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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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暗高興,故意說:“真的嗎?我還以為你們樂手都有好幾個女朋友呢?!?/br> 他有點臉紅:“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沒有?!?/br> 我心里高興又忐忑。他果然是單身。 第二天阿容就告訴我,他把我上次說的社交網(wǎng)站都注冊了,設(shè)計了樂隊的logo和字體,還發(fā)了實名認(rèn)證的申請,有一些需要審核,他也把大致時間告訴了我。 “你效率很高呀?!蔽铱洫勊骸發(fā)ogo設(shè)計得也不錯?!?/br> “是阿花做的。他學(xué)美術(shù)的。我們這個星期五在酒吧有演出,你要去看嗎?” “去。我可能到的晚一點?!?/br> 周五那天我下班很晚,好在演出開始的時間更晚。這家酒吧地段一般,不算很熱鬧。但周末這樣的好時段,也能坐個五六成滿。我趕到時,阿容正在臺上唱一首英文老歌,節(jié)奏舒緩,曲調(diào)熟悉??腿藗兏髯粤奶?,沒有人用心欣賞他們的演唱。他們兢兢業(yè)業(yè)的表演,只是客人們的背景音樂。 我獨(dú)自坐了沒一會兒,一個男人走過來,自來熟地問我:“一個人?” 他大概比我稍微大一點,說話的樣子很老練,長得算得順眼。從穿著打扮來看,大概是和我一樣是剛下了班的白領(lǐng)。 如果是以前,我會為了有這種看起來質(zhì)量尚可的男人跟我搭訕而略感興奮。但現(xiàn)在不同了,我指著臺上解釋:“我是沖著臺上的人來的。” 他笑道:“哪個?主唱還是鼓手?” 反正也是陌生人,我有點驕傲地說:“主唱。很帥吧。” 他笑了笑:“不錯,有品位。這孩子挺好的。唱得也不錯?!?/br> “你經(jīng)常來?” 他點點頭。 我問:“他們一般要唱到幾點呀?” “一晚上四節(jié),每一節(jié)差不多四十分鐘吧。中間有休息?!?/br> “這么久?很辛苦啊。也不知道掙多少錢?!?/br> “一晚上幾百塊錢。” “每個人?” “整個樂隊。都是按樂隊給錢?!?/br> 我心里一算,阿容說他們每周末最多兩場演出,照這樣算,一個周末最多一千塊。一個月4個周末就是四千塊。三個大男人平分之后,平均每個人月收入一千多。而且這么多樂器,肯定要打車來。這么一算,剩下的錢真是吃飯都不夠。 我吃驚地說:“這也太少了?!?/br> “這是清吧,生意本來就不火,這給的就不算少了。好多歌手還沒地方唱呢。” “可這點錢在北京根本不夠吃飯??!” 他揶揄我:“這不是有你們這些熱愛音樂的文藝女青年嗎。樂手們就靠你們養(yǎng)活了。” 我想起蘇容送外賣的樣子。雖然他告訴我他很喜歡送餐,但我當(dāng)然知道人們對外賣小哥是什么態(tài)度。我有些同事,外賣來晚了幾分鐘就要黑著臉訓(xùn)人家,還要給差評。我也曾見過阿容在大廈門口被保安呵斥。 我發(fā)愁地說:“我是很想資助他。可我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我跟他吃飯他都不肯讓我掏錢。其實我現(xiàn)在就想給他錢,可是怎么給啊?