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關(guān)青的算計(新的一月求收藏求推
那是個臉色蠟黃的中年人,只穿了件單薄的麻衣布衫。 這人是先天不錯,卻是從絕頂之列跌落的境界,也就是說,這中年人原先是一名先天絕頂?shù)母呤帧?/br> 境界雖然跌落,但畢竟是曾邁過那道坎兒的人,鄧三絕不會是此人的對手。 顧小年雙眼瞇了下,目光落在那邊的涼棚里,他此前早就有所感應,那邊有人將關(guān)注點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他想了想,看向了擂臺方向。 鄧三看著站在身前的男人,有些僵硬地舔了舔嘴唇。 他與關(guān)青本來不怎么熟悉,但自己能破境還是靠了對方拿銀錢換來的藥材靈丹。鄧三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他今日會為關(guān)青助拳。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本來打算依仗著自己已成先天的本事,在自家大人面前露個臉,哪成想自己這要‘揚名’的第一戰(zhàn)便遇到了這么一個人。 危險是一種奇異的感覺,他只有當事的雙方才能切實感受得到。 而現(xiàn)在,鄧三便感受到了一股如芒在背的危機,來自眼前這個相貌似是病癆鬼的男人。 “我說,能不能先讓我休息一會兒?”鄧三攤了攤手,“公平一點也好啊。” 對面那人沒有出聲,只是笑了笑,牙口不好,有些熏黃。 鄧三心頭一跳,腳下一動,整個人便向一側(cè)躲閃。 與此同時,對面那人一拳轟了過來。 他出拳突然,身法又快,拳勢沖破雨幕,水花迸濺時帶著氣爆之聲。 鄧三只能架起雙臂,硬生生挨了這一拳。 然后,他臉上先是一紅,接著牙關(guān)一張,登時吐出口血來。 對面那人并未留手,十足力道的一拳之后,接著腳尖一蹍,左膝便向前頂出。同時,他臂彎一收,卻是一肘砸向了鄧三的腦袋。 仿佛有兩股陰風刮到了身上,鄧三周身打了個冷顫。 他在錦衣衛(wèi)時便只是混日子,武功本就不濟,后來為了能繼續(xù)跟著顧小年而重拾武道,每日練功,但終究是過了最佳的時候。 即便他如今破境先天,那也絕對是最弱的那一撮。 不過再怎么說,他也是先天不是。 鄧三深知對方那膝撞只是虛招,肘擊才是見生死的殺招。而若被那一肘碰上的話,自己不死也是重傷。 他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動手了,雖不說是陌生,但像這種交手剎那即見生死,他這還是第一次親身經(jīng)歷。 在這一刻,鄧三眼中血絲涌現(xiàn),真氣一瞬而鼓蕩,他這是于生死之際要拼了命。 不是拼命去殺人,而是自保。 鄧三手腕一折,并掌為刀,直接沖眼前之人削了過去。 他眼里帶著狠色,這一刻他想到了那日在西坊的長街上顧小年拼命的場景。 雨水在兩人頭頂迸濺。 鄧三這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兩人都維持著護體真氣,鄧三身子微躬,可以躲過這一記膝撞,卻會被那一肘擊打到頭上。同樣的,若是對面那人不收力變招的話,鄧三的這一記手刀也會切到他的喉嚨。 若是尋常以真氣聚力斬出的手刀的話,在破開護體真氣的時候便只剩手上的力道,即便是斬中喉間,也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 但鄧三曾是錦衣衛(wèi),也修行過休命刀法,雖然此次擂臺約定不用兵刃,可兵刃是手臂的延伸,若無兵刃,那并掌便是刀。 誰也想不到場上一瞬會變成這樣。 