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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自然。陳氏聽到蘇婉答應(yīng)了,臉上露出欣慰放心的笑容來,然后便苦笑解釋道:婉兒meimei,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即便只有一點希望,我們也要試一試。 琴jiejie,太夫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蘇婉問道,至少也要讓她心中有數(shù)。 陳氏拿帕子擦了擦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是消渴癥。太夫人纏綿病榻多年,無論是太醫(yī)還是各地的名醫(yī)都看過,但是就是沒有太大的效果,如今太夫人的病癥是越來越嚴重了,我們心里看著也難受,所及,即便知道讓meimei為難,我還是忍不住向meimei開口了。 消渴癥,也就是所謂的糖尿病。 糖尿病即便是在蘇婉前世,也是非常棘手,很難治好的。盡管如此,蘇婉也打算試一試,就算不可能完全治好,也要減輕一些定遠侯太夫人的癥狀,也不枉陳氏對她如此真心相待了。 想到這里,蘇婉點了點頭說道:jiejie不必自責(zé),我明白jiejie的心qíng,我會盡力而為的。 兩人說好送走其他客人之后,再讓蘇婉給太夫人瞧病。蘇婉自己也喝了不少酒,怕自己摸不準脈,就讓陳氏給自己準備醒酒湯來,清醒清醒,畢竟,看病可是不能馬虎。 眾人欣賞完牡丹,又回到牡丹閣喝了會茶,這才陸續(xù)向陳氏告別。郭嫦曦離開之后,霍清音也要走。蘇婉便讓霍清音坐著自己的馬車回去,她等會兒再走。 霍清音皺眉地看了看蘇婉,語氣頗有些不滿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你也不要回去太晚,否則,太夫人問起來,我也不好回話。 陳氏見到霍清音態(tài)度如此惡劣,護犢子的xing子犯了,立即上前說道:用不著霍姑娘cao心,你們太夫人若問起來,你就說是我想要留下婉兒meimei就是了。放心,天黑之前,我必定會派人將婉兒meimei送回去的。 霍清音今天暗地里生了一天悶氣,即便是牡丹園的美景也沒有讓她的心qíng更好了一些,聽了定遠侯世子夫人這話,也無法反駁,只能氣沖沖地離開了。 客人都離開之后,陳氏就帶著蘇婉去見定遠侯夫人。定遠侯夫人聽到陳氏的打算,心里也是一驚,覺得陳氏太過胡鬧,治病救人豈能兒戲,昌武侯夫人才多大,就算她會些醫(yī)術(shù),又豈能比得上那些神醫(yī)? 因此,定遠侯夫人就沒有說話。 反而是宇哥兒勸道:娘,我倒是覺得可以讓婉jiejie試一試,畢竟現(xiàn)在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再說了,大嫂子什么時候讓您失望過,您就再相信她一次嘛! 定遠侯夫人沉吟良久,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勉qiáng同意了這件事。 之后,她們便帶著蘇婉去了定遠侯太夫人的院子。 在進去之前,陳氏忽然停住腳步對蘇婉說道:因為生病的緣故,太夫人的脾氣可能不太好,略有些bào躁,還希望meimei能夠擔(dān)待一二。 蘇婉自然答應(yīng)了。 蘇婉進去之后,就只發(fā)現(xiàn)屋子里靜悄悄的,竟沒有半點動靜。 并非里面沒有人,還是所有人都不敢吵到太夫人,否則,一頓斥責(zé)就是少不了。 