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鳳無絕也沒說話。 兩人總覺得,這件事沒這么簡單。如果只是為了尋找有天賦之人,直接明說不就可以。能讓宗門中的弟子進(jìn)入侍龍窟學(xué)習(xí)修煉,這未嘗不是一個好事。說不得很多宗門,會每年自動自覺選出一些送進(jìn)去。可偏偏弄了個三年一次的比武,搞的神神秘秘,好像有什么生怕被旁人知道一般…… 一邊嘎嘣嘎嘣的聲音不斷。 喬青一扭頭,見大白蹲在桌子上,一爪一個小蜜餞,吃的不亦樂乎。碩大的肥屁股下面,代表了七國的栗子被壓了個粉碎。喬青深深看它一眼,大白一哆嗦,立即把自己當(dāng)成一只蹲著的貓擺件兒,假裝不存在。 貓眼賊兮兮瞄了她半晌,發(fā)現(xiàn)她沒反應(yīng),于是不怕死地伸出小爪子準(zhǔn)備去摸盤子里最后一顆蜜餞。 喬青一把抓住它,死命搖晃—— “混賬,最后一顆萬俟嵐你也要吃!” “還有你的肥屁股,再不挪開,我把七國一個一個塞進(jìn)你的菊花!” “趁著老子沒有殺生的心,現(xiàn)在,馬上,向后轉(zhuǎn),圓潤的,從哪來滾哪去!” 咻—— 喬青話音一落。 大白不怕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地飛快摸走了最后一顆萬俟嵐連一個磕巴都不帶打的甩開她的手顫著被捏扁的雙下巴捂著一顆被小青梅傷透的心貓著腰一閃身從她胳膊底下突破空隙撒丫子就跑頭都不帶回一下一溜煙兒滾得無影無蹤! 眼見著那肥貓一顫一顫,一身的rou都甩了起來,竟也有這么個詭異的速度,喬青都被它給震了一震。 外面天色暗下來。 她打個哈欠,有點(diǎn)困意了。 鳳無絕把角案一推,扯過她摁倒:“睡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br> “嗯,不想了。”她躺在松松軟軟的褥子上,舒服地伸個懶腰:“顛簸了半個多月,總算能睡在床上了?!币惶а郏带P無絕趴在她身上,雙手撐著她的枕側(cè),定定地瞧著她。這目光有點(diǎn)疑惑,有點(diǎn)探究,喬青心虛地縮了縮腳趾。 這一縮,她先愣住了,竟然對鳳無絕產(chǎn)生了點(diǎn)兒打怵的心思,靠,這不科學(xué)! 鳳無絕俯視著她,一本正經(jīng):“你這副表情,好像準(zhǔn)備謀殺親夫。” 喬青飛速纏上鳳無絕的脖頸,一臉痞氣:“干嘛?” 他一挑眉:“干你?!?/br> 喬青險(xiǎn)些咬著自己舌頭。她驚悚地眨眨眼,實(shí)在不能相信這話是出自鳳無絕之口,尤其是這男人以一臉的淡定姿態(tài)說出這種猥瑣的話,這是要鬧那般啊?喬青噗一聲笑出來,把自己弓成個蝦米哈哈大笑,眉眼彎成個月牙:“成啊,求包養(yǎng),會暖床?!?/br> 嗓音軟綿綿,眼尾帶著勾地斜他。 鳳無絕的小腹處一股烈火熊熊燃燒,他一把捏住喬青抬起的腳尖,這腳尖正不知死活地磨蹭著他的大腿。鳳無絕瞇著眼睛,雙目中冒著小火苗:“別點(diǎn)火。” “吆,爺要是點(diǎn)了呢?” 鳳無絕劍眉一挑,心說這小子果然在挑戰(zhàn)他的忍耐力。他松開手,一只手撐著枕側(cè),一只手自動自覺開始脫衣服。這動作看的喬青一怔,媽的,玩大了!喬青一個翻身,霍然把他壓在下面,兩人姿勢對調(diào),他干笑兩聲道:“別沖動。” 鳳無絕冷笑一聲——紙老虎。 喬青瞇起眼睛,惡狠狠地:“要干也是爺干你!” 身下的男人平躺著,微微勾起了唇角。他從前很少笑,后來兩人熟悉了,時不時可見他薄唇微彎。越是時常板著面目的人,笑起來越有一種驚艷的俊美。他一勾唇,英俊的眉目都被這懶洋洋的笑容點(diǎn)亮。 喬青看地一呆。 便見鳳無絕深深看著她,任君采擷一般的姿態(tài):“也行。” 也行? 什么也行? 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飛快地鉆進(jìn)喬青耳朵,落到大腦中還反應(yīng)不過來這其中蘊(yùn)含的意思。