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安然附和著點頭:“太狠心了。” 南莫林看了安然一眼,繼續(xù)說:“著也不能全怪沐宸,李嫣也太不含蓄了,天天像牛皮糖似的粘著沐宸,哪個男人受得了?!?/br> 安然附和著點頭:“嗯,太不含蓄了?!?/br> 南莫林看了看安然,又看了看安然,猛地提高了分貝:“安然你怎么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李嫣來者不善啊?!?/br> 安然莫名其妙:“她又不是來找我的,關(guān)我什么事?” 南莫林恨鐵不成鋼,伸手敲了敲安然的額頭:“笨女人,你就不怕黎沐宸被人搶走了啊?” 聽到南莫林的話,安然大窘,卻強裝路人甲乙丙,“我只是黎沐宸請來的家庭教師,他跟誰在一起不管我什么事的?!闭f完,揉著額頭瞪了南莫林一眼。 南莫林正欲說話,冷不防后腦勺被人敲了一記:“又背著我動手動腳。”黎沐宸不知道什么時候過來的,兩個人只顧說話,連背后多了個人都不知道。 安然不安地看了眼黎沐宸,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剛才說的話。黎沐宸的表情很正常,甚至還有一絲愉悅,看來是沒有聽到。 南莫林拉著黎沐宸走了,神神秘秘的樣子,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悄悄話。安然和糖糖果果無聊地蹲在地上拔草。 安然問兩個小朋友:“你們兩個都是南莫林的女朋友嗎?” 兩個小朋友露出一致的笑容,小雞搗米似的點頭,安然貌似在她們的臉上看到了驕傲。 “你們很喜歡南莫林嗎?” 糖糖說:“南叔叔長得帥。” 果果說:“南叔叔帶出去有面子。” 看來現(xiàn)在的小孩子都這么愛面子啊,安然不禁為自己小時候的無知而汗顏?!翱墒?,你們二叔也很帥啊?!?/br> “二叔當然帥了,”糖糖的語氣不可置否?!翱墒?,二叔再帥也不是我的?!碧翘寝D(zhuǎn)了轉(zhuǎn)眼珠接著說道。 安然覺得奇怪:“你們的二叔當然是你們的啦,誰都搶不走的。” “不!”果果義正言辭地否決:“二叔是屬于二嬸的。二叔要是屬于我們了,那就是。?!惫肓税胩?,終于在腦海里搜索出一個不屬于她這個年齡應(yīng)掌握的詞匯,“二叔要是屬于我們,那就是luanlun?!碧枪〗忝玫谋砬槎继貏e嚴肅且少見的深惡痛絕。 安然看了看糖糖,又看了看果果,抹了把冷汗,張了半天嘴也沒能街上話來。 三個人其樂融融,絲毫沒有看到在遠處騎馬的李嫣,更沒能看到李嫣那突然發(fā)了狂的野馬正向她們的方向奔來。 花容失色的李嫣雙腿緊緊貼著馬的肚子,兩只手狠命地抓住韁繩,生怕從馬上掉下來?!伴W開,快閃開”此刻她已經(jīng)顧不得什么風(fēng)度形象,驚慌失措地大喊,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看上去很是狼狽。 聽到大喊的安然已經(jīng)顧不得看別人是否狼狽了,她跟糖糖果果的境遇才是真正的狼狽,此刻起身逃跑已然來不及,安然看著即將踏過來的馬蹄和眼前被放大了的馬臉,一把推開糖糖和果果,自己則認命地閉上了眼睛,放棄掙扎。不要踩臉,安然在心里默默祈禱。 一秒,兩秒,三秒,意料之中的踐踏與疼痛并沒有隨之而來,周圍有一瞬間的靜默,安然不可思議地張開一只眼睛,就看到護在自己上方的黎沐宸。 