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林清晨知道安然是感動了,他本是想對安然坦露心意的,卻竟然在這說起了情敵的種種好話,然而,他不覺得后悔,即使輸給黎沐宸,他也心服口服。因為黎沐宸做的,從不比他少。 “安然,你爸爸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林清晨終于開口,竟有些緊張:“你肯定特別恨我吧,我欺騙了你這么多年。” 安然搖著頭說:“一點都不恨,我很感激你為我做的一切,真的,清晨,謝謝你對我這么好。” 林清晨的臉上閃過一絲懷疑,他笑了笑說:“沒事的,你恨我是應該的,你不用安慰我?!?/br> 林清晨將大半的傘都遮到安然的頭頂,黑黑的一小方空間下,安然將傘柄往林清晨的方向推了推:“清晨,這個社會本身就是由偶然組成的,黎沐宸被綁架是偶然,我遇見也是偶然,爸爸突發(fā)腦溢血是偶然,你爸爸出現(xiàn)用藥錯誤雖不是偶然,卻也不是有意的,我們每個人都無法預料明天會發(fā)生什么,我已經(jīng)浪費了十年的時間用來埋怨黎沐宸,不想再花費更多個十年去恨你,或是任何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釋懷了,我想珍惜現(xiàn)在的一切,我希望你也是,從過去走出來。” 雨傘在林清晨的臉上投射出大片的陰影,使他的神情看上去不那么清晰,他沉默好久才說:“安然,你變了,變得比以前勇敢,也比以前幸福?!?/br> 安然笑了,眼睛里盛滿甜蜜,林清晨用一息尚存的僥幸心理問道:“是因為黎沐宸嗎?”他很怕安然點頭,期待她能說出寫別的什么。 可是安然還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說:“他說,學不會勇敢就要永遠面對失去。我不想再失去了?!?/br> “我沒有機會了吧?”林清晨發(fā)出一聲苦澀的嘆息。黎沐宸的這句話準確地打到他的心上,他看上去溫暖陽光,樂觀向上,骨子里卻和安然像得很,一樣地想愛不敢愛,一樣地患得患失,畏手畏腳。 他從未像此刻這么后悔自己過去的膽怯,如果當初勇敢一點,今天就不會和安然以這樣的姿態(tài)面對面。 “清晨,我們以后還是好哥們?!卑踩霍尤灰恍?,像從前那樣拍著他的肩膀,只是這一次,林清晨再也不能從她的眼睛里看到從前躲躲閃閃的甜蜜與希冀。 她用粲然的微笑,在墓地與那個住在心里多年的少年告別。從今往后,他真的只能以朋友的身份存在,再不是她心里那個像清晨一樣給她希望,像朝陽一樣使她迷戀的少年。 安然是真的放下過去向前走了,留他一個人在原地。他覺得悲哀,又覺得欣慰。 ☆、這樣一個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先更一個過度章,字數(shù)有點少。。我要碼字了==! 四十三、 安然小跑著回到車上,黎沐宸正閉目養(yǎng)神,車子里放著輕緩悅耳的鋼琴曲,她的動作幾乎沒有停頓,上車,關門,直接撲進黎沐宸的懷里,一氣呵成。 黎沐宸受到驚嚇,猛然睜開眼睛,笑著拍她的腦袋:“今天怎么這么主動。”。他的聲音清冽,語氣里有著淡淡的調(diào)侃與欣慰。 安然卻沒有像平常一樣害羞或者和他逗鬧,她把頭埋在黎沐宸的胸口,甕聲甕氣地說:“你到底還做了多少我不知道的事情?” 少女時期,安然也曾幻想過自己的初戀,幻想有朝一日,有一個人能將她捧在手心,給她全世界的鮮花與糖果。他穿白色襯衫,永遠像王子一樣尊貴而優(yōu)雅。他萬眾矚目卻又以蔑視眾生的姿態(tài)只看見她一人。后來長大了她才明白,自己只是童話故事看多了,世界上只有男人和男孩而沒有少女夢境里完美的王子。 然而,黎沐宸的出現(xiàn),黎沐宸對她默默的付出,隨著這些她從不知道的事情,通過別人的嘴巴,一件一件展現(xiàn)在她面前,她幾乎覺得少女時的夢境重現(xiàn)了。 黎沐宸將她捧在手心,給她種下滿園的向日葵和幸福樹,他孩子氣地搶奪侄女的巧克力酷酷地塞進她的嘴里,他總愛穿黑色襯衣,卻掩蓋不住的高貴優(yōu)雅。,這樣一個優(yōu)秀得讓人移不開目光的男人,卻從看不到其他的女人,李嫣對他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癡迷他視而不見,只一味堅持自己多年的感情,直到安然看到他,直到安然走近他,直到安然愛上他。 是的,這樣一個忠于感情的男人,對別的女人甚至有些殘忍,卻是這樣的殘忍,最讓人動心。 