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jié)
☆、第五卷 踏破九天 第二十七章 藏寶閣的發(fā)現(xiàn) 這情緒一直延續(xù)到了第三層。 這一層陳列的是一些天地靈物,好東西雖有不少,可比起她修羅斬中的那些,依舊不是一個檔次。想想也是,第二層中她收了幾個九品丹,一枚九品丹的形成,都要耗費數(shù)不清的天地靈物??峙抡嬲暮貌牧?,如今也都化為丹藥躺在她的修羅斬里了。 這么一想,喬青立馬眉眼彎彎如月牙:“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收了給珍藥谷的弟子練手也好?!?/br> 天知道,兩個被第三層的好東西震撼到回不過神的長老,差點兒沒在這句話后切腹自盡! 練手? 你他娘的給普通弟子用天地靈物練手?錢多了燒的吧。 當(dāng)然了,這話他們也只敢在心里狂腹誹,轉(zhuǎn)化為外在表現(xiàn)就是嘴角狂抽、眉毛狂跳、腦門上青筋一抖一抖跟羊癲瘋似的。眼見好東西在她一揮袖中齊刷刷長了翅膀一樣飛了過來,轉(zhuǎn)身消失在她的修羅斬中,兩個長老只覺小心臟一抽一抽的那叫個rou疼! 裘氏數(shù)十萬年的底蘊,和姬氏比起來也是差不了多少的。可這些東西,竟在這個人的眼里,還算不得什么?二人對視一眼,默默把飆到了嘴邊的臟話咽了回去,再看喬青的小目光,就仿佛看見了她腦門上兩個金光閃閃的標(biāo)簽——左邊兒土匪、右邊兒土豪。 不得不說—— 直到這一刻,這倆人才算是對自家少族長有了一個深刻且全面的認識。 還記得某國空空如也的酒窖么?還記得某位太子爺幾乎搬空了國庫的聘禮么?還記得那足有七扇大門的三圣門地宮么?還記得魔剎原上補給站里的玄石么?咱喬大爺可就是靠著土匪的買賣發(fā)家致富奔小康的,搶完大燕搶鳴鳳、搶完翼州搶東洲,搶完九梯搶氏族——幾番轉(zhuǎn)換陣地,不改土匪本色。 喬大土匪的神識在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男蘖_斬里一掃,頓感成就斐然:“走!搶……啊不,清點第四層去?!?/br> 忘塵:“……” 倆長老:“……” 第四層就復(fù)雜且混亂的多了。 這一層,幾乎是什么都有,玄石、書卷、秘籍、甚至一些上古流傳下來的好看不好用的物件——俗稱古董,沒什么章法地羅列在架子上。 這就像是一個儲物間,在閣樓上低矮的天花板下蒙著揮之不去的塵,日光從頭頂?shù)奶齑吧下湎聛恚痰膯糖嘌鎏炀褪且粋€巨大的噴嚏,沉寂在地板上的細小塵埃立馬卷土重來,打著旋兒的往她鼻子里鉆。 她靠在忘塵肩上咳的眼淚嘩嘩的流:“咳咳、咳……這地兒到底多少年沒人打掃了?!?/br> 二三長老也在狂揮袖:“少族長,看來這一層是沒什么了,咱們下去吧?!?/br> “等會兒的?!焙貌蝗菀字棺×丝人?,她這才環(huán)視這第四層的低矮閣樓。 就是這里! 那個吸引著她的東西,就在這一層! 濃黑的睫毛閉合在一起,喬青循著心底那等莫名的情緒,閉著眼睛往前走。后頭忘塵沒說話,兩個長老就更不敢說話了。閣樓上靜悄悄的,只有喬青的步子,一步,一步,向著一個角落走過去…… “到了?!彼犻_眼睛,狐疑地看著角落里這一架架的玄石:“什么也沒有,難道是老子貪財本性發(fā)作了?” 在架子上翻了翻,隨手把玩著幾個玄石,聽忘塵走上來:“不會,我也感覺到了?!?/br> “嗯?” “沒有你那么強烈,你走過來的時候,我才察覺到?!?/br> 忘塵也在這里看著,忽然低下頭,腳面觸了觸地板,發(fā)出不同于實心的空篤聲響:“有夾板?!?/br> 兩人對視一眼,已經(jīng)差不多有了猜測,能讓他們都感覺到一種吸引力的東西,不外乎兩種。一種和血脈有關(guān),不是琴族、就是秦雪落。另一種,就是九天玉了!之前裘萬海手里的那一枚九天玉,在他死后,便被忘塵收了起來,這也解釋了為什么喬青的感覺更濃郁一些:“果然是九天玉!” 夾板被打開后,腳下的暗格里,靜靜躺著一個香囊,巴掌大小,露出一角白色的玉石。