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鄭楚濱的左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像是一直捏著點什么似的。聽到紀寧這句話,他把手伸了出來,手里空空如也。 “那兩個人我還給你留著,有什么需要就讓他們?nèi)プ觥!?/br> “不用了,我不喜歡被人監(jiān)視。” “這不是監(jiān)視,是保護。你就算恨我也沒必要跟命過不去。你爸還需要你去照顧,你想讓他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嗎?” 紀寧一時語塞,臉上又露出那種隱忍的表情。鄭楚濱最受不了這種表情,心一下子軟得都快化成一灘水了。他此刻特別想把紀寧摟進懷里好好安撫一番,可他清楚她的脾氣。這件事情就像是一枚定時炸彈,他之前一直提著半顆心。如今這顆炸彈終于還是爆炸了,紀寧此刻正在氣頭上,他無論怎么示好都沒有用,倒不如先冷處理吧。 人生還很長,以后會怎樣誰也說不清。其實這樣也好,說清楚了才能讓兩人的關(guān)系變得更透明,沒有欺騙,沒有隱瞞,一切都擺到臺面上來。兩人都可以清楚地考慮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如果他一直隱瞞下去,待到有一天結(jié)婚生子后再來討論這個問題大概就太晚了。 他見紀寧沒再反對,便站起身來往門口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忍不住又回了頭:“出院之后你想去哪里?”他那里是最安全的,可紀寧未必愿意去了。 “我回自己家。我想請一個月假,如果你不愿意,我就辭職?!?/br> “準假。”鄭楚濱言簡意賅。他緊緊地捏著門把手,想了想又回過頭來,“有件事情我必須解釋一下。俞芳菲說的大部分都是對的,但有一件事情她說錯了。我對你沒有同情,只有愛情?!?/br> 說完這話他用力拉開病房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紀寧一個人發(fā)了很長時間的呆。紀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流下了眼淚。她的眼淚很復雜,既有為母親的慘死而傷心難過,也有為鄭楚濱的刻意隱瞞而痛徹心扉,更有為兩人短暫而激烈的感情扼腕嘆息。 她想,這一切,大概都是命吧。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作者有話要說:放心放心,俺一向追求小虐怡情大虐傷身,所以俺的文都不虐。像這種一時置氣的分手,過不了兩天就會又滾到一起啦。好了,最后的大高~潮終于要來,就讓俺們一起在小紀和小鄭糾結(jié)的感情中,迎接某個真正變態(tài)兇殘的神經(jīng)質(zhì)兇手吧。 另外解釋一下哦,昨天有妹子誤會我的意思的,俺不是說要雙更哦,俺雙的是兩文日更。我還有一篇古言也在日更,是這個意思哈,大家不要誤會,不要以為我說了不兌現(xiàn)什么的。我一直堅持的宗旨是,每天三千字,生活多美好。 ☆、第50章仇人 紀寧想了半天,還是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紀教授的酒已經(jīng)醒了,這會兒正在研究室里帶學生。接到女兒的電話后他愣了一下,隨即道:“你等我一下,我馬上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來醫(yī)院找你。” 等他趕到醫(yī)院的時候,紀寧已經(jīng)調(diào)整好了情緒。盡管眼睛看起來有點紅,半邊臉都腫了,但整個人精神還好。 門口那兩個保安依舊在那里搖來蕩去,見到紀教授先是一番例行詢問。紀寧在里面聽到后便開了門,跟他們說明了一下就把父親拉進了房間。 紀教授一看女兒腫著的半邊臉,立馬就有些急了。紀寧趕緊解釋了幾句,打著馬虎眼掩飾了過去。 紀教授又看到女兒的紅眼眶,想到她莫名其妙給自己打電話,便直接問道:“寧寧,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嗯?!?/br> “誰告訴你的,鄭楚濱?” “不是。”這是令紀寧最糾結(jié)的一個關(guān)鍵點。如果這事情是鄭楚濱親口說的,她或許還好受一點??