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孫回又問了幾句,何洲都柔聲回答了,包廂門卻在這時突然打開,有男同事尿急往外走,見到何洲站在門口打電話,大笑著沖他喊:“洲哥,你背著咱們洲**跟誰打電話呢!”說著,又朝包廂里起哄,“**子,快來檢查洲哥手機!” 包廂里立時傳來笑聲,何洲捂住話筒,示意他把門拉上,又背過身想繼續(xù)講電話,卻在看到對面臨墻而立的那人時怔在原地。 孫回只見到有人喊完那句話,包廂里立刻哄笑,她不知道“洲**”是不是那個坐在斜對面含笑不語的梅瑾安,她見到她的jiejie孫迪,就坐在梅瑾安身旁,偌大一間中餐廳,所有的喧囂都抵不過那間包廂里的寥寥數(shù)語。 孫回愣愣地掛斷電話,在包廂大門重新被闔上的那刻,她轉(zhuǎn)過身就往門口沖,眼前人影憧憧,她跌跌撞撞,聽見身后有人喊了一聲“洲哥”,接著便是又重又快的腳步聲,然后有人驚呼,“乒呤乓啷”一陣,似乎撞翻了人或物,孫回只管蒙頭跑出去,跑到空曠的地方,跑到空氣新鮮的地方,跑到看不見那間包廂和那個男人的地方。 候在外頭的李偉鵬剛找到幾十米外的一個停車位將車停穩(wěn),遠遠地便見孫回從中餐廳里沖出來,他驚愕地愣了愣,趕緊朝她跑去,誰知剛跑了幾步,橫里突然襲來一輛車,擦著地面打了一個彎兒,李偉鵬來不及躲閃,驚叫一聲就摔倒在地,還沒反應過來,那輛車已呼嘯而過,待他重新站起身,前方的十字路口哪里還有孫回的身影,而那輛撞向他的車,也拐了一個彎兒消失不見了。 車子一開始的速度極快,拐過彎兒以后又迅速慢下,駕駛座上那人捏緊方向盤,牢牢盯著面前那個急速奔跑中的女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唔先說明,放心放心,這倆人不會因為這種事情互虐的。吐艷~我劇透了哼哧~ 不開心不開心q(s^t)r老丙其實這兩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所以都不想話嘮了。 說個掉雞皮疙瘩的話題,夢想和現(xiàn)實怎么抉擇?其實我老早就在想這個,以前是因為有夢想,結(jié)果我慢慢發(fā)現(xiàn),即使夢想已經(jīng)到了手中,沒有現(xiàn)實還是不行,其實說到底還是我能力不足,真要有本事,夢想和現(xiàn)實絕對能兩全,能平衡,能兼得,可是我眼高手低,明明能力不足還不停為自己找借口,裝清高,但其實打心底里就想奔著現(xiàn)實走了,等我哪天真奔現(xiàn)實去了,我的夢想就要“砰”一下,碎了! 第51章 孫回跑得極快,似乎都能聽見“嚯嚯”的風聲,路邊景物急速倒退,連炎夏的熱浪都化作了涼風。 跑了一陣體力漸漸不支,速度慢了下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像是在火上烘烤,早已汗流浹背,雙頰guntang。 孫回彎腰扶住膝蓋,喘著氣歇了片刻,才緩緩直起身,掃了一眼四周,建筑陌生,應該從未來過。 她怔怔地杵了一會兒,才提起已經(jīng)僵硬的雙腿往前走,一邊淌著汗水,一邊茫然四顧,本就漫無目的,東南西北也不甚在意,等到陽光越來越猛,她才重新辨認自己的位置,倚著一根電線桿隨意蹲了下來,疲憊地合了合眼。 