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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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他死,她不愿他死。 逆天改命又如何,這一次,她偏要試它一試。 ~~~~~~~~~~~~~~~~~~~~~~~~~~~~~~~~~~~~~~~ 韓蘇的風(fēng)寒來勢洶洶,這傷才好,便又病了,三個(gè)月來真是多災(zāi)多難、多愁多病。 那一碗碗看上去稠糊糊的褐色藥汁百米外都能聞到濃烈的藥味。韓蘇喝藥時(shí),每次都是眉頭緊鎖,猛一仰頭就灌了下去,喝罷定要立刻用水漱口。 良藥苦口利于病,韓蘇絕對是一個(gè)配合的好病人。 每每看到徐管家端著藥盞往韓蘇那處去,無卦心中就會產(chǎn)生一種名叫愧疚的東西——這藥聞起來都那么苦,何況是喝呀…… 她有時(shí)會自我檢討一番:畢竟是初春時(shí)節(jié),將他直接退入池水,是不是做得有點(diǎn)過了?但不管怎樣,結(jié)局是好的,春狩這一關(guān)就算是過去了。所以……自己約莫是算不得過的。 現(xiàn)在是四月里,接下來到韓蘇冬月的生辰還有七個(gè)月不到的時(shí)間,那時(shí)他就虛有十九了,這弱冠之禮要不要提前辦了呢? 無卦心中開始慢慢合計(jì)起來。 于此同時(shí),皇家春狩圓滿結(jié)束。 太子韓晟在此次春狩中拔了頭籌,皇上龍心大悅賞了許多寶貝。 眾人打的獵物后來都被放到了一塊,再分給所有皇室子弟。二皇子韓蘇雖然沒有參加狩獵,但這次皇上沒忘了他,還遣人給他送來了一份獵物:一整只狍子rou。 本來,皇上想親自來探望一下這個(gè)被自己忽略了許久、且正在病中的二皇子。 可那些個(gè)大臣紛紛直言進(jìn)諫,說是皇上應(yīng)保重龍?bào)w,大師為重,萬不可被過了病氣。 “陛下愛子心切,但要保重龍?bào)w啊?!?/br> “江山社稷全系與陛下一人之身,切不可犯險(xiǎn)啊?!?/br> 只是父親看兒子,卻被那些人抬到了此般高度。洛皇也沒有再多說什么,順著眾臣們的話就三思而不行了。 于是到最后,皇上只是派人送了獵物過來。 順便還傳了條口諭:“吾兒好生修養(yǎng),盼早日康復(fù)。” 這客道的話語,無卦聽了心中嗤笑——說是父子,怕也和生人差不了多少。 韓蘇大病將愈,拖著還有些虛弱地身體向傳話的公公叩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br> 無卦隨著府里眾人也跪在那處,聽著周圍人跟著韓蘇喊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她低下頭去遮了自己的表情。 人人都道萬歲,人人也都知這世上并無萬歲。是不是在位者都喜這些虛無縹緲的假話,是不是所有世人都喜自欺欺人…… 傳旨的公公走了,當(dāng)然走前他還從韓蘇這得了不少的賞錢。 至于那只狍子,徐管家很開心地讓人拿到廚房去了,肥瘦正好,一定好吃。 韓蘇也許久沒有沾過葷腥,現(xiàn)下病也好得差不多,大夫說那狍子rou他也可以吃上一點(diǎn)。 所以——府里今夜就吃烤狍子rou了! 狍子rou。 無卦想著有些饞了,當(dāng)年和師父四處晃蕩的時(shí)候吃過幾次,那味道真是不錯(cuò)。 對了,小黑還沒吃過呢,今天夜里也帶它嘗嘗鮮。 府里下人不是很多,統(tǒng)統(tǒng)加起來也只有不到二十個(gè)人,都是自己人。 今天夜里,索性就在大廳里擺開了吃了。 除了廚房的人還在備餐,其他人都已落座了。 無卦坐在韓蘇的右邊,四處張望著什么。 “找什么呢?”韓蘇裹著黑色大氅,臉色已經(jīng)好了不少。 無卦眼睛又四處看了一圈,“小黑,它剛才還蹲在這的?!闭f著,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邊。 “丟不了?!表n蘇笑著說,用下頜指指門口,“我猜……它八成是跑到前頭去了。” “前頭?” “不信?你聞聞?!?/br> 無卦依言輕嗅了下鼻子,一股烤rou的香氣緩緩從前頭飄來。 難道…… 又過了一會,徐管家便帶著四個(gè)廚子魚貫而入。