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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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愛慕他已久,借著報恩的幌子來償夙愿罷了?!?/br> 趙奚像被人推了下,身子晃著踉蹌后退一步。 “你就這樣喜歡他,寧愿委屈自己?”趙奚搖著頭,不敢相信。 她曾經(jīng)那樣高傲,他以為她是天上的月亮,因而他這顆微渺的星,只能藏著羞于啟齒的心意,默默相伴。 “我就是這般喜歡他,所以并不委屈。”阮明姝淡淡道。 如此直白不留余地地說出后,她的心反倒充實安定下來。 無論旁人怎么看,都不重要了。 “夠了!”阮文舉怒喝一聲,“陸家給你灌了什么迷糊湯!我……我…” 他又急又氣,一時不知要訓(xùn)斥什么,最后氣得猛甩衣袖,摔門而去。 阮明姝閉上眼,沉了口氣后,復(fù)又抬眸。 趙奚沉默又哀傷地看著她。 阮明姝莫名鼻子發(fā)酸,強擠出點笑意:“你們還小,不明白。只當(dāng)我是瘋了罷……” “不,我明白。”趙奚攥著拳,骨節(jié)發(fā)白。 上天總是懲罰懦弱之人,膽小鬼終將錯失所愛。 這一次,無論如何,他都要讓她知道。 “我明白?!彼种貜?fù)了一遍,深深看著阮明姝。 “我也是這般喜歡你,從未覺得委屈,也不會委屈?!?/br> 阮明姝訝然望向他,懷疑自己聽錯了。目光相觸的一瞬,她慌亂移開眼。 趙奚喜歡她,男女之情的那種喜歡?怎么會呢…… 他見到她時,總是安靜少語,反而對著明蕙時才會露出溫柔笑意,多說幾句。 她一直覺得趙奚是怕她的,還想著他要是能做她妹夫就好了…… 若不是了解趙奚的性子,她真的以為他在說笑。 陶千夢茫然望著屋頂,心臟明明完好躺在胸腔里,卻難受得要壞掉一般。 阮明蕙呆若木雞,半響才難以置信地望向趙奚,又去看她阿姐。 阮明姝斂了斂心神,強壓住心中震驚與無措。思忖再三,她迫自己冷下心腸,并不回應(yīng)少年這份心跡:“你離開前交我暫管的玉佩,是時候拿回去了?!?/br> 她還想問他,這玉佩到底是哪里來的?若真的是他母親的遺物,那他母親定然不會是平民女子。 可此時此情,實在不適合追問此事,只等以后再細細問問吧。 趙奚愣了一下,黯然垂下眸子。他記得的,那時他對她說,這玉佩是要給未來娘子的,讓阮明姝暫為保管。 她的意思,是如此直白了然,他想裝糊涂都做不到。 阮明姝終究有些不忍,緩和下語氣勸道:“阿奚,你還小……” “我懂得的?!彼πΓ切且粯拥捻与[隱有淚光。 “阿姐?!彼雇讌f(xié)了。 我喜歡你,所以永遠不會讓你為難。無論何時何處,你只要回頭,便能看到我在等你。 * 王姑姑的府邸與裴府只隔著兩條街,陸君潛御馬疾馳,在朱漆首環(huán)大門前勒住,也不下馬,問門前仆人:“你們少爺可在?” 幾個門子都認得陸君潛,慌忙行禮回道:“二爺在呢?!?/br> “說我有要事,讓他出來。”陸君潛打定主意要來個人證物證俱在,叫阮明姝無話可說,別想哭哭鬧鬧糊弄過去。 裴星洲被人放了鴿子,正郁悶著呢,忽聽得下人來報,急得手邊果盤蹭倒,甜棗滾了一地。他也不管,當(dāng)下披上外袍,提刀就往外走。 貼身小廝趕緊喚人備馬。 裴星洲剛到大門,就見陸君潛臉上黑云壓城,雙目冷光攝人。 是京郊大營出事了,還是姓祝的反水了?或是衛(wèi)家這群秋后螞蚱蹦起來作死?裴星洲仿佛聞到了血腥味,乏味倦怠的身體興奮起來。 “哥,我們?nèi)ツ??”他接過下人捧上的韁繩,一個飛身,人已穩(wěn)穩(wěn)坐在馬背上。 “新?lián)Q了把刀,今日叫哥哥見識下?!?/br> 他自信道。 “這倒不用。”陸君潛雖氣得發(fā)瘋,還不至于想要阮明姝的命,“我問你,你昨日見阮明蕙,她可是帶病,臥床多日?” “……?”裴星洲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說什么呢哥。她好好的,今早兒還來找我,說她jiejie有要緊事找她,放了我的鴿子?!?/br> 陸君潛自動忽略后半句話,心中冷笑:阮明姝,你果然在說謊。 “你的要事就是問我這個?”裴星洲不可思議地望向他。 