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啟示
“付錢了?” “啊,不是我說你買的是銀釵子么,怎么這么貴?。俊鳖櫺∧觌y免抱怨。x “怎么了?” “這自己去打首飾也不用十兩吧。” “呵,我以為你不用花錢的?!?/br> “這話什么意思?”顧小年牽著馬,聞言不解。 葉聽雪看他一眼,“堂堂錦衣衛(wèi),看上什么東西哪還需要花錢?!?/br> 顧小年撇了撇嘴,“那也要分誰?!?/br> “行了,小氣?!?/br> 葉聽雪臉上閃過認(rèn)真之色,“魏央手下有八侍從,死了四個,逃了四個。俞文昭本身就是一枚破境的人丹,東廠的人抄了魏央宮中的居所,自然找到了彼時沈玄同留下的手稿?,F(xiàn)在上官容兒就在找他。還有兩個被顧昀所傷,昨夜城門戒嚴(yán),他們找了以前的關(guān)系本打算偷偷出城,結(jié)果那幫派里有人告密,被六扇門的人拿了。” 顧小年聽她說完,心中一動,不由道“你怎么會關(guān)心這個?” “還有一個消失了多日的人叫段曠,他人本在宮中,彼時大大小小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他根本無處可藏,但昨夜還是被他逃出了宮?!?/br> 葉聽雪淡淡一笑,“他是魏央的故人之后,你覺得魏央既要赴死,若要留下什么東西的話,會不放在他那嗎?” 顧小年瞇了瞇眼,“說不定會給冷湛呢?” 葉聽雪點點頭,“這是肯定的,但冷湛身份特殊,他那里倒是不好打算。如今放在眼前的,就是段曠身上的東西。” “俞文昭呢?” “人丹傷天害理,惡心?!?/br> 顧小年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所以你今天出來的目的,就是要找段曠?” “不然這大熱天的,你覺得我是為了找你散步?” “……” 顧小年噎了噎,然后道“你倒是跟我原先以為的形象有些不同?!?/br> 葉聽雪瞥他一眼,冷冷道“不要自作多情,只是師妹現(xiàn)在要驅(qū)除寒氣,我在神都沒有相識,你又得師妹信任,武功尚可,我這才姑且找你。” “尚可?”顧小年剛要說話,便聽那人淡淡道,“這不是解釋,另外,你的搭訕毫無新意?!?/br> “哎,不是,”看著抬腳朝前走的人,顧小年有些無語,誰搭訕了?。?/br> …… “我也要找人,怕是沒工夫陪你轉(zhuǎn)悠?!鳖櫺∧暾f道。 “跟顧昀有關(guān)系?” “對?!?/br> “沒有上官容兒的手令你進(jìn)不了天牢,別白費功夫了?!?/br> “那這般毫無頭緒的,就能找到段曠了嗎?” “找人需要的是耐心和推斷?!比~聽雪淡淡一笑,“再說,你不是會破案么?” 顧小年不再理她。 過了半晌,他問道“你怎么確定段曠是昨夜出的宮?” 葉聽雪好笑地看他一眼,但顧某人臉皮自然不薄。 她說道“因為宮里人昨夜之前還見過他?!?/br> “那他有沒有可能逃出京城,比如走地道或是買通城門軍卒,他身份畢竟特殊,說不定也有好友給疏通關(guān)系?!?/br> “閹黨人心惶惶,誰都知道魏央這一次栽了?!?/br> 葉聽雪說道“他的關(guān)系再硬,除非是魏央親自領(lǐng)他到城門口,不然誰敢給他開門?而且把守城門的是尉遲真武之子尉遲敬。” “有什么特殊之處嗎?” “尉遲真武與魏央交好,但他的妻子是前護(hù)國柱石撫遠(yuǎn)侯之女?!?/br> 顧小年先前不知尉遲敬的身份,如今卻是明白了。 護(hù)國柱石不是職位,而是賜封的榮耀。撫遠(yuǎn)侯是幫助周馥穩(wěn)定天下的功臣,宮中凌云閣十二功臣畫像中,撫遠(yuǎn)侯位列第四。 后來,他在袁城一案中受到牽連,被東廠抄了家。 尉遲真武的妻子自然沒死,她責(zé)怪丈夫不為其父出頭,卻被尉遲真武以律法為由訓(xùn)斥,尉遲敬因此而與其不和。 這不是什么秘密,周馥還因此事贊揚尉遲真武‘剛正不阿’,與百官談及大周律法之時常以此為表率。 尉遲敬既然痛恨閹黨,那若發(fā)現(xiàn)段曠想要潛逃的話,必定不會放過。 “這樣說來,那他便是還在城內(nèi)了。”顧小年思忖道,“獨自藏身肯定是藏不住的,說明他是投奔了值得信任之人?!?/br> “或者說是只有他知道的藏身之地?!比~聽雪說道“不妨再排除一下,段曠會避開哪些人。” 段曠身上可能會有魏央留下的功法或是秘寶,這件事肯定不會只有他們猜到,就如同傅如依一般,他們這類人一旦失勢,相熟不相熟的人都會涌上來,為的是他們身上可能懷有的秘密。 “他會避開這些人的手能伸到的地方。” 顧小年在一旁想著,閑暇抬眼時看到了走過的一隊巡邏軍,他們的臂膀上綁了一道白綢。 他微怔,看著這些人從身邊走過。 這才想起,今日是國之慟時。 “七日后下葬?!比~聽雪說了句,“那日你剛好要監(jiān)斬顧昀?!?/br> “故意的安排么?!鳖櫺∧曜哉Z一聲。 雖然表面上他如今是以‘周錦年’的身份任錦衣衛(wèi)指揮使,讓不明就里的人以為這是那位陛下為閑王平反,可實際上呢?從處斬顧昀之日與自己監(jiān)斬來看,他們兩人連參與陛下入葬一事的資格都沒有。 這樣看來,或許當(dāng)年周復(fù)生真的是謀反了。 顧小年這般想著。 …… 鄧三打扮得很是利索。 原本邋遢的胡須修剪地整齊,穿上新衣裳后確認(rèn)了好幾遍身上沒啥異味,這才騎馬出了西坊。 關(guān)青如今雖然是堂主了,但他手下卻沒幾匹馬,不是買不起,只是用不太著,平時放在馬廄里還要花費不少來精心飼養(yǎng)打理。 而他現(xiàn)在騎著的這匹馬,就是關(guān)青的坐騎。 鄧三有些得意,這匹馬可比當(dāng)初他在錦衣衛(wèi)時騎過的馬要好多了,正兒八經(jīng)西域良馬,聽說是關(guān)青走的南坊山河車行的門路,花了大價錢。 “嘿嘿,若不是沾了大人的光,他能舍得讓我騎這馬?” 鄧三想著,心情有些放飛自我。 此時天光大好,卻又緣由長街空曠無人,很是寬敞。 鄧三縱馬急蹄,儼然街面扛把子。 然后,他看到前面街邊走出了一道身影,那人很是小心,在鄧三看來便是有些鬼祟。 馬蹄聲很響,那人也注意到了這邊。 兩人隔了十?dāng)?shù)米相視,鄧三忽地一愣。 下一刻,他看到了那人眼中閃過的兇光。 “不是吧,又來?!” 似曾相識的感覺再來,鄧三恍然想起了似乎也有那么一次,自己在縱馬時被人給敲了悶棍。 馬蹄聲漸遠(yuǎn),他渾身僵硬,被那人小心地?fù)镞M(jìn)了旁邊的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