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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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筷子戳了戳飯盒里的米飯。 米粒看著飽滿,又泛著晶瑩剔透般的光澤。 香氣四溢,可明笙卻忽然失去了胃口。 秦霜霜在一旁,剛啃完一只雞腿,轉(zhuǎn)頭就看見明笙望著桌上, 自己的飯盒出神。 她這個角色需要rou感一點,所以明笙就沒有克制她的飲食,容導(dǎo)甚至還讓廚師每次都給秦霜霜單獨做一份。 秦霜霜放下筷子,拿濕紙巾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油漬,然后偏頭望向明笙,問:“笙笙姐,你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明笙回神,低頭瞥了一眼,笑了笑道:“可能早餐吃得多了,現(xiàn)在還不是很餓?!?/br> 秦霜霜哦了一聲,剛點了下頭卻忽然想起不對的地方。 她提醒:“那個,笙笙姐我記得你早上就喝了杯豆?jié){來著?!?/br> “是嗎?”明笙徹底恢復(fù)過來,放下手中的筷子,“可能是天氣太熱了吧,你繼續(xù)吃,我出去透透氣。” 秦霜霜再次哦了一聲,可是還沒到立夏呢。 她有種直覺,笙笙姐之所以沒胃口,是因為這飯菜不是沈總做的。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沈總好狡詐啊,不動聲色把笙笙姐的胃口養(yǎng)刁,這樣笙笙姐以后就只能吃他一個人做的飯菜了。 明笙從休息室里出來,抬頭,盯著湛藍(lán)色的天空看了許久。 春天就要過去了,而夏天也要來了。 明笙接到林述言的電話時,是她正準(zhǔn)備回去的時候。 她站在劇組里一棵老樹下,樹影斑駁,偶爾隨著微風(fēng),落在明笙臉上,留下幾道淺淺陰影。 “劇組的事情忙的怎么樣了?”明笙溫聲詢問。 這是林述言回國后,他們分開最久的一次,不在一個劇組,他那邊還時常出外景,為了方便,就一直住在酒店。 很少回公寓。 認(rèn)真算起來,明笙已經(jīng)近兩個月沒有看到林述言了。 沒有預(yù)想到的難過和空落,反而有一種宛若新生般的錯覺。 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么,明笙輕輕‘嗯’了一聲,在掛斷電話之前,她抬起眸,剛好瞥見了匆匆踏著步伐走近的沈朝淵。 男人眉骨偏向冷冽鋒利,渾身上下透露著生人勿近的氣場。 可是在望向明笙的眸光里,充滿了極致的溫柔和愛意。 那是只屬于她的東西,也只因她而生。 “誰的電話?”沈朝淵走到她面前,凝視著神情有些恍惚的明笙,心底有些不安。 電話那頭的林述言聽到了從手機那頭傳過來的男聲。 距離雖有些遠(yuǎn),致使內(nèi)容沒有聽清,但他還是聽出了問話人是誰。 “你和他在一起啊?”林述言問道。 明笙:“嗯,他剛剛過來。” 沒有人提沈朝淵的名字,但他的存在已然成了大家都習(xí)慣的事情。 林述言也‘嗯’了一聲,也沒有細(xì)問,只是提醒了她一下方才約好的事情。 對方一副擔(dān)心她忘記的語氣,讓明笙不由得失笑:“我知道的,不會忘的?!?/br> 明笙聽得出來,林述言應(yīng)該還在忙,所以也沒有過多耽誤。 說完結(jié)束語后,她就掛斷了電話。 “誰的電話?”沈朝淵似不甘心地又問了一遍。 明笙沒想瞞他,如實回答:“阿言的,他跟著劇組從海市回來了?!?/br> 沈朝淵定定地望著她,破土而出的那點嫉妒情緒被他及時深埋在心底。 不能表露的太頻繁,會嚇跑她的。 只是比起這個,他更怕被對方厭惡。 所以他只能努力裝作自己很大度。 沈朝淵平靜的、近乎沒有反應(yīng)的反應(yīng)讓明笙心底有了那么一點意外。 