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節(jié)
第二,別讓她們繼續(xù)鉆空子! 包皮子帶著幾個客棧里的手下,不動聲色地移到了喬青的身邊,一邊抵擋著兇獸,一邊看著喬青和鳳小十。喬青只當(dāng)沒看見,垂下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凌厲的光:“終于發(fā)現(xiàn)了么?” 鳳小十坐在她膝蓋上:“要是這都看不出來,那也太傻了。” 喬青捏捏兒子的腮幫子:“無所謂,陪他們玩玩兒而已?!?/br> 他們看準(zhǔn)了她只有神宗修為,身邊還有個兩歲半的小累贅,這是吃定了她們娘倆!喬青冷笑一聲,不說她有修羅斬,要是小瞧她家兒子,才真正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某個不著調(diào)的親媽想到此,頓時抱住兒子大腿:“兒啊,求保護!” 鳳小十搖頭晃腦:“那你得坦白從寬!” “唔?” “從實招來——那個冒險隊的老大是誰?” “你猜?!?/br> 小不點兒笑瞇瞇:“我娘?” 喬青懵了:“啥?” 鳳小十癟起紅嫩嫩的小嘴兒:“珍藥谷后廚房里的大黃都有爹娘,小爺怎的就只有爹沒有娘?”大黃是條狗,嗯,中華田園犬。小朋友一點兒沒覺得跟條狗比較很掉價兒,只就事論事,對著手指頭:“干爹說,我娘嫌棄你修為不行,又窮哈哈的,養(yǎng)不起他。” “……” “干爹還說,老爹你長的這么丑,小爺?shù)南嗝捕际沁z傳了娘?!?/br> “……” “干爹又說,那小爺這么英俊,我娘肯定是貌美如花啊,怎么可能跟著又弱又窮酸的你呢,所以……” “所、以、什、么?!” 好你個柳飛,背地里這么編排老子,忽悠老子的兒子!有你的!喬青笑的一臉兇殘,自然也就沒注意到——鳳小十委委屈屈的小臉兒上,那黑葡萄一樣鑲嵌著的眸子里,狡黠腹黑的小光芒閃啊閃:“哼哼,別以為小爺不知道,干爹那是想上位當(dāng)小爺?shù)暮竽?!”有想法,有文化,有才華,有氣質(zhì)的四有小朋友鳳小十,當(dāng)然要幫沒見面的娘親把一切障礙全部掃除:“所以……所以……所以娘親就跟著別的男人跑了!” 眼見著喬青殺氣騰騰。 小朋友立馬撲上去:“這都是干爹說的,不管小十的事兒??!” 阿嚏—— 遠在千萬里之外的某老祖,正抱著自家干兒子的畫像睹物思人,忽覺腦后一涼,打了個驚天動地的大噴嚏!這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他家又賤又萌的干兒子給一股腦的賣了!更不知道,再見面時,他將會以一個眉開眼笑的大大擁抱,換來某兇獸劈頭蓋臉的一頓胖揍! 什么叫飛來橫禍? 很明顯,這就是了。 此刻—— 幾句話讓可憐的柳飛還沒入局就已經(jīng)出局的罪魁禍?zhǔn)资甲髻刚啉P小十小朋友,遙望遠方,看著那邊和兇獸們打成一團的眾武者們,忽然憂郁了:“到底娘親,應(yīng)該是高大偉岸呢,還是小鳥依爹呢?唔,這是個問題?!?/br> ……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和喬青母子倆的悠然自得看大戲相比,那邊打生打死命都沒了半條的眾武者們,可就沒這么好過了。日出日落,一個晝夜很快過去,武者越來越少,兇獸卻是源源不絕!不少的人接連不斷地激斗之下,已然開始力竭,看著地上汩汩流動的血泊,再看看遠方…… 更遠處的夜幕之下,那烏壓壓緊隨其后的一片片,密密麻麻朝著這邊推進著,幾乎要組成了一波兇獸狂潮!而最讓人崩潰的是,竟然無人知道,這些兇獸是從何而來,又為何如此。 此刻—— 后有客棧擋住了退路,前有兇獸瘋狂地逼來,四下里乃是高高的土丘。 他們這些陷入在一方低矮谷地里的人,可算是四面楚歌了。 “怎么辦?” “難道老子今天要死在這里……” “這些兇獸都瘋了么!它們到底是要干什么,一直瘋了一眼往這補給站里沖!” 絕望的氣氛蔓延著,這一句話,卻似乎是提醒了喬青!是的,這些兇獸都瘋了么!一開始,她以為這些是被那宋遠帆引來,或者說是無意之中激怒了它們,那五個人只能逃到這有柵欄和武者的地方尋求保護??扇缃窨纯?,什么樣的仇恨能讓這些沒有智慧的兇獸如此瘋狂?要說它們是被引來,倒不如說,這地方有什么把它們吸引來! 吸引…… 漆黑的眸子在四下里尋梭著。 掠過已經(jīng)毀掉的柵欄,掠過激斗中的眾武者,掠過那些前仆后繼的兇獸,掠過土色的干涸地面,掠過地面上迸濺的點點血腥,掠過腳下這一片難得的碧綠草皮…… 終于—— 停在了一旁淙淙流動的溪水上:“難道是水?” 如果說這補給站有什么和外面所不同的,也就唯有這一汪溪流了! 神識向著四周蔓延覆蓋出去,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喬青不信邪,看著那些兇獸瘋狂的狀態(tài),只覺得有什么被忽略了。她再一次閉目感知著,一點一點,不放過任何一絲一毫的隱隱波動。 一次,兩次,三次。 倏然,神識中蘊藏著的少許天級火,似乎波動了那么一下。 喬青眼眸微瞇,看向了地下,這腳下踩著的不知幾許深的地方,似乎有什么在沸騰著,奔涌著,咆哮著…… 下意識地,喬青看向那宋遠帆,不出所料的,那人在一眾武者之中雖也狼狽,發(fā)髻歪斜,血跡斑斑,可由始至終,他眼中沒顯現(xiàn)出一點兒害怕的情緒。倒是他身邊始終如影隨形的鄭佩,與他合力砍殺了一只兇獸,血泊糊到慘白的臉上,不斷顫抖著連劍都險些拿不穩(wěn):“這宋遠帆,雖然竭力表現(xiàn)的和眾人一樣,可在這些真正的驚懼之中,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出賣了他!” 鳳小十眨巴眼:“什么意思?” “就是說,他一早就知道了這些兇獸來這里的目的!他回來,也并不是來避難的?!?/br> “那到底什么意思?” 喬青神秘一笑:“他另有目的!” 鳳小十:“……” 明明知道了什么卻神神秘秘地藏著不說,啊啊啊,討厭的老爹啊,這種想要大義滅親的沖動真是忍不了啊! 喬青拍拍兒子寫滿了抗議的小腦袋:“等著吧,這場戲,他也演的差不多了。” 果不其然—— 又是半日之后—— 眼見著眾人再也抵擋不住,死傷也越來越多。一片抱怨絕望之聲中,那些兇獸卻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拼了命地要沖破武者的阻撓。就在這時,那宋遠帆卻是大叫一聲:“大家別放棄,都想想辦法,天無絕人之路,總有辦法的!” “哪有什么辦法!” “是啊,老子撐不住了!” “要不,咱們先去客棧里避上一避?” 這個時候,誰還有思緒去想什么,只剩下了機械的抵擋。那鄭佩已經(jīng)臉色慘白,整個人處于力竭的邊緣,嗚咽著道:“宋大哥,怎么辦,佩兒不想死在這里……”宋遠帆的眸子里閃過絲不耐:“不行!進到客棧里面,若是被兇獸包圍住,咱們就再無活路了!” “那你說怎么辦?” “拼了!大家一條心,齊心協(xié)力殺出去!” 之前眾人幾乎全部采取的是抵擋的方式,他們守著這一片谷地,抵擋著一切沖進來的兇獸。這樣一來,三面都有遮擋,只要對付從谷地口處沖進來的兇獸便可。而宋遠帆的提議,卻是殺出去,殺到谷地之外去!如此,便要在全無遮蔽的地方,面對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兇獸大軍!頓時,便有人否決道:“不行!一旦出去,這無疑是找死!” 宋遠帆冷冷一笑:“留在這里也是死!” 四下里一時無聲,只有兇獸的咆哮響徹魔剎原。 有的人猶豫起來,也有人堅決反對,那宋遠帆一劍砍翻了一只已經(jīng)半死的兇獸,刀尖染血,高高舉了起來。