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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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一聲尉遲銳立劍在地,聲音緊繃:“宮惟已經(jīng)在我們手上了,懇請徐宗主借錢!” 外面一人一狐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聽徐霜策沉默了下,問:“要借多少?” “黃金一百萬兩!”“……” 每分每秒都格外漫長,看似鎮(zhèn)定的尉遲銳已經(jīng)腿肚子轉(zhuǎn)筋了。半晌殿內(nèi)終于再度響起徐霜策的聲音,輕輕冷笑了下,嘲道: “才一百萬兩。” 小狐貍爪子里的花生全撒在了地上。 “……”長孫澄風(fēng)喃喃道出了所有人心頭的疑問:“徐宗主到底該多有錢???” 半刻鐘后,尉遲銳拎著一臉懵的小狐貍,把自己這輩子唯一的發(fā)小、鐵子、過命的兄弟親自交到了徐霜策手上,鄭重道:“他是你的了?!?/br> 然后他毫不猶豫轉(zhuǎn)過身,懷揣著徐宗主簽字畫押的一百萬兩黃金票,迅速離開了滄陽宗。 小狐貍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尉遲盟主的背影,緩緩道:“……我好像知道自己在長生心中值多少錢了呢?!?/br> 然后他翻了個身,嘭地一聲變成了宮惟,勾著徐宗主的脖子親親密密地道:“但還不知道自己在徐白心中最多值多少錢?!?/br> 徐霜策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 宮惟不以為意,坐在徐霜策懷里,笑嘻嘻地宣布:“我是徐白的啦。” 他今晨起來時披的絲袍懶懶散散掛在肩上,隨著動作滑下一側(cè),露出了白皙深陷的鎖骨,肩窩下一個血紅篆體的“徐”字鮮明奪目。 徐霜策視線落在上面,須臾抬手用大拇指撫摩這個印記,低沉地“唔”了聲。 宮惟低下頭,就著這個姿勢,用牙齒叼起滄陽宗主袍袖,靈巧地褪下里衣袖口。只見徐霜策結(jié)實的手臂終于袒露在空氣中,右腕內(nèi)側(cè)上方亦有一個鮮紅刻骨的字――惟。 “徐白也是我的啦,”宮惟偏過頭,眼角挑起看著徐霜策,高高興興地道。 第94章 托盟主賣狐貍訛來一百萬兩黃金的福, 諸多小門派終于得到了重建資金,散修們亦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數(shù)月后,尉遲銳用靈力將坍塌的岱山重新壘起大半, 勉勉強強形成了個山的樣子, 然后在原來仙盟的遺址上, 蓋起了一座新的褪婀。 沒有人比尉遲銳更熟悉這座龐大建筑的內(nèi)部構(gòu)造。他跟宮惟湊在一起,復(fù)原了當(dāng)初的圖紙, 連各種暗門和密道都標得清清楚楚。新褪婀建起后, 里面的寢殿宮室、花園長廊, 乃至于一草一木, 都跟原來沒有任何不同。 只少了一個人――應(yīng)愷。 那個裝束簡樸、兩袖清風(fēng), 一把青銅古劍威震天下,不論對什么人都溫和禮待有加的盟主,再也不會回來了。 很多人對應(yīng)愷觀感復(fù)雜。他飛升后立刻開始滅世,但最開始建造通天大道卻是玄門百家人人有份的;他制造了那么多恐懼和災(zāi)難, 但最終又賠上性命和神格, 給了罪魁禍首鬼太子狠狠的一擊。 