兩人從在擂臺上面對面不過剛過幾息,竟然便要立見生死。 路通鏢局的當家褚龍象猛地從椅上站了起來,與他相同動作的還有同來作見證的幾個幫主。 他們可不會忘了,鄧三是錦衣衛(wèi)的人! 關(guān)螢下意識抓住了關(guān)青的袖子,后者卻來不及管她,只是眉頭緊皺,看的卻是屋檐下的那人。 “大人!”顏岑低聲驚呼。 顧小年目光平靜,淡然看著。 …… 場上,兩人一觸即分。 鄧三嘴里發(fā)出一聲壓抑地慘嚎,只是一聲馬上止住。 他捂著左邊眼眶,不住喘著粗氣,殷紅的血從指縫里流下,而這時他終于無法維持屏擋的真氣,雨水落在他的身上,眨眼便將那一身特意定做的錦袍浸透。 最后終是與他交手的那人變了招,沒有以命搏命的果決。 所以,在腳下站穩(wěn)之后,手肘擦過了鄧三的眼眶,也因此躲過了切來的那記手刀。 不過,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頸,那里有一抹刺痛。 休命刀是上乘的刀法,除了以殺招著稱外,還以其凝煉的煞氣聞名。 鄧三沒有將刀法練至大成,但總歸是有了那么一絲可以轉(zhuǎn)化的煞氣。而就是這道煞氣,破開了對手的防御。 臉色蠟黃的中年人將脖頸上的血絲抹了抹,默不作聲。 雖然護體真氣被破開,但這連小傷也算不上,終究還是他贏了。 關(guān)螢臉色黯淡,比試三場,如今他們已經(jīng)輸了兩場,剩下的也就不用再比了。 而關(guān)青則是沖進了雨里,把鄧三接了回來,后者如今臉上著實恐怖,就跟開了染坊似的,這血被雨水一沖,跟不要錢似的涂了一臉,連衣襟上都深深一片。 鄧三只覺得眼前滿是金星,更有鉆骨的劇痛。在看到那郎中過來后,眼皮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哎,”關(guān)螢想上前看看,卻被關(guān)青攔住了。 “別去添亂?!彼f道。 然后,關(guān)青重新走進了雨中。 “第三場,誰來?” 關(guān)青站在擂臺上,雙手垂落,淡淡開口。 褚龍象瞇了瞇眼,皮笑rou不笑,“比試三場,如今你們已經(jīng)輸了兩場,還來什么第三場?” 關(guān)青說道“輸贏好說,同樣說好比三場,那就要比完?!?/br> 褚龍象皺了皺眉,左右已有人在勸。 “鏢頭,他這是輸不起了,不用搭理他?!?/br> “就是,有張幫主趙老爺他們作見證,哪還用得著他來反悔?” 褚龍象聽著,然后看了看那邊涼棚里的幾人,只見那幾人臉上也是有些不好看。 “怎么,不敢?”關(guān)青在擂臺上朗聲道。 顏岑看向身邊這人,問道“他這是想反悔嗎?” 顧小年冷哼一聲,“他是想打死那鏢頭?!?/br> 顏岑一愣,而后恍然,“是了,定約做賭的是他倆,甭管輸贏,要是他死了,關(guān)青自然就不用磕頭賠罪了。” 轉(zhuǎn)而,她又問道“可若是那鏢頭派其他人出戰(zhàn)呢?” 顧小年說道“那人們就會說關(guān)青愿賭服輸真好漢,他卻是無膽之人,堂堂鏢頭連上擂臺都不敢?!?/br> 顏岑‘啊’了聲,終于聽明白了。 她有些擔憂地看了眼鄧三那邊,自語一聲,“鄧三也是,剛才差點被打死?!?/br> 顧小年沒出聲。 他只是看著站在擂臺上的那人,眼神微冷。 …… 他是看明白了,關(guān)青今天是把他也算計上了。 鄧三這次出戰(zhàn)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可他不自量力也好知恩圖報也罷,終究是自己的人,他要出了事情,自己肯定不會不管。 顧小年覺得關(guān)青有些自作聰明了,他很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