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夢魘心魔
一抹無奈的笑從杰森唇邊蔓延而出,他深深的注視的宋荷,有好一陣都沒說話,但最終,杰森還是張開了口。 杰森笑的有幾分悵然,說道:“宋荷,你這么聰明的人,就沒有看出來嗎?我和你,除了領(lǐng)證結(jié)婚,就是從此之后當(dāng)作陌生人,沒有那個折中的所謂的‘朋友關(guān)系’?!?/br> 杰森一句話,讓宋荷臉上短暫的出現(xiàn)了意外與慌亂。 他想著宋荷剛剛臉上快速劃過的那抹慌亂,心中多少還覺得有點安慰——至少宋荷沒有對他鐵石心腸到有他沒他無所謂的地步。 宋荷眼中泛起nongnong的疑惑,就像是根本沒想過,有朝一日,自己身邊會沒有杰森這個朋友,她莫名的想起,曾經(jīng)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最困頓痛苦的時候,永遠陪伴在她身邊的人,都是杰森。 但是現(xiàn)在這個男人卻忽然告訴她,除了相愛之外,就是徹底脫離開彼此的生活,連朋友都做不成。 宋荷覺得可能今年她的都是水逆吧,竟然這么倒霉。 “你認真的?”宋荷還是想再挽救,或者說挽留一下杰森。 然而杰森這個人,在說話做事這方面,他向來帶著自己的嚴謹?shù)穆殬I(yè)精神,說的話就是板上釘釘,意外的比宋荷和殷鄭都要執(zhí)著。 只見杰森先是點了點頭,隨即很快說道:“嗯,認真的?!?/br> “呵……” 隨著杰森話音剛落,宋荷就忽然發(fā)出了一聲很明顯帶著諷意的笑聲,接著她臉上的眼中的目光全部收攏了,讓杰森再看不到一點情緒。 宋荷看似很正常并且嫉妒冷淡的點了點頭,說道:“如你所愿,以后多保重?!?/br> 以后多保重。 五個字,說出來連十秒鐘都用不到的一句話,將宋荷和杰森之間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畫了個休止符。 杰森算是徹底明白了殷鄭現(xiàn)在心里什么感覺,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立刻回國,然后和殷鄭談?wù)劚凰魏蓚叫牡母惺堋?/br> 杰森相信,現(xiàn)在他肯定和殷鄭有很多共同語言了。 說完這句話的宋荷,再也不肯逗留,她轉(zhuǎn)過身,但忽然之間又像是怒火再也忍耐不住似的,也顧不上自己的身體情況,抬起一腳踹上她的車門,一點都不心疼似的,低聲罵了一句,便拉開車門,踩下一腳油門,離開的像是毫不留戀。 杰森看著載著宋荷的車已經(jīng)看不到影兒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對是錯,但是無疑對自己和宋荷是最好的選擇。 不做朋友——宋荷就不會因為每每看見自己而覺得內(nèi)疚。 宋荷以為杰森沒有發(fā)現(xiàn),但杰森只不過是為了配合宋荷而佯作不知罷了,這么長的時間下來,宋荷已經(jīng)對杰森越來越有愧疚的感情。 要不然,以宋荷的性格,那樣矜持的她,又怎么會在那天摟住自己的腰,以一種示弱的姿態(tài)靠在他后背上說‘愛很辛苦,就不要試了吧?!?/br> 杰森讀懂了宋荷所有沒有說出來的言外之意。 宋荷帶著一股攝人的怒意回到了自己家中,明明這會兒怒意上頭的她應(yīng)該自己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調(diào)節(jié)一下情緒,這是她從前常常做的事情,調(diào)節(jié)好情緒之后,宋荷又是出國之后強勢而無堅不摧的樣子,和誰都敢一較高下。 但是今天,宋荷卻控制不住的往自己還沒有準(zhǔn)備好的嬰兒房中去。 她還有點理智,進門的時候還算是情緒比較穩(wěn)定的,宋荷握住門把手,手腕上輕輕一壓一扭,就轉(zhuǎn)開了臥室的門。 她走進門,然后宋荷就坐在嬰兒房的那扇落地窗前,宋荷還記得自己在選擇房子的時候,就是因為看上了這扇落地窗,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將來每天醒來都可以看到滿室的陽光。 宋河看著房間里面還沒有組裝完成的嬰兒床,以及零散的散落在地上的嬰兒用品,這些都是杰森來到這里之后,零零散散買回來的。 宋荷也曾經(jīng)阻止過,因為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暫時就不要買這么多了,可是杰森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在宋荷出門上班的時候總是會買回來一些。 其實宋荷也是很感動的,她確實也很喜歡這些小東西,可是宋荷心中還是不愿意承認,每當(dāng)她看見這些孩子用的小東西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殷鄭。 她心里覺得十分的苦悶,腦海中總是會有一個聲音不斷的提醒著宋荷,一定要放下過去,一定要重新堅強的站起來,一定要擺脫殷鄭帶給她的囚籠。 