因為這種種復(fù)雜的原因, 最終仙盟內(nèi)部默認了不給應(yīng)愷任何死后儀式,包括不下葬、不立碑、不設(shè)衣冠冢。專門記載歷任盟主的石碑林里也只是簡單刻上了應(yīng)愷的名字和生卒年, 其余生平一概寥寥,想必再過個幾十年, 世人對這位盟主的記憶就會淡化到只剩一個名字的地步了。 只有褪婀內(nèi),在尉遲銳的堅持下,還是保留了應(yīng)愷生前的書房。書房里一筆一紙都完全復(fù)原了當(dāng)年的情景, 仿佛推開門就能看見那個深藍葛衣、年輕俊朗的男子, 認認真真地坐在案后批閱永遠也批閱不完的文書。 “你說以后會不會有一天我也變成應(yīng)愷那樣???”褪婀落成的那一天,尉遲銳站在書房敞開的門口, 出神半晌后突然冒出來一句。 宮惟盤腿坐在他身后的長廊扶手上,一邊用牙磕核桃一邊懶洋洋回答:“不會的,你想開點,別給自己太大壓力就行?!?/br> 尉遲銳悲傷地道:“可昨天我被澄風(fēng)硬逼著看了整整兩個時辰的文書……” 劍宗尉遲銳的生活里只有三件事,練劍,睡覺,搜集各種贊美他的話本。對他來說看兩個時辰文書還不如去找鬼太子打兩個時辰的架,長孫澄風(fēng)一定是用了非??膳碌氖侄?,才讓尉遲銳被迫就范了。宮惟正欲安慰他兩句,這時身后卻突然飄來了長孫澄風(fēng)急匆匆的聲音:“實在對不起啊白霰,你能幫我在巨鹿城多守一個月嗎?恐怕中元節(jié)也回不去了……” 宮惟和尉遲銳一齊回頭。 只見遠處長孫澄風(fēng)正背對著他們,疾步走過回廊,身側(cè)如影隨形地漂浮著一個千里顯形陣,陣中赫然是雙手抱臂的白霰,聽聲音不是很開心:“可是澄風(fēng)大人,你都已經(jīng)兩個月沒回家啦?!?/br> 長孫澄風(fēng)精疲力盡地嘆了口氣:“盟主繼位大典尚未準備完畢,褪婀舊址的廢墟還沒清理干凈,還有被埋在廢墟下等著搶救的典籍、密卷、字畫、法寶……” “新選出來的盟主不是劍宗嗎?”白霰狐疑道,“澄風(fēng)大人,你沒騙我吧?” “真的沒有!我怎么會騙你!我只是被坑在這兒了!……” 長孫澄風(fēng)賭咒發(fā)誓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半晌宮惟回過頭來望向尉遲銳,兩人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要不你還是給自己一點壓力吧?!睂m惟委婉地道,“萬一把長孫澄風(fēng)逼成第二個應(yīng)愷就不好了,雖然他不見得會飛升,但他會做兵人啊?!?/br> 尉遲銳:“……” 尉遲銳深深地望向書房,發(fā)自內(nèi)心地顫聲道:“我想應(yīng)愷了?!?/br> 宮惟不由唏噓:“澄風(fēng)比你還想呢?!?/br> “應(yīng)愷還沒出生嗎?”尉遲銳第一百零八次絕望地問。 應(yīng)愷那把滅世之火造成的破壞力,雖然沒法跟九千年前滅世之戰(zhàn)相比,但也不可小覷。宮惟花了好幾個月的時間才為罹難民眾一一清算好功德、安排好投胎;受損嚴重的臨江都和遂城共計花費白銀八十萬兩才修好,這錢不用說,又是滄陽山首富徐霜策出的。 雖然一切傷害都被減輕到了最小,但并不代表應(yīng)愷要受到的懲罰也能因此而減少。 為了償清罪孽,應(yīng)愷起碼要病痛纏身地輪回好幾次,而且第一世很可能會投進畜生道。