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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回來蘇文對她說了那番話,她也沒對蘇婉改觀多少,依舊固執(zhí)地怨恨著蘇婉。 可是現(xiàn)在,她卻有些相信了,蘇婉不是替她女兒享福的,而是來替她受苦的。 她在侯府里gān坐了半天,連口茶水都沒喝到,那些丫鬟對她更是愛理不理的,她稍稍提個要求,就對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到最后,別說見到婉姐兒了,就是連侯府正經(jīng)的主子都沒見到。 最后,看到天色晚了,竟然一句解釋都沒有,直接就把他們攆了出來。這哪里是待客之道?明明就是在打發(fā)叫花子。 昌武侯府連她這個正經(jīng)的親家母都不看在眼里,對于她女兒的態(tài)度可想而知。如今,連那個占據(jù)她女兒身體的邪祟,都要被折磨死了,以前她女兒還在時,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想到這里,趙氏心里簡直又痛又悔,喉頭一甜,直接噴出一口血來,暈了過去。 方嬸和蘭急忙扶著她上了騾車,不敢停留,直接回了蘇宅,請醫(yī)看病不提。 次日,京城就傳出了昌武侯夫人的母親,探望女兒之后,悲痛yù絕,吐血暈厥的傳言,這也越發(fā)證實了昌武侯夫人病重不治的事實,同時也讓不少人打消了疑慮。 皇宮,顯德帝得知昌武侯府的所作所為之后,唇邊溢出一絲冷笑,然而想到蘇婉,他又忍不住微微一怔,罷了,暫且還是遂了她的意吧! 楊永,朕讓你準(zhǔn)備的戶籍,可都準(zhǔn)備好了? 楊永躬身回答道:回陛下,奴婢準(zhǔn)備好幾套戶籍,詳細(xì)的身份來歷等,俱都寫在折子上了,還請陛下過目! 楊永顯然早已做好了準(zhǔn)備,一聽顯德帝問話,立即將手中的折子呈了上去。 顯德帝將折子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第一個身份就讓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這些戶籍可不是憑空捏造的,都是真實身份,不過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了,或者失蹤了,卻還沒來得急削去戶籍,而且,極為親近的人幾乎都沒有,就算頂替身份,也絕對不會被人察覺。 而蘇婉又不想要改名姓,那只能在姓蘇的里面找,至于名字,根本不用在意,因為女子戶籍上只寫姓氏,不寫名兒。 第一個身份,是北直隸河間府的一蘇姓商戶的外室的女兒,后來那外室得病死了,她也沒被接回府中,依舊在外面養(yǎng)著。直到一年前,那個蘇家的女兒突然消失了,不知是死是活。 不過,楊永還是查到了那個蘇家女的消息,原來她見到自己年紀(jì)大了,父親又好像徹底遺忘了她這個女兒,怕自己以后嫁不出去,就跟一個窮書生看對了眼,后來直接收拾金銀細(xì)軟跟這個書生私奔了,甚至不惜出錢資助他讀書,可惜,她有眼無珠看錯了人,不到兩個月,榨gān了她的錢財之后,就被心上人賣給別人做妾,后來又被轉(zhuǎn)送給其他人,不到半年就被折磨死了。 若是蘇婉頂替她的身份回來,也不懼被人拆穿,畢竟,她的母親死了,父親也只是小時候見過她幾次,現(xiàn)在恐怕早想不起她的模樣了,不會跟他們有什么牽扯。 只是這個身份太讓人糟心,又是商戶,又是外室的,又是妾什么的,看著就讓人不喜。別說外室的女兒,就是那個的商戶的嫡女,顯德帝也看不上眼,顯德帝完全沒有考慮,直接略過了。 