黎沐宸故作神秘地說:“你有一輩子的時間慢慢發(fā)掘?!?/br> 兩人都不再說話,在緩緩流動的音符聲中靜靜擁抱。 “這是什么曲子?真好聽?!卑踩粡膩頉]聽到過這首鋼琴曲。 “是莫林創(chuàng)作的。” “?。??”安然吃驚的下巴快要掉到鎖骨上了,“南莫林會創(chuàng)作鋼琴曲?” “你不知道嗎?”黎沐宸有一瞬的吃驚,轉(zhuǎn)念又覺得正常:“對,那時你還小。十幾年前,大概是十一年前吧,有個因獲得國際金獎而享譽一時的天才少年鋼琴家你知道嗎?” 安然仔細回想,只覺得印象模糊,那時她不過十一歲,貪玩的年齡哪里會記得這些。 “名字叫寞北?!崩桡邋纺托奶嵝?。 電光火石之間,安然的腦海里的記憶碎片終于拼接在一起,俞小雨是學鋼琴的,高一的時候,經(jīng)常在她耳邊念叨,她的偶像是個少年鋼琴家,只是就紅了一兩年就銷聲匿跡了,安然記得,那個人的名字好像就是寞北。 “寞北?!卑踩宦钪骸澳夏?,寞北,他們是同一個人?” 黎沐宸平靜地點了點頭。安然卻不能像他這樣淡定,這對于她來說無疑是個深水地雷。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出南莫林這個花花公子是個鋼琴天才。 安然一下子覺得世界太奇妙。 回到家,安然破天荒地幫mama拖地打掃房間,這些是她平時最討厭干的,安母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安然收拾自己的房間,將所有的東西重新整理分類。她戳戳黎沐宸的胳膊問:“她怎么了?” 黎沐宸攤開手,無奈地說:“不知道。見完林清晨就不正常了?!崩桡邋反_實以為安然是見了林清晨之后才這樣的,他不知道兩個人之間談了些什么,林清晨是安然真正的初戀,說實話,他打心底里嫉妒,出于對安然的尊重,卻什么都不能問。 安母鳳目向上一挑,聲音變成高了兩度的女尖音:“是嗎?” 一旁的黎沐宸看到她這個表情,只覺得脊背一僵,不明覺厲。 安然被mama關在房間里,兩方會談,嚴厲逼供。 “今天見到清晨了?你們都說了些什么?” “沒說什么啊,就隨便聊聊?!卑踩皇窒虏煌5卣頃?。 “隨便聊聊?”安母的聲音又開始不自覺的變得尖利:“那你怎么這么反常?” 安然覺得莫名其妙:“我挺正常的啊?!?/br> “正常?以前我就是棍子打在身上你都懶得打掃房間的啊。安然別怪我沒提醒你,要對感情認真,腳踏兩只船的事情可是不道德的。你既然跟沐宸在一起了就別再想著清晨。你” “停停停,”安然雙手打叉,制止mama繼續(xù)說下去,“媽,你到底在說什么啊,亂七八糟的,什么腳踏兩只船,我都被你弄糊涂了。” “你要不是心里想著清晨怎么會不開心,你要不是不開心怎么會這么反常地做家務?”安母眼神犀利斜視安然。 安然哭笑不得:“媽,你想象力太豐富了,其實你的真實身份是瓊瑤阿姨吧?” 黎沐宸一個人在客廳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耳朵卻時刻關注安然房間的動靜,過了十分鐘安母還沒出來,他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來,上廁所,順便路過安然的房間。 “我先練練手,以后就可以沒事幫黎沐宸收拾一下房間了,他一個人住,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br> 黎沐宸糾結了近一分鐘,終于敗給了好奇心,將耳朵慢慢湊近門板的時候剛好聽到安然這句話,贊同地點點頭,嘴角噙笑地回客廳去了。 安母又對安然進行了將近半個小時的精神及道德教育,終于打開房門出去了。 “沐宸,你中午想吃點什么,阿姨給你做。這樣吧,你陪阿姨去菜市場吧?!卑材傅穆曇魷厝岬貛缀醢l(fā)嗲,推著黎沐宸出去了。 安然滿臉鄙視地站在門口,望著他們離去后無情甩上的大門,默默地說了句:“虛榮?!?/br> 她知道,mama肯定會緊緊攥著黎沐宸的胳膊,逢人句炫耀女兒找了個帥氣的男朋友。 無論是十五歲的純情少女還是五十歲的風韻大媽,都有一顆在小伙伴面前爭強好勝,愛慕虛榮的心。 ☆、三人成虎(修)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這章把男主的性格寫跑偏了,我今天好好的修改了一下~~希望原來那個沐宸哥哥回來啊~ 四十四、 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黎沐宸載著安然回了b市。 