宮惟本來都做好應(yīng)愷第一世投胎成貓狗的準備了,結(jié)果徐霜策在鬼垣不由分說劈手一砸,把應(yīng)愷的魂魄隨機砸進了轉(zhuǎn)生口,導(dǎo)致現(xiàn)在就跟扔骰子一樣,完全無法預(yù)測應(yīng)愷跟宣靜河兩人都投胎成了啥。 宮惟遺憾地搖搖頭:“那陣子死亡投胎的人太多了,鬼判官說轉(zhuǎn)生井出水口被堵了,怕是要再過一陣子才能排到應(yīng)愷跟宣靜河呢。” ……多么現(xiàn)實的理由。 尉遲銳沉默片刻,提出了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問題:“徐霜策的手氣好嗎?!?/br> 宮惟正色道:“那當(dāng)然,徐白一切方面都是最厲害的!” 尉遲銳居高臨下地睥睨著他,從容道:“你雙修把腦子修壞了吧,一切方面都最厲害的難道不是我嗎。” 宮惟正要據(jù)理力爭,這時卻只見尉遲銳望向他身后,臉色一變就要溜。但他還沒來得及溜幾步,就被凌空飛來的兵人絲嗖嗖幾聲纏住了腳,差點當(dāng)場摔個嘴啃泥。 宮惟回頭:“澄風(fēng)?” 長孫澄風(fēng)匆匆趕來,仍然拽著兵人絲不松手,對宮惟行了一禮:“鏡仙大人?!比缓笈ゎ^對一旁竭力掙扎的尉遲銳:“盟主大人?!?/br> 盟主大人兀自倔強:“繼位大典的流程我已經(jīng)看過了,文書也批好了,今天下午要練劍……” 長孫澄風(fēng)哭笑不得:“剛才修士來報,清理原褪婀廢址時從地下挖出了一物,眾弟子不敢擅專,要請盟主過目?!?/br> 宮惟奇道:“何物?” 長孫澄風(fēng)道:“青銅棺?!?/br> 連徐霜策都從滄陽山一劍趕來了,此刻正站在原褪婀坍塌的地基前,白袍黑衣,氣度高華。 宮惟懷揣著兩個剝好了的核桃,高高興興迎上前,一句徐白還沒出口,先被徐霜策伸手在唇角上一抹,核桃渣便被抹得干干凈凈。然后徐霜策接過那兩個核桃,把果仁倒在掌心里,一個個喂給宮惟吃了,才道:“進去吧。” 說罷他牽著宮惟的手,率先走進了地道里。 身后長孫澄風(fēng)看著這一切,羨慕地喃喃道:“我想白霰了……” 尉遲銳忙不迭:“那你快回巨鹿城吧?!?/br> 長孫澄風(fēng)回頭冷冷打量這位新盟主,說:“不,我的良知不允許我這么做?!?/br> 尉遲銳:“……” 原褪婀坍塌后,密庫里的寶藏全被壓在了地下,密卷典籍被燒得七七八八,易碎的法寶也被砸碎了大半。弟子為了搶救剩下那點東西,只得挖暗道通向廢墟下方,四個人魚貫穿過長達百丈的曲折地道,終于眼前豁然開朗。 只見這是一座墓的槨室,已經(jīng)被壓塌大半了,所幸青銅棺尚算完整,沉重的棺蓋已經(jīng)被大梁砸下來撬翻了一角。 尉遲銳認出了它:“這不是鬼太子妃……鬼太子師遺骨嗎?” 這座青銅棺在仙盟流傳已久,由歷代盟主交接,相傳是鬼太子師兵解飛升后留下的遺骸。 在蝶死夢生中,應(yīng)愷把這具青銅棺用金水封死,然后與鬼太子鏡棺、宮惟的黃金棺、徐霜策為自己準備的空棺一起,供進了定仙陵地下第九層最深處。但在現(xiàn)世里應(yīng)愷根本沒建造過什么定仙陵,因此這具青銅棺也好好待在褪婀底下,從來沒被人打擾過。 “哪來的遺骸,宣靜河飛升的時候骨頭都成渣啦,后來我背了個小鏟子去刨,只刨出一把不器劍來?!睂m惟覺得很新奇,繞著這具巨大的青銅棺邊走邊東摸西摸,笑嘻嘻道:“不過宣靜河說他劍意自在心中,便將不器劍傳給了后世的矩宗,望后人憑此劍斬妖除魔、守護人間,喏?!?