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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必掛懷,他所受神罰輕微,大部分神罰都已由父君領了,只是父君被囚冥淵千年,魔界無主,魔宮便交由歙弟了,所以他數(shù)日前便已回去魔宮?!?/br> 鬼王眉間沉忖,輕輕放下了手中之茶:“多謝相告?!?/br> 亭外遠處,一襲淡綠長衫之妖從梨林中行至此處,仍未見那一條火焰鱗紋的“大花鯉魚”。 眸清而寂。 于此最后一日,反倒片刻不曾來哭纏……自己欲見它最后一面,也已不能。 他看罷,垂眸而靜,無聲無息間化作了一片冷白色的梨花瓣,隨風飄離遠去。 風輕夜靜,冷月無聲。 天境院深處。 裴焱自靈泉中浮出水面,慢慢掙坐在了泉中石上。 映著月光,寒氣沁人的靈泉中隱約倒映出裴焱的身影。 看著水中人影,裴焱有些恍然地想到:自己把洛寒州當了女人,可他不是。 自己從來也沒瞞他什么,他從始至終知道我是男的。 所以他是真心欲與我…… 即使清楚我是個男的。 裴焱有些許疑惑地想到:難道仙界也絲毫不在意性別嗎? 稍一想,又覺定然不是。 仙界宗門這些一直聽來便是最頑固傳統(tǒng)的。 “那洛寒州……” 回顧當初,他原本對自己亦是戾殺之氣甚重,嫌惡至極……之所以能與自己有今日,全只因為—— 裴焱沉重又無力地說出了真相:“是我追著他當女孩子撩撥……硬生生把他掰彎的……” 想明白這一點,裴焱又忍不住捂住臉:這真的要死了…… “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一下子,實難接受。 但要斷開,又百般不愿。 “我……我能不能……同他說做個結義兄弟?日后肝膽相照、共進共退,這樣就不用分開……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 但是一想到兩人之前種種的情熱親昵……又覺過于尷尬。 且他對自己,分明就是情愛之意。 我如果這樣說了。 他心中……會傷吧? 裴焱心里又是一陣哀嚎:所以現(xiàn)在的情況就是他想要我,我給不給! “嗯……”裴焱沉吟半響,驚醒過來:我他媽竟然在猶豫!竟然在想給……給個屁!老子是男人?。。?! 長長地呼出一口氣,裴焱咬牙道:“這樣,我先找他坐下來談一談……不然留他一個人在那里亂想,肯定就以為我——” 始亂終棄幾字還未言出,但覺面前的寒氣中突然繚繞起幾縷血霧。 血霧彌漫開來一小片,奇詭妖譎,然而隱隱散出來的氣息卻透著威嚴神圣,竟似神力。 難道是神侍天祁? 不待裴焱看清,面前的血霧便似血色瘴氣相繚,聚成了一扇門的大小,一道身影從血霧之門中走了出來。 裴焱瞬間瞠目。 “無淵。”血色眸光凝在面前之妖臉上,蛟鱗瘴已將他整個罩住,妖王暗薊渾厚低沉的聲音隨同血霧一起繚繞開來,又瞬間消散湮無:“子時已過,父王親自來接你?!?/br> . 日光已盛。 神棲峰頂六界學院來去的主道上,一襲白影靜立在那,院中的六界同學陸續(xù)從他身側行過。 白影所立上方的半空中,由金沙聚字浮現(xiàn)著學院積分排名榜最后的終榜。 榜上之名隨著六界學院學生陸陸續(xù)續(xù)離開中洲島而散去,此時榜上最前首,便是第二名仙界孤塵仙君之名…… 而原本應于他之前的妖界雨凌君之名早已無跡。 陸季疵、君懷遠遙遙站在白衣仙人身后,一臉憂惴之色。 他們見時,小師叔已站在此處,不言一字,一動不動。 君懷遠忍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上方名字已然越來越少的學院終榜,以眼神示意陸季疵:無淵怎么會自己走了?我以為他一定會隨小師叔回羅浮山……我都已經(jīng)做好改口喚師嬸的準備了。 陸季疵亦以眼神回了一記:不知。 隨后蹙眉。 神棲峰頂、學院之中,行去的人影漸稀,聲息漸無。 待到日落夕沉,六界中人多已歸盡。 負劍立身、獨立在主道上的孤塵仙君才微微抬了下頭。 恰時瓊華公主終于叫紅珠收拾好了五年積攢的行囊,由來此迎回公主的大內侍衛(wèi)們搬著路過了君懷遠幾人身旁。 不見藍衣之妖,公主殿下隨口問道:“咦,仙君在這里,無淵殿下呢?” 君懷遠不敢說話,只用手指了指上方的學院排名終榜:無淵之名已不在,他已離了學院。 瓊華公主看了一驚:“怎么可能!他難道不是要和仙君一起走嗎?!” 君懷遠用眼神回瓊華公主:我也以為,但從排名榜來看,無淵已經(jīng)走了。 瓊華公主不可置信:“無淵殿下丟下仙君回妖宮了?!這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他總不可能是對仙君始亂終棄吧,會不會是被擄回去的!?” 孤塵仙君周身的氣息動了一下,腳步一轉欲行。 “不過殿下如今有神器在身,妖王神器都已經(jīng)歸還給上神了……好像也沒誰能擄得了他了哦?”瓊華公主想了想又道。 方才一轉的腳步又止了下來,白影周身氣息又變得沉寂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