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節(jié)
沈天衣低著頭,思索了片刻:“希望很大?!?/br> 她這才勾勾手指,把柳飛喚過來,在他耳邊耳語了兩句。柳飛聽著眉頭漸漸皺了起來,完全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想把第二梯給一鍋端了!他哭笑不得地道:“你覺得有可能?”開玩笑啊,這人殺了人家四萬弟子不說,還直接把百里世家給屠族了,又讓他們出了那么大的丑,從頭到尾一點兒便宜沒撈著,剩下的全是仇恨了吧:“我說,他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呢?!?/br> “所以這和事老,才讓你去當啊?!眴糖嗦柭柤纾骸盃斢凶灾鳎蝗ビ懴??!?/br> “我這一趟去,得讓他們的唾沫星子給淹了。” “嘖嘖,能者多勞嘛?!迸募绨?。 “小師妹,你不是吧……”不等他仰天一聲嚎,喬青已經打了個哈欠,勾著抱著兒子的自家男人的手臂,吹著口哨溜溜達達就走了。一邊兒走,一邊兒朝他揮揮手,那意思——不要大意地往前沖吧,我會給予你精神上的支持! 柳飛看著她悠悠然的背影,只氣的想撞墻。一扭頭,剛準備找周師叔,周師叔嘿嘿笑了兩聲:“老祖也知道,我險些闖了大禍,現(xiàn)在什么任務都不敢接呢。”說完,撒腿跑了。 再看方老祖,老祖捂住胸口連連咳嗽:“啊,內傷還沒好,我得去養(yǎng)傷?!备軒熓逡坏琅芰?。 再看陳吟,她一捂嘴巴:“男女授受不親呢老祖?!辈坏攘w去踹她,陳吟第三個加入逃跑陣營。 最后看小童,找了半天沒找著,一抬頭,柳飛先嘆了口氣:“得了,你們都忙,有事兒老祖服其勞——這他媽的什么cao蛋門派!”于是這可憐的老祖就在喬青交代的任務中,耷拉著肩膀走遠了,后頭是一堆作鳥獸散的弟子,外加被非杏耍著滿天飛的小童…… 郁悶歸郁悶,柳飛也不得不承認,喬青補充的第二點,的確是一個好提議。 很簡單,勸降。 按照她的意思是,既然要整合出一個勢力,那么真正到了第九梯后去拉攏的散修,必定不如從第二梯帶過去的更值得放心。一來,這些人全憑著她才能去到第九梯,不敢在那邊起什么幺蛾子。二來,到了那里,他們這些第二梯的外來人,就真正是一根繩子上拴著的螞蚱了,也能同心協(xié)力。三來,珍藥谷區(qū)區(qū)三千人的人數(shù),真正是不夠看啊…… 而這個時候,喬青就把目光放到了神劍門飄渺閣那些門派上:“唔,六萬弟子,不管實力夠不夠,最起碼場子是撐起來了?!?/br> 自然了,前提條件是,要先把之前的仇怨解除。 對于珍藥谷來說,已經出過了一次大氣,也從頭到尾除了憋屈之外沒有任何的損失,真正殺死甘老祖的罪魁禍首被屠了族,和剩下的那些門派間的仇怨,幾乎不存在了。而對于那些人,喬青只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沒有永遠的敵人?!?/br> 第二句:“只要你有足夠的砝碼?!?/br> 于是,活了幾千年的柳飛,自然是問弦而知雅意。他一路走去了軟禁那些掌門的院子,進門之后也只說了三段話。第一段是廢話:“我是來勸降的。”第二段還是廢話:“別急著噴,坐下聽老子說?!?/br> 第三段終于像樣點兒了:“珍藥谷要去第九梯,且有絕對的把握能站穩(wěn)腳跟,去是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辦——第一,加入珍藥谷,你們原本的名字不變,變門派為峰。第二,權力也不變,且有珍藥三峰的丹藥無條件供給。第三,對天道立誓,永不背叛——交換的條件都說完了,剩下提醒你們一點,如今你們各個門派不止實力大損,且第二梯已經成為了整個東洲的笑話,除了這一次之外,我不信你們還有晉升其他階梯的機會——各位考慮考慮,是準備一輩子在第二梯養(yǎng)老呢,還是跟著珍藥谷去第九梯大干一場!” 柳飛丟下這段話,自以為很帥地往外走。 然后,在無數(shù)掌門皺眉思索不斷閃爍的視線之中,腦后一涼,打了個驚天動地非常不帥的大噴嚏:“阿嚏——”好不容易撐起來的氣勢,全丟光了。 這貨從地上爬起來,以一種用生命耍帥的堅持,繼續(xù)昂首闊步往外走。直到走到了門口,誰都看不見了,才苦下了一張漂亮的臉:“搞什么,變天了?” 柳飛當然不知道—— 變的不是天,是太子爺黑氣繚繞的俊臉。 