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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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離的心猛地向下沉,臉煞白。 “因為你的一次私心,她注定會成為魔?!蹦灏饣匾怀牵H為幸災(zāi)樂禍地說,“天庭馬上就會逼你交人,你打算違背天帝的命令?” 楚離深深吸口氣,一字一句道,“桃夭沒做錯任何事,不應(yīng)該被毀,這對她不公平?!?/br> “人從一出生就不公平,你活了那么久,連這個也沒悟透?你會在死在她手里,她會困在地獄永世不得超生,這就是你們的命運,逃不掉的?!?/br> “我不信命!” “那我倒要看看,你怎樣改變她的命數(shù)?!蹦逯匦绿傻?,“希望我出去的時候你還活著?!?/br> 出于對這位上古神明的尊重,天庭的兩個使臣沒有硬闖結(jié)界,恭恭敬敬在天虞山腳下候著他。 使臣轉(zhuǎn)述完天帝的旨意,仍是低眉順眼的,然語氣多了些強硬,“請龍王打開結(jié)界,容我們鎖拿琉璃珠?!?/br> 楚離同樣客氣而堅決地拒絕了,“琉璃珠乃神物,這話我之前說過。不如二位尊者帶我去見天帝,請?zhí)斓凼栈爻擅?,還她一個清白?!?/br> “沒必要,天帝也是一樣的話,交出琉璃珠!” “若我不從?” 其中一個使臣眉頭皺起來,剛想說幾句規(guī)勸之話,卻見青光一閃,楚離的手背已顯出片片龍鱗。 不言而喻的警告。 使臣對視一眼,帶著惋惜之色悄然離去。 楚離摸了摸手上的龍鱗,龍爪的尖端扣進(jìn)鱗片與鱗片的縫隙,輕輕向上一掀。 他全身蜷縮起來,光是痛苦壓抑的慘叫聲就足以讓人閉上眼睛捂住耳朵。 好半天楚離才直起腰,他捏著一片龍鱗,苦笑道:“僅是一片而已……” 濃郁的夜色籠罩著天虞山,楚離慢慢走在通往山巔的路上,每走一步,就是赤腳走在鋼針上,不斷地一陣陣的刺痛。 遠(yuǎn)處不知名的花香隨風(fēng)飄來,柔和的晚風(fēng)比刀子也不逞多讓,他額頭上的汗珠落雨般流下,淌過肌膚,每個毛孔都像針尖扎。 他眼睛盯著摘星池的方向,微微笑著,一步步走近她。 水面上,星光燈光交映成輝,桃夭坐在岸邊翻著本圖冊,見他來,一揚手頗為自得地說:“你寫在上面的我都學(xué)會了?!?/br> “道法大成,你可以出去歷練一番了?!背x笑容溫和,和剛才痛苦的樣子判若兩人,“想去哪里?” “去人間,聽說那里可好玩了,好多仙子們寧肯受罰都要偷偷下凡!”桃夭眼睛晶晶亮的。 楚離垂下眼簾,遮住絲絲縷縷的愁緒,“見識過人間的繁華,你會不會忘了這座孤寂的山,再也不回來?” 桃夭聽出點別的意思,訝然道:“你不跟我一起?” 楚離笑笑:“你還沒回答我?!?/br> “琉璃珠離不開石蓮?!碧邑舶岩涣J徸臃湃胨?,“等石蓮花開的時候我就回來了?!?/br> 一入水,石蓮子就消失了。 楚離拿出龍鱗甲,“這件甲胄可護(hù)你平安,收好,萬不可給他人?!?/br> “開玩笑,你給我的,我才舍不得給別人!”桃夭翻來覆去摩挲著龍鱗甲,“我怎么瞧著有點像……” 她狐疑地看著楚離,“你臉色好差,這甲胄哪兒來的?” “正道得來的?!背x模糊答道,輕輕擁了她一下,不過蜻蜓點水的擁抱,他已疼得五官微微扭曲。 “給我畫個像吧。”他說,“帶著身邊,省得以后忘了我?!?/br> 桃夭笑他思慮過多,不過還是拿起了筆。 楚離想了想,披上了龍鱗甲。 畫好了,五官勉強能看出是楚離的樣子,桃夭吹干墨跡,搖搖頭道:“畫得不好,沒畫出你一成的樣子?!?/br> 楚離想看,桃夭卻撕了,“重畫!” 這次畫的是個背影,桃夭甚為滿意,“總算有點你氣質(zhì)的意思了?!?/br> 寥寥幾筆,畫面充滿寫意,處于相似不似,不似也似之間。 楚離道:“就不能畫個正臉?” “你知道我不大會畫畫。”桃夭卷起來隨手揣在袖子里,她沒注意楚離凄楚的神色,滿懷憧憬地望著遠(yuǎn)方,“現(xiàn)在就可以走嗎?” 楚離幾不可察嘆了一聲,又笑:“當(dāng)然可以?!?/br> 一顆流星劃過天際,楚離臉色微變,推著桃夭往山下走,“你只管往前走,無論聽到什么動靜都不要回頭看。” 桃夭只覺面前空氣如水波般一蕩,人已在結(jié)界外了。 云霧遮藏了她的蹤跡,耳邊是楚離似有似無的嘆息:“別忘了我?!?/br> 桃夭大聲笑道:“不會的!” 