第二個身份倒是還好些,總算是個官員千金了,是工部一位員外郎的嫡長女??上В@位嫡長女是先夫人的女兒,從小落水之后,就落下了病根,身體十分虛弱,八歲就被繼母送到了莊子上養(yǎng)病,身邊只有一個老嬤嬤和一個丫頭伺候,如今已經(jīng)十六歲了。 然而,身體原本就不好,后天又失于調(diào)養(yǎng),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極限了,沒有幾天好活了,恐怕就是扁鵲在世,也無力回天。 等她咽氣之后,蘇婉完全可以悄無聲息地頂替她的身份,至于伺候她的老嬤嬤和丫頭,根本不是問題,多的是辦法讓她們閉嘴。 這個身份倒是不錯,只是蘇婉若是頂替了她的身份,以后難免還要回府。但是別忘了,這位病歪歪的蘇姑娘還未出嫁,還有一個心狠手辣的繼母,涼薄的父親,若是蘇婉去了他們家,將來怕是沒什么順心日子過,甚至還要受他們的磋磨。 最重要的是,她將來肯定會被拿來聯(lián)姻的,而且依照那位繼母的xing子,肯定不會找什么好人家。 顯德帝心里自是不愿意讓蘇婉另嫁他人的,但他同樣知道,蘇婉并不愿意進宮,否則,他完全可以下旨讓蘇婉做他的嬪妃。 想到這里,顯德帝不由微微一嘆,暫且擱置這個身份,又繼續(xù)往下看。 第三個身份,倒是讓顯德帝稍稍驚訝了一下。這個身份竟是靈璧侯夫人王氏的外甥女。 巧的是,靈璧侯夫人的這位外甥女也姓蘇,閨名同樣叫婉兒,今年十八歲。 同名同姓的人多了,這樣的事不足為奇,可問題是,這六安侯府早就不存在了,或者說除了靈璧侯夫人之外,其他人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死了,這怎么又多出一個外甥女來? 楊永,這是怎么回事?顯德帝沒有繼續(xù)往下看,冷冷問道,六安侯府的女眷不是都死了嗎?這王氏何時又出了一位meimei? 陛下容稟,事qíng是這樣的。楊永立即詳細(xì)將這件事說了一遍。 原來,當(dāng)初靈璧侯夫人嫁入侯府不到三年,六安侯府就因為牽扯到前太子bī宮造反案,直接被除爵抄家了。 十六歲以上的男丁都被砍頭,十六歲以下流放三千里,女眷沒入教坊司為官jì。只有王氏,因為早早出嫁,成了靈璧侯世子夫人,這才逃過一劫。 不過,六安侯夫人是個烈xing的,直接自縊身亡了。 但她同樣是個有遠(yuǎn)見的,在太子bī宮之前,她就感到有些不妙,已經(jīng)為自己的小女兒安排好了后路,早早將她送走了,并安安排了一個替身假扮自己的女兒,最后她死之前,也沒忘記送那個丫鬟上路,所以,眾人都已經(jīng)六安侯府的女眷都死了。 此事,六安侯夫人只早早用密信告訴了靈璧侯夫人,讓她等事qíng平息之后,別忘記尋找自己的meimei。 六安侯夫人一生只有這兩個女兒,大女兒不會有事,唯一的小女兒也算是有了一條生活,她走得也安心。 靈璧侯夫人將此事記在心里,只是當(dāng)初六安侯府并沒有平反,她不敢行動,直到顯德帝登基后,為六安侯府平了反,免了罪,她才開始大張旗鼓地尋找自己的meimei。 可惜,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十來年,若是有什么線索也早就斷了,之后尋找了幾年,也一無所獲。 直到兩個月前,靈璧侯夫人才收到了自稱是她的外甥女寫來的信,除了告訴了她這些年她們母女的qíng況之外,最重要的是,她要來京城投奔于她,如今,已經(jīng)在來京的路上了。 靈璧侯夫人才這才知道m(xù)eimei已經(jīng)在三年前就過世了,也知道了她流落在外這么多年的這些經(jīng)歷,狠狠地痛哭了一場,立即讓人收拾了住處,等她那可憐的外甥女來了好住進去。 