他退后數(shù)米,退到了眾人之后喬青之前,沒有兇獸的地方:“諸位——”此刻,這男人滿面的破釜沉舟之色,嗓音卻鎮(zhèn)定,不由就讓那些絕望的武者們,似乎找到了主心骨一樣余光都朝他關(guān)注了過來。聽他接著道:“如果大家信的過宋某,便聽在下一言——留在這里,是死,出去,也可能是死!既然都是一樣的結(jié)局,為什么不拼上一拼?說不得,真能從中尋到一線生機也不一定!反正宋某是不愿坐以待斃了,若是愿意的,就跟著在下來,大家同心協(xié)力,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鎮(zhèn)定的嗓音,在谷地里回蕩著。 言畢—— 他根本不給其他人考慮的時間,凌空一躍,朝著谷地外沖了過去。但凡有兇獸的地方,他劍起劍落,殺起一大片的血霧。這幅一往無前的模樣,頓時讓所有人都呆住,鄭佩一咬牙,跟著他就往外沖,那三個守護武者亦是如此。有了這五人的開路,后頭彭森也是個狠角色,權(quán)衡了一下,頃刻也跟了上去! 包皮子正要往喬青這邊來。 她已經(jīng)站了起來,抱起宋小十:“走!” 包皮子和一干客棧中人,跟在喬青的周圍,名為保護實為挾持,一同也跟著殺了起來。 再后頭,那些猶豫不決的武者們,一下子少了這么多的助力,自然不可能還傻乎乎留在這里等死,一下子,整個谷地之內(nèi),還殘存的傷兵們幾乎全部一股腦地追了上去,朝著外面廝殺著……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這些兇獸的目標(biāo),似乎由始至終就不是補給站內(nèi)的武者們。眼見著他們一路向外殺去,兇獸們反倒并不轉(zhuǎn)頭追擊,而是瘋狂地沖向了沒有阻礙的補給站內(nèi)!如饑似渴的,攤子被掀翻,滿地草皮被踐踏,轟隆隆的聲音猶如悶雷炸響,一股腦地沖到了那條溪流邊…… 不明所以的武者停了下來。 剛才還跟他們不死不休的兇獸們,此刻經(jīng)過了身邊,根本就是目不斜視,全然當(dāng)他們是空氣。眾人的眼中先是一呆,又便是莫大的驚喜,這幾乎就是死里逃生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發(fā)出了一聲疑問:“它……它們……它們的目標(biāo)好像……” “是水!” “格老子的,不錯,是水!” “哈哈哈,那咱們是得救了么!哈哈,老子不用死了!” 一片歡呼聲中,眾人望著那些數(shù)之不盡的兇獸,首尾相繼地躍入水中。即便是不明所以,也不妨礙他們死里逃生的驚喜!眼中精光閃爍著,眾武者不敢怠慢,爭先恐后地離開了這個地方…… …… 日出東方。 這一場莫名其妙的武者大戰(zhàn)兇獸,持續(xù)了接近兩日的時間,死傷更是無數(shù)。 此時此刻,終于遠離了那補給站,逃離了那可怕地獄的人,滿打滿算不夠兩百個。貧瘠干涸的土色地面上,一個隱蔽的土丘下面,武者們?nèi)宄扇旱目恐{(diào)息。這其中,除了喬青和鳳小十之外,幾乎所有人都身上帶傷,甚至有十分之一已經(jīng)奄奄一息…… 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討論。 之前發(fā)生的一切—— 對他們來說,就好像一場夢一樣! 幾乎每個人都目光茫然,看著初升的太陽,就似乎是一夜醒來,做了一場噩夢。噩夢驚醒,卻發(fā)現(xiàn),之前的同伴的確已經(jīng)死在了那不知所謂的夢中。這些人里,知道內(nèi)情的恐怕也只有喬青和宋遠帆了,而喬青知道的,遠遠不如親手策劃了這一切的宋遠帆來的細致! 她在等—— 等有人最先問出來。 等著看那宋遠帆,到底玩兒的是什么把戲! ☆、第四卷 風(fēng)云東洲 第十九章 一片寂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