喬青已經(jīng)確定,這正是九天玉!香囊的上頭,蓋著一封泛了黃的信,她把信打開,忘塵則怔怔握著這香囊,老半天才道:“是……是娘的?!?/br> 喬青霍然抬頭:“確定?” “不會錯,她一直揣著的,從不離身?!?/br> “等等,讓我理一理——” 如果說這香囊是秦雪落的,那么怎么會出現(xiàn)在裘氏藏寶庫的第四層,還是個夾層里。裘族長既然將九天玉藏到了天元拍賣場的那一間內(nèi),想必不會分開兩個地方再藏一枚。而裘萬海呢,他的那一枚就在忘塵身上。再有琴族的那一枚,不是早已經(jīng)被姬寒滅族后拿走了么? 那么這一枚,又是哪里來的:“對了,你之前說‘物歸原主’,什么意思?” 忘塵也完全懵了:“我以為裘萬海手里的這個,就是琴族當(dāng)初的那一枚?!?/br> “不是在姬寒手里?” “我不知道?!?/br> 當(dāng)年他年紀尚小,那前前后后發(fā)生的一切,大部分都是后來的四個族人告訴他的。而他真正親自目睹和參與的,便是在那半支琴曲被裘紅丹打斷之后尚沒說出的一幕幕——可想而知的,裘紅丹必不會讓他們母子好過!琴族在那一次滅頂之災(zāi)后逃出了十幾個族人,也是他們僅余的血脈,卻在秦雪落的出逃后,被裘氏暗中跟蹤尋了過來…… 那一次,來的人真是多。 除了裘氏族長和幾個長老之外,大長老、裘萬海、裘紅丹、幾乎全員到齊。 “沒有八長老?” 忘塵想了想:“沒有?!?/br> 喬青沉思片刻:“我把囚狼叫來。” 神識傳音,遠遠的傳遞了出去,過了一會兒,她點頭道:“他馬上來,你繼續(xù)。” “那十幾個族人,死的死傷的傷……”場面太過混亂,對于琴族來說,這是背水一戰(zhàn),一旦全員覆滅,所代表的的,也是從上古就流傳至今的一整個氏族的消亡!沒有慘烈的廝殺,沒有悲憤的自爆,所有的族人想的,都是逃!逃出一個是一個,拼盡了全力給琴族留下哪怕一絲的血脈! 直到—— “只剩下了八個長老還活著?!蓖鼔m閉上眼,仿佛又看到了當(dāng)初漫天的血,其中兩個長老眼見必死無疑,他們當(dāng)機立斷,用盡全身的修為開辟出一條空間裂縫,把他和秦落雪推了進去。另有兩個長老強行燃燒了壽元,護送著最后的四個族人,逃脫升天…… “就是那戴著面具的四人?” “對?!?/br> 忘塵緊抿的嘴角微微一彎:“我一回到東洲,就被他們帶走了。琴族的傳承不像姬氏有個圣地,乃是祖祖輩輩代代相傳,他們將傳承融到琴曲之中,我則在曲中自行打坐感悟,這一坐,就坐了這么些年。直到聽見你和無絕的琴簫合奏,才恍然醒了過來?!彼焓置糖嗟念^發(fā):“感悟里一夢千年都是常有的事兒,若不是聽見你彈琴,還不知道要睡到什么時候呢?!?/br> 喬青卻是猛然瞇起了眼。 腦海中噼啪一閃,醍醐灌頂般的,仿佛有什么破土而出! 她沉浸在一個思索的狀態(tài)中,嘴角的笑卻是越來越冷。手中的那泛了黃的信被輕輕打開,隨著黑眸的飛快瀏覽,她眼中的戾氣也越來越盛!淡淡的殺氣縈繞在這四層閣樓上,讓走上來的囚狼一個激靈,差點兒掉下去:“搞什么,不歡迎老子也不用這樣啊!” 喬青斜眼往樓梯口看:“舍得出來了?” 囚狼摸摸兩天沒刮的胡茬:“沒事兒,就是回憶回憶小時候,這不你一叫我,老子屁顛屁顛就來了?!彼蟛阶哌^來,這兩天一直呆在他爺爺?shù)姆块g里,還以為喬青是擔(dān)心了。這么一看,氣氛不太對。直接盤膝坐到地上,往暗格里一努嘴:“什么玩意兒?” “九天玉?!?/br> “又一塊兒?” 囚狼差點兒蹦起來:“這么算算,你都五六個了吧?!?/br> 喬青把發(fā)現(xiàn)這暗格的三言兩語解釋了,從香囊里取出這新得到的九天玉,忘塵將懷里的一枚也取了出來,兩塊兒九天玉并列在一起。兩人同時盤膝坐了下來:“你爺爺?shù)倪@一枚,是怎么來的?” “撿的。” “就這樣?” “你以為呢,不然當(dāng)年我弟弟也不會隨隨便便說出去,誰能想到,就是這么一個撿來的東西,引出了家門大禍呢?!彼嘈χ?,也簡單兩句把當(dāng)時的經(jīng)過說了一下:“是在八九兩梯之間的流沙海里……”流沙海,并非真的是海,而是一個沙漠險地。其內(nèi)少風(fēng),沒有了風(fēng)暴的沙漠,便似金色的海洋般讓人向往。