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節(jié)
可這一次,他的身邊那十余小弟齊刷刷飛快后退。 這么一耽擱的功夫,抓了個空的彭森一手便觸上了那扭曲的余波——噗的一聲,便如同沾上了鬼火,無端自燃! “啊——” 殺豬一樣的慘叫,幾乎沖破了九天,尖利刺耳! 聽在四下里一片目瞪口呆的武者耳中,讓他們齊齊虎軀一震,倒退三步:“秒……秒殺?” 可不是秒殺么?哪怕殺的只是那個神宗級別的包皮子,哪怕之前明顯是那彭森小瞧了對手一時大意,哪怕這些人全部都身帶大大小小的傷勢。哪怕……哪怕……一萬個哪怕,都不足以解釋神宗秒殺神宗且重傷神宗大圓滿的此刻一幕! 看看那彭森吧—— 他手臂上那金色的“鬼火”,也不知是如何沾染上的,任憑他翻滾著、撲打著、用神力壓制著,使出一切手段卻愣是不能讓那火焰熄滅下來!且這眨眼功夫,那火勢更是迅猛,沿著已然燒成了一根漆黑白骨的手腕轟隆而上,轉(zhuǎn)瞬就吞沒了整條臂膀! 彭森睚眥欲裂! 常年混跡于冒險隊中,他也是個決斷狠辣的,一咬牙,整條臂膀連根而斷! 一聲痛苦的悶哼,人臂分家,落到地面的臂膀只剎那便化為灰燼,金色的火星燃至了最終,直到那森森白骨都燒了個精光,才噗的一聲熄滅了過去。彭森臉色慘白,鮮血順著半個膀子汩汩而下,可他根本顧不上那些,看著地面的灰燼心中又恨又懼:“這是什么妖法,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怪沒人認(rèn)得出來。 喬青的天級火,在經(jīng)過了明霜那一絲火焰的吞噬之后,便擁有了隱藏的屬性。 隱藏氣息,在真正燃燒之前,根本讓人察覺不到絲毫的端倪!在從未聽說過異火也可如此的眾武者眼中,方才那火焰,根本是毫無預(yù)兆地忽然點燃,而實則,早早便已經(jīng)滲透在了神力中,只是在燃燒的一瞬才現(xiàn)身罷了。由此也能看得出,明霜那火,真正也不是個好相與的! 喬青雙臂環(huán)胸,嘴角含笑,自然不會給這些好奇寶寶來解答。 她眸子在四下里一掃—— 嘩啦—— 眾人又是退后三步,齊刷刷的,只望遠(yuǎn)離那鳳九一分,再一分,更一分。 更不用說那些彭森的小弟,幾個激靈全都癱軟在了地上,不成氣候了。 如今剩下的,唯有彭森一人! 喬青一步步逼近他,他一步步退后著,臂膀上的痛處讓他不斷顫抖著,那條猙獰傷疤更是偃旗息鼓般在一片蒼白的臉上顫巍巍地抖動著。直到喀嚓一聲,彭森退無可退,抵住了土丘的邊緣。喬青也停下了步子,輕笑著覷著他:“現(xiàn)在可以告訴爺,他到底在哪了吧?” “他……他……” “嗯,別緊張,淡定點兒,慢慢說?!?/br> “他……” 噗—— 一 聲極其細(xì)微的聲響,出現(xiàn)在喬青的指尖。那上面明明什么都無,沒有人能看清發(fā)生了什么,可離著她極近極近的彭森,卻清晰地感受到了一種讓他心驚rou跳的炙熱溫 度!這一縷隱形的火苗,就如同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原本還轉(zhuǎn)動著心思的彭森幾乎是一咬牙發(fā)出了一聲絕望的大吼:“我不知道他在哪——!” 喬青微一皺眉。 這答案,跟她所想的差不多。 這彭森,既然是一個棄子,那男人就絕對不會把自己和冒險隊的行蹤暴露給他。即便他知道,那也可能是個假的。說不失望是假的,可到底之前有了心理準(zhǔn)備。喬青輕嘆一聲,揉揉鳳小十的小腦瓜:“兒啊,看來咱們得天南海北地去打探了?!?/br> 小朋友撇嘴:“搞了半天一無所獲什么的最討厭了?!?/br> “唔。” “娘親也最討厭了?!?/br> 原本還一臉苦逼的喬青,一想到鳳無絕那純爺們被自家兒子叫娘親的畫面,頓時就自娛自樂了。再讓那貨玩兒神秘,她是堅決不會導(dǎo)正鳳小十的性別觀的!喬青這么想著,又問了最后一句:“你是嘯天的人?” 彭森絕望地閉上了眼。 還有什么好說的呢? 自 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在對方的眼里竟然完全形同虛設(shè)。