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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áng媛香卻是忘了,這位皇貴妃也頂著一個命硬的名頭呢! 回到huáng府之后,huáng媛香徑自去了書房,開始寫梅花小篆,可是寫出來的字,怎么看怎么不對,跟她今天寫的那一幅字,相差甚遠,被人一看就能看出破綻。 這樣可不行! 萬一皇貴妃召見她時,讓她當場寫兩筆,她豈不是要原形畢露了? 到時候,皇貴妃怕是要對她印象大跌,再不肯召她入宮了。 huáng媛香皺起了眉頭思索了一陣,還是決定故技重施,專門臨摹一副堂姐的字,就算練習時間太短,可能達不到之前的水準,至少也能糊弄過去。 日次清晨,她起身便去了堂姐huáng媛鳳的住處。 huáng媛鳳單獨占了一個小院,位置十分偏遠,而且,略顯破敗,比起huáng媛香小院里的jīng致奢華來,顯得越發(fā)寒酸。 但是,huáng媛香卻將自己的小院打理地十分溫馨,十分富有田園氣息,院中種植著普通的花糙,甚至還特意開出了一塊菜地,種了一些菜蔬,屋子里也是被打理地gān凈整潔,井井有條。 huáng媛香對此卻是不屑一顧,只覺得寒酸,上不了臺面。 除非必要,她根本不愿意來堂姐這里,覺得來了之后,會沾染上一股子窮酸氣。 她覺得像堂姐這樣的人,年齡大,命硬,還喜歡侍弄菜蔬,除了一手梅花篆字之外,一無所長,最終也只能嫁給土財主了。 huáng媛香來的時候,huáng媛鳳正在小菜園子里澆水,上面穿了一件月白緞子小襖,下系一條白綾細摺裙,頭上綰著了一個簡單的偏髻,上面只cha著一支素銀的攢著,鬢間帶著一朵淡藍絹花,一副孝中的打扮。 其實,她的孝期已經快過去了,但她依舊深居簡出,從不肯輕易出門。 父母的相繼離世,讓她人生中最好的年華都在這個小院子里度過了。 別人的議親的時候,她卻只能避開,一直拖到快十九歲,還待字閨中。 但她的臉上,卻看不出半點幽怨凄苦之意,反而總帶著盈盈笑意,好像這些事對她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huáng媛鳳見到huáng媛香來了,便笑了笑說道:七妹來了,你先進屋去坐一會兒,我清理一下就去找你。 huáng媛鳳長相跟huáng媛香有三分相似,但看起來卻不似她那么嬌艷引人注目,但眉目間卻自有一股淡然豁達,卻不是huáng媛香那種qiáng裝出來的種優(yōu)雅淡然所能相比的。 何況,huáng媛鳳淡雅樸素,與世無爭,別有一番美麗,就宛如一朵傲骨寒梅一般,冰清玉潔,疏影清雅,看起來卻是比huáng媛香更加耐看。 可惜,在這里,并沒欣賞她的人。 那你快點!我有急事找你。huáng媛香似乎是一刻也不先在這里多留,眼中的鄙夷和輕視怎么都遮掩不住,甩身就進了堂屋。 huáng媛鳳的丫頭小紅不滿地說道:姑娘,你就是太好xing了,你看她那副態(tài)度,哪里把你當成jiejie看待了? huáng媛鳳淡淡一笑,說道:她不把我當成jiejie看待,我自然也不會把她當meimei看待,她對我態(tài)度如何,于我根本沒有半點影響。何必在意這些不相gān的人呢? 她若是真在意這些人的態(tài)度和閑言碎語,哪里還會活到現(xiàn)在?早就受不了上吊死了。 可是小紅還是有些不忿。 好了,別可是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寧愿她瞧不起我,也不愿意她看得起我,快去打水讓我清洗一下。huáng媛鳳說道。 她父母雙亡,但是祖父祖母還在,可惜,他們對她也淡淡的,雖不至于虧待他,但絕對也算不上好,誰讓她頂了一個克父克母的名頭呢! 他們沒有把她趕出去,給了她庇護之所,還將母親的嫁妝留給了她,就已經很讓她感激了。 她不yù多生事端。 huáng媛鳳清洗之后,這才進了堂屋。 她的正房只有三間,中間客廳,右邊臥室,左邊書房,此時,huáng媛香就在她的書房里,正坐在書案前,認真地翻開她平日練習時寫的那些字。 七妹?huáng媛鳳喊了一句。 huáng媛香這才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抽出一張她認為huáng媛鳳寫的最好的一幅字,說道:我很喜歡這幅字,你送給我吧! huáng媛鳳瞥了一眼那幅字,卻是自己最不滿意的一張,雖然看著極為華麗好看,可惜卻沒有什么風骨神韻。 但是,huáng媛香看中了這副字,她也不會反對就是了。她就是反對,huáng媛香也只會認為她不舍得,不懷好意,便點了點頭說道:若是七妹喜歡的話,那就拿走吧! huáng媛香這才露出一副笑容來,若是她臨摹了這副字,皇貴妃娘娘肯定會對她更加另眼相看的。 她不敢臨摹名家字畫,因為那一看就是臨摹的,而并非自己所寫,而huáng媛鳳的字就不一樣了,反正她的字也沒人看到,她就是臨摹了又如何,別人也只會說是她寫的。 只要她依葫蘆畫瓢,多臨摹幾次,總能模仿個六、七分相像的。 見huáng媛鳳問都不問,這么gān脆就將字給了自己,huáng媛香看她的眼神終于多了幾分溫和,說道:三姐,你放心,若是以后我能達成所愿,一定會為你指一門好親事的。 至少不會是什么土財主之類的,可惜,huáng媛鳳她年紀大了,也找不到太好的,只能給人做繼室了,就算是官員的繼室,也絕非土財主可比,她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說完,huáng媛香就帶著字畫急匆匆地離開了。 