一樣的目的?!彪m然最后解決的方法可能不大一樣。 “是。” …… 彼時。 美國??贫骶癫≡骸?/br> 埃伯死皮賴臉的呆在這里不走,天天盯著墨謙人,就怕他突然間就丟下他跑了,活像一個怨夫。 “amon啊amon,你什么時候回去?。磕氵€不回去?ryan會把你未婚妻繩之于法的!”埃伯小尾巴似的跟在墨謙人屁股后面轉(zhuǎn),不停的念著,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想墨謙人快點回國他也跟著他到那邊去,看看兩個大名人天雷勾動地火的場景,想想都覺得刺激到不行。 墨謙人腳步一頓,轉(zhuǎn)身看向埃伯,淡漠的眼眸,仿佛只是眼神穿透了埃伯看向虛空,沒有倒映出他的影子,“繩之于法?她做過什么?” 埃伯咽了咽口水連忙后退了幾步,心道amon真不是一個正經(jīng)的正義人士,不過他一直都是這么亦正亦邪,所以倒是沒覺得作為一個為政府辦事的犯罪心理學專家竟然包庇一個精神病態(tài)者十分不可理喻,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埃伯跟變態(tài)接觸多了,所以三觀早就不正了。 “做……做過什么我是不知道,但是ryan在那邊,你不覺得十分沒有安全感嗎?你未婚妻可是天使哦,要是被發(fā)現(xiàn)精神不正常,就算她什么都沒有做過,她都會被議論紛紛名聲盡毀吧?” 墨謙人轉(zhuǎn)身繼續(xù)上樓,淡漠的眼眸看著前方,黑色的大衣裹住頎長俊美的身軀,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貒裤迦鐛棺鍪裁戳怂宦牭劫R淼回去就趕過去保護或者隱藏什么?賀淼很聰明,他這種時候突然回去反而會讓他更確定沐如嵐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更會緊咬著不放,沐如嵐讓他不用擔心,就意味著她已經(jīng)想到了解決方法,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信任她,別過去給她添亂,過一段時間再回去,那時候已經(jīng)臨近過年了,他回去也沒什么好可疑的了。 埃伯站在樓梯下看著墨謙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摸了摸下巴,他真的會什么都不管的交給沐如嵐來處理?呵呵,他可不相信,他就算沒有完全了解amon,也絕對了解一半了,往往他坐在辦公室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管的時候,其實就意味著,他已經(jīng)在事情發(fā)生之前,就把一切都準備好了吧…… 他可是amon啊…… 埃伯摸著下巴,話說他要不要不等amon了到k市去呢?那邊的劇情一定比這邊精彩吧?他很想看看,沐如嵐會這么應付一只不會被她的外表輕易迷惑的獅子呢,是給他rou引開他的注意力,還是狠抽鞭子,看誰先屈服于誰呢? “埃伯?!蹦t人突然又站在了樓梯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淡漠冰涼的目光,叫埃伯一個激靈。 “額……干什么?” “克制你的好奇心,我知道你不會想做貓?!北缓闷嫘暮λ赖呢?。 埃伯連忙搖頭,靠,被威脅了! “很好?!蹦t人滿意了,轉(zhuǎn)身再次上樓。 埃伯在下面狠狠吐槽,男人啊!德性!為了老婆,兄弟道義什么的都不要了!這又是妻奴又是忠犬的,恐怕沒有人會想到吧,一個專抓犯罪型精神病態(tài)者的犯罪心理學專家竟然會愛上一個犯罪型精神病態(tài)者,這個世界真是太瘋狂了,他們本該站在完全對立的兩方的! 另一邊,華盛頓。 白帝國總部。 一個女孩被抱進了車子里,她閉著眼,身材瘦的只剩下一層皮裹著骨頭,車門關(guān)閉,車子漸漸的走遠。 雪可敲了敲書房大門,然后走進去,看到白莫離靠在窗前,看著外面,猛殺和小白正在窗外打鬧,小白似乎知道要是正面跟猛殺對上絕對會被一翅膀扇飛,所以一直都很卑鄙的在猛殺背上抓著它的羽毛不放狠狠的啄,在它背上的話,猛殺的翅膀扇不到它,大嘴巴也沒辦法啄到它,自然贏得妥妥的。 “boss?!毖┛珊傲怂宦?,“秦若柳已經(jīng)被秦破風接走了。” 秦破風表示他不放心秦若柳呆在這里,怕他和秦冷月不在了后她會沒有被好好照顧而死掉,所以執(zhí)意要把她帶走,本來他們白帝國也不在意有那么一個植物人呆在這里面,營養(yǎng)液什么的也不缺那么幾瓶,不過對方執(zhí)意如此的話,他們自然把人還給他了,反正對于他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 只是他們從來不知道,原來秦若柳和秦破風感情那么好啊,好到對方寧愿把一個植物人拖油瓶帶在身邊。 白莫離沒應聲,冷酷銳利的眼眸微微的瞇著,不知道是在看打鬧的兩只寵物,還是看著山頭的那盞燈和墓,挺拔的背影在燈光下,在沉默無言中,恍惚的叫人覺得有些寂寞。 