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身份,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卻被這女人完全洞悉。他這反應(yīng),已經(jīng)讓喬青確認(rèn)了下來。之 前一直聽說那冒險隊吞并了另外一支隊伍的殘余,那隊伍便名叫嘯天。這很好理解,任何兩支勢力的初初組合,都不免會存在異心:“關(guān)鍵還是時間太短?。 ?/br> 嘯天的吞并,到如今只有一年時間。 喬青相信鳳無絕,以那個男人的魄力和手段,再過上三兩年,他手中必是一支絕對的虎狼之師! 不必再說什么,一抹火星彈上去,早已經(jīng)被喬青的詭異手段擊潰了信念的彭森,便眨眼間化為了一片粉末。當(dāng)日親眼看見破天挫骨揚(yáng)灰的震撼仿佛近在眼前,這會兒,她也能用這招來裝裝十三了!唔,真他娘的爽?。骸八喂?。” 宋遠(yuǎn)帆僵硬一扯嘴唇:“鳳兄有何指教?” 這人眼中的警惕,喬青看的清清楚楚。 她已經(jīng)大概弄明白了這人的目的,也大概猜到了他接下來的戲碼。 估 計那巖漿之下的確有個天地奇物,也正是宋遠(yuǎn)帆想要的。可那玩意兒,恐怕并不好得,之前這宋遠(yuǎn)帆去過一次,十幾人的隊伍只活下來了五個。如此,他才想到了忽 悠這些人一同去尋寶,讓他們給當(dāng)替死鬼前鋒軍!而接下來——一番唧唧歪歪之后,這些人必定會被宋遠(yuǎn)帆給調(diào)動起來,想辦法一起去到地下。 而她,可不是給別人做嫁衣的傻鳥:“不用緊張,爺對那玩意兒不感興趣,只是準(zhǔn)備離開,跟你打個招呼。” 宋遠(yuǎn)帆又怎會聽不出喬青的言外之意? ——不會妨礙你的計劃,一邊兒呆著目送老子背影就好,別再動那些花花腸子了! 他緊緊盯著喬青的神色,喬青卻不再跟他多說,直接拉起鳳小十rou乎乎的小手:“走了!” 她 敢篤定,宋遠(yuǎn)帆必不會開口留她,也不會再想一些別的幺蛾子。此人疑心重行事謹(jǐn)慎,又怎會讓隊伍里跟著一個看不清底細(xì)的她?這正是方才,她不用更為穩(wěn)妥的手 段激斗彭森,卻選擇了成功率更小卻引起的震撼更大的“輕敵之策”!只有一擊必殺,只有祭出讓他看不透的天級火,才會讓宋遠(yuǎn)帆有所顧忌! 若非如此,如果宋遠(yuǎn)帆翻臉不認(rèn)人,她還真的打不過這接近兩百的一群人…… 抱頭鼠竄什么的,也太不符合她風(fēng)流倜儻的作風(fēng)了。 果不其然—— 身后宋遠(yuǎn)帆只沉默片刻,便道:“人各有志,鳳兄,后會有期?!?/br> “得了吧,還是無期的好?!?/br> 喬青說完這句,便帶著鳳小十在眾人注目禮中溜溜達(dá)達(dá)地離了開。只聽身后一聲齊刷刷的大氣兒松了出來,這恐怖之人不和他們爭搶那天地奇物,真是謝天謝地謝謝她八輩兒祖宗了! 這邊—— 宋遠(yuǎn)帆果然如喬青所料,后面又引導(dǎo)著眾武者紛紛對那天地奇物摩拳擦掌,再有那鄭佩幾人跟著敲邊鼓,一行人便定下了趁著兇獸都聚到了補(bǔ)給站中,去往極少有人探進(jìn)的魔剎原深處,試試看能不能尋找到深入地下巖漿的路。 自然了,那條路宋遠(yuǎn)帆心下有數(shù)。 后面的一切,只要他帶著眾人“一不小心”尋到入口,再聽他們紛紛驚喜運(yùn)氣大好,便可以拉開序幕了。 一番商議過后,這群武者們在原地休整一夜,決定明日啟程。 月上中空,五個熟知內(nèi)情之人,便趁著眾人養(yǎng)精蓄銳悄悄聚在了一起:“宋大哥,想來想去,佩兒還是覺得此法太過冒險!本來那里就極為危險,咱們那么多的師兄弟全都死在了里面,兩個門派加起來,接近千人了吧……這次師傅也只說是讓我們來探探,貿(mào)貿(mào)然再入……” 宋遠(yuǎn)帆一擺手:“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鄭佩眉頭緊縮,心頭總是有些不安。 她 愛慕宋大哥已是多年,兩人一早便有婚約,可宋大哥從來對她不冷不淡,說不上不好,卻也說不上多好。就如同那日,宋大哥出聲喚住那鳳九,她能看的出原本他的 本意是替她駁斥那鳳九父子兩句,結(jié)果呢,在猜測著鳳九可能背景深厚之后,駁斥便成為了結(jié)交。