伤谷皇峭ㄟ^情敵之口才知道的,由此可見鄭楚濱有心瞞著她。這種欺騙令人難以忍受,不管他是好心還是壞心,紀寧心里都存了一個疙瘩。 她簡單地將俞芳菲白天來鬧的事情說了一下,紀教授聽了不由一驚:“就是那個女明星?她想干什么,跟我說也就罷了,還來和你說?!?/br> 這下子輪到紀寧吃驚了:“她去找你了?爸,她跟你說了什么。”以她對俞芳菲的了解,她絕對不會只說那件事情這么簡單。 果然紀教授的臉色微微一變,紀寧可以猜到俞芳菲一定順便說了自己很多難聽的話。不過這個紀寧倒不擔心,她跟紀教授是親父女,這種血緣親情不是旁人造幾句謠就能打斷的。 “你放心,不管她說什么爸爸都不會信的。你的為人爸爸清楚,你要是想攀高枝,過去的三年早就攀上了。我記得以前也有什么客戶追過你不是?” 那種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紀寧早就忘了,她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的是俞芳菲怎么會找到父親的。紀教授看女兒滿臉的擔憂,立馬安慰她:“她也沒說什么,就是來學校找了我,跟我說起你母親當年的事情。其實寧寧,這個事情我想了很久,覺得確實很矛盾。一方面你母親早亡我確實難過痛心,我昨天把你叫回來也是想讓你立馬跟小鄭分手的。可是細細一想,小鄭他有錯嗎,這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事情。所以你們兩個還是好好談一談……” “不用談了,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br> “分手了,什么時候?” “就在剛才。知道這個事情后我就提了分手,他同意了。” “他就這么同意了?”紀教授有些不相信,“是你態(tài)度太堅決,還是他不懂說好話哄哄你?” 紀寧笑得有點苦澀:“我很平靜,他也一樣。我提了分手,他馬上就同意了。我們算是和平分手,您不用擔心,他不會對我怎么樣的。這個事情就這么過去吧,就當從來沒發(fā)生過?!?/br> 哪里能當沒發(fā)生過呢?紀教授看著女兒,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他這個女兒從小就堅強,大概是自幼喪母的關(guān)系,比起同齡人要早熟一些。她很少讓自己cao心,遇到事情總是自己解決??山裉焖尤徊环謺r間場合直接給自己來了電話,這足以說明分手這個事情對她的打擊有多大。 可事到如今,這似乎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紀教授長長地嘆了口氣,最終什么也沒說,只是把女兒摟進懷里,以給她最大的支持。 紀寧在醫(yī)院里又住了三天。出院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結(jié)了賬。她也沒跟鄭楚濱客氣,收拾了東西就讓父親接自己回了家。那兩個保安在醫(yī)院的時候就被她打發(fā)了,紀寧當時口氣不太好,警告他們?nèi)绻俑脑捑蛨缶?。這兩人一看她這樣也沒了主意,只能先回唐寧找鄭楚濱復命。 鄭楚濱當時候一個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里出神,聽了兩人的話后不置可否,打發(fā)了他們后轉(zhuǎn)身又派了兩個生面孔入住了紀寧家所在的小區(qū),暗中對她進行保護。這件事情做得很隱蔽,紀寧完全不知情。在她心里自己跟鄭楚濱已經(jīng)完結(jié)斷干凈了,她甚至開始上網(wǎng)投簡歷找工作,準備利用這段時間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了。 俞芳菲的車禍案也慢慢消停了下來。電視報紙熱了一段時間后慢慢的也沒了新話題。算她走運,那幾個重傷的病人都挺了過來,在重癥監(jiān)護室住了幾天后都轉(zhuǎn)危為安了。俞芳菲所在的經(jīng)紀公司公關(guān)能力還算不錯,及時安排她開記者會向大眾誠懇道歉。又讓她素顏去醫(yī)院探望幾個病人,電視臺一通報道,多少替她挽回了一點形象。 但這事兒畢竟影響不好,俞芳菲一時也不適合再在螢幕上出來。那些跟她簽了合約的廣告商紛紛撤約,原定要上的宣傳節(jié)目也通通取消。一下子她的暴光量銳減,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閑人。 