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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氏低著頭,不敢說話。 我若是你,就當這件事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這才是聰明的做法。否則,你們?nèi)羰歉嬖V了王太夫人,怕是也討不了好,落得個里外不是人,何必呢!陳雅琴說道。 馬氏本來就沒有什么立場,跟侯府的牽扯不算深,因此,很快就想明白了,不再勸蘇婉,反而說道:那太太早去早回,我會告訴其他人,不準亂說,幫助太太遮掩的。 這才對嘛!陳雅琴夸贊道,縣官不如現(xiàn)管,你們要搞清楚,到底誰才是你們的主子。 綠芙留在這里,蘇婉只帶了青綾一個人。 出了門之后,陳雅琴帶著蘇婉上了她那輛馬車,馬車足夠大,青綾和陳雅琴帶來的一個大丫頭蕓香也上了這輛馬車,其他人則是去了后面那輛馬車,周圍定遠侯府護衛(wèi)隨行。 陳雅琴的馬車比蘇婉之前的馬車好多了,似乎做了一些減震設(shè)計,并不怎么顛簸,坐著還算舒服。 走了將近兩個時辰,才進了內(nèi)城門,不過今天晚了,就沒有去看鋪子,而是帶著蘇婉一直去了定遠侯府,等明天早上再去粥鋪。 馬車到了定遠侯府后停了下來,因為白天天氣長,天色倒是還不黑。 陳雅琴帶著蘇婉去見過了定遠侯夫人,定遠侯夫人見到蘇婉,態(tài)度依舊如同往常一樣和藹,倒是沒有對她有什么偏見,說了一會兒話之后,正好定遠侯夫人要去請安,三人便一起去了定遠侯太夫人的院子。 太夫人病似乎已經(jīng)輕省了不少,見到蘇婉后,還露出一個笑容來,等蘇婉見禮之后就,她便招呼蘇婉過去。 她拉著蘇婉一起坐在榻上,說道:好孩子,你可來了,我一直想要親口謝謝你呢,只是沒有什么機會。 太夫人的病可好些了?蘇婉跟她寒暄了一會兒,隨后問道。 她其實看得出來,太夫人氣色好了不少,最重要的是,她的jīng神狀態(tài)十分不錯。當然,她的病qíng好了一些,蘇婉不認為都是方子的緣故,怕是也有她心qíng變好的原因。 嗯,卻是好多了。太夫人笑道,你那藥方確實管用,你給的藥膳方子也一直吃著呢! 我為太夫人把把脈。 也好。太夫人伸出手去,讓蘇婉把脈。 太夫人的身體果然調(diào)養(yǎng)的不錯。蘇婉贊道,為太夫人看病的那位太醫(yī),果然醫(yī)術(shù)高超,若是我親自為太夫人調(diào)養(yǎng),怕是沒有這么好的效果。這一點,蘇婉倒不是謙虛。她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跟這些太醫(yī)名醫(yī)相比,她的醫(yī)術(shù)怕是會被比到天邊去。 meimei謙虛了,若是沒有你的方子,就算再好的神醫(yī),怕是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陳雅琴笑道。 正是這個理兒。太夫人感嘆地說道。 隨后,又說了一會兒話,太夫人又留蘇婉在她這里用了飯,又讓人收拾了客房,讓蘇婉住在她的院子里。 蘇婉本就沒打算去跟陳雅琴住,畢竟,總不能打擾人家夫妻生活,她住在她院子里總是不方便,便順勢同意留了下來。 ☆、第四章 嗟來之食(一更) 蘇婉在太夫人這里用飯的時候,還見到定遠侯府的幾位孫小姐和孫少爺,因為他們年齡都不大,都不到七歲,倒是不用避諱。 陳雅琴只生了一個兒子,如今不過才五歲而已,叫不過定遠侯世子還有兩位庶女,雖然年紀小,看起來卻都很乖。當然,還有定遠侯其他幾房的親眷和孩子。 