鄭佩雖不聰明,卻有大多數(shù)女人對于愛慕男子的一種預(yù)感——宋遠(yuǎn) 帆,野心極大!——再如這次,他一向是個謹(jǐn)小慎微之人,做事極有分寸,可這一句“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卻如此冒進(jìn)…… 鄭佩猛然瞪大了眼:“宋大哥,莫非你是想要那正在成形的異火?!” 被戳穿的宋遠(yuǎn)帆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咱們的目標(biāo)雖不是異火,但正巧碰見那異火成形,引動了巖漿沸騰,也算是一樁機(jī)緣。” “萬萬不可!宋大哥,佩兒原先以為你只是要引這些人當(dāng)替死鬼,他們爭搶異火,本就和咱們的目的無關(guān)!可若是再和他們發(fā)生了沖突,而耽誤了咱們要尋的……” “相信我!” 宋遠(yuǎn)帆又是一笑,只有這三個字,卻包含了莫大的信心。鄭佩尚想不痛他到底信心何在,肩膀上忽然一暖,極少碰她的宋遠(yuǎn)帆輕輕攬上了她的肩。鄭佩頓時欣喜若狂,紅著臉點了點頭:“既然宋大哥想要,佩兒就幫你把那異火奪來!” 這邊真情假意,算計nongnong。 那邊—— 喬青和鳳小十離開了這群人,跑回了開始那一處補(bǔ)給地的外面,蹲在個高高的土丘上遙遙遠(yuǎn)望。 “老爹,咱們到底在等什么?” “等兇獸洗完了澡,游完了泳,各回各家,各找各媽?!?/br> “然后咧?” “拿錢啊笨!” 一個腦瓜崩敲在鳳小十的腦門上,小朋友撇著嘴揉一揉:“你肚子里那點兒黑水身為兒子的我會不知道么!我的意思是,萬一地下的巖漿不知道沸騰到什么時候,那些兇獸不散呢?” 什么叫一語驚醒夢中人? 已 經(jīng)窮哈哈快要喝西北風(fēng)的喬青,滿腦子都是那補(bǔ)給站里的上等玄石了,聽鳳小十這一說,頓時一臉苦逼了起來。她一邊兒狗蹲著,一邊兒遠(yuǎn)遠(yuǎn)望著那邊溪水里擠的嗷 嗷亂叫的兇獸,貌似,還真的沒有要出水的架勢啊:“再等等,再等等,四個月呢,那客棧里邊兒得有多少的玄石。就算是等上一年半載,咱也賺了?!?/br> 小朋友苦著臉,蹲下默默等,還要一年才能吃rou啊…… 也許是天無絕人之路。 也許是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也許地下巖漿里那引起沸騰的異火發(fā)生了什么。 也也許這“父子倆”對于玄石和rou的執(zhí)著連兇獸和它們的小伙伴都驚呆了。 反正數(shù)日之后,那些兇獸紛紛離開了那條溪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而眼巴巴等的眼珠子都直了的喬青帶著兒子歡呼一聲,就眉眼彎彎笑成月牙地沖入了客棧之中。此刻兩人并不知道,這一沖,竟沖出了一個莫大的機(jī)緣…… ☆、第四卷 風(fēng)云東洲 第二十章 “我靠!我靠!老爹,我們發(fā)財啦!” 這沒出息的稚嫩小歡呼,自然是來自于兩顆黑葡萄眼瞪的滾圓滾圓的小朋友! 剛一走進(jìn)這客棧的地下銀庫,鳳小十就立馬給跪了,這他娘的簡直就是一個銷金窟?。M目都是一口口大箱子,里面各種各樣下中上等的玄石堆地滿滿,在箱子口拱出一個高高的小山弧度!小朋友從來沒見過這么多玄石,就跟小土包子進(jìn)了城一樣! “老子教育過你多少次,要淡定,淡定!”喬青邁著四方步,跟在后頭慢悠悠走進(jìn)了門。這什么銀庫再多,能有風(fēng)玉澤那地宮里多?小孩兒就是小孩兒,得鍛煉?。骸熬瓦@么個小土包子樣,以后怎么帶你出去見世面……” 話音戛然而止。 這地下銀庫中只剩下了一片沉默。 鳳小十聽著后頭連個抽氣兒聲都沒發(fā)出來,頓時心下膜拜—— 什么叫淡泊名利? 什么叫清心寡欲? 什么叫安貧樂道? 什么叫視錢財如糞土? 嘖嘖嘖,老爹就是老爹,面對這樣的場面都能山崩于前而色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