明星最怕的不是丑聞,而是沒有關(guān)注。一個沒人關(guān)注的明星很快就會被人遺忘,最后成為一個過氣明星。俞芳菲前一陣子因為解除婚約和酒后駕車的事情暴光太多,如今一下子冷了下來十分不適應。 經(jīng)紀人小孟因為她也受了點牽連,如今不免有些躲著她。公司上層已經(jīng)發(fā)話了,先將她冷藏三個月再說。等三個月后風頭過了再決定她的去留問題。俞芳菲沒了工作也沒了話題,公司又限制了她的外出,原本風光無限的一個人立馬被迫成了個宅女,氣得她整天在家里拿助理出氣。 那個小助理天生是個受氣包,上次被嚴易中挾持后傷到了脖子,人就變得更惶惶不安了。每次俞芳菲罵她她都不敢吭氣兒,罵多了也不過就哭兩場。搞得后來俞芳菲都懶得罵她了,只能不時給好友打電話聊以自/慰。 好在她家條件不錯,就算一輩子不接戲也不愁她吃穿。俞芳菲不得不跟紀寧一樣,整天躲在家里發(fā)霉,連太陽都曬不到多少。 紀寧在家里悶了幾天后,扭傷的右腳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投出去的簡歷還沒有回應,她實在悶得難受,索性買了點東西去看jiejie。那場爆炸案在她心里留下的陰影正在慢慢減退,盡管出門的時候她也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選擇走了出去。 如果他有心殺自己,躲在家里也無濟于事。離開鄭楚濱為她特別打造的豪華牢籠,去哪里都一樣不安全。要是自己因此而送命,那只能說是命中注定了。事到如今她突然有些相信命運,相信因果關(guān)系了。鄭楚濱的母親當年害死了她的mama,所以三年后鄭楚濱才是舍命相救。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只神奇的手,一直在安排著他們的人生。令他們相遇、相知、相惜、相愛??勺罱K又自然而然地逼著他們分道揚鑣。 紀寧抬頭看了看燦爛的陽光,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她買了票上了地鐵,在車上打了個小盹,等睜開眼睛的時候,地鐵正好停在了她要下的那一站。她起身出了車門,熟門熟路地往療養(yǎng)院走,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后跟著的兩個身影。 進了療養(yǎng)院,紀寧又碰上了幾個月前遇見的那個護士。她一見紀寧又笑了起來,主動跟她打招呼:“紀小姐又來啦,今天天氣不錯,紀老師正在花園里曬太陽。她最近情緒不錯,已經(jīng)很久沒有發(fā)病了?!?/br> 真是少有的好消息。在經(jīng)歷了一連串的陰霾之后,紀寧覺得這個好消息顯得尤為珍貴。她沖那個護士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走起路來腳步都輕松了很多。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來了。之前是忙鄭楚濱的訂婚禮,抽不出時間來。后來是因為發(fā)生了爆炸案,為了安全她躲了起來,沒辦法過來?,F(xiàn)在一切都過去了,她重新回到這里,覺得過去短短不到一個月的生活就像是一場夢。鄭楚濱是她夢里存在的人物,在夢里他親切、溫和,對自己珍而重之,撕下了平日里嚴肅冷漠的臉孔,變得很有人情味。 可是現(xiàn)在夢醒了,他一下子就不見了,又重新回到了高高在上的神壇,與她的生活沒什么交集。夢雖然甜蜜終究不現(xiàn)實,而且夢得越久醒來之后失落也越大。倒不如像現(xiàn)在這樣趁早抽離,痛苦個一段時間也就好了。 紀寧想到這里便加快了腳步。她突然很想見jiejie,想跟她說說話兒。jiejie不發(fā)病的人時候人是很溫和的,跟從前沒什么差別。紀寧最喜歡這樣的jiejie,讓她很有安全感,一看到她的笑容便可以忘卻一切煩惱。 花園里散步的人不少,大多是情況穩(wěn)定的病人。幾個小護士扎堆著在閑聊,幾個病人也坐在一起分東西吃。這場景看上去有些溫馨,難以想像他們一旦發(fā)作起來,會是怎樣的山崩地裂。 紀寧探著頭在護士和病人中尋找jiejie的身影,往前走了幾步后,在一棵大榕樹下找到了她。jiejie正在跟人說話,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陽光透過樹枝灑在她的臉上,說不出的甜美柔和。