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終于無家可歸
殷鄭和宋荷兩個人在醫(yī)院里膩膩乎乎的度過了半個下午,直到快五點的時候,宋荷才把抱著自己,像個大型樹懶一樣的殷鄭從自己的身上推開。 雖然說這個推開確實是也是用了宋荷很大的意志力。 殷鄭看著宋荷從病床上爬起來,打理著她身上皺皺巴巴的衣裙,臉上帶著不解的表情問道:“怎么了?你要出去嗎?” 對于殷鄭的這個問題,宋荷用一個白眼給出了答案。 隨即,當宋荷確定自己是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才轉過身,看著殷鄭臉上的惴惴不安,宋荷強忍著自己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酸澀的感情,對著殷鄭強做出一個笑容,以及一臉嫌棄的目光,說道:“你看吧,我就說你撞著頭撞傻啦,都忘了我現在和你一樣,也是病號?!?/br> 殷鄭聽宋荷這么一解釋,才想起來似乎確實是這個道理,宋荷甚至在自己之前就已經住院了,只不過意味宋荷和殷鄭的醫(yī)院不在一起,并且這幾天宋荷看起來沒有一點事情,所以殷鄭便壓根沒有想到這件事。 “對……我還真的是忘了?!币筻嵚勓砸惨鹕?,但是被宋荷攔了一下。 宋荷看著殷鄭頭上包的紗布,抿著嘴露出了一個更加嫌棄的表情,故意說道:“你就好好在醫(yī)院待著,至少我還比你強一些,不至于頭上包著這么大的一塊紗布?!?/br> 面對宋荷明目張膽的嘲笑,殷鄭頓時覺得自己有點沒有面子了,畢竟說實話,因為這種事情祝愿,就連殷鄭自己都沒有想到。 “我自己回去,明天早上有個檢查要做,你就好好在這里等我。”宋荷垂下眼皮,掩蓋住自己雙眸中變化莫測的目光,生怕被殷鄭看到,匆匆忙忙的說道:“好了,我再晚一些,可又要被念了。” 殷鄭還想對宋荷說點什么,但是面對宋荷十分堅決的態(tài)度,饒是殷鄭磨破了嘴皮子,宋荷都沒有松口。 到了最后,原本就因為自己心中即將要開始進行的計劃而心煩意亂的宋荷,就被殷鄭這種契而不舍的要跟自己去她住院的醫(yī)院過夜的殷鄭,惹惱了。 宋荷看著殷鄭,臉上的表情明顯的流露出幾分不悅,對著殷鄭說道:“殷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也不是小孩子,就算我們是夫妻,但是也不至于像連體嬰兒一樣吧?” 殷鄭沒想到宋荷會生氣,畢竟自己今天這一下午,不論怎么鬧宋荷,宋荷都是笑呵呵的模樣,所以,面對宋荷忽然之間冒出來的怒意,殷鄭完全就沒有準備,甚至有點措手不及。 “我——” 殷鄭想說,他就是想能多陪陪宋荷,但是,僅僅才從口中蹦出來一個字,就已經被宋荷有些粗暴的抬手打斷了。 宋荷看著殷鄭,臉上的表情已經是很不好看了,分明就是擺出來給殷鄭看的。 “殷鄭,有時候,我也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的?!?/br> 宋荷的聲音聽起來可以說是完全的冷漠了,這種冷漠,也深深的刺痛了殷鄭的心。 殷鄭看著宋荷,前所未有的失語了一陣,隨即,才慢慢的開口說道:“好,我知道了,那你路上小心?!?/br> 聽見殷鄭松口之后,宋荷心中便也自然松了口氣,這時候,宋荷才覺得自己剛剛似乎對殷鄭太過分了,可是這時候要是說點軟話,以宋荷對殷鄭的認識,自己今天晚上肯定是走不了了。 宋荷必須要去醫(yī)院,因為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宋荷在殷鄭說完話之后,便一言不發(fā)的穿好了外套,拿起了自己的手包,才轉頭注視著殷鄭。 四目相對之間,宋荷對著殷鄭說道:“那我走了?!?/br>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卻不知道為什么,竟然讓殷鄭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惶恐的感覺,或許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會有一種第六感。 殷鄭在這一刻,他的第六感隱隱約約的告訴他,宋荷這句話似乎是別有深意的。 于是,就在宋荷這句話說完之后,殷鄭便立刻開口,接著宋荷的話說道:“那你明天會來吧?” 殷鄭這句就像是確認宋荷會不會車離開的話,讓宋荷的心臟不由得‘咯噔’狠狠跳了一下,隨即,宋荷臉上快速的閃過怔愣,和一抹難以察覺的糾結。 