黎沐宸拼盡全力阻擋發(fā)狂的馬,南莫林則在一旁拽住了馬的韁繩,幸虧飼養(yǎng)員在這千鈞一發(fā)之時及時趕來,野馬被馴服了。 被解救的李嫣顧不得整理自己的儀容,急急地問黎沐宸:“沐宸,你沒事吧?!?/br> “沒事。”黎沐宸對李嫣扯了扯嘴角,算是安撫。 李嫣滿眼飽含著感動:“沐宸,謝謝你,剛才我嚇壞了。”她帶著微微撒嬌的語氣,扯上黎沐宸的手臂。 黎沐宸的眼中的黑色變得濃重,幾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眉,又立即恢復(fù)常態(tài),李嫣沒有看出他的表情,安然卻一眼察覺出來。她走過去,戳了戳黎沐宸的右臂。 “嘶?!崩桡邋饭挥瞩酒鹆嗣碱^,大概安然用力了些,他輕輕吃痛一聲。 安然滿臉嗔怪:“受傷了怎么不吭聲呢,要不是我戳你一下,你還要忍到什么時候?!?/br> 黎沐宸卻突然忘記了疼痛,眉目舒展開來:“沒事,沒事,不疼?!彼穆曇衾锍錆M笑意與溫柔。 “又不是刀槍不入,裝什么勇士?!卑踩恢S刺。 黎沐宸笑得更加肆意:“我樂意?!鞭D(zhuǎn)頭問飼養(yǎng)員:“剛才那匹馬叫什么名字,改天我要好好來謝謝它?!?/br> 飼養(yǎng)員以為自己聽錯了,被馬傷了胳膊,還踢了腦袋嗎?從來沒見黎少這么奇怪過。 “神經(jīng)病?!卑踩挥弥荒茏约郝牭降穆曇袅R了黎沐宸一句,剛想開口讓他去醫(yī)院, 被冷落一旁的李嫣急了,沖著安然嚷:“都什么時候了,怎么那么多廢話,快去醫(yī)院吧?!?/br> 安然看著黎沐宸腦袋上冒出薄薄的冷汗,退到一旁,沒有跟李嫣計較。 私人醫(yī)院里。 白醫(yī)生推了推黑框眼鏡,沖著黎沐宸挑眉:“黎二少爺不是吹噓說自己從不用上醫(yī)院嗎?” “老白,別廢話了,看他的表情是真疼了,快說說,什么情況?”南莫林催促道。 白醫(yī)生抽搐著笑了幾下,笑得安然毛骨悚然才終于開口, “從片子來看,輕微骨折,打上石膏,一個月就可以好了?!彼涯抗馔断蚶桡邋?,“你說你沒事往馬蹄子底下鉆什么,撿錢嗎?” “英雄救美?!崩桡邋沸敝劬︻┝搜郯踩?。 一語激起千層浪,安然和李嫣同時紅了臉。 “沐宸,謝謝你,為了救我你受了這么嚴重的傷,我,我真的很感動,沒想到你對我這么好。”李嫣一時激動,紅了眼圈。 愛情使人盲目,李嫣為黎沐宸暈頭轉(zhuǎn)向,卻不知曉自己一直在黎沐宸視線的盲區(qū)。安然看著她嬌羞欲泣的模樣,突然覺得很同情她。 ☆、專職保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各位小伙伴絞盡腦汁地幫我想名字。。 各位晚安=_= 十九、 安然開始搞不懂自己的身份。她只是黎沐宸請來的家庭教師,卻被他一次又一次地用請君入甕的伎倆請到了他家里,身份轉(zhuǎn)換成了家教兼幼兒保姆,那么,現(xiàn)在呢,安然用長長的湯勺攪動著nongnong的湯汁,無力地垂下腦袋,她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淪為黎家的專職保姆了。 油煙機嗡嗡地響著,強勁的風(fēng)力依舊沒能將骨頭湯的香味吸盡,那香氣絲絲縷縷地飄散著,準確無誤地飄進黎沐宸的鼻子里。黎二少爺循著香氣而來,氣定神閑地倚在廚房的門框上,看著安然熬湯。 安然熟練地將調(diào)味品一一放入鍋里,看著鍋里的湯咕嘟咕嘟地跳著,呈現(xiàn)出奶白色,她拿起勺子舀出一點嘗了嘗,“唔,有點淡了?!