難道扔臺上?那不是顯得很不尊重嗎?” 他被我逗笑了:“你是不是平時很少來酒吧?” “是啊,工作忙,沒空?!?/br> “你可以去吧臺叫一瓶酒,把錢壓在酒下面給他。他要是愿意陪你喝,就會收下錢?!?/br> 我連忙擺手:“不不不,我不用他陪酒。我們是朋友。我只是想支持他做音樂?!?/br> “那你可以把錢給酒保,讓酒保轉(zhuǎn)交。散場后,酒保就會把錢給他?!?/br> 我小聲問:“酒保不會偷偷把錢昧下來?我這個人疑心很重。” 他一怔,笑得差點岔氣:“你可太逗了。這樣吧,你看外面有個小孩賣花。十塊錢一朵。你買一朵,把錢放在花里,他唱完了你送上去,就行了?!?/br> “可我怕他知道了又還給我?!?/br> “你讓酒保給你遞上去。跟酒保說,別提你名字?!彼室庹f:“你盯著他,他不會偷你的錢的。” “啊,這個方法好!”我連聲道謝:“謝謝!你知道得可真多。我請你喝一杯?” 他笑笑:“不客氣,以后沒事多來玩啊。我去那邊了?!?/br> 說完他就走了。我這才意識到:原來不是陌生男人跟我搭訕,是酒吧老板過來招呼客人。 我出了門,找到賣花的小孩,買了朵花,又開始頭疼放多少錢。我想直接塞個幾千塊錢,夠他這個月的生活費(fèi),叫他不要再送外賣了。但是又怕嚇到他。想了想,可能六百塊錢比較合適吧。跟他們一場演出的錢差不多。數(shù)字也很吉利,而且他們?nèi)齻€人可以平分。 我高高興興地放了錢,叮囑酒保給我匿名送上去。我生怕阿容看見我的小動作,特意趁他們在臺上唱得正投入時做手腳。兩首歌的間隙,酒保送了花上去,對阿容低語了一句什么。他的表情變得很錯愕。不過他最終還是接受了那朵花。 我心里興奮又得意。中間休息時,我特意過去跟他們聊天,假裝無辜地洗清自己的嫌疑:“你們演出很受歡迎啊,我看有人給你送花呢。” 小熊馬上問:“不是你送的?” 我做驚訝狀:“當(dāng)然不是了。你怎么會以為是我?我要送,就送一大捧?!?/br> 他們信以為真,阿容皺眉:“到底是誰送的?” 我繼續(xù)演戲:“送花還不好?給歌手送花不是很正常嗎?” 小熊笑道:“那花里有錢。阿容就是怕這種事,才在這里唱的。之前在一個酒吧生意太好了,有的客人,反正喝高了就挺不禮貌的。” 我靈機(jī)一動,說:“可能是剛才那幾個老外給的。因為你唱的是英文歌嘛。而且,老外就喜歡給小費(fèi)。你看,600塊,正好是一百美元,符合老外的消費(fèi)習(xí)慣?!?/br> “哪幾個老外?我怎么沒注意。” “剛才走了,可能就是臨走前想給你們送花表示一下欣賞?!蔽业南乖捲骄幵巾樍铮约憾伎煺娴南嘈庞羞@么幾個老外了。 阿容終于松了一口氣:“那就好?!?/br> 我正在高興,他對小熊和花崗巖說:“這個也要給茜茜分賬。” 小熊和花崗巖連連點頭:“當(dāng)然當(dāng)然。” 他又轉(zhuǎn)向我:“這次你不能再推脫了。你今天特意來看我們,也花了錢。” 說著他就給我轉(zhuǎn)賬。我只得假裝高興地收下了我自己剛給出去的錢,充分感受到了為什么在英文里,貨幣和流通是同一個詞。 第73章 團(tuán)建 等我再去排練室時,發(fā)現(xiàn)門上貼了一張漫畫,上面有四個小人兒:三男一女。三個男生一望而知就是阿容小熊和花崗巖,那女生長頭發(fā),臉有點方,還有點吊眼梢,怎么看都像是我。我進(jìn)了屋子問:“門上的畫是誰畫的?” 花崗巖舉手。 小熊擠眉弄眼地對我告密:“我讓阿花把你的眼睛畫大一點,畫成美少女戰(zhàn)士那樣。