宋荷覺得她肯定能夠做到,所以她才出國,開始了新生活。 來到國外之后,面對陌生的環(huán)境,宋荷確實是以百分之二百的熱情投入到了新生活中,可是宋荷心中最清醒的那個認知,還是不能讓她麻木的否認自己根本就沒有從殷鄭的陰影中走出來。 宋荷始終都不能忘記殷鄭。 宋荷想到這里,一邊伸手,晃了晃那個還沒有組裝完成的嬰兒床,并不穩(wěn)固的嬰兒床就立刻散發(fā)出了吱吱呀呀的聲音,這聲音讓宋河立刻收回了手,不敢再碰了。 但是這會兒,她的腦海中已經(jīng)腦補出來了自己的孩子將來會用什么樣的樣子,躺在這個床里面,可能口中還唆著一個奶嘴。 一聲長長的嘆息,從宋荷的口中散發(fā)了出來,她知道自己今天對杰森說的那些話肯定很過分,她也知道以杰森那么驕傲的一個人,絕對不會這樣接受自己對他的打擊。 可是宋河沒有任何辦法了,她在深感絕望的同時,真的不愿意將杰森也拖下深淵。 與此同時,宋荷也感覺到自己仿佛強撐到了一個極限。 這簡直太勉強了,宋荷覺得宋荷現(xiàn)在就像是戴了一張人 皮 面 具一樣,在杰森面前,在很多人的面前,她都要假裝成自己是一個堅強的單身母親。 她要假裝自己即便生活中沒有殷鄭,也能活的十分的好。 她更要假裝她自己能夠從殷鄭給她的陰影中走出來。 可是宋河知道她不可以的,她做不到的。 這就像是現(xiàn)實對宋荷判了一個死刑,宋荷明明知道她自己做不到,卻還是不斷的努力去嘗試。 這么想著,宋荷便伸手扶著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坐在了地上,她的身前,她的身體中,還孕育著自己的孩子,這個孩子連通著她和殷鄭的血脈,是她和殷鄭之間曾經(jīng)愛情的結(jié)晶,可是現(xiàn)在來看的話,這個所謂的愛情結(jié)晶,真的是太諷刺了。 他竟然帶著殷鄭最重視的東西,跑掉了。 宋荷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苦笑,她看著窗戶外的高樓林立,想到自己曾經(jīng)在殷鄭的身邊,也看見了這樣的景色,當(dāng)時的她覺得自己能夠站在殷鄭的身邊,陪著殷鄭這樣過一輩子。 可是,現(xiàn)實卻是宋荷自己根本做不到,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提前的離開了殷正的人生。 宋荷不知道殷鄭在他離開之后究竟過得如何,她一直避免著自己不要去打聽關(guān)于殷鄭的事情,他害怕自己心軟,也擔(dān)心自己心軟。 心軟,就像是一個評估宋河感情的衡量尺度,讓宋河擔(dān)心自己在現(xiàn)實面前被擊潰的一塌糊涂,所以他只能像是一個鴕鳥一樣,假裝外面一切風(fēng)平浪靜,自己也過得十分的快活。 而今天杰森和陳澈的電話就像是讓宋荷假裝出來的那些平靜,被當(dāng)頭一棒,都打碎了一般。 讓宋荷終于能夠直視到了真正的現(xiàn)實,這種現(xiàn)實,讓融合在痛苦的同時也感受到了一絲自虐一樣的快感。 她的理智終于能夠擺脫她身體中那些感性的折磨,讓她自己能夠清楚的明白,她始終是沒有做到她想要變成的那個樣子。 淚水一滴一滴的從宋荷的臉龐上滴落下來,砸在宋河面前的木質(zhì)地板上,他看著地板上墜落的那些水珠,就像是一顆一顆水晶似的,重重地砸在地上,分裂成四分五裂的樣子。 宋荷有些不敢置信的伸出手,她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臉,宋荷有些沒有想到,自己現(xiàn)在竟然還能夠哭出來,她以為她所有的眼淚,全部都已經(jīng)流干了。 為殷鄭,在國內(nèi)流干了。 “為什么會哭了?”宋荷怔怔的自言自語著,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空蕩蕩的飄落在這個房間里,撞上了四周白色的墻壁之后,又回蕩進自己的耳朵中。 為什么?哭? 哭了嗎? 她的手中感覺到了一片的潮濕,才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真的哭了,宋荷低啞的笑聲悶悶的又響了起來。 隨即,宋荷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一樣的,牽強的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理由:“肯定是睫毛掉進眼睛里了,有點難受啊。” 她自問自答的回答了自己,房間中并沒有任何聲音響起來。 宋荷抹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后伸出了手臂反手抱住自己,就像是一個孤苦無依的孩子一樣,在自己給自己的家里,這僅僅一點的安全中,牢牢的抱緊了自己。 她閉上眼睛,阻擋住了那些還想流出來的眼淚,然后輕輕地靠到了嬰兒床上。 每個人都有傷心事,藏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