先定遠侯有五個兒子,不過戰(zhàn)死了兩個,不過也都成家了,都留了后,因為太夫人還在,定遠侯府尚未分家,五房都住在定遠侯府。 雖然家族里也有矛盾,但卻不像其他家族那么嚴重。那兩房守寡的,都是不怎么惹事的,只守著自己的孩子過日子,如今,孩子也長大成人,馬上就要成家了。另外兩房的太太,雖然有些愛挑事,但是大是大非上倒是還立得住,又有太夫人震懾,定遠侯夫人也不是吃素的,倒是沒有掀起什么波làng來。 太夫人并未向她們隱瞞蘇婉的身份,其實想要隱瞞也隱瞞不住,她們想要知道,自然會知道,只是叮囑她們不要往外說。 定遠侯太夫人都這么叮囑了,她們自然都乖乖稱是,無論心里對蘇婉是何種相反,面上都是不錯的。 蘇婉也不指望她們都對自己態(tài)度有多好,只要她們不對自己心懷惡意,不故意針對自己就行。所幸,她們對蘇婉都十分客氣,雖然有些太過客氣,顯得有些疏離了,但總的來說,蘇婉在定遠侯府住得尚算愉快。 次日清早,陪太夫人一起用過早飯,陳雅琴就帶著蘇婉一起坐著馬車出了門,一路來到正陽門外的廊坊四條。 馬車一駛進鬧市,便是一股人來人往的嘈雜聲傳來,各種聲音不絕于耳。蘇婉好奇地打開車窗一條fèng,瞧了瞧,頓時那股熙熙攘攘的聲音一下子大了無數(shù)倍,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周圍各種店鋪、酒樓林立,甚至還有各種布棚攤子,熱鬧非凡。 陳雅琴見到蘇婉好奇地往外看,笑著說道:meimei是不是以前從未來過這里? 蘇婉點了點頭,她來了之后,極少出門,要不是去郊外,甚至連內(nèi)城都不會出,唯一一次霍淵想要陪她逛街,也被太夫人給阻止了。 那今天就趁此機會好好逛逛,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出來了,也不打算回去了,用不著顧忌那老妖婆的想法,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有我為你撐腰呢!陳雅琴毫不客氣地給昌武侯太夫人按上了一個老妖婆的名頭。她如今對王太夫人可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蘇婉和馬車里的兩個丫頭都笑了起來,就連青綾也抿了抿唇。 謝謝jiejie。笑過之后,蘇婉說道。 馬車很快就停了下來,陳雅琴對蘇婉說道:meimei,已經(jīng)到了,這里人多眼雜,戴上帷帽再下去。 蘇婉點了點頭,接過青綾遞過來的帷帽,戴了上去。 帷帽是一種高頂寬檐笠帽,在帽檐一周帶著一層薄而透的面紗,但是比較短,只到脖頸間。 兩人戴好之后,這才走了下去。 蘇婉進去的時候,透過面紗打量了一下門面,靠街的門臉房有兩層,門前高高的臺階,朱紅色的門窗,門前兩側(cè)掛著紅燈籠,此時,正值上午,并沒有什么客人。 進了大堂,里面十分寬敞整潔,桌子擺放的也不緊密,畢竟,能吃得起藥膳的也不是什么窮人。大堂里除了有一位掌柜,兩個機靈的伙計外,還有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大夫坐堂,墻上掛著各種藥膳牌子以及功效等,除了可以聽從老大夫的建議吃哪種藥膳之外,還可以訂做藥膳。 二樓比一樓還要高檔一些,雖然不是雅間,卻也用屏風之類的東西隔開,墻上掛著字畫,擺著各種盆栽,比一樓更加清凈、風雅。 門臉房后面還有一個挺寬綽的院子,正房廂房都有,抄手游廊相接,都布置成了養(yǎng)生食坊的雅間,又比前面的門臉樓上了一個檔次。 當從大堂進入后院,頓時就感到靜謐起來,仿佛立即就將外面的鬧市隔絕開來,頓時變得清幽無比。 