鳳無絕走在喬青的身邊,她一邊挎著他,一邊牽著鳳小十的小胖手,溜溜達達朝著當初生兒子的那個院子走去。那個房間陳吟每日都有打掃過,生怕她回來看見落了灰塵。喬青想著,淺淺勾起了嘴角。一路漫步在第一峰上,速度不快,這個地方在她最艱難的時候,給予了兩年的庇護和安樂時光,過幾日就要離開了,自然也有些舍不得…… 也就沒發(fā)現(xiàn),身邊男人一點一點瞇成了一條線的眉眼:“唔,小師妹?!焙芎茫磥碛斜匾覀€時間,去找他媳婦的師兄探討探討人生的意義了。 喬青扭頭:“什么?” 鳳無絕微微笑:“沒什么,我想著去找柳兄道謝。” 她大喇喇一擺手,完全沒注意到自家男人快鉆進醋壇子里把自己淹死了:“不用,都是自己人?!?/br> 鳳無絕再嗆一口醋。 一邊兒鳳小十探出小腦袋,乖乖巧巧地補了一槍:“娘親放心啦,干爹人很好的?!?/br> 真正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小朋友說完這句話,立刻感覺到牽著他的手一松,半空中一道黑衣身影挾持著嗷嗷叫的紅衣身影一眨眼不見了。只有那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從空中遠遠的傳來:“媳婦,我看咱倆還是先探討探討,你研究出來的新招數(shù)吧!” 新招數(shù)吧…… 招數(shù)吧…… 吧…… 回音繚繞之中,小朋友遠目峰頂,笑瞇瞇揮了揮小手:“老爹,探討愉快哦~” ------題外話------ 小劇場: 有氣無力的喬青:“啊,不孝子啊不孝子?!?/br> 擺了親媽一道的鳳小十:“誰叫你騙倫家娘親前凸后翹軟軟香香的?!?/br> 欲求很滿很滿的太子爺:“兒子,你真是我親兒子啊!” ☆、第四卷 風云東洲 第四十二章 砰—— 房門緊閉。 咣當一聲,喬青被狠狠壓住。 身體在男人和木門之間老老實實當著rou夾饃,瞳孔中倒映著鳳無絕醋意滿滿的俊臉。這個時候,她還很阿q精神的想,這天底下還有比她男人更俊的么,嘖嘖,連咬牙切齒的表情都帥的離譜啊…… “老實點兒!”鳳無絕被她這上下評判的眼神兒給氣笑了,一口啃上她的嘴角。 “嘶,”她疼的呲牙,老實的是傻子。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無絕~” “嘶,”這次輪到鳳無絕了,不過不是疼的,是電的。足足思念了四年多的人兒就這么活生生貼在眼前了,身體相貼,鼻息相聞,想念到極致的香氣順著縈繞在鼻端,這種感覺簡直讓他以為在做夢!一股電流順著唇線“跐溜”一下就躥向了四肢百骸。鳳無絕瞪著眼前嬉皮笑臉的女人,磨牙:“坦白從寬!” “別介啊,直接上酷刑啊?!眴糖鄡蓷l手臂直接纏上去了,蛇一樣勾著他脖子。順便沒骨頭的把身體的重量靠了上去,歪頭,邪笑,媚眼如絲:“爺保證,絕對不反抗?!?/br> “……”鳳無絕抬手就給了她屁股一下子:“少貧,趕緊坦白!” 喬青眨巴眨巴眼,被打懵了。 她喬爺這輩子還沒被打過這個地兒,就連小時候都只有她上房揭瓦欺負人的份兒。她揉著屁股一時三刻沒反應過來,以至于腦子短路飄遠,想的還是這男人今天怎么搞的——整整四年多沒見,你說一見面第一時間不天雷勾地火干柴燒烈火就算了,她這暗示都這么明顯了,人愣是“堅挺不屈”地咬牙挺住了! 難道老子生完孩子,魅力銳減? 被這個想法狠狠戳中的喬青,自戀屬性頓時爆棚了:“不可能,爺貌美如花明明追求者九條街。” 鳳無絕正緊緊盯著這貨觀察她的表情呢,冷不丁聽見這么一句,差點兒沒一口氣沒上來:“四舍五入你都快奔三了!” 嘩—— 一盆冷水兜頭就澆了下來。 喬青捂著胸口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我我我……” 鳳無絕涼颼颼戳她一箭:“二十九?!?/br> 喬青正要反唇相譏,忽然悟了!她上上下下瞄了一眼這男人,尤其在某個部位停頓了一下。唔,我說這槍都提上了,怎么就不上馬呢,這么算算這男人也三十好幾了,難道…… 見鬼!額頭上一根小青筋,歡快地蹦了一下。天知道他忍的都快吐血了!這個女人竟然敢給他想這個?!若是從前,他肯定二話不說當場把她給辦了,讓她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 但是現(xiàn)在,誰也不會了解他心中忐忑。 就好像從前他是那么的介意,喬青的廢物生涯沒有他的參與。