她似乎已有一年半未見到孫迪,不知在什么時候,她將最親近的親人埋藏了起來,學習打工,與何洲相依為命,根本無暇思慮其他,直到現(xiàn)在,周峰和孫迪接連出現(xiàn)在何洲身邊,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孫回突然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只是不知哪個是夢里,哪個是夢外。 呆呆地蹲了一陣,雙腿已經(jīng)發(fā)麻,孫回扶著電線桿顫顫起身,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響了一陣對方才接聽,孫回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的厲害,“媽……” 孫母意外道:“回回?” 自孫回離家,除了頭一年春節(jié)時孫母來過電話,之后便再無消息。今年春節(jié)孫回仍在海州市度過,除夕夜當晚再一次接到孫母的電話,聽那頭唉聲嘆氣,說孫迪也沒有回家過年,倒是也關心地問了問孫回的境況,聽她仍呆在“黑社會老大”身邊,孫母又悻悻地沒再多說。 孫回早前便知孫迪是來海州打工,只是她沒料到孫迪近在眼前。她問孫母是否知道孫迪的工作單位,孫母回答:“好像叫海……海山集團?” 孫回又問:“她工作多久了?” “就是你走了以后她就去那兒了……”頓了頓,孫母又噤了聲,似無顏提起這段過往。 掛斷電話后便見來電提醒的短信發(fā)了過來,孫回看了一眼那串熟悉的號碼,將手機關機,嘆了口氣。她累得不想動,可又不能一直呆在馬路邊。 海州市很大,從前孫回總在位于市中心的公寓附近活動,這會兒跑到了另一個城區(qū),環(huán)境一時變得陌生,好像從未認識般,第一次踏上這塊土地。 孫回走走停停,也不管汗水涔涔而下,她一邊觀察路標,一邊將混亂的思緒梳理清晰。不知走了多久,她走進路邊一家飯店,尋了一個空位坐了下來,原本沒打算叫食物,服務員卻已拿著紙筆走了過來,孫回只好叫了一點吃的。 吃完東西,她又一直呆坐到天黑,眼見到了用餐高峰期,她也不好意思再霸占座位。 出門時沒有帶太多現(xiàn)金,孫回翻了翻錢包,找到一家賓館住下,關上門后她直接趴到了床上,直到又熱出了一身汗,她才爬起來打開空調(diào),拿出手機開機,發(fā)了一條短信,隨即又立刻關機。 彼時海山集團附近的十字路口|交通擁堵,李偉鵬從東面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洲哥,那邊也找過了,沒人!” 何洲垂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七個字,“沒事,讓我靜一靜”,連句號都沒有,這是孫回在七小時后發(fā)來的第一條信息,他已在這四條馬路上找了她七個小時。 何洲退出收件箱,立刻撥打?qū)O回的電話,響了一會兒他便掛斷,又重新?lián)艽?,反反復復四五次,機械的女音絲毫未變,他的臉色愈發(fā)陰沉,李偉鵬站在一旁有些發(fā)憷,小心翼翼道:“洲哥,她會不會已經(jīng)回家了?” 何洲并不理他,只兀自重撥,馬路上一輛輛的車子呼嘯而過,路燈和車燈將這片地方照得通明,何洲的面色隨著飛馳而過的車輛忽明忽暗,直到手機電池即將耗盡,他才放下手,啞聲道:“把兄弟都叫出來!” 四十分鐘后,二十多個兄弟兵分四路,每支隊伍分工明確,餐館、旅店、娛樂場所,凡是在這四條街上的店,他們一家都不放過。 等到第二天天亮,何洲又找人去交通部門打探,下午又找到關系去公安部門查找旅店入住登記信息,一直等到天黑,那頭終于傳來消息,何洲踩過滿地的煙灰,怒氣沖沖地上了車,卻在十五分鐘后褪去所有怒氣,怔怔問道:“退房了?” 