/br> 宮惟回頭向長孫澄風(fēng)一揚下巴。 只見長孫澄風(fēng)正跪在地上,沖青銅棺三拜九叩行過大禮,捧著不器劍鄭重道:“前輩諄諄教誨,晚輩牢記心中,定不負前輩所托!!”然后他扭頭嚴厲地瞟了新盟主一眼。 “?”尉遲銳往徐霜策身后躲了躲,莫名其妙道:“讓你守護人間,你瞪我干嘛?” 徐霜策問:“那這棺里是什么?” “應(yīng)該是他弟子放進去的一套衣冠?!睂m惟踮起腳尖往棺蓋撬起的縫隙里瞅了瞅,笑道:“看不出來宣靜河的陪葬法器還挺多,長生過來幫我把這棺蓋打開,法器撿出來修修好,回頭宣靜河投胎了還能繼續(xù)用……長生小心點!” 轟! 尉遲銳單手提起棺蓋一角,手臂肌rou隆起,猛地發(fā)力一掀,千鈞青銅重重落地,頓時把槨室地面砸出了個巨大的深坑。 “咳咳咳……”宮惟口鼻埋在徐霜策掌心里,仍然嗆咳不止,好奇地探頭往里望去。 宣靜河是兵解飛升,只留一具棺槨供世人供奉,里面自然不是白色殮衣,而是身為矩宗的衣冠禮服。全套袍服按人形擺放,下面鋪著滿滿一層各色法器,然而大多數(shù)都不是上品,甚至有些符散碎不成套,一看就是臨時找來湊數(shù)用的。 長孫澄風(fēng)一邊幫忙翻檢一邊感嘆:“堂堂飛升大能,陪葬品竟如此簡陋……” 宮惟拿了個小筐裝那些品相勉強還湊合的法器,嘆了口氣:“想必是九千年前滅世之戰(zhàn)打到最后,仙盟眾家彈盡糧絕,所有法器都消耗殆盡了的緣故吧。能東拼西湊到這么一棺已經(jīng)不錯啦。” 他翻翻小筐,覺得差不多了,回頭道:“長生把棺蓋合上吧?;仡^等宣靜河投胎了,咱們找個機會把法器送給他?!?/br> 尉遲銳依言去搬棺蓋的一端,長孫澄風(fēng)生怕?lián)p傷前輩棺槨,趕緊去幫忙搬另一端。兩人一前一后將那巨大的青銅棺蓋抬起來,尉遲銳咬牙道:“為什么你從來不使喚徐霜策干活?!” 宮惟奇道:“你都把我賣給人家了,咱們還有底氣使喚人家干活?” “……” 尉遲銳無話可說,跟長孫澄風(fēng)一前一后把棺蓋放到棺材上,正要發(fā)力一推,便能轟然滑攏,突然徐霜策好似看見了什么,二指并攏輕輕一點,便將沉重的棺蓋便硬生生阻擋住了:“等等?!?/br> 眾人不明所以,只見徐霜策劍眉蹙起,徑直將手伸進棺材里,在角落一堆破紙般的零散符下翻了翻,準確地拎出來一個其貌不揚、一尺直徑的小鐵盆。 長孫澄風(fēng)震驚:“聚寶盆?!” 難道九千年前幸存的修士們見陪葬品太簡陋,實在看不下去,最后只得咬咬牙給湊了點兒錢? 小鐵盆里貼著張封印,封印上還有張字條,是用法術(shù)所寫,九千年未曾褪色。眾人一齊湊過來看,只見那瘦硬的字體分明是宣靜河的筆跡: “當(dāng)世仙門死傷殆盡,此戰(zhàn)吾亦不能回還。吾戰(zhàn)死后,可將平生積蓄一百萬兩黃金取出,以作后世仙門復(fù)興之用。望后人不負前人之志,除魔衛(wèi)道,清平世間。宣靜河絕筆?!?/br> 墓室一片安靜。 宮惟:“……” 徐霜策:“……” 長孫澄風(fēng):“……” 尉遲銳整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癡呆狀態(tài),喃喃道:“一百萬兩一百萬兩一百萬兩……”然后顫抖著手,將小鐵盆里的封條一撕。 下一刻――轟?。?! 地動山搖,天塌地陷,氣吞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