陸君潛沒理會,馬鞭一揚,黑龍駒飛馳而出。裴星洲不明白狀況,只能揮鞭跟上。 * 清河坊的門樓已然在望,陸君潛稍稍慢下,等裴星洲和侍從追上。 “找得到阮家么?”他問。 “自然。”裴星洲道,“哥,阮家犯什么事了?” “你不說,我可不帶路。”他又加了一句。 既怕惹陸君潛不高興,又怕陸君潛不回答,裴星洲便用撒嬌打諢的語氣說道。 不怪他多嘴,是他哥模樣太嚇人。這阮文舉雖然賊雞兒煩人,可總歸明蕙親爹,弄出人命以后不好相見啊…… “你那小嫂子膽大包天,偷偷出府,我要捉她回去?!标懢凉摪崔嘧∨穑喴f道。 至于阮明姝不愿給他生娃,背著他吃避子藥一事,已經(jīng)深深傷了男人的自尊心,他是不愿提的。 裴星洲腦中登時飄過無數(shù)狗血不端之事,氣得他飛眉豎起,哪里還用陸君潛催促,當(dāng)下怒道:“哥哥隨我來!” 不管是誰,是男是女,敢給他哥戴帽子,他就要他們后悔投這個胎。 “阮明姝呢?”陸君潛居高臨下,坐在馬上冷冷問道。 身側(cè)裴星洲已經(jīng)迅速估摸好地形要害。他們帶的人,足夠叫阮家一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阮文舉本因鬧脾氣,獨自坐在大門前臺階上唉聲嘆氣,陡然間見到陸君潛閻羅般的冷臉,驚嚇到說不出話來。 因沒聽到回話,陸君潛冰寒倨傲的眸子暼了他一眼。 “你,你……”阮文舉口舌打結(jié),望著巷子里黑壓壓的玄甲兵士,喝罵的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不要……欺人太甚!”他白著臉,憋出這樣一句。 “不說就滾?!标懢凉撃托暮谋M,長鞭一抽,石階上便是一道深痕,嚇得阮文舉抱著頭讓開。 “進去搜?!迸嵝侵抟粨]手。 身后一隊玄甲兵迅速破門而入,余下則分兵列陣,將阮家小小的宅子四面守住。 阮明姝正同眾人告別,內(nèi)院門忽被撞開,揮刀執(zhí)槍的兵士眨眼間便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是誰,怎么敢私闖民宅?”阮明姝剛開口,就認出張眼熟的面孔。 是陸君潛的校官。 “是你們???”她又驚又怒,“為何來我家生事,陸君潛呢?” 話音剛落,陸君潛就負手走了進來。 入目便是阮明姝與趙奚并肩站著,齊齊怒視著他。 他“嘖”了一聲,輕蔑勾了勾嘴角。 “陸君潛,你又發(fā)什么瘋?”阮明姝是七分怒火三分委屈。 “陸君潛,你這個仗勢欺人的狗東西!”阮文舉被兩個兵衛(wèi)制住押進來,破口大罵道。 裴星洲面無表情,一鞭子直接抽過去,阮文舉疼得哀嚎起來。 “爹!” “老爺!” 阮家人驚叫著要撲過去救他,一一被閃著寒光的刀槍指著喉嚨擋住。 “裴星洲!”阮明蕙大叫一聲,“你住手,我跟你拼了!” “你再敢多嘴一句,”裴星洲轉(zhuǎn)過臉,對阮明蕙道,“我就把他的舌頭拔下來?!?/br> 阮□□臉上血色盡失:這是裴星洲么?這是個惡魔啊! “你想干什么?”阮明姝攥住自己氣得發(fā)抖的手,壓著情緒問陸君潛,“若是我們家做錯了什么,說出緣故,我們也認了。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闖進捉人……” 和那個趙為銘有什么區(qū)別。 陸君潛嘲弄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要我說出緣故?為了你的臉面,還是不了吧。” 阮明姝氣血逆流,眼前發(fā)黑,冷笑道:“將軍大可不必陰陽怪氣,我賤婢一個,本就沒有臉面。倒是您,整日嘴上如何如何,做得全是仗勢欺人的事!您先顧及自己的臉面吧,趙為銘還自知理虧,您連他都不如!” “你!”陸君潛氣得狠狠捏住她的下巴。 阮明姝回了一個同樣輕蔑的笑容,正如他剛剛刺痛她般。 “你這般口不擇言,”陸君潛忽然笑了,眼里一絲溫度也沒有,“怎么,打擾你會情郎 ,惱了?” “陸君潛!”阮明姝氣得眼淚直接飆出來。 又快又狠的一巴掌直直甩在他臉上。 院中一時安靜得可怕,只有小白狗不知死活地吠著。 第68章 “艸, 這個狠心女人,比我娘打得還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