白帝國吞并教會,儼然已經(jīng)成為歐美最強大的組織,所有人都是臣服諂媚阿諛奉承,似乎再也沒有敵手了,只是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勢均力敵的對手,也沒有陪伴在身邊的親人,空有權(quán)勢財富,似乎才會叫人越發(fā)的覺得這個世界的廣大和冰冷吧。 雪可唇瓣動了下,想要說什么,但是卻有些遲疑起來,“boss……” “怎么?” “您很久沒有回過故鄉(xiāng)了吧?!毖┛蛇€是說了出來,說出來后反而覺得懊惱了,boss的故鄉(xiāng)是k市,而那里卻是一次次埋葬他最重要的家人的地方,那種地方,似乎沒什么可懷念的。 白莫離沒說話,雪可連忙挽救道:“法國那邊,您的養(yǎng)父過世后,世襲爵位似乎并沒有由您繼承,我們是不是……” 世襲的爵位,即使是已經(jīng)沒落沒有什么實際權(quán)力的,但是依舊是貴族,只是因為白莫離只是那位公爵的養(yǎng)子,所以并沒有資格繼承,就算繼承了也不會被其他貴族所承認。本該由白素情繼承的,不過卻因為有些事情擱淺了,導致那邊的爵位一直都沒有人繼承,白莫離大概都已經(jīng)忘了還有那玩意兒了,不過以現(xiàn)在白莫離的身份地位,大概沒人敢反對了吧。雖然沒有什么實權(quán),但那是真正貴族的證明,多少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種東西沒必要。”白莫離冷冷的道,那不是他的東西,他可以接受那個人當初搖搖欲墜的白帝國,但是不會接受他的頭銜的,養(yǎng)子就是養(yǎng)子,他的親生父親終究不是他。 好吧,雪可難得的說不出話來了,果然她還是比較適合冷靜的處理公事,安慰人什么的,還是算了吧,畢竟不是那么感性的人。 “去準備一下吧?!毖┛蓜傁腚x開書房,白莫離的聲音便傳了過來,“我要去一趟中國k市,就我一個。”雪可說的對,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沒有回到那個地方去了。 …… 又是新的一天,蒙蒙的細雨不再,但是寒風依舊瑟瑟刺骨。 醫(yī)院。 無聲的監(jiān)控視頻在播放著。 賀淼坐在病床上,看到視頻里沐如嵐把東西拿給一個工作人員,說了幾句話,工作人員連連點頭,沐如嵐很快又走了,接下來都是一些閑雜人等,直到后面,有個年輕人走了進去,看衣著打扮就知道不是一個普通人,他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注意有沒有人在看他,然后找到那個工作人員,說了幾句,工作人員的神色被他擋住了,導致賀淼沒辦法從他的神情推測出那個人跟他說了什么。 “誒?那個人不是……”給賀淼帶來錄像的人驚訝的出聲。 “你認識他?”賀淼指著暫停畫面上的那個年輕人道。 “是有點印象……好像是歐家少爺……”但是歐凱臣怎么會到那個店里去?而且糟糕的是那個工作人員竟然已經(jīng)辭職不干了,現(xiàn)在不見了蹤影,叫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jīng)跑到國外去了。 賀淼眉頭皺了起來,歐家他還是知道的,目前k市最有名望的名流貴族,只是歐家少爺突然冒出來插一腳,是他完全沒想到的,就像本該沒有他參與的事,他突然冒出來插一腳似的,叫人覺得有點怪異和僵硬。 “對了,還有你讓我們?nèi)ゲ榈哪莻€工廠主人經(jīng)常接觸的人!”那人突然想起什么事似的一拍額頭,“我想起來了,昨晚跟那個工廠老板在酒樓里吃飯的人,好像也是他!” 賀淼眉頭皺的更緊了一些,習慣性的想要拿出他的火機把玩,卻在摸了個空后才發(fā)現(xiàn)那火機已經(jīng)炸掉了,他有點煩躁了起來。 “給我根煙?!?/br> “我不抽煙?!睋u搖頭,“你也少抽點比較好,我看你煙癮太大了,對身體不好?!?/br> 賀淼吐了口氣,他本來也不抽煙的,不過跟墨謙人那件事后,就抽上了,當時抽的那才叫一個兇,他差點都進醫(yī)院了。 “這樣吧,換一個角度去查,查查歐家和金家之間有沒有什么合作和聯(lián)系。”賀淼把腦子里的那些早就過去的事拋開,揉了把臉說道。 這人一臉苦色,“賀先生您別把我當私家偵探啊?!彼钦?jīng)經(jīng)的警察一個,什么時候警察還得偷偷摸摸調(diào)查這些事了。 “乖,去給我買包煙,然后給我好好查?!辟R淼拍拍他肩膀神色頹廢的道。 病房門被敲響,然后推開一條縫,沐如嵐站在門口,看著他們,“打擾到你們了嗎?我等會兒……” “沒事沒事,我馬上就走了,沐……柯小姐快進來吧?!蹦侨藢︺迦鐛购苡泻酶械臉幼樱⒖堂奸_眼笑走過去把門全部打開讓沐如嵐進來,他自己揮揮手走了。 病房很快只剩下沐如嵐和賀淼兩個,沐如嵐眨眨眼,拎著手上的保溫筒走了過來,“我熬了點湯,不過檢察官先生要是不想喝可以不喝哦?!碑吘顾墒撬闹械南右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