我跟他說,女孩都喜歡那種眼睛。但是他說你的眼睛就不能畫太大……” 花崗巖忍不住開口分辨:“我是說茜茜不需要美少女戰(zhàn)士的眼睛。她就是她自己。” 我笑了,也很感動:這里的每個人都友善地接納我?;◢弾r看起來很冷,其實心里也很暖。我端詳著那副畫,越看越喜歡,覺得這么一畫出來,連我也跟著變得又酷又可愛。 我笑道:“我應(yīng)該去燙個爆炸頭,這樣就更像個樂隊成員了?!?/br> 阿容鼓掌:“好主意!” 沒過幾天,再去玩時,他們就每個人都戴上了一個爆炸頭的假發(fā)套,一進(jìn)門也發(fā)給我一個。我戴上笑道:“哪兒來的?” 阿容笑道:“淘寶,買一贈一,三十塊錢包郵?!?/br> 我嘆氣:“可惜我還不能演奏?!?/br> “你練貝斯吧。”小熊熱心地說:“貝斯上手快,而且貝斯好找工作?!?/br> “好呀,我去買一把。fender是不是有貝斯?” “很專業(yè)呀茜茜!” 我有點得意,第一次覺得當(dāng)年對學(xué)長那場失敗的單戀也并非全無收獲。而此刻對我來說,一個新貝斯不過是個略昂貴些的玩具而已。 我就這樣以“經(jīng)紀(jì)人和不會彈貝斯的預(yù)備役貝斯手茜茜”的身份成了酥魚樂隊的成員。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一種朋友圈。大家都很快樂,很會玩,也很無所謂。比如,我宣布自己是茜茜,我就立刻成了茜茜。所有的人都會這么叫我。 我經(jīng)常買了東西拿到他們排練室去吃,因為他們不愿意讓我請客,而我又不好意思吃他們的。 “你別聽他瞎說”是蘇容對我說的頻率非常高的一句話。出現(xiàn)在小熊假裝對我獻(xiàn)殷勤、打聽我到底有沒有男朋友、以及各種嬉皮笑臉地開玩笑時。小熊的行為放在職場上,幾乎可以算是性sao擾。但他做出來,卻只是一種近乎恭維的玩笑。我能感覺到他這些行為背后的善意——他總是盡量讓每個女孩子感覺到,她是有魅力的。 偶爾只剩我們倆時,他其實很規(guī)矩。他只是永遠(yuǎn)努力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快樂。 花崗巖看起來很酷,但熟了就知道他不是酷,是靦腆。據(jù)說很多鼓手都這樣。蘇容開玩笑說,花崗巖就像一只貓,如果一個陌生人能讓花崗巖覺得不緊張,那這個人就一定是個大好人。而我,顯然就是大好人之一。 小熊既是鍵盤又是貝斯手。如果有時候額外需要一個人,就從別的樂隊借一個。這地下室里都是樂隊,大家也互相都認(rèn)識。 蘇容是吉他手和主唱,也是這個樂隊里最“正?!钡娜?。他每天非常規(guī)律敬業(yè)地花幾個小時送餐。簡直像個真正的上班族。 小熊沒有正式工作,他擺過地攤,送過餐也送過快遞,但都不能持久。他去工地上搬過磚,可吃不了苦。試過當(dāng)游戲代練,但打得太差。雖然沒有固定收入,但常年住在各個朋友家混飯,倒也餓不死。 花崗巖設(shè)計筆記本——不是個人電腦,是那種紙質(zhì)的本子。他的本子掛在一些淘寶店里寄賣,生意慘淡。在我看來,他的經(jīng)營頭腦實在堪憂。我無法理解為什么他不捎帶著設(shè)計點別的。比如至少可以把本子變成環(huán)保袋,買的人就會多一些。 我也認(rèn)識了幾個別的排練室的樂手,他們中無業(yè)游民含量頗高,很多就靠女朋友或者老婆養(yǎng),吃軟飯在這里很常見。 