其實定遠侯太夫人以前的脾氣挺好的,只是得了這個病之后,越來越焦慮bào躁,特別愛發(fā)脾氣,所以,這些丫頭都不敢驚擾了她。 陳氏她們帶著蘇婉去了后廳,定遠侯太夫人正斜倚在榻上閉目養(yǎng)神,一個丫頭正在為她拿捏肩膀,另一個則跪在腳踏上,用美人錘為她捶腿。 蘇婉仔細觀察了一眼定遠侯太夫人,只見她十分消瘦,面色灰黑,頭發(fā)更是幾乎全白了,不像個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太夫人,倒像是個鄉(xiāng)間老婦了,而且即便閉著眼睛,她的眉頭也一直緊皺著,似乎像壓抑的火山一般,隨時都能爆發(fā)。 老太太,我?guī)藖砜茨鷣砹?。定遠侯夫人上前輕聲說道。 定遠侯太夫人這才睜開了眼睛,責(zé)怪似看了她一眼,但也沒說什么,她揮了揮手,那兩個丫頭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將她扶著坐了起來,這才退到一旁。 陳氏也笑著說道:老祖宗,您今天可好些了? 定遠侯府人見到陳氏,臉上才露出一絲笑模樣,顯然也是極為喜歡陳氏的,口中說道:不過也就那么回事。 老祖宗,這次孫媳婦特意為您請了一位女神醫(yī)來,來,您瞧瞧,這位就是我剛認的妹子,頗通醫(yī)術(shù),我的病就是被她給治好的。她聽說您得的病之后,心里很是擔(dān)憂,便特意過來瞧瞧您。陳氏拉著蘇婉的手,為定遠侯太夫人介紹道。 蘇婉立即上前拜見。 盡管陳氏如此夸贊蘇婉,但定遠侯太夫人對蘇婉的興趣顯然不大,看了看蘇婉,便嘆了口氣說道:讓你費心了,不過我的病怕是治不好了,昌武侯夫人也別白費力氣了。并不肯讓蘇婉為她看病。 老祖宗,您可千萬別這么說,以我們家的權(quán)勢,什么樣的神醫(yī)請不到?您這才看了幾個太醫(yī)啊,怎么就能說出這種喪氣話來。陳氏責(zé)怪似地勸道。 定遠侯太夫人搖了搖頭說道:唉,連太后都沒有辦法,何況于我? 原來,她跟于太后得的是一樣的病。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倒是有些qíng誼。 蘇婉聞言,心思不由微微一動,但也沒說什么。 定遠侯夫人早就知道這種結(jié)果,因此,只是嘆息,也不再勸。 只有陳氏不肯放棄,繼續(xù)勸道:老太太,我這位meimei既然已經(jīng)來了,您就讓她看看又如何?反正耽擱不了太多時間。不管治得好治不好,總算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定遠侯太夫人沉默半晌,終究還是答應(yīng)了,說道:好吧,那就麻煩昌武侯夫人了。 太夫人客氣了。蘇婉說完之后,便上前為太夫人把脈。 定遠侯夫人原本并不怎么相信蘇婉的醫(yī)術(shù),但是見到她把脈時像模像樣,極為鎮(zhèn)定,便對她也稍稍有了些信心。 婉兒meimei,老祖宗的病究竟如何?能不能治?見蘇婉把完脈,陳氏急忙問道。 蘇婉卻沒有回答她,把完脈之后,又問了問了太夫人的癥狀,比如口渴多飲,小便頻數(shù),量多,尿如脂膏,頭暈,目糊,腰膝酸軟這些癥狀,太夫人幾乎都有,這才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太夫人的病是消渴下消的癥,還需要補腎才行。也就是下消型腎氣虛的糖尿病。 在中醫(yī)里,消渴中分為上消、中消和下消,分別對應(yīng)。分別對應(yīng)肺,脾胃和腎。 聽到蘇婉說出來的結(jié)果,跟其他太醫(yī)一樣,倒是讓定遠侯太夫人她們都高看了蘇婉一眼。 不過,也僅此而已。