她騰空飛起,勁風(fēng)猛烈搖著她的衣衫,那張畫從袖口中滑出,呼啦啦一聲不見了。 桃夭沒察覺畫丟了,也沒發(fā)現(xiàn)一團(tuán)淡青色的光暈始終跟在她身后。 有龍鱗甲,有他一魂貼身守候,應(yīng)能護(hù)得桃夭周全。 楚離重重咳了幾聲,同時另一抹暗灰的影子從他身上抽離,霧一樣彌散開來,將摘星池遮了個嚴(yán)嚴(yán)實實。 這下也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石蓮子。 楚離抹去嘴角的血絲,方才還是繁星滿天的夜空已是暗黢黢的沒有一點星光。 天庭的人來了! 雷聲轟鳴,電閃躍動,層疊的烏云后面無數(shù)道人影齊聲喝道:“龍王,天帝有令,交出琉璃珠,抗令不遵者當(dāng)誅!” 這是天帝的最后通牒。 電閃將楚離手中的錕铻刀照得雪白,他昂著頭道:“天帝沒有資格弒神?!?/br> “你袒護(hù)妖魔,不配為神!” 多說無用,楚離縱身直沖云端,宛若狂風(fēng),頃刻吹散了遮天的烏云。 神明畢竟是神明,哪怕沒了一魂一魄,沒有護(hù)身的鱗甲,天庭的兵將還是拿他沒辦法。 “天帝,出來!”楚離大喝道,“再不出來,我就要開殺戒了!” 無計可施,天帝終于露出臉,“龍王,你一而再再而三觸犯天條,便是打到佛前,你也不占理?!?/br> 不知是不是被他的話震懾住了,楚離語氣轉(zhuǎn)緩,“此等小事就不必驚動佛陀了,其實這事也好解決,只要你……” 天帝下意識追問:“我什么?” “忘了就好。”楚離淡淡一笑,手指已抵住天帝的額頭。 “大膽!”天帝大驚失色,然為時已晚,一股有如電擊的酸麻之感須臾穿過他的腦子。 臨昏過去之前,天帝猶不忘憤恨道:“只消去我的記憶……有何用,天下,那么多人……” 楚離的目光掠過周圍的千軍萬馬,長嘆一聲,“是啊,這么多人,的確要費些手腳了?!?/br> 深沉幽遠(yuǎn)的龍吟響徹九重天,風(fēng)吹過,他的身影如飄渺的云一樣散了。 忽而疏疏落落下起來雨來,天空一片云都沒有,月亮在雨中安靜地散放著清冷的光芒。 人們茫然地站在雨中,看看自己,看看他人,眼神逐漸變得空洞。 這場雨持續(xù)了月余之久,明麗的太陽重新照耀大地時,人們已然忘卻琉璃珠,滿口談?wù)摰亩际峭蝗幌У凝埻?,以及魔界新出現(xiàn)的王。 人世間,兩位少女相攜而行。 白衣女子說:“聽說那魔頭可厲害了,我們這回恐怕是回不了家了?!?/br> 綠衫子的說:“我掩護(hù)你,一看形勢不對你就趕緊跑,咱們少陽山統(tǒng)共不剩幾人,萬萬不能斷了傳承?!?/br> 白衣女子正要推辭,忽聽一個沙啞疲憊的男聲道:“兩位道友,敢問是不是去幽都?” 但見那男子干枯瘦弱,臉色暗黃無光,不知怎的,白衣女子覺得他就像一條瀕臨死亡的魚。 她們點了點頭,“你生病還是受傷了?” 楚離道:“都不是,我想去一趟幽都,可否請兩位捎我一程?” 綠衣女子驚訝不已:“幽都馬上就要打仗,你去哪里干什么?” “見一個故人。我在這兒等了許久都沒有順路的,好容易你們來了,一場緣分,這把刀送給你們?!?/br> “這怎么好意思!” “別不要,我大限將至,與其讓它靈氣白白耗盡,還不如給她重新尋個主人?!?/br> “那……我們暫且保管著,走,我們送你去幽都?!?/br> 楚離大喜過望,開心地笑了下。 他笑的時候眼睛非常的美,就像春日里柔和的春光。 那兩個女子呆了一瞬,她們不由感慨,這個男子鼎盛時的容貌該是多么的俊美。 幽都內(nèi)外已是草木皆兵,楚離與少陽山兩女子道別后,艱難地來到一片湖。 他再也走不動了,此時連呼吸都變成了一種折磨。 這片湖連接著幽都和魔界,守在這里,肯定能遇見桃夭! 水面倒映著他那張充滿死亡氣息的臉,楚離搖頭苦笑,默默潛入了水中。 喧鬧聲從水面上傳來,“蕩平六界,吾王共主!” “誰不服就殺誰,前幾天滅了妖王老巢,今天去會會修真界那幫人,非得叫他們跪下求饒?!?/br> 便聽一個悅耳的女聲笑道:“共主不共主我不感興趣,每天都好無聊,沒一個能打的,聽說修真界好多高手,正好給我解悶玩玩!” 桃夭! 楚離沒有片刻猶豫就浮出了水面。 “這是什么東西?好丑!”鬼卿瞅一眼楚離,拍著夏勒的肩膀大笑道,“比你還丑,像條蚯蚓,還不快啄了他去?!?/br> 夏勒卻道:“不是蚯蚓,是泥鰍?!?/br> 楚離這才發(fā)覺自己變回了真身,渾身沾滿污泥,可不就像一條巨大的泥鰍! 可他連化成人形的力氣都沒有了。