卑踩荒钅钣性~地繼續(xù)加鹽,卻突然感應(yīng)到背后似乎有人,狐疑地回頭一看,果然黎沐宸正倚著門框,微微瞇著眼睛嗅著香味。 “你這人怎么像鬼似的,老在人背后出現(xiàn)?!卑踩徽秊樽约簻S為保姆而難過,看到他立刻不滿意地抱怨。 “安安,”自黎沐宸薄薄的嘴唇中發(fā)出的這兩個字竟格外地動聽,“我今天悟出了一個道理?!?/br> “悟出什么道理?終于發(fā)現(xiàn)我變成你家專職保姆了?”安然沒好氣地回答,順手關(guān)了火。 “不,”黎沐宸輕輕扯動嘴角,“今天我才明白,什么叫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每天能喝到你熬的骨頭湯,再骨折一次也值得。”他凝視著安然,心里說不出的平靜。 安然只覺得黎沐宸的語氣充滿了蠱惑,讓她的心微微顫動,“我只是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彼肿昼H鏘,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底氣十足。 “安老師,電視上報答救命之恩都是要以身相許的。”糖糖不知道什么出現(xiàn)的,抱著個洋娃娃倚在另一側(cè)的門框上。 安然拉著臉端著盛滿了湯的小湯盆往外走,“你們兩個,麻煩讓一讓,小心燙傷”口吻,語氣和表情,都有一絲嘮叨的家庭主婦的影子。 黎沐宸吊著右臂坐在餐桌旁,老老實實地等著安然給他盛湯,結(jié)果安然還是先給糖糖和果果盛好。 黎沐宸不滿意了:“安安,好像受傷的人是我?!?/br> 安然沒理他。黎沐宸又不安分地用左手拿著筷子敲碗,叮叮當當?shù)厍贸鲆皇讱g快的曲子。 “黎沐宸,不要制造噪音好嗎?”安然只覺得吵。果果卻覺得很好聽,還跟著節(jié)奏唱起了新學(xué)的古詩。 安然一把抽走黎沐宸手下的碗,給他盛湯。黎沐宸討好地說:“剛才我即興創(chuàng)作的曲子是獻給你的,名字叫做《獻給安然—勤勞的保姆》”,語氣里滿是揶揄。 糖糖非常給面子地大笑起來:“安老師變成小保姆了,哈哈哈哈。” 安然這下真的生氣了,氣得耳根都紅了,大力地將碗放在黎沐宸的面前,碗里的湯承受不住安然的怒氣,星星點點地撒了一圈。 病貓發(fā)威了,黎沐宸這個老虎也不敢說話,乖乖喝湯。右手是廢了,他只能用左手拿湯匙,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安然發(fā)現(xiàn),黎沐宸并不是她想象中無所不能的樣子。聰明,精明,自信,果敢,能力超群,英俊非凡,這些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閃著金光的黎沐宸,而眼前這個笨手笨腳,雙手不會做飯,左手喝湯困難的黎沐宸才是安然眼里的平凡的,甚至有些可愛的黎沐宸。 眼看糖糖和果果喝完湯都能跑到樓上喝杯咖啡再跑到樓下下一局跳棋,再跑到花園里挖只蚯蚓,安然也已經(jīng)刷好碗筷把廚房收拾干凈了,黎沐宸還在慢悠悠地喝著湯,安然過去一瞧,還有半碗呢。 “黎先生,這湯好喝嗎?”安然托著下巴坐在黎沐宸對面,心情大好。 “當然好喝。”黎沐宸頭也不抬。 “所以黎先生才要喝這么慢,細細品嘗回味嗎?” “嗯?!崩桡邋反丝痰谋砬楦缟霞逋觌u蛋時如出一轍地窘迫。 男人一示弱,女人就心疼,這似乎是女人共有的天性,看著黎沐宸笨手笨腳又極力想裝出優(yōu)雅的樣子,安然母性泛濫,她站起來坐到黎沐宸的身邊,拿過他的碗,奪過他手里的湯匙:“張嘴?!