那些半夏谷的曾經,那些她偶爾流露出的懷念某個人的曾經,是他一直放在心里想問又沒問的。自然了,太子爺本也不是個傷春悲秋的,曾經有什么關系呢,他要的是和這個人的現(xiàn)在和未來!然后這一場cao蛋的意外,再一次讓她有了四年的空白。這里面,有了鳳小十、有了饕餮、有了柳飛、有了珍藥谷。也有了他的驚喜,他的愧疚,他的失落,和他的……醋意。 小師妹啊…… 鳳無絕回想著柳飛看她時候那黏黏糊糊的小眼神兒,那求之不得的小哀怨,也不知道氣的是這貨拈花惹草招蜂引蝶的本事不減反增,還是恨自己為什么沒早一點兒找到她。反正各種各樣讓他都莫名其妙為之好笑的情緒就這么實實在在堵在了胸口,差點兒沒一口氣憋死他! 他一把抱住了眼前還在狀況外的人。 要不是喬青不知道這那男人心里的那點子糾結,估計都要以為他是準備抱死她殉情了!手臂的力道是那么的緊,生生把她嵌在懷里,有一種要融入骨血的力度!她正想著,有什么病癥叫“夫妻重逢初為人父憂郁癥”么?便聽靜悄悄的房間中,他低沉的嗓音帶著若有若無的淡淡委屈,悶悶咬起了牙:“再敢一聲不響就消失……” 他話到一半,沒往下接著說。 喬青呆了一瞬,整個人低低笑了起來,小聲嘀咕著:“又不是我故意消失的?!?/br> 鳳無絕一口啃在她脖子上:“聽見沒有!” 她眼圈兒發(fā)紅,忽然就明白了這個男人方才的糾結,伴隨著心尖兒那么軟那么軟的一下子,笑的更如偷了腥的貓。在茹素四年的太子爺感覺上,就是兩團綿軟貼著他一顫一顫,讓他咕咚一聲,喉結滾動了一下:“媳婦?!?/br> 喬青眨眨眼,來吧來吧,各種情話不要客氣的來吧:“嗯?” “咳?!?/br> “沒事兒,你有話說,爺不笑話你?!?/br> “咳,那個——新招數(shù)是什么?” “……” 喬爺呆了好半天,才頹然地側過頭,一臉的痛心疾首,這男人果然不是個會甜言蜜語的啊!她氣的嗷一嗓子蹦了上去,一把摟住鳳無絕的脖子,雙腿纏在精壯的腰際,在男人亮晶晶的鷹眸中一指床榻,滿面兇殘:“爺不用新招數(shù)整趴了你!” 太子爺抱著媳婦溜溜地就去了。 …… 要說新招數(shù)是什么,這個太子爺是絕對不會告訴你們的。 反正這一場他是差點兒被整趴了,四年不見,兩人都憋著一股子勁兒戰(zhàn)斗力完全破表,這一戰(zhàn)就是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以至于等在外頭原定時間是三日后出發(fā)的眾人,在第三日收拾好了行囊之后,卻發(fā)現(xiàn)左等右等沒等來姬氏千金喬姑娘。 從日出東方,到日上三竿,再到日落西山。 終于有人耐不住了:“柳老祖……” 柳飛原本不想去,誰知道那女人跟她男人團聚在里頭整什么幺蛾子,萬一聽見不該聽的那才叫郁悶。聽不見還抱有幻想,聽見了直接就幻滅!一邊兒小童大喇喇一擺手:“怎么可能,這都三天了!小爺才一百歲呢,也不敢保證能那啥三天!” 話音方落,便接受到了非杏鄙夷的一眼,那意思——老木喀嚓。 小童立馬蹦著高又給她打了起來。 柳飛倒是沒想那么多,不管多大年紀,總不至于一那啥就是三天三夜吧?于是他就在沈天衣的憐憫目光中,一路往第一峰頂去了。還沒進門,耳朵尖兒立刻顫了兩下,原路回返了山谷口。一眾人滿目好奇地瞧著,嘰嘰喳喳地問成一片,柳飛站在那嘴角抽搐了老半天,才以一種不可置信的表情,吐出一句發(fā)自內心的感嘆:“他媽的??!” 于是,出發(fā)日期被無限期擱置。 眾人不知道的—— 無人的小院子里,也終于塵埃落定,發(fā)出了喬青一聲又滿足又疲憊的哀嚎:“爺?shù)男⌒U腰??!” 外頭天色漸暗,欲求很滿很滿的男人,終于在對媳婦的無限膜拜中心滿意足地睡了過去。喬青也在對他的無限膜拜中,揉著腰一顫三晃悠地坐了起來,細細欣賞著她男人的……裸體。 他睡的很熟,下巴處有著少許的胡渣,眼圈青黑,可想而知趕路的這段時間,比起她來絲毫不輕松。喬青笑瞇瞇往下看,從前的他身材便極好,線條堅韌,肌理分明,如今更結實了。 想起那日一個圍觀者的話,在他身上找了半天,卻是一條疤痕都沒尋到,不由一絲一絲蹙起了眉頭。到了這個境界,身體上的外傷,已經可以自行恢復,只要打坐調息片刻,神力游走中就能將一切丑陋的疤痕修復過來。冒險隊的那群漢子們,是將傷疤當成了他們的榮耀,而這個男人呢,是怕她擔心難過吧。 “再敢一聲不響就消失……”耳邊似乎又想起了他今日說的半句威脅。 后面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