前臺怯怯地瞟了一眼突然沖進來的七八個男人,小聲回答:“是,中午十二點就退房了?!?/br> 十二點過后便要多算一天房費,孫回掐著時間退房,跑去附近的提款機里取出一些現(xiàn)金,買了一些換洗用品,又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下車后重新找了一家連鎖酒店入住。 換地方住的原因有兩點,第一是省錢,第二是她使用了銀行卡,想到何洲極有可能根據(jù)銀行卡的信息找來,她才果斷退房。 孫回昨晚一夜未睡,天空微亮時才闔了一會兒眼,醒來后又一直迷迷糊糊,她只想再冷靜一下,將事情從頭到尾梳理一遍,否則回去之后何洲也許又會一直呆在她身邊,她根本沒法靜想,孫回苦笑了一聲,又或者她一直在試圖說服自己,何洲的種種隱瞞是因為不得已的苦衷,比如周峰和孫迪的出現(xiàn),比如那個他人口中的“洲嫂”,而她必須要努力替他想到苦衷,應對他的沉默或者借口。 那頭何洲一行人剛剛離開,旁觀的服務員立刻靠到柜臺上說:“你說是來捉|jian的還是來干什么?” 前臺說道:“你別瞎說,小心人家跑回來!” 服務員翻了翻白眼:“誰瞎說了,搞不好真是捉|jian!”頓了頓,她又道,“哎,還真奇怪,昨晚上住進來的那個帥哥還記得吧,就是在那姑娘后頭住進來的那個,剛好住她隔壁,今天中午那姑娘剛退房,他也馬上退房了,你說……” 前臺被她勾起了八卦的心思,立刻讓她繼續(xù)發(fā)揮。 孫回叫了一份外賣,開門的時候見對面那門“砰”一下闔上了,她也沒在意,接過食物就關了門。 結(jié)果到了半夜,她突然聽見陣陣吵鬧傳來,摻雜拍門和罵人聲,她立刻從床上跳起,跑到門口貼耳聽了聽,隱隱約約聽見對方似在找人,身旁還有類似服務員的聲音在勸說,幾間客房好像開了門,住客被吵醒后不滿抱怨,外頭一時鬧鬧哄哄。 不一會兒聲音漸進,拍門聲立時響在孫回耳邊,對方在那里喊道:“一定是這兩間房,就這兩間不開門,給我開了!” 孫回見這道門被拍得晃動,趕緊上前打開以示清白,門剛一開,就見外頭站著的一個男人沖孫回隔壁房間喊:“你他媽的真在這兒!”立刻沖了上去,抓住那女人就要打,服務員和周圍住客趕緊上前阻止,只有孫回站在原地沒有動,驚訝地看著對面房門口站著的那個男人,詫異道:“江兵?” 江兵起先微怔,后來才含笑:“回回!” 兩年未見,江兵似乎變得不太一樣,穿著打扮神態(tài)舉止都仿佛是另一個人,而不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司機。 三更半夜民警上門,酒店里吵吵鬧鬧不得安寧,孫回繞到走廊盡頭,將面前的江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仍是不敢置信:“怎么這么巧?” 江兵一笑,問她:“你怎么在這里?”頓了頓,他又解釋,“我來這里工作?!?/br> 孫回笑了笑,敷衍道:“我放暑假!” 她似乎忘記了她在兩年前與江兵最后一次見面時的不快以及他的不告而別,就像老朋友敘舊,問一聲“你最近怎么樣”,答一句“我最近不錯”。 民警離開后走廊里漸漸安靜,他們也再也沒有話題,各自回房前江兵突然道:“留個手機號?” 孫回有些猶豫,又找不到拒絕的借口。 許是意外見到故人,孫回煩躁的情緒竟?jié)u漸撫平,她想起了兩年前的那段時光,最無憂無慮和最痛苦的日子緊緊連在了一起,當身邊可依靠的人一個個離去,何洲仿佛從天而降,無論他是窮困還是富有,他都在盡全力提供給孫回最好的生活,他對她的呵護真真切切。