她一走,huáng媛鳳就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指婚? 隨后,卻是忍不住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諷刺之意。 沒過幾天,宮里果然來了人,皇貴妃召見huáng媛香,甚至還特意派了馬車來接人。 宋氏和huáng媛香可謂是又驚又喜,huáng媛香更是心qíng激dàng無比,好不容易才稍稍平靜了一些,開始梳妝打扮。 這說不定是她能實現(xiàn)抱負的唯一機會,她絕對不會錯過的。 huáng媛鳳也聽到了huáng媛香要進宮的消息,但卻只是淡淡一笑,沒有放在心上。 huáng媛香jīng心打扮了一番之后,就坐上了進宮的馬車,心里又是緊張又是期待,心qíng久久難以平復。 皇貴妃住在陛下的勤政殿里,若是她進了宮,是很有可能見到陛下的,到時候,她一定要在陛下面前好好表現(xiàn),同時也不能讓皇貴妃心生警惕。 皇貴妃善妒,她可不想過早bào露了自己的意圖,否則,皇貴妃別說要召她進宮了,恐怕第一個對付的就是她。 huáng媛香心里百般算計,想著如何勾引皇上,然而,當她進宮之后才發(fā)現(xiàn),皇貴妃根本不是在勤政殿召見的她,而是在永寧宮。 ☆、第七十四章 毒舌(二更) huáng媛香心中失望,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 走到永寧宮門門外后,引huáng媛香進宮的小官宦才對huáng媛香說道:huáng姑娘稍后,雜家去通報一聲。 有勞小公公了。huáng媛香恭敬而客氣地說道。 對于皇貴妃身邊的人物,就算只是個殘缺的閹人,也絕對不能得罪。 那名小huáng門笑瞇瞇地進去通報了,過了好一會兒,她就走了出來,說道:huáng姑娘,娘娘有請,請跟雜家來。 進了永寧宮的門之后,huáng媛香一邊走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里面的建筑,過了永寧門,就進了院子,就是一個五福捧壽紅木屏風,下面墊著石座,院中滿樹梨花正開,正可謂玉樹銀花,滿院幽香。 院子北面便是五間正殿了,huáng琉璃瓦,檐角安放走shòu,檐下施以單翹單昂五踩斗栱,內外檐飾龍鳳和璽彩畫,殿前有寬闊的月臺,拾階而上,過了月臺,就是正殿的門了,門前侍立著宮女和太監(jiān)。 huáng媛香垂下了眼,不敢再瞧瞧打量了。 顯然皇貴妃是在正殿里召見的她,若是更親近有些的人,皇貴妃一定會在后殿召見,顯然皇貴妃對她,并沒有她想象中那么看重。 娘娘,huáng姑娘到了。小太監(jiān)在門外躬身說道。 話音剛落,就見一名十七、八歲,長相俏麗的宮女走了出來。 彩月jiejie。小太監(jiān)見了她,立即恭敬而又殷勤地喊道。 彩月看了小太監(jiān)一眼,說道:行了,小順子,這里沒你的事了,下去領賞吧! 是。小順子應了一聲,就退滿臉喜色地退了下去。 huáng姑娘,跟我來吧!彩月這才看向huáng媛香,微不可查地打量了她一眼,笑著說道。 有勞姑娘了。huáng媛香不由對她頷首一笑,雖然她竭力讓自己看起來平易近人,但因為修煉不到家,即便她笑得再親切,態(tài)度里也總帶著一絲居高臨下的味道。 彩月聞言又看了她一眼,臉色絲毫微變,引著她走了進去。 室內方磚墁地,天花彩繪雙鳳,明間正中設地平寶座、屏風、香幾、宮扇等物,富麗堂皇,滿目生輝,盡顯皇家氣象。 但皇貴妃卻沒在這明間,而是在東次間。 明間與東次間之間,用花梨木花梨木透雕喜鵲登梅落地罩隔開,上面掛著橘紅紗帳,南窗下設著羅漢榻,對面靠北墻則設著書案還有書架等物。 皇貴妃身著huáng色鳳袍,頭戴掐絲綴珠金鳳,青金石耳墜,正坐在羅漢榻上,正在看書,聽到動靜,這才抬起頭來看了過去,仔細打量了一番huáng媛香。 只見她身上穿著淡h(huán)uáng鑲領粉綠暗花對襟褙子,頭上梳著朝云近香髻,戴得釵環(huán)雖不多,卻件件jīng品,妝容也很jīng致,看起來比當日見到她時,更美麗了三分。 臣女個皇貴妃娘娘請安,祝娘娘青永駐,身體安泰。huáng媛香頭都不敢抬,規(guī)規(guī)矩矩地給蘇婉叩頭行禮,禮儀絲毫不差,顯然也是用心學習過的。 蘇婉聞言也不由笑道:你倒是生了一張巧嘴,起來吧! 謝娘娘。huáng媛香謝恩之后,站了起來。 你可知道為什么本宮要召你進宮嗎?蘇婉問她道。 huáng媛香低眉順目地微微搖頭,說道:臣女不知。 蘇婉從炕桌上拿起一幅字,倒也沒有隱瞞,說道:因為你寫得這幅字入了本宮的眼,這幅字雖然差了火候,卻很有了一絲風骨,很是難得。 盡管已經猜到了這答案,但huáng媛香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她不相信,自己就只有這幅字入了皇貴妃的眼。 但她還是壓下心中的難堪,一臉榮幸和感激地說道:娘娘能看中臣女的字,是臣女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不過這只是一幅拙作罷了,難登大雅之堂,當不得娘娘如此夸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