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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清拂去指間梨花糕的碎屑,伸雙手將面前之魚捧了起來,眉眼輕彎,將它向后轉(zhuǎn)了:“你看,他不是來了嗎?” 一襲淡綠長衫之妖眼見遠處這一幕,周身微一震。 白梨樹下,母親臉上笑意柔柔擴散至眉眼,她捧著那條自己再熟悉不過的艷麗火焰紋傻魚轉(zhuǎn)面向自己看來。 笑意縈滿的眸光里滿是溫柔。 無念已然不記得母親多久未曾有過笑顏了。 更遑這般溫柔平和的笑意。 好似這一刻她將所有苦痛都忘了。 好似世間再無什么能擾了她。 所念、所恨、所痛、所苦,都悄然散去了。 無念立于院中遠處,目光本能地柔和下來,望著母親,回以溫柔一笑。 眼眶卻熱。 “四哥?。。 贝吏~一見他開心地躥跳起來,蒲扇一樣的長尾不停甩動,扇亂落花一片。 任誰都可以看出它的開心。 發(fā)自內(nèi)心的那種最為純粹真摯的開心。 “悅兒?!?/br> 蠢魚馬上招供:“不是魚兄他妹帶我來妖宮的哇!是我跑去魚兄他妹的寢院前一直哭一直哭……” 無念又喚了它一聲:“悅兒。” “也不是因為我哭得太吵魚兄他妹就把我藏在袖子里偷偷帶進來的哇!是我自己硬要跟過來的哇,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縷輕柔的微風(fēng)攜幾瓣白梨花向蠢魚所在席卷而來,自母親手中輕輕包裹起這條越撒謊坦白得越多的傻魚。無念牽引著妖力將它帶到自己面前,便伸雙手將它捧進手心里,凝眸于它:“你跟來妖宮我不愿,因為我憂你安危,怕你生出不測,但……” 蠢魚縮起了魚鰭:“四哥我不是故意的哇,我只是……” 無念閉上眼,輕輕將手中之魚拿近,無限溫柔和親昵地在它柔軟艷麗的背鰭上印了一吻:“但我是開心的?!?/br> 睜開眼,望著面前尾鰭華麗、魚眼懵呆的傻魚,他溫聲言:“見到你,我便很開心?!?/br> 尤其是在這冰冷沉寂,從來不會給我一絲暖意慰意的妖宮內(nèi)。 此處寒涼、死寂、無溫。 你來,便是唯一的溫意、亮色。 私心里多想此處有一個你。 只是憂你安危。 是故不愿。 可是于此見到你,的的確確是真的,會叫我開心。 蠢魚睜大眼回望著他,懵懵傻傻地說完了上面沒說完的話:“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哇。”它回過神來,覺得剛剛被四哥親到的地方熱熱的,燙燙的,變得奇怪起來,連帶它小小身體里的那顆小心臟都奇怪起來,“撲撲撲”地胡亂跳個不停,讓它看四哥的眼睛都有點暈乎乎的,像偷偷喝了酒。 它忍不住把長長的背鰭掰彎了折到面前來,用力抱住聞了聞。 待聞到自己魚鰭上四哥留下的梨花香,整個魚身都禁不住興奮了起來,它歡喜地抬起整個上半身往無念身上靠,滿目熱烈直白的熱情:“我還有這邊、這邊兩片魚鰭,四哥要不要再親親它們???” 淡綠長衫之妖眸中柔意流轉(zhuǎn)不歇,依言輕輕牽起它的腹鰭,指間溫柔地揉捏著,又落下一吻。 蠢魚按捺不住,興奮地往上一撲,兩片魚鰭抱住無念的臉就是一頓猛親?!八母缢母缥胰矶冀o你親哇!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給你親~~~” 梨清立于遠處,看得啞然。少許后,又不禁露了一笑?!斑@魚,真是天真無邪得可愛?!?/br> “嗯?!睙o念任它跳到自己頸側(cè),整個魚身貼著自己不肯撒開魚鰭,語聲極柔地與母親回了:“悅兒性真單純,最是可愛?!?/br> 梨清看著他們,綠衣白發(fā),迎著飄落的梨花瓣飛舞揚落,便又笑了一笑。 . 未到雪憂宮,一名唇紅齒白的少年男妖小步跑到了無憂面前。“殿下,妖王傳召殿下去到妖王殿?!?/br> “父王傳召?”無憂想起來回到妖宮還沒去給父王請過安,便沒太在意地點頭道:“好啊,正好很久沒見父王啦,本公主也想父王了~父王肯定也想我~~~” 無憂轉(zhuǎn)道往妖王殿方向一蹦一跳地走:“父王從來最喜歡本公主,他肯定只傳召了我一個吧?” 輕烏忐忑搖頭:“妖宮的幾位殿下都傳召了?!?/br> “嘁?!睙o憂頓時不想去了?!澳强隙ㄊ钦椅覀儐栁腋缭趺礇]回……我裝病好了,讓無厭他們?nèi)?yīng)對父王~” 輕烏聽她道“我哥”,覺得奇怪。 往日九公主殿下可從不承認(rèn)上面的哪位殿下是兄長…… “你是不是想問我哥是誰呀?”無憂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細瘦的眉毛一挑,隨即嘻笑道:“等過段時間本公主偷偷去羅浮山找我哥玩,帶上你一起~你就知道啦!” “羅、羅浮山?!”輕烏臉色嚇白:“若、若是五大仙山之首的羅浮山,求求殿下還是莫要帶輕烏去了……” “膽小鬼~瞧把你嚇得!”無憂想到妖魔皆懼的孤塵仙君如今對自己的“客氣”,不禁自得:“走吧,咱們回雪憂宮!” 渾不在意地轉(zhuǎn)道,就向自己的寢宮一蹦一跳地回了~ 梨殤宮里。 無念靜坐于樹下一方石桌旁,一手輕輕撫弄著面前之魚一片魚鰭,另一只手指尖微動,引動著面前一片梨花瓣在石桌上方盤旋飛舞。 蠢魚一雙大大的魚眼盯緊面前飛舞的白梨花,不時伸出另一片魚鰭去撈那雪白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