知道她是什么病沒大用,還需要會治療才行。 如果定遠侯太夫人得的是上消或者中消消渴癥,蘇婉或許還真沒辦法,不過針對消渴下消的癥候,蘇婉卻還是有點把握的。 歷史上得過消渴癥的名人不少,比如漢武帝,他晚年得的就是這個病癥,御醫(yī)也對癥下藥來補腎,沒想到病qíng卻加重了許多,即便更改藥方,也沒有多大效果,后來,西域匈奴王譴使臣貢獻了塞外治療消渴癥的秘方,漢武帝用過半年之后,病qíng好轉(zhuǎn)。不過這道治療消渴癥的宮廷御方卻沒有傳開。直到慈禧太后也得了這病,光緒皇帝昭告天下,尋找遺失的宮廷醫(yī)案中記載的漢武帝治療消渴癥的秘方,這方子此重新現(xiàn)世,而且被流傳了出來。 慈禧太后服用之后,身體也也的確好轉(zhuǎn)了。 蘇婉恰好就記得這個方子,或許可以一試。 只有陳氏莫名對蘇婉很有信心,立即問道:婉兒meimei可有把握治療這病癥? 蘇婉微微點頭道:倒是有一良方,不過成與不成,還是試一試才知道。而且,必須要連續(xù)服用半年以上才可以。 定遠侯夫人一定半年這么長的時間,神色就有些微妙了。但是,她也沒說什么,只看向定遠侯太夫人。 定遠侯太夫人的視力已經(jīng)大減,但是看向蘇婉的眼神,卻依舊十分銳利,令人壓力大增,她問道:你能保證這方子對我的病有效嗎? 如果太夫人愿意堅持的話,我相信一定會有效果的。蘇婉不慌不忙地說道。 蘇婉說完之后,也不催她們,而是讓她們自己決定。 如果太夫人愿意相信她,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如果她不愿意相信她,蘇婉雖然覺得十分可惜,但也不會繼續(xù)堅持。 定遠侯太夫人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相信昌武侯夫人,那就試一試吧! 老太太定遠侯夫人有些驚訝地看向她,她真沒想到太夫人會答應(yīng)。 定遠侯太夫人說道:我的身體已經(jīng)這般了,反正也沒有其他辦法,便是試一試又有何不可?何況,昌武侯夫人又不圖我們什么,醫(yī)術(shù)也是琴丫頭親自驗證過的,我有什么不理由拒絕呢! 從這點看來,定遠侯太夫人的確是十分有魄力的一個人。而且,做了決定,就不會改變。 說完,她又讓人準備筆墨,對蘇婉道:麻煩昌武侯夫人了。 蘇婉也不藏私,將這個尚未現(xiàn)世的宮廷御方給寫了出來,而且她還根據(jù)太夫人的身體狀況,加減了幾位藥。 寫完之后,蘇婉也沒有停筆,又換了另一張紙,繼續(xù)寫了起來。這次,她寫的就是針對下消消渴癥的藥膳方子了,比如,淮山藥枸杞子粥,菟絲豬肝膏,葛根飲,huángjīng蒸海參等等,還有一些日常注意事項等等。 陳雅琴見到蘇婉筆下不停,就湊過來看了起來,然后一直等蘇婉放下筆,她才回過神來,她自然是明白這些東西的價值的,而蘇婉就這么好不藏私地寫給了她們,她雙眼微紅地對蘇婉道:婉兒meimei,你讓我如何感謝你才好。 蘇婉調(diào)皮一笑,說道:琴jiejie明明說不讓我跟你見外,你怎么反而跟我見外起來了。 陳雅琴這才不說感謝的話了,只是一直緊緊地握著蘇婉的手眼圈也紅紅的。 好了,別在這里抹淚了,讓丫頭們看了笑話,快讓人去抓藥吧!蘇婉輕聲勸道。 我看她們誰敢笑話我!陳雅琴擦了擦眼淚,又拿著方子遞給定遠侯夫人。 定遠侯夫人看了看方子,臉色微變,沉吟了半晌,說道:琴丫頭,這方子一定要好好保存,無論效果如何,也都不要外泄,這些藥材然人分別去藥店抓了來。而且,我們庫房里的藥材也不少,拿出來給老太太配藥。還有這紫河車,飛鼠的胰臟,也要盡快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