安然一進寢室,就看到俞小雨趴在桌前奮筆疾書,刷刷地寫著什么。自從和林清晨在一起后,俞小雨就養(yǎng)成了一個每逢假日,紀念日就寫日記的習慣,而這三年多來,幾乎每個節(jié)日都有林清晨陪在她身邊,前天的中秋節(jié)是她過的第一個沒有林清晨的節(jié)日,安然知道她心里一定很難受,就靜靜地收拾東西,盡量不去打擾她。 小雨寫完,收起日記本對著安然笑:“假期怎么樣,跟黎沐宸孤男寡女的有沒有發(fā)生點什么?” 安然看著她挑眉的樣子說:“小雨,你要不開心就不要笑,你不用對我強顏歡笑。” 小雨扯出一個更大的微笑:“我挺好的,不過說真的安然,你們有沒有。。?!彼c到為止,表情略微猥瑣。 “小雨,女孩子要矜持?!卑踩粩[出語重心長的姿態(tài)。 “這是八卦小分隊的隊長讓我問的?!毙∮炅晳T性地推卸責任。所謂的八卦小分隊,由她和南莫林兩人組成,南莫林是隊長,她是副隊長。 說起南莫林,安然突然想起黎沐宸昨天告訴她的爆炸性新聞,就問:“你還喜歡你偶像嗎?” “哪個偶像,我有過很多個偶像。” “就是高一時那個彈鋼琴的。”安然提醒。 “哦,那個啊,我都好幾年不彈鋼琴了,偶像早被狗吃了?!庇嵝∮陻[擺手,說得云淡風輕。 “那好吧”安然將她的爆炸性新聞默默咽進肚子,不知道南莫林知道自己早就被狗吃了會有什么樣的反應。 日子就這樣平緩而安逸地向前滑去。這天,安然從導師的辦公室里出來,遇上好久不見的班長,班長前一段跟老師出去實習,剛剛回來。兩人寒暄了幾句,班長突然支支吾吾地問:“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安然看他扭扭捏捏,不好意思開口的樣子,就開玩笑說:“只要不是借錢就行?!?/br> “我回來這幾天,總聽別人說,你交了男朋友?” “是啊?!卑踩淮蠓匠姓J。 “安然,你這么優(yōu)秀,人又漂亮,想找什么樣的男朋友找不到呢?千萬不要委屈自己?!卑嚅L的表情突然凝重,安然似乎在他的表情里捕捉到一絲惋惜和痛心。 “什么意思?”安然有點疑惑。 班長尷尬地搓了兩下手,說:“他們說,那個男人是個開豪車的鉆石王老五,還有兩個孩子。說你是。。” 安然心里一涼,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我是被包養(yǎng)了是嗎?我在你心里是那樣的女生嗎?” 她一直認為自己和班長的關系還不錯,他應該會相信自己,沒想到他也跟別人一樣毫無判斷力,被流言牽著鼻子走,可見三人成虎。 而班長一言不發(fā),支支吾吾的樣子,更是印證了他對于謠言的深信不疑,讓安然感到一陣煩躁。 “我只能說,謠言止于智者。要當智者還是蠢人,你自己看著辦吧。”安然扔下這句話,踩著帆布鞋暴走。 近一個月來,黎沐宸頻繁地出入校園,不止一次地在安然寢室樓下停留,他換來換去的豪車,他神秘的身家地位經(jīng)常成為別人茶余飯后的談資,甚至連只出現(xiàn)過兩次的糖糖和果果也成了輿論的中心,成了別人口中的安然的金主的孩子,而安然,似乎徹頭徹尾地成了被包養(yǎng)的小三。 安然心里明白這些無非是羨慕嫉妒恨的那些人搞出來的噱頭,她不甚在意,一笑而過。然而沒想到,謠言以一日千里的速度傳播,愈演愈烈,直到剛才班長用那種悲憫而遺憾的眼神望著她時,她終于開始惱怒。 和小雨牽手走去食堂的路上,不時地會收到各種莫名其妙的眼光,安然郁悶地耷拉著腦袋,腳下無力。 “hey,girl,e,on!”俞小雨怪腔怪調(diào)地給她打氣:“別理那些閑人,我們做好自己就夠了,反正咱們問心無愧。” 小雨說我們是有理由的,因為她和安然的親近,因為她和校園王子林清晨的分道揚鑣,各種水性楊花,傍大款,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的臟水毫不留情地劈頭潑下。只是她從不在意而已。 然而,誰又能真的做到毫不在意呢?安然知道,小雨只是不想自己心里有負擔,才表現(xiàn)出從不在意的豪邁姿態(tài)。 院里主張他們實習,給了兩個秉昌集團的實習名額,安然第一時間提出了申請。她一向成績優(yōu)異,表現(xiàn)拔尖,以為拿到一個名額是理所當然的事,交了申請之后就去忙別的事了。 過了兩天,院長把她叫到辦公室里,。 院長推了推眼鏡,進入談話的主題:“安然,你的表現(xiàn)一直很好,我和你的導師都很看好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