而她身邊的人也帶著一臉的笑容,雖然上了年紀,但滿臉的皺紋掩飾不住她年輕時的光彩照人。五官依舊細致而動人,氣質(zhì)也相當不錯。 紀寧微笑著走了過去,剛走了幾步她臉上的笑容就漸漸淡了下去。那個正跟jiejie說話的老太太看著有些眼熟,她努力思索了片刻,有些震驚地停住了腳步。那個人她認得,她曾經(jīng)在見過她的照片,在鄭楚濱的公寓里。 那是鄭楚濱的mama,也是她們姐妹二人的殺母仇人。 ☆、第51章心結(jié) 紀寧覺得時間瞬間凝固了,除了那兩人交談甚歡的笑容外,她的眼里看不到別的東西。 她就站在離她們幾米遠的地方默默地看著,一直到j(luò)iejie發(fā)現(xiàn)她的到來,高興地沖她揮了揮手,她才重新活了過來。 紀寧深吸了一口氣,盡量保持平靜地走過去。鄭楚濱的母親并沒見過她,沖她露出了友好的微笑。紀寧仔細地打量著她的臉,連臉上的每一條皺紋都想看個清楚。 她跟鄭楚濱長得不太像,鄭楚濱似乎更像他父親一點,所以他長得很有男人味兒,不是那種陰柔的美,而是充滿了線條和力量的男性之美。紀寧對突然想起鄭楚濱這件事情有點惱火,強行將腦海中他的身影給踢了出去。 她走到j(luò)iejie身邊,緊挨著她坐了下來,然后裝作完全不認識對方一樣聽jiejie給她做介紹。 “這是秦阿姨,這是我meimei。”紀言說著摟住了紀寧的手臂,姐妹兩人親昵地相視一笑。紀寧客氣地打了聲招呼:“阿姨好?!?/br> 秦阿姨望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態(tài)度從容優(yōu)雅,一點兒也不像是發(fā)過病的人。紀寧看著她的神情有些復雜,但出乎她的意料,她并像自己想像中的那樣生氣。她的怒火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制住了,完全燒不起來。 也許是因為秦阿姨與兇神惡煞的殺人犯完全不一樣。她是美麗而高貴的,與罪惡不沾一點邊兒。如果不是鄭楚濱親口承認了,紀寧怎么也不會相信就是這個女人害死了她的母親。 她還在那里沉思,jiejie已經(jīng)開始跟她講最近發(fā)生的一些事情。秦阿姨也陪在一邊停,偶爾她也會說幾句,諸如問一下紀寧的年紀工作什么的。聽說紀寧在酒店工作,她便自然地接了一句:“哦,我兒子也在酒店工作。這么說你們倒是同行?!?/br> 這本是一句客套話,可紀寧聽了卻有些尷尬。她心想我們豈止是同行,我們還曾同床不少次呢。想起鄭楚濱摟著她睡覺的感覺,想起兩人赤身裸/體共赴**的時光,想起鄭楚濱吻著她的唇緊緊地貼著她的情景,紀寧不禁臉紅了起來。 其實本來一切都可以很好的,她們原本有機會成為婆媳的??墒嵌迥昵暗谋瘎〈蚱屏艘磺泻椭C,事情變得完全不可控制了。 紀寧沒有接那個話題,依舊聽jiejie在說著點什么。午后陽光很舒服,既不濃烈又有幾分暖意,照得人眼皮子直打架。紀寧從袋子里翻出零食來給jiejie吃,猶豫了一下也遞到了秦阿姨面前。她卻笑著拒絕了:“我老了,咬不到這些東西了,還是你們年輕人吃吧。我就喜歡看你們吃東西,看你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我就覺得很高興。” 紀寧覺得這話很暖心,就像母親在跟自己的子女閑聊一樣。她覺得鼻子酸酸的,從小沒有母愛的她竟從殺母仇人那里體會到了這種感覺,這到底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還是一種滑稽的諷刺? 她把手收了回來,借著放東西的機會狠狠眨了眨眼睛,把一點小小的淚水給眨沒了。等再抬起頭來的時候,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的神態(tài)。 榕樹下兩個病人和一個家屬一邊說著話一邊吃東西。紀寧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在跟兩個精神病患者交流。她們?nèi)司拖裢杲?,正在喝著下午茶說著知心話兒。她看著jiejie高興的樣子,想起了第一次在這里遇上鄭楚濱時的情景。 他當時說過的話還在耳邊清晰地回響著。他說這種病是不會徹底好的,只能控制不能痊愈。她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jiejie,盡量讓她別再發(fā)病。