只是這點異樣的情緒很快就被其他的東西輕輕蓋住,明笙沒有去深想。 “你怎么過來了,不是說公司有事嗎?”明笙問。 “怕你不好好吃飯,所以就來了?!?/br> 像是有讀心術(shù)一般,明笙的眼睫在沈朝淵說完那句話時,跟著輕輕一顫。 如果不是他才剛來,明笙都要以為他是不是方才一直在門外偷聽。 “我吃過了?!泵黧先隽藗€小謊。 沈朝淵:“我知道,所以我給你帶了下午茶?!?/br> 明笙看向他手里拎著的令人熟悉的禮盒包裝,笑著問:“又是簡桉居出的新品?” 等著沈朝淵點頭承認(rèn)的明笙這次失算了。 沈朝淵搖了搖頭,說:“我做的,你要嘗嘗嗎?” 復(fù)雜形狀的甜品蛋糕,被人裝在透明的禮盒里。 從外看進去,精致又漂亮,能看得出來,將其做出來的人,到底費了多大的功夫。 拒絕的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就已經(jīng)說不出口了。 但明笙清楚地能感覺到,不是今天。 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侵入她的世界里來。 可她卻一點不適的感覺都沒有。 在只有他們倆人的休息室里,明笙用著沈朝淵遞過來的小勺,從甜品的邊緣下處挖了一小勺。 小蛋糕做得太精致了,明笙竟有些不忍心去破壞那份美感。 只不過如果不吃,沈朝淵肯定會想多,然后偷偷沮喪和失落。 好奇怪啊,她又是什么時候開始在乎起沈朝淵的感受了。 “好吃嗎?”沈朝淵忐忑地問。 眼前這份已經(jīng)不知道是繼他多少個失敗品后,唯一幸存下來的。 他還沒有嘗過,只是教沈朝淵的老師告訴他,這份是完美的。 所以沈朝淵就匆忙裝盒帶了過來。 估計是怕她不習(xí)慣其他味道,所以沈朝淵很保守地做了芒果味的。 甜品還是那個甜品,明笙只吃了一口,便知道還是出自簡桉居。 只是還有什么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一樣的味道,卻給她完全兩種不同的感受。 就像之前他第一次拎著飯盒來劇組時。 飯菜的味道和過去近乎一樣,可明笙就真的猜不出來嗎? 她只不過是故意選擇了規(guī)避那份異樣的感受。 明笙笑了笑,像是釋然,又像是想通了什么。 她低著頭回他:“好吃。” 如釋重負(fù)又有些歡喜的情緒在沈朝淵臉上出現(xiàn)。 “那我以后——”習(xí)慣性的話剛要說出口,而此時明笙卻忽然開口,打斷了他。 “沈朝淵?!彼傲艘宦?。 “嗯?”沈朝淵面上劃過一瞬的懵然。 “你——”在發(fā)出這個音節(jié)后,明笙頓了一頓,她抬起頭,眸光浸了一絲霧氣,看向他的眼神似在悄悄轉(zhuǎn)變著什么。 過了幾秒,明笙才重新開口,聲音輕緩,卻也給了沈朝淵生的希望。 她說:“為什么非得是我?” 如果放在過去,沈朝淵肯定以為她這是又要拒絕自己。 話術(shù)太過熟悉,以至于在她說完那句話,沈朝淵習(xí)慣性的反應(yīng)是難過。 可等他緩過神來后,重新回想她方才問話的語氣,和以往大不相同。 一瞬死,一瞬生。 短短十幾秒,沈朝淵體會了個透徹。 原來他這一生終究還是能有看到希望的機會。 人在絕望之際,是真的能夠絕處逢生。 掌握著沈朝淵生死的,就只有明笙一人。 而現(xiàn)在掌握著沈朝淵生死大權(quán)的明笙,心軟了。 沈朝淵定定地望著眼前人,眼底是化不開的nongnong深情。 直燙的明笙微微側(cè)頭,避開了他那道想要將人吞噬的目光。 落在明笙耳畔的聲音,像變了,卻又沒變。 依舊清冽,可明笙卻忽然體會到了一絲細(xì)密的纏綿,圍繞在她耳邊。 沈朝淵說:“因為只能是你?!?/br> 現(xiàn)在這個世道,深情開始泛濫成災(zāi),遍地都是,它逐漸變得廉價,以至于人們可以隨意丟棄、可有可無。 可即使這樣,依舊有人甘愿奉上自己的所有,只為了得到這份或許早已無人在意的、虛無縹緲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