甭曇魞磧吹貐s不乏親切,黎沐宸愣了一下,乖乖地張開嘴,任安然喂他。 “這一口格外好喝?!崩桡邋愤七谱欤砬闈M足地像個孩子,安然情不自禁地笑了,卻還不忘嫌棄地說他一句:“笨手笨腳?!?/br> 顯然,黎沐宸滿心歡喜,什么也聽不見了。 快要傍晚的時候,安然正教糖糖和果果讀英語單詞,黎沐宸穿著家居拖鞋踱到客廳,“安安,你教完了嗎?” “又怎么了?”安然看他的眼神充滿了警戒。 “我手不方便,你給我念書吧?!?/br> “什,什么?”安然險些咬了舌頭:“黎沐宸,你只是右手輕微骨折,不是全身癱瘓?!卑踩黄沉搜劾桡邋酚脢A板固定的右臂,他嫌打石膏太丑,死活不肯打,白醫(yī)生只好給他上了夾板。 安然的拒絕并不能影響黎沐宸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決心,“我是為了救你才受傷的,你給我讀書我就不收你醫(yī)藥費了?!?/br> 安然誓死抵抗:“我可以賠你醫(yī)藥費,你放了我吧?!?/br> 黎沐宸用委屈的眼神瞄了眼果果,果果立刻舉雙手贊成:“安老師,你就給二叔讀書吧,看二叔多可憐啊。我和糖糖學(xué)累了,想看會電視?!?/br> 糖糖一聽看電視立刻來勁了,二話不說就推著安然往書房的方向走,“安老師,你去給二叔念書吧,我們要看電視?!?/br> 在糖糖和果果的共同拉扯下,安然被關(guān)在了書房里,滿臉不情愿地看著面前一臉得意的黎沐宸。 “喏,這本,我看到第53頁了。”黎沐宸將書放在安然手里,半躺著倚在皮椅里,閉上了眼睛。 安然看了看書名《新教倫理與資本主義精神》,果然是她最討厭的那一類。 “開始吧?!崩桡邋窙]有睜開眼睛,頤指氣使的樣子仿佛華妃附體。 “人所共知,資本主義商業(yè)組織的某些重要形式,這在宗教改革之前業(yè)已存在,這一事實本身就是對這種論點的有力駁斥。相反,我們只是希望弄清楚宗教力量是否和在什么程度上影響了資本主義精神的質(zhì)的形成及其在全世界的量的傳播。。。。。。。。?!睕]讀幾句,安然的上下眼皮就開始打架了。 今天沒有睡午覺,此刻黎沐宸的這本書剛好起到了催眠效果,安然的聲音已經(jīng)開始斷斷續(xù)續(xù)了,頭也時不時地低下,再抬起,再更深地低下。 黎沐宸雖閉著眼睛,卻是認真聆聽,安然輕輕柔柔的讀書聲好像羽毛輕觸他的心尖??蓻]一會,這聲音就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室靜謐。 他睜開眼,看到安然微微垂著頭,好像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近距離去看安然的臉,果然是睡著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一小片陰影,翹翹的鼻尖處有節(jié)奏地吹出溫?zé)岬臍庀ⅰ?/br> 從沒有機會在這樣安靜的午后靜靜凝望她的睡顏,黎沐宸一時看得有些入迷,情不自禁地靠近,靠近,想要親吻她的眼睛。 嘴唇剛一觸到眼皮,安然就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黎沐宸條件反射地后退一步,安然揉了揉眼睛,聲音里有一絲慵懶:“你干嘛?” “你的眼睛上,有眼屎?!崩桡邋仿赝鲁鲞@幾個字,氣定神閑地往自己位置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