那里,有著無數(shù)的沙漠兇獸,也競相吸引著無數(shù)武者前去歷練:“那年有裘氏的族人去歷練,由爺爺領(lǐng)隊,就帶上了我跟小九。” “小九?” “不是你,是我弟弟?!?/br> 囚狼又是一聲苦笑:“要不當(dāng)初老子覺得你親切呢,又是喬家小九,又是廢物?!彼麚u搖頭,避過這一段不提,喬青也沒多說,那個孩子已經(jīng)死了,多提起一次,都是他心里的傷。囚狼拍拍她,接著道:“那九天玉,就是流沙里浮上來的,掩埋在茫茫沙漠里頭,小九無意中撿了起來?!?/br> 后來的一切,她們都知道了。 他弟弟撿了,卻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回了裘氏,八長老才大驚失色。他甚至還沒來得及將這東西交公,已經(jīng)被年幼無知的孩童泄露了出去,被裘正這個“有心人”聽見,引來了后面的滅門之災(zāi)! 那么…… 喬青敲了敲八長老的這一塊兒:“意外得來,不提了?!?/br> 再敲敲香囊里取出來的這一塊兒:“這封信我看了,大長老留下的——正是當(dāng)初秦雪落的聘禮!” “聘禮?!” 忘塵和囚狼異口同聲。 她點點頭,將手中信紙丟給兩人:“當(dāng)初這九天玉,就是放在這香囊里送給了琴族。后來那下聘的倒霉鬼莫名其妙的死了,大長老始終查不出下手之人是誰,直到——琴族被滅,姬寒帶走了秦雪落——他已經(jīng)能肯定,動手的人,就是姬寒!再后來,裘紅丹帶人圍攻琴族殘余,這九天玉,便是秦雪落趁亂塞給了他。” 囚狼抓耳撓腮只覺得更亂了:“她為什么?” “誰知道呢?!眴糖嗦柭柤纾骸翱赡芩龑δ囚檬瞎佑星椋部赡苁菍δ侨死⒕?,反正是物歸原主了。” “然后大長老一恨姬寒殺他愛子,沒把這東西給裘紅丹;二恨裘族長沒給他報仇,也就沒把這東西交公;三恨九天玉這始作俑者,心灰意冷,直接把這東西給塵封了起來?!?/br> “可能吧?!彼谷艘咽?,現(xiàn)在的一切,都只是猜測了:“那么問題又來了?!?/br> “什么?” “如果這一塊兒,才是當(dāng)年那真正的聘禮……”喬青微微一笑,冷意蔓延:“那么姬寒手里的,又是什么。” 囚狼和忘塵對視一眼:“或者琴族一共有兩塊兒,也或者姬寒手里那個是假的?!?/br> 喬青嘖嘖兩聲,素手在地上一拂,將這兩塊兒九天玉給收了起來。招招手,在囚狼湊上來的腦袋上嘎嘣彈了一下,明明白白的鄙視。轉(zhuǎn)到忘塵,頓時變成了一伸手把他拉了起來。囚狼看的吹胡子瞪眼,直呼待遇不公:“那你說,是什么?” 她也站了起來,直到做完這一切,才似笑非笑地輕啟紅唇: “他……說謊!” 這三個字輕飄飄的化在這四層閣樓的塵埃里,就如同喬青說話時的表情,慢悠悠、不著力、甚至雙目含笑,就這么笑吟吟地望著還站在樓梯口的那兩個長老。 那二人臉上的冷汗,刷一下就淌下來了。 死定了! ——這就是他們此刻的想法。 天知道,早在喬青和忘塵兩人發(fā)現(xiàn)了那九天玉的時候,早在他們言語間直呼族長名諱全無恭敬的時候,早在囚狼上來跳著腳說出她有五六塊兒的時候,早在他們討論起這兩個九天玉由來的時候……早在……早在……早在之前無數(shù)個時候,早在每時每刻,他們都恨不得立刻拔腿就跑! 可他們不敢。 見鬼的該死的不敢! 自始至終,那紅衣人盤膝坐在地上,看似悠悠然的模樣,實則一股子淡淡的殺機始終盤旋在二人周圍。讓他們動也不敢動,是一動也不能動!這兩個長老就這么扎根在樓梯口,直到這會兒,喬青這么笑吟吟地看了過來,頓時讓兩人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少……” 喬青一挑眉毛。 二長老的話頓時哽在了喉嚨里。 靜悄悄的閣樓上,就連塵埃都在這緊張不已的氣氛下偃旗息鼓,老老實實地趴伏在地上。喬青慢悠悠朝他們走了過來,一步,一步,噠噠噠,這聲音仿佛踏著他們戰(zhàn)栗的心房,隨著如鼓擂動的心跳,一步步朝著他們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