每人手上都端著一盤狍子rou。 無卦定睛看去,只見小黑歡樂地?fù)u著尾巴繞著徐管家跑來跑去。 果然…… 貪吃鬼,它就是被香味拐跑了。 狍子rou被分成了許多份,每人的桌前都有一碟。 那rou烤得焦黃的外皮、柔色的內(nèi)里,看著就讓人垂涎欲滴、食指大動。 規(guī)矩不可廢,于是所有人都耐心等著王爺先用,只除了一人。 這人——自然是無卦。 她很是自在地拿了塊rou逗著終于知道回來的小黑。 ——讓你見食忘主。 韓蘇好笑地看著她拿著rou在小黑頭頂晃來晃去,小黑跳了幾次都沒夠到,有些委屈地趴在了地上,低低糯糯地汪汪叫著,那雙眼睛跟著rou片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可愛到不行。 好吧好吧。 最受不了小黑的小眼神,無卦將那rou放到了它的面前。 “吃吧,貪吃鬼?!闭f罷伸手拍了拍它毛絨絨、rou乎乎的腦袋。 “汪~” 小黑興奮地埋頭大吃了起來,立時(shí)弄得滿臉是油。 “王爺?!毙旃芗以谂赃呡p叫了一聲,看小黑正看得興起的韓蘇這才發(fā)現(xiàn)——由于自己沒有動筷,眾人也都未曾開吃。 他有些歉意地說道,“大家隨意點(diǎn),這是在家里。吃吧?!?/br> 話音落,韓蘇帶頭伸出了筷子。 眾人這才接二連三地拿起來筷子。 “小黑!” 一聲驚叫猛然響起。 “小黑!” 那聲音正是無卦。 韓蘇頓了筷子,扭頭看去,一看之下,面色大變。 剛才還吃得香噴噴的小黑,此時(shí)已經(jīng)躺倒在了地上,嘴里不斷往外吐著發(fā)黑的血跡,整個(gè)身子在不斷抽搐。 她一把就抱起了小黑,一邊往門口跑一邊不停重復(fù),“大夫,大夫!” “無卦。”韓蘇趕忙起身跟了上去。 “王爺!”“無卦姑娘?!毙旃芗?、青竹見狀也追了過去。 剩下屋里的其他人漸漸回了神,他們有些驚恐地看著面前的那盤依舊散發(fā)著香氣的烤rou。 幾個(gè)已經(jīng)夾起rou卻還沒來得急吃的人,手一抖就將那rou甩了出去,仿若甩掉什么可怕至極的事物。 這rou……有毒! ~~~~~~~~~~~~~~~~~~~~~~~~~~~~~~~~~~~~~~ 無卦抱著小黑一路沖出了王府,直接跑到最近的醫(yī)館,不斷捶打那已經(jīng)關(guān)上的木門。 “大夫!大夫!”她聲聲喚著,一聲急似一聲,“大夫!開門??!” 靜夜應(yīng)聲而碎。 韓蘇撫著胸口,一路跟了過來,此時(shí)的他額頭已經(jīng)沁出了汗珠,經(jīng)不住咳了起來。 徐管家趕忙扶住他,韓蘇擺擺手,向著無卦那處一步步走去。 無卦一下一下地拍著那扇木門,手掌早已拍得麻木起來,她的聲音都帶上了幾分嘶啞,“開門,大夫,你開門……” 懷里的小黑不知何時(shí)停止了抽搐,無卦抱著它雙手發(fā)顫,仍不住叫喊著,“大夫,大夫!你救救它,救救它……” 可是那門紋絲不動,內(nèi)里沒有一絲動靜——醫(yī)館里沒有人。 無卦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拍門的那只手緩緩滑了下來,她頹然地坐在地上,不發(fā)一語,只是抱緊了懷中那個(gè)漸漸失去溫度的小小身影,仿佛在死死留住什么。 韓蘇走近她的身邊,試探著伸出了手,“小黑它……” 無卦向后微縮了一下,而后安靜地低頭抱著小黑,繼續(xù)沉寂地跪坐在醫(yī)館門口。 蹲下身,他緩緩靠近,輕聲喚她,“無卦。” 削瘦的身影懷抱著已無聲息的小黑,仿佛被封存進(jìn)了另一個(gè)世界。 剛剛還開心逗弄著小黑的明快女子仿佛瞬間被拖入了深深的黑色境地,一切來得太突然、太讓人措手不及。 韓蘇心中難過,卻又手足無措,他不知該怎么去安慰眼前這個(gè)一向堅(jiān)韌的她。 徐管家和青竹站在一邊,心下有些擔(dān)憂——無卦姑娘平時(shí)最寶貝的就是小黑,現(xiàn)在卻…… 許久許久。 無卦抬起了頭,她眼神空空地看著韓蘇,輕輕說了一句話,“小黑也丟下我了?!?/br> 師父離開了,他說師徒緣分就且盡于此。 自己此趟來到洛陽遍尋不到師父,而如今,就連小黑也離自己而去了。 長得不帥、貪吃、愛玩、還見色忘主的小黑。 伴著自己、陪著自己度過這么些年的小黑。 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