直到過了一秒,兩秒,喬青忽然就愣住了,也行,“要干也是爺干你——也行”。她微微怔住,有些不可思議地瞪著鳳無絕。 同時,鳳無絕說出這句話,好像也被自己潛意識里的不抗拒給驚了一下。 喬青的大腦空白,鳳無絕比她還白,兩人相對無言默默大眼瞪小眼了半天。 同時飛快道:“睡吧?!?/br> 喬青飛速從他身上爬下來,鉆進(jìn)被子一沾枕頭就命令自己馬上睡,睡不著也得昏過去!鳳無絕以更快的速度翻了個身,目光僵直地瞪著墻壁發(fā)呆,整整一晚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直到翌日清早。 喬青睡的懵懵的,用了老長時間把腦子恢復(fù)原狀,第一個躥入她腦中的,便是鳳無絕那含笑的兩個字:“也行。” 喬青飛快地扭頭,鳳無絕正定定看著她,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像是一整夜沒睡。喬青吞了吞口水:“咳,你睡的可好。” 這男人卻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微微一笑,像是昨夜的一切從沒發(fā)生過。喬青明顯感覺到他一雙鷹眸極亮極亮:“不錯。” 唔,這是什么意思? 當(dāng)昨天晚上那句話你沒說? 喬青沒問,兩人沉默地洗漱過后,由始至終太子爺都一副淡定非常的表情。門口有敲門聲傳來,將兩人間氣氛打破。一出房門,便看見了站在外面的宮琳瑯和蘭蕭。 不等喬青問,宮琳瑯曖昧地朝著一個房間走出來的兩人眨眨眼:“呦,這都睡上啦?” 鳳無絕看著他那副“我懂的”的目光,沒好氣地給了個冷臉。要是真睡上了還好,偏生他倒是想,這小子防范的嚴(yán)實(shí)著呢。這名號擔(dān)的,怨不怨啊。鳳無絕酸溜溜看喬青一眼,這貨立馬被這目光燙了一樣望天,打著哈哈道:“走了走了,吃飯去,餓死了。對了,你們怎么來了?” 蘭蕭正被這兩個男人從一個房間出來的場面驚的腦回路打蝴蝶結(jié)。 宮琳瑯搖頭笑道:“這不找你們一塊兒去么,人多氣勢足。喬文武和三長老也來了,在前院呢?!?/br> 喬青這才想起來,今天就是比武的第一天了。 幾人朝著那邊走去,忽然遠(yuǎn)處一陣喧嘩聲傳來。 緊跟著陸言急匆匆的腳步?jīng)_了過來:“爺,太子妃,出事了!” “慢點(diǎn)說,怎么了?” “參加比武的弟子,全都中毒了!” 俗話說,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哪怕早在之前就提高了警惕,行宮中也加強(qiáng)了戒備??傻K不住人多嘴雜。毒這種東西,不論下到哪里,飯菜,井水,或者迷煙,對方打定了主意要使壞,下不成毒也有別的辦法,這幾乎是無可避免之事。好在這毒并非是見血封喉的劇毒,相反的,更像是要讓朝鳳寺的弟子無法參賽。 但凡清早用過膳的,一個不漏,集體歇了菜。 邪中天從一個弟子的房間里走出來:“沒事,服了解藥,三天之后便好?!?/br> “三天?” 囚狼冷笑一聲:“這什么七大宗門,也太卑鄙了!今天就是第一天,這樣鳴鳳還比什么比?” “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難不成還能抄起家伙去和唐門血拼么?!比L老胖乎乎的臉幾乎擠成了一團(tuán),明顯對于這些七大宗門里的齷齪事了解的很:“怎么辦,現(xiàn)在中毒的人玄氣都消失了,手軟腳軟。今天就是比武的第一天,這要怎么比?” “要不棄權(quán)吧,這什么狗屁的比武,參不參加的去?!?/br> 三長老點(diǎn)點(diǎn)頭,他不知這內(nèi)中就里,只以為唐門怕輸:“這倒是個主意。以前玄云宗也不是每次都來參加,大燕的人幾乎都少有知道這七國比武。就算鳴鳳這次退出,也不過丟個面子而已,實(shí)在不行,就棄權(quán)吧……” “沒用的?!?/br> 三個聲音異口同聲。 一個來自鳳太后,另外兩道來自于喬青和鳳無絕。兩人并肩走了進(jìn)來,邪中天看他們一眼:“你們要去?” 