小熊說:“我也想讓女朋友養(yǎng)。可惜沒有女人看得上我。就指望哪天阿容被富婆看上了。” 阿容就笑:“你還是指望花崗巖吧。他個子高,還會畫畫?!?/br> 小熊笑彎了腰:“我覺得富婆可能不喜歡啞巴?!?/br> 花崗巖就過來掐他倆。 我無法把風(fēng)流樂手的形象跟這幾個單純的男孩子聯(lián)系起來。 自從和老板談過話之后,老板就開始把一些重要的工作交給我。如此強(qiáng)烈的升職信號導(dǎo)致同事看我的目光和之前大為不同,很多人開始對我套近乎。 以前我都笑臉相迎。但這些天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誰在對我放冷箭。我的競爭對手有三人,平時跟我關(guān)系都不錯,每個人都曾對我說過另外兩個人的壞話,都表示如果我升職,他們是服氣的。我雖然不至于當(dāng)真,也覺得這話不會太虛偽——我的資歷和業(yè)績是明擺著的,而且大家都知道我不是那種升了職就對別人很差的壞人。我的好脾氣有口皆碑。 我暗暗打聽,結(jié)果令我心驚——這三個人都沒少在背后說我的壞話。而我和吳亮在拉斯維加斯“結(jié)婚”的事,還是我自己手下泄露出去的。吳亮跟人家顯擺他見識多會玩,某個同事就從他的時間安排里,意識到那天我沒有吃自助餐,是和他去“結(jié)婚”了。然后就嘴碎到處傳。這幫人平時工作腦子糊涂如攪拌機(jī)里的果昔,四則混合運(yùn)算都能出錯,八卦起來卻個個賽過名偵探柯南。 一想到平時我小心謹(jǐn)慎,與人為善,卻在關(guān)鍵時刻被這么多人聯(lián)合捅刀,我就又失望又生氣。面對這些人諂媚的嘴臉,我態(tài)度冷淡而疏離,凡事一律公事公辦。有什么事我也不再替他們遮掩,該匯報給老板我就匯報。以前我總覺得大家都是打工人,相煎何太急?,F(xiàn)在我覺得何必替你們扛雷,沒有一個好東西! 過了幾天,方玲私下討好地對我說:“張總,總公司已經(jīng)開始給你做新合同了。估計這幾天流程就能走完?!?/br> 方玲的消息是最準(zhǔn)的。果然,很快正式任命就下來了。雖然早就有心理準(zhǔn)備,我還是忍不住暗爽。別看只差一級,但這是本質(zhì)的一級。到了這一級,以后才有可能進(jìn)入更高層。很多同事都會在小主管的位置上干到退休。我也算是終于打破了自己的職場天花板。 老板特意把我叫到辦公室里談了一次話。他說,這次我的升職,完全是他力排眾議的結(jié)果?!吧厦妗庇X得我不成熟,只是個優(yōu)秀的老兵,卻沒有大將之風(fēng)。他以前也覺得我立場糊涂,性格軟弱,經(jīng)常跟他不夠一條心。但最近他覺得我成熟了,御下之才初現(xiàn)端倪,就決定給我這個機(jī)會。 老板最后告誡我:“你可千萬別給我整出結(jié)婚生孩子這種事來,至少這三年絕對不行?!?/br> 我連忙表忠心,表示自己不可能結(jié)婚,就差沒當(dāng)場割除zigong以表誠意。 很快我就搬進(jìn)了自己的單獨(dú)辦公室,坐到了我嶄新的高級辦公椅上。我期待這個職位已經(jīng)很久,如今終于夙愿得償,真是揚(yáng)眉吐氣!第一次把下屬叫進(jìn)來詢問工作時,對方臉上出現(xiàn)誠惶誠恐之色。跟我以前做小主管時面對的面孔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