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喬青拉過這丫頭,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等這邊的事兒結束,回去一趟吧?!?/br> 無紫頓時抬頭:“公子?!” 幾乎所有人都猛的抬起了頭來:“回去?” 喬青聳聳肩,摟著無紫給她擦還沒掉下來的眼淚,那砸吧著嘴的模樣,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揩油。嘖,臉上皮膚真好。她還沒暗爽完,被鳳無絕不動聲色地拉了下來,握在手里。聽她得得瑟瑟地道:“又不是多遠的地方,等到了神尊修為,就有了隨時撕裂空間的能力?!北热绠敃r的眠無忌三人,第一次出現(xiàn)便是如此。 項七立刻點頭:“對對,哪怕到不了神尊,還能等那百年一次的傳送陣呢?!?/br> 喬青一腳踹過去:“沒出息的!” 眾人哈哈大笑。 這氣氛,重新輕松了下來,不論呆在這里多少年,在他們心里,真正的家始終都是翼州。念著她的二伯,盼著孫子的老太太,等著戀人的喬文武,那是懷念,是牽絆,也是故鄉(xiāng)。 卻在這時! “哈哈哈,本公子聽見了什么?” “神尊修為?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簡直口出狂言,癡人說夢!” 裘鵬程一進門,便聽見了這么一句話,還來不及反應說話之人是誰,已經被那言語中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給激到嗤笑了起來。隨著這個錦衣華服的裘氏公子一句諷刺,和一旁戴著面紗的納蘭氏千金的冷語鄙夷,后頭的一行人也紛紛跟著進來了。 這兩人的身后,是足有百名修為可達神皇的守護武者。 再后頭,是方才出去迎接他們的無數散修。 嘶—— “原來是喬姑娘!” “老天,她竟然沒出去迎接?” “還迎接呢,屁股都沒動過地方,納蘭姑娘是納蘭族長最小的女兒,要論起來,可比喬姑娘的身份高多了?!?/br> “不對,不是盛傳這喬姑娘也是姬氏族長的千金么,要是這樣,裘公子還是她的遠房表哥吧,怎的好像不認識一樣,這氣氛不對勁?。 ?/br> 一陣倒抽冷氣的低低議論,悉悉索索地響在人群中。 喬青并不知道,若是普通的氏族弟子,這些擁有進入會場資格的散修,也并非是這么個恭敬態(tài)度。可這一次,真正破天荒的,來的竟然是兩個大人物!左邊的納蘭顏,是納蘭一族備受推崇的未來族長的親meimei;右邊的裘鵬程,更是姬氏大夫人嫡嫡親的侄子! 于是所有人入目所見的,便是非但沒出去迎接的廂房中眾人,更是隔著數丈距離四目相對的這一對“遠房親戚”。廂房里的喬青只掃了他一眼,便目中無人的轉開了視線,而裘鵬程卻是一眨不眨地冷冷盯著她,瞇起的眼睛里迸射出了陰毒的寒意! 諸多聲音漸漸靜了下來。 朱通天和眠無忌對視一眼,正要說句解圍的話。 一側的老頭裘頁,已經先一步怒皺了眉頭發(fā)出一聲冷喝:“大膽喬青……” 話音沒落! 數名守護武者,在納蘭顏微微一動的素手后,齊齊一躍而起,猶如疾射的利箭直沖喬青而去! 轟! 天元拍賣,還未開場,已是劍拔弩張! ☆、第四卷 風云東洲 第五十六章 還未開場,已是劍拔弩張! 無數散修瞪大了眼睛,怎么都沒想到,這一對遠房表兄妹方一見面,這就打上了?這這這,這也太刺激了吧…… 裘鵬程也是一驚,沒想到納蘭顏這會兒就出手了!他心下皺眉,心說這女人一向被稱為女中謀士,深得納蘭氏下一任族長納蘭秋的倚重,卻沒想到這么魯莽。他朝納蘭顏看過去——不是說好了回去氏族的路上么? 納蘭顏見他神色,就在心下冷笑了一聲,面上按捺住性子靠近了他,悄聲道:“不過是教訓教訓?!?/br> “四個神皇高手,這也算教訓?” “放心吧,聽說那喬青身邊的人,都是可以越階挑戰(zhàn)的,若是就這樣死了,那也不值得我們出手了。” 面紗下的紅唇微微一勾,納蘭顏篤定地朝廂房看過去。她身為女中謀士可不只是說說而已,身邊帶著的這百名武者,皆是神皇修為,便能看出她在族中的地位之高。