如果她剩下的幾十年都不發(fā)病,她就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也許不能出去工作,但在家里打點零工賺點小錢,姐妹兩個一起逛街購物吃東西還是可以的。 這樣的生活已經(jīng)很好了,比起曾經(jīng)的災難這已經(jīng)是難得的幸福了。紀寧覺得鄭楚濱在這方面的心態(tài)很值得自己學習。盡管他也有執(zhí)著固執(zhí)的一面,但總的來說他依舊是個心理強大的男人。 紀寧覺得自己今天幾次三番想到鄭楚濱很是不應該。她把這一切都歸結(jié)在了秦阿姨的身上。因為見到了她,她才頻頻想起那個男人。可她沒有料到,見到秦阿姨不僅會想起那個男人,甚至會親眼見到他。 當鄭楚濱迎著一眾傾慕的目光緩緩朝這里走來時,紀寧聽到似乎有什么東西掉落在了地上。那一定是她的嘴巴,驚訝地已經(jīng)合不上了。鄭楚濱似乎并不意外她在這里,只是一臉自然地打了招呼,又彎下腰去摟了摟母親,向她問安:“您最近好嗎?” 秦阿姨拍拍兒子的手,笑得一臉親切:“嗯,我很好。你跟小紀似乎認識?”她的眼睛很毒,一眼就看出了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 鄭楚濱點點頭:“我們是同事?!?/br> “不,他是大老板,我只是個小員工?!?/br> 紀寧這種刻意的撇清令鄭楚濱有些不悅,他微微皺了皺眉,但很快就消散了。秦阿姨卻對自己的兒子十分了解,哪怕只是轉(zhuǎn)瞬即逝的表情都沒能逃過她的眼睛。她疑惑地看了看紀寧,又看了看鄭楚濱,突然說自己累了,提出要回房休息。 所有人似乎都松了口氣。鄭楚濱立馬扶她起身回房,留下紀家兩姐妹繼續(xù)坐著說話。紀言對meimei也很了解,一下子就嗅出了不尋常的味道。 “寧寧,你跟這位鄭先生有什么問題嗎?” 確實有問題??墒沁@事情卻不能跟jiejie講。她受不得一點刺激,母親的死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但對她來說畢竟也是個一個打擊。她那時候還不到十歲,聽爸爸說mama死后她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也許就是年少時的這個陰影一直影響著她,以至于成年之后略微經(jīng)受一點磨難她就完全崩潰了。 她那么渴望別人的愛,卻在得到后徹底地失去了,一次又一次。紀寧想到這一點,便什么都不敢說了。為了打消jiejie的疑慮,她只能抹黑鄭楚濱:“人家是大老板,肯定脾氣大難侍候。工作中這種事情難免,jiejie你不用替我擔心?!?/br> 紀言看看鄭楚濱母子剛剛離開的方向,不置信地搖搖頭:“他看上去不像難相處的人?!?/br> “生活中當然不一樣,當著他mama的面他也不好裝模作樣。工作中就完全不一樣了,酒店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手下,他想怎么發(fā)作都行,誰都不敢說個不字?!?/br> 紀言進入職場的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上級對下級的苛刻。既然meimei這么說了,她也不想反駁,就姑且相信她了。 兩人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談到了前一段時間的那場爆炸案上。唐寧的爆炸案不令在北京,就是在全國都引起了轟動。紀言雖然被關(guān)在這里,但多少也聽到了一些。她好不容易見到meimei,自然要問一問:“聽說有酒店員工被綁架了,后來怎么樣了?” 紀寧心想我就是那個被綁架的。但為了不嚇到j(luò)iejie,也為了少解釋一點,她只能繼續(xù)扯謊:“沒什么,后來救出來了,沒有人受傷?!?/br> 紀言默默點了點頭,咬著唇有些欲言又止。紀寧見她這樣,主動問起:“怎么了?” “我聽說,嚴易中被抓起來了。那起爆炸案真的是他做的嗎?” 這是十年來紀寧第一次聽jiejie用如此平靜的語氣談?wù)撨@個男人。她似乎有點大徹大悟了,終于看透了這個男人的本質(zhì),對他沒有了留戀。既然已經(jīng)不在乎了,也就不用再歇斯底里了。 紀寧有些意外jiejie的變化,同時也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看報紙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