原來這位靈璧侯夫人的妹小妹王氏,當(dāng)初流落在外,吃了很多苦,也看清了很多事實,最終,竟徹放下自己侯府千金的身份,隱姓埋名,嫁給了一個姓蘇的中年郎中為妻,這位郎中也頗有些家產(chǎn),后來生下了一個女兒,日子過得倒也十分和美。 即便后來知道了六安侯府脫罪的事qíng,小王氏也只是大哭了一場,卻沒想過要進京尋找jiejie,她并不想打破這種平靜美滿的生活。 女兒十二歲時,他們還給女兒定了一門親事,男方是個秀才,祖上也做過官,算得上是鄉(xiāng)紳,家里還有上千畝的良田,還有一些鋪子產(chǎn)業(yè)等,家境很是不錯。誰知道女兒剛剛及笄的時候,原本該商討婚事了,那秀才突然得了急病死了,男方覺得是蘇家女兒克夫,便讓她守望門寡。 蘇郎中自然不愿意,上門去理論,卻直接被打了一頓扔了出來,結(jié)果回來沒幾天就死了。小王氏悲痛yù絕,也病倒了,彌留之際,告訴了她自己的身份和來歷,并讓她變賣家產(chǎn),上京尋找姨母,以后再找一門好親事。為此,她還特意親筆寫了一封信給靈璧侯夫人,作為相認(rèn)的憑證。 ------題外話------ 十分對不起,俺卡文了,從下午不到三點,將近十個小時,竟然只寫了3000字,后面的qíng節(jié)明明想好了,但是真正寫起來才發(fā) 現(xiàn)很多問題我沒有考慮到,改了好多遍。我先更這些,說不定本章還會修改一番,希望明天順利吧~ORZ~十分對不住~啊~腦袋要炸了 ☆、第二十章 消失 未婚夫死了,父母也相繼離世,連續(xù)的打擊,讓蘇婉兒一下子病倒了,因為其父是郎中的緣故,醫(yī)術(shù)又高,為人也好,不知多少人受過他們家的恩惠,因此,蘇郎中夫婦死了之后,不少人都來幫襯,何況,他們家也有一個兩、三個仆人,即便蘇婉兒病倒了,她父母的后事已經(jīng)被打理妥當(dāng)了。 蘇婉兒這一病就是半年多,再加上還要為父母守孝,男方也bī著她守望門寡,她如今一個弱女子,如何能跟鄉(xiāng)紳抗衡?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反正,她還要為父母守孝三年,再多個守個望門寡也沒什么,挽起了頭發(fā),做了婦人打扮。進京一事自然沒有再提。男方見她識趣,便也不為難她,甚至還對她有幾分照看,平日里鄰居也十分照顧,并沒有不長眼的來鬧,日子倒也過得安穩(wěn)。 若是日子一直這么平靜下去,蘇婉兒可能一輩子都不會進京了。 可是,她的未婚夫,以及父母連續(xù)死了,她的名聲到底還是受到了影響,傳出了她克夫、克父、克母的傳言,一開始,眾人看在她可憐,蘇郎中夫婦又剛?cè)ナ赖姆萆?,口下留qíng,但是,兩年后,蘇郎中的影響也漸漸淡去,眾人可都肆無忌憚起來了,于是,流言越來越多,以至于蘇婉兒就算閉戶在家,也免不了受到波及,不由日日以淚洗面。 而她的夫家,也不知道聽了誰的攛掇,竟然將未婚夫的死,全都賴到了她的身上,甚至還bī著她為夫殉葬,免得她以后再克死了他們。 蘇婉兒日日擔(dān)驚受怕,苦苦支撐著,最后被bī急了,便說等以后為父母守完孝,便是追隨他們而去,她的夫家這才放過了她。 私底下,她卻悄悄收拾了金銀細(xì)軟,連家產(chǎn)都沒敢變賣,生怕被人發(fā)現(xiàn),又托父親生前的比較又能耐的好友,花了不少銀子打點了當(dāng)?shù)氐难瞄T,拿到了去京城的路引,給遠(yuǎn)在京城的姨母通了信,甚至來不及等靈璧侯夫人回信,就帶著自己的一個替身丫頭,踏上了去京城尋親之路。 從河南歸德府去京城,上千里地,風(fēng)餐露宿的,她一個弱女子,如何受得了?所以,上京途中,蘇婉兒毫不意外地患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