院子里栽種著花糙,還有兩株枝繁葉茂的海棠樹,可惜,此時的海棠樹已經(jīng)花落結(jié)果了,海棠樹下還設(shè)了石桌石凳。除此之外,院子里還放著大水缸,里面浮著睡蓮,這是防走水用的。 陳雅琴帶著蘇婉將整個店鋪都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蘇婉對陳雅琴越發(fā)佩服,能在將近一個月的時間里,就做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不容易。就說那些藥膳師父,恐怕就不是那么好找的,蘇婉提供的那些藥膳方子,他們也得熟悉之后,這店鋪才能開起來。 meimei放心,除了那位老大夫,這里的人都是我的人,十分信得過,就連那藥膳師傅,也是我們自家的。在我們家還是衛(wèi)國公府的時候,就在我們家了,已經(jīng)好幾代了,十分通藥理,不說別的,那位為太夫人做藥膳的人調(diào)理身體的人,就是他們的長輩。陳雅琴怕蘇婉不放心,為她解釋道。 jiejie是個能gān人,肯定比我想得全面,何況jiejie一心為我,我若還懷疑jiejie,那我成什么人了?蘇婉說道。 我就知道m(xù)eimei是個明白人!陳艷琴也十分高興,笑著說道,我總算明白我為什么喜歡你了。你這么相信jiejie,jiejie也不會讓你失望的。 其實,陳雅琴得了方子之后,完全可以撇開蘇婉自己做,若是再無恥些,說不定就據(jù)為己有了,蘇婉肯定也沒辦法,兩人并沒有簽訂什么紙面上的合約,一切不過是口頭承諾,這樣其實很危險,但蘇婉信任陳雅琴,她也沒讓蘇婉失望。何況陳雅琴開藥膳的目的,賺錢是其次,最重要的是為了幫助蘇婉。 若是蘇婉表現(xiàn)出了一點懷疑,陳雅琴雖然覺得合qíng合理,但恐怕也不會這么掏心掏肺地對她。 其實,對于蘇婉來說,錢財不是最重要的,至少遠遠比不上跟車雅琴之間的友qíng重要。 就算陳雅琴欺騙了她,那她最多損失的也不過是一些藥膳方子罷了,沒什么可惜的,再想別的賺錢法子也是一樣的。 兩人去了雅間,陳雅琴然人上了藥粥,讓蘇婉嘗一嘗,兩人吃的是蘋果粥,美容養(yǎng)顏,味道鮮美,蘋果清香加上葡萄gān的酸甜可口,成為很多閨閣小姐最喜愛的消夏甜品。因為不難做,吃過幾次之后,很多人家都學(xué)會了,只是卻如這養(yǎng)生食坊的粥做得好?,F(xiàn)在,依舊有不少富貴人家的小姐或者夫人,差人來買蘋果粥的。 這粥不算太貴,就連小富人家的女兒,咬咬牙也能吃得起。 畢竟,這時候蘋果還不到成熟的季節(jié),數(shù)量還比較少。 蘇婉也覺得這粥是極好的,不愧專門做藥膳做了幾代的人,手藝非常人能及。 meimei,你難得出來一次,我先帶你出去逛一逛。用完粥之后,陳雅琴對蘇婉說道。 蘇婉自然愿意,兩人戴了帷帽,去了前面大堂。 然而,剛到大堂,就聽到吳掌柜正在跟人說話,語氣很是無奈。 兩位公子,小姐,我們這里是食坊,不是醫(yī)館,要看病還是得去醫(yī)館,不遠處不就是有一個同仁堂嗎?那里就有坐堂大夫。 來人是一男一女兩個年輕人,男的二十上下,穿著寶藍杭綢直裰,長相清秀,只是衣服依舊磨損的很厲害了,看起來有些寒酸。一身書生氣,有些呆頭呆腦的,看著倒像是個讀書人。 女的不過十五六歲,穿著月白jiāo領(lǐng)短襖,下面系一條元青半白的長裙子,頭上戴著一朵絨花,還cha著一支銀簪,一只手上戴著一只鎏金鐲子,容貌秀美,倒也有幾分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