這百人,跟了她已有兩百多年,除去修為之外,眼力和腦子也是過人,她相信這四人回來,會給她一個關于那喬青的詳細匯報。 納蘭顏心下冷笑,我總要試試這喬青的斤兩,蝕本的買賣,本姑娘可不做。 這說話間—— 那四個神皇高手,已然俯沖入了廂房之外! 身子還在半空中,就齊齊發(fā)出了四道試探性的神力,而廂房內的喬青等人,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像是完全沒看見外頭發(fā)生的這一切,甚至里頭那個呲著小虎牙的,還在喀嚓喀嚓地啃蘋果! “怎么不躲?” “喬姑娘,小心?。 ?/br> “她是不是太托大了些,莫不是以為四個神皇是鬧著玩兒么?” 不少散修都下意識地驚呼起來,朱通天三人對視了一眼,不由心下暗笑——這四個人還沒龍?zhí)鞆?,別說只是試探性的攻擊,就算是真的以命搏命,那群變態(tài)也不會放在眼里!朱通天提了提從肥大的凸肚子上滑下去的褲腰帶,眠無忌仰天打了個悠閑無比的大哈欠,雷驚艷直接回頭找徒弟去了:“御火呢,剛才還在這的,不知道跑哪去了?!?/br> 和他們的悠閑相比—— 那四道神力幻化的光柱,卻是渾厚而刺目! 會場中并未掌燈,只有天光從上方照射下來,臨近午時的日頭燦爛奪目。那四道神力匯聚終于匯聚在一起,轟——一聲巨響,從廂房內爆裂開來!神力的余波將耀眼的陽光反射出灼灼光芒,眾人只看見了那一片耀眼之后,始終穩(wěn)坐釣魚臺的那幾道身影,依舊是一動不動,便齊齊被這閃瞎狗眼的光芒給刺到,閉上了眼。 “啊——” 一聲短促的悶哼。 不,不只一聲,喬青的,鳳無絕的,沈天衣的,囚狼的,柳飛的,這些虛弱的悶哼聲在同一時間飛快的一響,之后戛然而止!朱通天提褲子的手僵在腰帶上,眠無忌打了一半的哈欠停住,正走到門口的雷驚艷步子一頓,猛然扭頭朝后看來! 看見的,便是一片廢墟。 吊頂搖搖欲墜,墻壁裂開縫隙,紅衫木門嘩啦碎裂,無數石頭木頭碴子飛濺迸射,揚起漫天煙塵。而地面上,那軟榻、桌椅、其上的果盤、茶水,已經完全不見了!換句話說,那一間廂房除了外部結構還算勉強過關之外,里面的一切都不翼而飛! 所有睜開了眼睛的人,都是呆若木雞。 嘩—— 無數人飛快地沖上前去,卻在靠近了那廂房之后猛然頓住了步子。 深坑! 一個足有丈許多深的巨大深坑,將整個廂房的地面所取代! 地上原本鋪著的柔軟地毯,變成了混在煙塵中的漫天絨毛,而深坑之下,黑黝黝的坑洞中碎石堆疊,沙粒滾動,一個啃了一半的蘋果,被深深卡在了一條倒豎在外頭的桌子腿兒上,桌子的其他部件全部化為了片片木屑,散在了一片廢墟中…… “死、死了?” “不……不可能吧……” “我聽見了,剛才、剛才她們……” 是的,所有人都聽見了,剛才那一聲聲短促的悶哼,不是死了,又是什么?這神識感知下去沒有一丁點兒生息的深坑,不是死了,又是什么?這完完全全消失了的一個個人,不是死了,又是什么? 朱通天沖過去的龐大身形就這么僵在了這一片廢墟之前,一身肥rou都在顫抖著,滿目的不可置信:“不會的,老子才剛認的妹子,絕對不可能!” 裘鵬程亦是大驚失色:“你搞什么,不是說教訓一下么?” 納蘭顏半天沒回話,面紗上面露出的眉頭微微皺著,像是在思索什么,她朝那呆在原地的四個神皇看去,那四人正低著頭,望著自己的手一臉驚訝不可思議,想來也是沒想到,竟會一擊,把那群人給秒到渣子都不剩!納蘭顏搖搖頭:“不對,我下的命令是試探,他們不可能不聽話。那廂房里好像有鑄造品的波動……” “你在說什么,你沒看見么,人沒了!”裘鵬程心下竊喜,沒了才好,死的干干凈凈死無葬身之地最好!面上他不露聲色,猛然倒退了一步,指著納蘭顏發(fā)出一聲響亮的大喝:“你下了殺手,她還原地等著被殺不成?用鑄造品防御這不是很正常?納蘭顏,你……你殺了喬青!” 朱通天霍然回頭,死死盯著納蘭顏。 她心下一驚,好你個裘鵬程,竟想把責任推給我? 她正要反唇,身上猛然落下了一道威壓!這威壓泰山壓頂一般,含著殺氣,正是來自于廂房門口臉色難看的胖子。納蘭顏臉色發(fā)白,她自小以智慧著稱,卻一直是躲在背后出謀劃策的人,何時真正正面過這種頂尖高手的威壓?她強自鎮(zhèn)定,出口的話卻是微微顫抖:“朱掌門,你這是什么意思,你還想同我動手不成?” 