明顯唐門是想逼迫喬青和鳳無絕去參賽,或者說,主要還是鳳無絕,他們的目標(biāo),便是鳴鳳的這個繼承人。鳳無絕聳聳肩:“不是我們要去,而是現(xiàn)在這個情況,不去貌似不行?!?/br> 唐門敢這么做,明顯有侍龍窟在背后撐腰,他們想讓兩人參賽,達(dá)不到目的就不可能罷休。這次還只是中毒,讓弟子無從參賽,若是直接棄權(quán)了,后面還會有什么陰招損招那可說不好了。若是只針對兩人,喬青和鳳無絕沒一個怕的,可現(xiàn)在波及到了朝鳳寺的弟子,說不得后面越鬧越大,連著大燕和姑蘇家族都會收到波及…… 這事,鳳無絕明白,喬青明白,邪中天和鳳太后自然也清楚。 喬青揮揮手:“先不說這個,吃飯去?!?/br> 說著,大步朝膳廳走去。 后面眾人跟上,膳廳內(nèi),廚子一大早做好的早膳,已經(jīng)放的有些涼了。囚狼站在桌子前,吞口水:“不會有毒吧?” 喬青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拿起個饅頭啃了一口:“有毒你不吃?” “吃!毒死也得吃。你還不知道吧,幾乎整個行宮的都被毒倒了,廚子都半死不活地躺著去了。這頓要是不吃,可沒人再給你做?!鼻衾撬查g放心,眾人跟著落座。鳳無絕坐在喬青身邊,給她盛稀飯,濃稠的米香鉆進(jìn)鼻端,喬青深吸一口,擺擺手:“不喝這個?!?/br> 鳳無絕一皺眉,放下勺子。 宮琳瑯跳著腳“靠”了一聲,什么時候見過這男人這么伺候人的?偏生被伺候的這個還挑挑揀揀一肚子毛病。喬青慢悠悠斜他一眼,宮琳瑯氣地一比劃:“她不喝,我喝!” 鳳無絕頭不抬眼不睜:“你喝自己盛?!?/br> “你你你……” 大燕皇帝給這好友氣磕巴了。眾人齊齊扭頭看他,一水兒的“你才知道太子爺有喬青沒人性啊”?宮琳瑯扶額,好吧,數(shù)月沒見,這兩人的感情正以光速上升著。他認(rèn)命地站起來盛粥,眼巴巴看著鳳無絕給喬青夾了個小籠包,那貨挑三揀四地?fù)u搖頭:“不吃,你也別吃這個了,吃饅頭吧?!?/br> 喬青拿了個饅頭塞鳳無絕手里。 太子爺很順從地放下手里的小籠包,改為吃饅頭。 宮琳瑯牙酸地低咒了聲,端起屜小籠包,給囚狼、蘭蕭、喬文武、三長老一人分了倆。到了邪中天眼前,他嫌棄掃了一眼:“不要,徒弟吃啥,本公子吃啥?!币材昧藗€饅頭生啃。 鳳太后看兩人一眼,拿了最后一個饅頭。 這四人,一口饅頭,一口小咸菜,滿桌子噴香可口的糕點(diǎn)一筷子不動。 宮琳瑯樂呵地吃著,問道:“你們要參賽?” 這話題又說回來,喬青聳聳肩:“去唄,見識見識他們都有什么伎倆,能不能玩死我們倆!”她微微一笑,黑瞳中金芒一閃:“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們玩死老子,還是老子玩死他們!” 她的眸子黑沉沉的,垂下的時候不顯得黯淡,只是有些說不出的深沉。 這話音里,每一個字都懶洋洋透著股狠勁兒。 三長老生生打了個寒顫,想起這少年當(dāng)日各種所為,深深為唐門捏了把汗。到了這個時候,他大概也看出來了點(diǎn)什么:“不過,畢竟對方在暗,你們在明,誰知道那比武大會里,到底存著什么樣的陷阱?!?/br> 蘭蕭點(diǎn)頭如搗蒜:“不如棄權(quán)吧?!?/br> 喬青笑瞇瞇瞅他一眼:“吆,你不是應(yīng)該高喊著士可殺不可辱么?”什么時候開始,這熊孩子也知道玩迂回策略了? “我說真的,不如回去躲起來吧?!?/br> “知道你說真的,來,哥給你分析分析……” 喬青將這些一一給他說個清楚,半晌,蘭蕭搖搖頭:“沒人怕被連累?!?/br> 她嘖一聲,這小子倔起來一根筋的。她伸出一根手指高深莫測搖了搖:“知道你們不怕,但是沒必要。既然是沖著鳴鳳來的,就沒必要有無謂的犧牲,有些事兒,朋友幫不了,是必須自己去做的,沒必要連累了旁人?!?/br> 兔子少年氣哼哼咬一口包子:“你這是拿我們當(dāng)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