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沒出息的兒子
殷虎像是被那一嗓子激出自己骨子里頭的血性,也或許是毒癮最難受的勁兒稍微過去了一點(diǎn),現(xiàn)在的他簡直興奮極了。 殷虎覺得身體里那些細(xì)細(xì)密密的疼都消失了,他簡直像吸過白面兒一樣,眼里都閃爍起一種迷亂又狂熱的目光。 “殷豹!你他媽就是個狗雜種!”他仰頭高聲怒罵個不停:“你躲在老子后面,你讓老子幫你頂著殷鄭,現(xiàn)在老子沒用了是吧?你要趕盡殺絕?!” “哈哈哈哈??!你是不是怕老子把你的秘密都說出去?。磕闩掳?!”殷虎像完全沒了理智,怒嚎之后又是瘋狂大笑,粗啞的聲音在空曠的倉庫里盤旋,怎么聽都是無比的恨:“你怕,嘿嘿……我偏偏就要說出去!” 嘶聲裂肺的咆哮讓殷虎此刻看起來面紅脖粗,雙眼因?yàn)槌溲t鼓脹起來,他瞪著這雙極為可怖的眼睛,狂躁又陰郁的看著老a。 “嘿嘿嘿……你知道不,殷豹……”毒癮還在殷虎的身體中作祟,此時他臉上已經(jīng)是一時紅一時白,但殷虎仍然感覺自己的精神是十分的興奮。 他對老a說道:“殷豹可干了不少好事情??!老子我都知道……我都知道……” 說著說著,殷虎聲音就低下去了,腦袋也耷拉下去了,像是一只斷了電的玩具,“咔啦”一下,然后就沒了動靜。 “喂!”老a也見多了這種把戲,但又因?yàn)楸仨氁_保殷虎生命,老a便沒有一點(diǎn)同情的伸出腳,踢了踢殷虎的腳尖,聲音冰冷。 “哈哈哈哈!老子我——我都知道?。?!” 老a的腳還沒有踢上去,殷虎就又一次猛地抬起頭,仰天長笑著,一副完全神志不清的癲狂樣子,“我給你說……我要把殷豹的爛事都告訴你……” 殷虎的笑聲好像都還回蕩在空曠的倉庫里,前面的聲音還沒安靜下來,他就又立刻迫不及待的伸長了頭,臉上故作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想要試圖引誘老a靠過去,離他近一點(diǎn):“你去、去告訴殷鄭……殷鄭肯定會給、給你很多錢……” “你過來,你靠近一點(diǎn),我悄悄告訴你……” 老a紋絲不動,面無表情抱臂看著殷虎。 殷虎也一直保持著伸長脖子等待老a往過來湊的姿勢,眼睛里狂熱的期待,隨著時間一點(diǎn)點(diǎn)流逝而分崩離析,臉上癲狂的笑容也瞬間碎裂。 “啊——殷豹!老子殺了你?。?!”殷虎猛然開始劇烈掙扎起來,聲嘶力竭的吼叫起來,捆綁著他的椅子都禁受不住的隨著他的掙動而左右搖晃起來。 此時的殷虎滿腦子就想的是那白白的藥面兒,他就想吸上一口,一口就行了…… 可是殷豹這個該殺千刀的,居然不給他吸!殷豹這是想逼死他,這樣殷豹那些鬼祟的伎倆就沒人知道了! 不……不行…… 殷虎心里突然慌張起來,他不能死,他要是死了,就他媽什么都沒了! 這一瞬間,殷虎才感覺到殷鄭和殷豹之間的區(qū)別,別他媽再和他說什么親兄弟了,親兄弟又能怎么樣呢? 跟著殷鄭屁股后面打轉(zhuǎn)悠的時候,至少從不缺錢,房、車、女人,他殷虎都有,還不止一個,跟著殷豹呢?不僅沒錢,還碰了毒,就他媽差點(diǎn)把命丟了,不對……現(xiàn)在殷豹就是準(zhǔn)備要他的命了! 殷虎后悔了,于是他拼了命的掙動祈求,眼中迸發(fā)著想要活下去的強(qiáng)烈**。 “大哥、這位大哥!我說的是真的!”他試圖說服眼前的老a相信自己,臉上有一種急迫而焦慮的狂躁,“我真的知道殷豹干過什么,我告訴你!你去告訴殷鄭……他會給你很多很多的錢,一輩子都花不完!我求你……你放了我吧……” 說到最后,殷虎已經(jīng)無法忍耐折磨和痛苦的失聲大哭起來:“我求求你,大哥,你放了我吧!” 一直面無表情,冷冷地看著殷虎在自己面前表演的老a,此刻似乎終于是被金錢誘惑到了,他身形微微一動,走進(jìn)了幾步,看著殷虎說道:“你先說,我得聽聽這值不值得我冒險?!?/br> “值得,值得!肯定是值得的!”殷虎見老a動搖了,心里又生出新的希望,忙不迭的瘋狂點(diǎn)頭。 “那你就說說吧?!闭f著,老a貌似不經(jīng)意的換了個站立的位置,表面上看,似乎只是警惕著周圍是否會有人進(jìn)來。 現(xiàn)在的殷虎哪還能顧得上那么多,誰能給他一口白面兒吃,那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再生祖宗都行! 所以,他壓根就沒注意到,老a這一點(diǎn)小動作,因此也就更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一言一行,都被不遠(yuǎn)處一個攝像頭清晰的錄了下來。 “殷豹……殷豹串通了看管蘇朵的那個人放松了看管,故意讓那些早就看不慣蘇朵的女人進(jìn)去找事……但是他、殷豹他沒想到蘇朵能殺人……” “他、他后來又讓我去找蘇雯……就、就是蘇朵他媽,讓我給蘇雯了一筆錢,讓蘇朵找個機(jī)會,把宋荷肚子里的孩子,弄掉……” “當(dāng)然了,殷豹更希望……希望蘇朵最好把宋荷也弄死,這樣殷鄭肯定會大受打擊……” “你也知道、知道嘛……瘋子殺人又不犯法,嘿嘿……” 人在絕境之間,總能爆發(fā)出一種無窮的力量,這種力量能夠讓你在短時間內(nèi)頭腦清晰,甚至比平常還要來的快速敏銳。 殷虎也不例外,他被捆綁著坐在椅子上,面色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冷靜鎮(zhèn)定,除了時不時說話會牙齒打顫,沒什么痛覺咬到自己的嘴唇出血之外。 殷虎語速極快,他在腦子中跑馬燈一般的回想著那些被殷豹差遣去辦的事情。 “對!殷豹還讓我找了個人,一直監(jiān)視宋荷出門的動向!”殷虎瞪大了眼睛,像是曾經(jīng)八十年代的檢舉揭發(fā)一樣,恨不得把殷豹全部的罪行抖得一干二凈。 “宋荷被蘇朵襲擊了,你知不知道啊?”殷虎看著老a,臉上有一種邀功一般的殷勤,但很快,他又變了臉,又成了那種故作的神秘,“你肯定不知道,嘿嘿,就是殷豹通知蘇朵的,他把宋荷的位置告訴了蘇朵……” “嘖,哎……”話音剛落,殷虎就連連發(fā)出兩個語氣感嘆,還搖搖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殷豹做了那么多,還不是屁用都不管,他就沒有做殷家家主的命!” “殷豹!你這個雜碎!狗 娘養(yǎng)的!” “你活該爭不過殷鄭!心腸狠毒到你這種都能搭上親兄弟的命的人,你憑什么和殷鄭斗?!” “老子算是他媽瞎了眼,跟在你屁股后面替你辦事,你呢?!是拿我當(dāng)你兄弟還是拿我當(dāng)條狗????!” 殷虎又開始發(fā)瘋似的吼叫起來,聲聲凄厲憤怒,直到他終于累了,粗喘如牛的看著老a,眼里溢滿狂熱的期待。 老a知道他要什么,但殷鄭沒開口,老a也絕對不可能給他。 于是老a面無表情的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手鉗住殷虎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嘴之后,又把那塊爛布頭塞進(jìn)了他嘴里。 “唔唔唔??!” 殷虎嘴里被堵著東西,說不出話,只能憤怒的瞪著老a,從胸膛中撕裂出一種絕望的反抗聲音。 “你總得讓我去找了殷鄭,換了錢,我才能給你你要的?!崩蟖全然一副翻臉不認(rèn)人的樣子,看著殷虎眼中的光芒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黯淡下去。 隨即,老a就再不管殷虎是如何在身后發(fā)出各種聲音,走出了殷虎的視線里。 “boss,都錄下來了。” 老a并沒有離開這個倉庫,他只是巧妙的借用盲區(qū),讓殷虎以為他離開了,然而實(shí)際卻是老a走到了殷鄭所在的二層。 殷鄭對老a辦的事很是滿意,手上的咖啡已經(jīng)冷卻,他隨手?jǐn)R在茶幾上,問道:“你沒被錄進(jìn)去吧?” “沒有?!崩蟖語氣十分肯定的回答。 “嗯?!币筻嶞c(diǎn)頭,隨后在老a等待吩咐的眼神里站起身,“把錄像多拷貝幾分,發(fā)給媒體?!?/br> “好的?!?/br> “別忘了,還有董事會那幾個貪心不足蛇吞象的老家伙們,讓他們看看跟著殷豹,是什么樣的下場?!?/br> “是?!?/br> 殷鄭交代完,眼睛一轉(zhuǎn),神情冷淡的看了一眼樓下似乎已經(jīng)徹徹底底昏死過去的殷虎。 良久,老a才再次聽到殷鄭的聲音。 “找個醫(yī)生,再給他找個戒毒專家,給我在這兒把他這毛病扳回來。” 老a遇事一向沉著冷靜的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但即使如此,也被殷鄭敏銳的捕捉到了,老a連忙低下頭,向殷鄭表達(dá)出一個下屬的認(rèn)錯態(tài)度。 殷鄭并沒計較這個事情,他看起來還是沒什么感情又極其冷漠,但說出來的話,卻讓老a在心中不禁動容。 “殷虎再怎么混蛋,他也就是一把刀,但刀有什么錯?所以我還能把他當(dāng)殷家人看?!?/br> “殷豹就不同了。” “他既然敢做執(zhí)刀者,他就要有膽量和我玩兒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