短暫但是分明的一個停頓之后,在殷鄭不安的注視中,宋荷終于緩緩的點了點頭,說道:“會,我明天做完檢查就過來?!?/br> 這句話,就像是一顆定心丸似的,讓殷鄭的心在聽見宋荷說完話之后,安靜了下來,隨即,宋荷就在殷鄭的注視中,轉身離開了殷鄭的病房。 從殷鄭的病房離開之后的宋荷,臉上那份強撐著做出來的堅強和鎮(zhèn)定自若瞬間土崩瓦解,從宋荷的臉上一寸一寸的剝離下來,將真實的宋荷徹底的顯露了出來。 于是,就見宋荷那雙大眼睛中飛快的蓄滿了淚水,隨著宋荷輕輕一個眨動的動作,那些飽滿的淚珠,就紛紛墜落了下來,淌滿了宋荷的精致好看的臉龐上。 這似乎是一個信號,讓一直強撐到現在的宋荷徹底忍耐不住似的,腳下飛快的在病房的走廊上走動起來,來不及等電梯,宋荷就走了消防通道,下了兩層樓之后,在確定殷鄭一定不會聽見的情況下,宋荷伸出手,撐在墻面上,隨之漸漸扶著墻面軟倒在地上。 宋荷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捂著嘴巴,發(fā)出嗚咽的抽泣聲,淚水大顆大顆滾落的同時,宋荷終于再也強撐不住,在這個無人能看到她的地方,徹底發(fā)泄自己憋悶已久的情緒。 她知道,自己選擇的這一步,或許在殷鄭眼中看起來是十分無理取鬧的,就像是非要鬧出一些事情似的,在現在她已經和殷鄭和好如初的時候。 但是,只有宋荷知道,自己現在在殷鄭身邊,情緒永遠是壓抑的,是痛苦的,是不敢表露出真正自我的,因為宋荷害怕,害怕自己一時再度惹惱了殷鄭,她就會再一次遭遇殷鄭那些殘忍的行為。 宋荷知道,殷鄭給她的傷痛和陰影,已經是確確實實的落在心里,將她的心劃的支零破碎,即便宋荷因為愛殷鄭,可以不去在意這些化膿的傷口。 但是宋荷同時也是知道的,只要這些傷口存在一天,宋荷就不能真的敞開心扉,徹底的再如同從前一樣,接受殷鄭。 如果僅僅只是朋友,那是無所謂的。 但是殷鄭和宋荷是夫妻,是同床共枕、朝夕相處的夫妻,宋荷絕對相信,如果自己出院之后再和殷鄭一起生活,以殷鄭那份敏銳的洞察力,看出宋荷的問題不過就是早晚的事情。 現如今,宋荷已經沒有力氣再努力假裝,粉飾太平,宋荷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但總歸,明天還是要撐過去的,因為宋荷已經答應了殷鄭,明天過來。 她不想再離開之前,對殷鄭的承諾沒有兌現。 她也不想在離開之后,殷鄭若失愿意想想她,便首先想到這件事情。 宋荷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哭了多久,也不知道現在到底是幾點了,知道宋荷打理好情緒,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她抬起眼睛看了看窗戶外面,天色已經黑了。 于是,深知自己沒有多少時間的宋荷,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號碼。 宋荷并沒有等待對方太久,僅僅只是下了幾節(jié)臺階之后,電話就被對方接通了,宋荷聽著對面低沉的男音緩緩的說道:“宋荷?” 聽見自己名字之后的宋荷含混的先是應了一聲,畢竟她也知道自己現在肯定是只要是說話就會被對方察覺出自己哭了。 索性,在聽見宋荷這邊應答以后,對方便瞬間一股腦的說了一堆話:“你在哪里?我今天給你打電話一直沒有人接,你怎么樣了?今晚回醫(yī)院嗎?” 一連好幾個問題,宋荷甚至都不知道應該先回答哪一個了,只見宋荷先是深深呼吸了幾下之后,隨即開口說道:“杰森,你在醫(yī)院嗎?在的話,一會兒能不能來我病房里一趟?!?/br> 原來,宋荷撥出去的那個電話號碼,是打給杰森的。 杰森并沒有聽到自己的問題被宋荷回答,而是聽見了這么一個甚至是有些突兀的請求,男人握著手機站在窗邊,透過玻璃和燈光之間的反射,杰森看見自己的臉上露出了很明顯的驚訝的表情,但是很快的,杰森便收斂了一些,只是對著宋荷說道:“我今晚在醫(yī)院值班?!?/br>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的宋荷,并沒有看起來有一點輕松或者是高興的樣子,只是更加簡單的說道:“我回病房之后給你發(fā)信息,你再過來?!?/br> 隨即,聽見杰森答應之后,宋荷便掛斷了電話,快步走出醫(yī)院伸手招攬出租車。 來來往往的車流在宋荷面前飛快的穿梭不斷,宋荷看著看著就有些失神,心中想到,自此以后,她終于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