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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著幾日, 裴焱課后與孤塵仙君攜手而歸都有幾位公主、女魔于后隨行笑議,實在窘迫。 裴焱便尋了一條偏僻小徑與身畔仙人回往寢院。 小徑無人,裴焱走了幾步想起來:“好像自昨日課后就沒有見到茗仙君和洛書仙君?” 孤塵仙君并行于他身側(cè), 聞言回道:“嗯,神侍言‘有事離島, 上神吩咐?!?/br> 裴焱點了點頭:“原來是幫上神辦事去了……怪不得授課時幾位老師不見他們也不多問?!?/br> 白衣仙人不知在想什么,聞言“嗯”了一聲, 不多言。 “那我們還是去神之嶺練習(xí)刀劍合璧??” “刀劍合璧?”孤塵仙君有惑。 “就是刀劍相合的另一種說法?!迸犰托Φ溃骸安皇呛苜N切么?” 白衣仙人回看他臉上笑意, 便也微微揚了唇:“嗯?!?/br> 未幾步, 芳菲如雨, 粉色彌漫, 一片草長鶯飛桃花爛漫。 裴焱愣了一下:“現(xiàn)在不是六月嗎?這條小徑上還有桃花開?” 白衣仙人轉(zhuǎn)目多看了一眼:“只有這條偏僻小徑……自花妖朱顏回峰后, 此處桃花, 常開不敗?!?/br> 裴焱想到:“她想必是為了紀(jì)念那只小桃花妖?!?/br> 孤塵仙君便輕輕“嗯”了一聲。 小徑之上花落如雨,二人皆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妖市桃林中二人定情時之景。 驀然間滿腔皆是柔情, 裴焱伸手便牽住了白衣仙人廣袖下的手,與他十指相扣。 孤塵仙君轉(zhuǎn)目看他,目中柔斂, 流光婉轉(zhuǎn)。 二人攜手于小徑之上、花雨之中緩步行過。 未幾步,孤塵仙君覷見一片桃花瓣悠悠緩緩地落至身畔之妖耳側(cè), 腦中不經(jīng)意間閃過一個畫面,心下隨之一動。 “可還記得?” 裴焱聞聲轉(zhuǎn)首:“什么?” 于他轉(zhuǎn)首之際, 那片桃花瓣正落到裴焱唇前,孤塵仙君俯首過來隔著那片花瓣吻住了他。 裴焱怔了一下, 馬上想起他所指的是哪件事。 彼時梨林之中,自己趁著他目盲時便隔著一片飄落下來的梨花瓣偷偷親了他——可惜被錦屏靈藤告了密。 裴焱想到這里赧然臉熱,看著面前仙人閉目輕吻自己的模樣, 心下再度控制不住地澎湃鼓蕩。 無論男身女身,老婆都很好看…… 這樣離近時清逸的眉眼盛滿柔情,便更引人心悸……裴焱能看見他纖長細(xì)密的眼睫微微顫動,像雪霧寒松一般,既純凈又綺麗,勾得人心里癢癢的。 裴焱忍不住微微張開嘴讓那片桃花瓣落進(jìn)了嘴里,仰首間也讓面前仙人的唇舌伴隨花瓣一起侵覆而入。 桃林無人,二人皆不由自主地伸手摟住了對方,氣息漸漸起伏,能聞漸重的呼吸。 “嗯……”裴焱輕哼了一聲,與他貼附無隙地?fù)眍i深吻。 突然桃林之外涌蕩起一陣陌生仙力,孤塵仙君兀地睜開了眼。 裴焱亦有覺,忙放開了面前仙人,喘氣不止,面紅耳赤?!昂?、好像有人經(jīng)過……我們還是去神之嶺練刀吧……” 來人本可斂息行過,卻故意激起身上仙力讓自己察覺。 孤塵仙君抬目望遠(yuǎn),穿過層層疊疊的桃木已然看見了那人的輪廓?!班拧毖粤T轉(zhuǎn)目望回面前之妖,復(fù)又傾身吻了吻他,語聲柔斂:“你先獨自去神之嶺練刀,我隨后來?!毖粤T自顧往桃林外行去。 裴焱便看著他獨自往方才仙力涌起的方向行了去。 擦!親熱被人撞見他這是要去找那人算賬嗎?! 裴焱咽聲:老婆如此彪悍的么?! 桃林外。 額印朱梅,黑衣肅穆。 太虛仙君梅落獨立于遠(yuǎn)處。 “此前學(xué)院里所傳皆是假,但自妖市回來,便似成真。”太虛仙君待其行出桃林,兀自開口道:“此子為妖,孤塵仙君若當(dāng)真尋他做道侶,可曾顧及自己的風(fēng)評?羅浮山的風(fēng)評?仙門的風(fēng)評?” 白衣仙人冷然駐步:“‘除妖不分善惡,降魔不問是非,殺名太盛近魔’我于仙門內(nèi)本無什么風(fēng)評,只在六界有妖魔煞星之名?!?/br> 太虛仙君回看于他,微微擰眉:“那羅浮山呢?仙山表面以山主為尊,但位份最重的向來是護(hù)山長老,羅浮山難道會允許下一任護(hù)山長老選一只妖做道侶么?” 孤塵仙君看他一眼,寒目無溫:“此為我羅浮山之事,允與不允皆與太虛仙君無關(guān)?!?/br> 太虛仙君面容未變,微斂色:“當(dāng)年除妖遇險被你救過一回,是故告誡提醒一句,若執(zhí)迷不悟,便不多言?!?/br> 孤塵仙君轉(zhuǎn)身便離。 太虛仙君眉間再擰,于他身后忍不住再道:“妖物無情,多擅欺弄,你若也被其所欺,便要步我后塵。” 白衣仙人未回頭,駐步寒聲與他:“他若欺我,身死不悔。但我知道他不會欺我?!毖粤T白影已離。 太虛仙君便看著他御風(fēng)離遠(yuǎn)。 久久后轉(zhuǎn)目而回,看向了桃林一側(cè)的空處:“萬望如你所言?!?/br> 言罷又駐步了少許,方折身離了。 . 與此同時,羅浮山浮光殿內(nèi)。 羅浮山主玄靈真君、護(hù)山長老凌塵子、守山長老玄清真君聽完陸季疵和君懷遠(yuǎn)所言,皆是瞠目。 大殿之上,高位在坐的三位天境仙人久未言語。 白衣肅寒,額印朱蓮,左側(cè)在坐的女仙雖未坐于大殿正中,但所坐白玉寬椅卻是三椅之中位置最高的。她面上仍有震色,緩緩開口道:“所以寒州便是這樣一步步應(yīng)了對方,繼而與他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