孫回吸了吸鼻子,倒頭睡下,將自己蜷成一團,仿佛何洲擁她在懷。 第二天孫回迷迷糊糊醒來,開門就見對面房門大開,江兵從里頭走出來,笑問:“去吃早飯?” 于是兩人又一道前往酒店附近的早餐店,坐下來邊吃邊聊,聊到最后孫回說:“我待會兒就退房了。” 江兵一愣:“你……要去哪里?” 孫回搗了搗白粥,小聲道:“回家!” 用完早餐,兩人慢慢往回走,剛走到酒店門口便聽見一陣吵鬧,孫回說道:“不會是昨晚那個人吧?”剛剛說完,便聽一道低沉的聲音說:“現(xiàn)在就給我去開門!” 孫回愣了愣,來不及收回腳步,她已經(jīng)落進門內(nèi),隨著一聲呼喊,“嫂子”,立在前臺那人倏地轉(zhuǎn)頭,眸中火焰瞬間點燃,瞥見站在孫回身邊的江兵,那道火又猛地熊熊逼近。 轉(zhuǎn)眼間陰影罩下,何洲站在孫回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眼睛卻看向江兵,冷笑道:“好久不見!” 江兵盯著孫回的手腕,胳膊一抬便要動手,忽見何洲用力一拽,將孫回扯離原位,擋在她身前喊道:“去開車!” 一旁的李偉鵬立刻應下,趕緊跑了出去,何洲摟著孫回往門口走,江兵跟了幾步喊住他,卻聽何洲突然大喝:“我的家務事,你給我滾!”頭也不回,步也不停,將不斷低叫著掙扎的孫回塞進車里,厲聲命令李偉鵬開車。 車子“嗖”一下發(fā)動,孫回還沒坐穩(wěn),身子立刻往前一撲,卻在撞上座椅的前一秒,肩頭一緊,轉(zhuǎn)眼就被何洲抱進懷里,頭側(cè)頂著何洲的臉頰,重重的呼吸噴在耳邊。 “找到你了……”他用盡全身力氣,將孫回的骨頭都要擠碎。 下了車,何洲根本就是半抱著孫回,將她強制帶進電梯,拽進公寓,大門一闔,孫回終于忍不住喊道:“你松手!” 何洲索性箍住她的腰,把她提到沙發(fā)上,孫回對著他又踢又打,怒氣怨氣都集中在了拳頭上。 她的力氣并不小,不過用在何洲身上就像蜻蜓點水,起不到半分作用,拳頭反而越來越痛,有了漸紅的趨勢,孫回卻越挫越勇,張牙舞爪的像是對待仇人,卯足了勁兒的拳腳相加。 何洲起先躲也不躲,胳膊和胸口不斷挨著小拳頭,他連哼都不哼。后來見孫回動武動得滿頭大汗,力氣也越來越弱,雙眸也已經(jīng)泛紅,他才大手一撈,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雙腕,半跪在沙發(fā)邊,將孫回猛地抱住,啞聲道:“休息一下再打!” 孫回怔了怔,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哭聲歇斯底里,仿佛受盡萬般委屈,淚水洶涌而出,何洲一邊抹著她的臉一邊對著她又抱又親,過了一會兒他坐上沙發(fā),將孫回抱到腿上,把她扣向自己的胸口抿唇不語。 孫回終于恨聲道:“何洲,我不是傀儡,你憑什么以為哄我兩句就能萬事大吉,我不是離了你就活不下去!”她撐起身,緩緩抬頭看向何洲,臉上淚痕斑斑,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然,“你要做啞巴,那我替你說!” 何洲捧住她的臉,指腹揩去她兩頰上的淚痕,手上傳來的溫度暖暖的,他把孫回又往懷里撈了撈,卻在聽見她接下來的話語后動作一滯。 “兩年前你不是為了打工才在東英網(wǎng)吧里做網(wǎng)管,你是因為周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