三大掌門雖強,卻也只是九梯掌門,真正對上四大氏族的人,還是得客客氣氣的。不然,剛才這三位也不用出去迎接了??墒沁@會兒,朱通天身上的殺氣非但不減,反而越來越盛,即便是一側的裘鵬程,都有些喘不過氣了:“喬青是老夫的妹子,你殺了她!” “原來是真的!” “我也聽說了,龍?zhí)爝€叫喬姑娘師姑呢。” “嘖,這下可麻煩了,朱掌門本就性子烈,突然喪妹,可別一沖動干了傻事。也不算是傻事,以他的身份,若是妹子死了還咽下這口氣,以后豈不是要遺臭萬年?就是現(xiàn)在一時沖動真殺了……” “噓,要死了,小聲點兒。” 聽著四下里那悉悉索索的議論聲,納蘭顏開始的篤定完全消散了。她急于尋找一個同盟:“裘鵬程……” “你叫我也沒用,殺了喬青,別說是朱掌門,就是姬氏也不會放過你!” 納蘭顏霍然扭頭:“你想獨善其身?!” “動手的人根本就是你的守護武者,跟本公子有半毛錢關系,是你殺人自該是你償命!” “你……明明是你想殺這喬青,拜托我替你出手!” “我可有明明白白的說出這句話?” 納蘭顏猛然一噎,面紗下的臉也慌了。該死的,千算萬算算不到這裘鵬程是個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這種密謀殺人的事兒,從來都是模棱兩可,誰會傻了吧唧的說我要殺喬青,帶的人多了未免招人話柄,不如你借我兩個,找個機會背地里做了她?她的腦中飛快的轉了起來,一咬牙,拱手道:“朱掌門,裘鵬程私下曾密會于我,商量在天元結束之后回族的路上,問我借一百武者,事后以一百八品丹藥為酬。這一次,納蘭出手是有些魯莽了,可到底罪魁禍首并非于我。掌門德高望重,想來這其中的貓膩也是通透的。裘鵬程死有余辜,我呢,和喬姑娘無冤無仇,不過算是個幫兇,若是朱掌門同意,方才動手的四名武者,納蘭愿取他們性命向逝者賠罪。不然——一次性得罪兩大氏族,朱掌門往后的日子可未必好過?!?/br> 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 后頭的散修不由眸子一閃,三三兩兩的對視一眼:“這納蘭顏,以退為進,也是個人物!” “看來此人,在納蘭氏族的地位,比想象的還要高?!?/br> “四個神皇??!” 四個神皇,對一個氏族來說的確算不得多大的代價,可就這么殺了,也是一筆不小的損失。這納蘭顏一言兩語,把自己連根兒摘出去了,不過是個見財起意;而裘鵬程,卻是被陰了個底兒掉,泡進水里也洗不清了。 裘鵬程臉色發(fā)青:“血口噴人!” 納蘭顏冷冷瞧著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場各位自有分曉,聲音大也沒用?!?/br> “是,本公子承認了!” 眾人齊齊一愣。 便聽裘鵬程冷笑著抬起頭,一指納蘭顏:“本公子敢說敢認,這番話的確是我路上與你說的,可你也說了,在天元結束回族的路上。我什么時候說要現(xiàn)在動手了?本公子就是個傻帽也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惹上一身sao!”反正那喬青已經死了,你把臟水潑過來,老子也不會讓你干干凈凈:“我剛才就在想,你說什么教訓教訓,原來根本就是你讓這四個神皇出了全力!想挑起裘氏和姬氏的矛盾,漁翁得利!” “動手的人是我,怎么挑起兩族的矛盾?” “你現(xiàn)在不就把我拖下了水?” “別說的好像本姑娘陷害你,若非你找我?guī)兔Γ矣重M會想要試探她?” “哈哈,簡直可笑,八品丹藥貴重是貴重,可你堂堂納蘭秋的嫡親胞妹,會把這點兒東西看在眼里?若說你是因財其意,倒不如說一早就存了見機行事的心思,我找上你合作,才正正合了你的意!” 納蘭顏被他一語揭穿,也不否認。這正是她一開始的目的,哥哥把她派出來的意思,也正是聽說了這次來的是裘鵬程,以他的身份自不會對這喬青有好臉色。這樣,她就能憑借自己的機敏,在其中興風作浪,找機會挑起兩族的爭端漁翁得利。納蘭顏不接方才的話,直接轉向了殺氣沖天的朱通天:“朱掌門,我說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